首页 > 美人未迟 >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2025-03-26 18:08:29

司徒映来在堂里坐了许久,才有些身心俱疲的上楼回房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挑了灯,在烛火下抽出信封内的信纸,颇有些忐忑的展开,信纸有两张,却是分开折好放在里头的。

她大致一扫,一张上头中规中矩书了婚礼事宜,字体大气磅礴,看着倒不像是个久居深宅的妇人所写。

另一张上头只有个四溅开来的墨点,想是主人提笔许久不知如何下笔留下的,本该弃之不用,却不知为何失误了,一同装进来的。

她也不甚在意,只放在一边,借着烛光,仔细看有字的那张。

从书信的语气来看,倒是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些世家夫人样,摆着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势。

遣词造句上也没什么学究样。

耀松绕过淮城公府正门所在的正阳街,推了西角门便瞧见捂着肚子满头冷汗的宋嬷嬷老早就等在那。

宋嬷嬷是萧氏跟前一等一得力的人儿,原本这送信的差事是她的,偏巧不知吃坏了什么,闹了肚子,耀松便自告奋勇接了活儿。

见耀松推门进来,宋嬷嬷也顾不得疼痛,忙扯了他,拿帕子掩住口鼻,轻声吻她可送去了?我办事,嬷嬷还不放心?耀松回身关上大开的角门,才满面堆笑的回她。

宋嬷嬷松了口,腰板子也挺得稍微直些,感觉腹内的绞痛也稍微轻了些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世子跟前儿的,都差不了。

只可惜我这老胳膊老腿儿不争气,无缘得见世子夫人。

耀松见她还是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不禁心下疑惑,是不是他巴豆下多了,这都一天了,竟是还没缓过来,还是宋嬷嬷上了年纪,身子不耐药。

却还是上前搀了她,满面笑意安慰道将来有的是机会,嬷嬷何必又急在一时。

说的也是。

宋嬷嬷一想,心下稍慰。

却又觉腹中一阵绞痛,骤然推了耀松,奔向净房,那步伐倒是还利索。

耀松不忍去瞧,加快步伐回了唐玉京的白院。

一进书房的门,便闻见一股子墨香,就见唐玉京正挽了袖,提笔书一幅斗方。

耀松不敢去出声扰他,只安安静静立定在一旁。

唐玉京却停了笔,在一旁的铜盆内净了手,身子有些微不可见的发抖,沉声问他道她是作何反应的?耀松有眼色的递了干的帕子过去,嘴上圆滑的回他自然是开心的。

又见唐玉京面色越发阴沉,又补充道新嫁娘嘛,自然,也是有些紧张的。

是吗?唐玉京扔了手里的帕子进铜盆里,语气有些幽幽的。

高兴?紧张?耀松你怕不是见了个假的司徒映来。

唐玉京拿了桌上拆开的信封给他把这个烧了去,尽知道把写废的处理了,不知道一同带了这个去烧。

耀松一愣,小心试探道今日···奴才没烧东西。

这今日才拆的信封也就没跟着烧了去。

唐玉京一愣,忙问他那我今日桌上折好的信纸呢?主子您拆了夫人的信,又换了个信封,奴才端茶回来时,瞧见那纸折的整齐要塞进去,是以······主子您让我封信的时候,我便一同塞了进去,如今怕是在司徒姑娘手上。

耀松不敢欺瞒他,遂如实说了,难不成那都是主子废弃的。

唐玉京翻了书案,眉头紧紧皱起,面上有一丝红晕,有些不自在的问他我桌上除却夫人写的,还有两件折好的信纸,你塞了哪个进去?还是两件都塞进去了?耀松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有些慌乱道奴才端茶回来时,只见了主子手上拿了那件,未见其它的,便只塞了那件进去。

若有其它的,想是奴才未见着,那奴才便再找找。

奴才也实在不知那是主子废弃的,请主子责罚。

你起来吧,信也用不着你找了,许是我随手赛哪去了。

那件你放进去的也是个空白的,没什么大碍,今日便不罚你了。

 唐玉京自然是不能让他去找,信里的内容自然也不能让他看见,遂又让他去给萧氏传个话儿,说是纳彩的日子定下来了。

耀松应下,有些诚惶诚恐的转身退出门外,又轻手轻脚关好门。

他这个猪脑子,竟是问都未问就将那信塞了进去。

主子也是有够奇怪的,明明让他给宋嬷嬷下了巴豆截住信,也拆开了,偏磨磨唧唧什么动作也没有,他也是误以为主子要夹了信给司徒姑娘才自以为是将信塞进去的。

况且,夫人明明是说了,纳彩的日子让主子挑几个良辰吉日,回头让司徒姑娘挑一个,主子却直接让人家姑娘做了主。

若说主子是因为对司徒姑娘情深,那人家可跟在他身后一年了,他连个反应也不给人家姑娘。

主子间的事儿,他想不明白,也不敢多想。

总归,他主子是一日比一日奇怪。

有时大半夜不睡觉要水洗澡,连衣物都泡在了澡盆里。

耀松脑袋想得有些疼,遂摇头不再寻思,只有些好奇着,那另一件信能去哪。

唐玉京绕着屋子转了整整三圈,终是在书架的一本书内找到了。

他这才想起来,本是他写后,又实在拿不出手去给映来看,想放在桌上等耀松扫洒时带去焚烧,又怕耀松见了里头写的内容,这才收了起来,想等亲自烧了去。

后头再写的时候却不知如何下笔了,墨汁都沾了,却迟迟未落笔,遂第二张上头有个墨迹。

他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许是近来没睡好,这记性是愈发差了。

往常十天半个月也没个梦,近来梦里却日日都是映来,像个妖精似的缠着他。

那仍在桌上被翻折过来的纸张,正是唐玉京犹豫再三未敢送进去的。

他思索再三,还是将它塞回了书架里,他又舍不得烧了。

那头正院里,耀松经了通报,便见着里头的萧氏,萧氏正歪在大炕上,捧了手炉,腿上搭着条褥,拨弄着小几上的算盘,不时看一眼一旁的单子。

萧氏一身家常的牡丹纹云锦长裙,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堕马髻,只坠了只东珠挂钗,嘴里念念有词红珊瑚再加两株,东珠再加一对······未分个眼神给地上跪着的耀松,还是依旧拨弄着算盘上头的珠子,只道起来吧,听说是你去送的信儿,如何了?日子定下来了?耀松整了整衣袖,笑着道定了,定了,定了后日,就在那客栈里头。

萧氏一听,登时柳眉倒立,砸了手炉在小几上,纵是外头包了炉套,也发出了咚的一声,只听萧氏怒道这混账小子,我只当他是个牢靠的,没想到也是个······萧氏一时词穷,竟不知骂他什么好,又接着蹙眉道我记了后日不算是个大吉的日子,他也不仔细看着些。

这日子马虎些我也就不说他什么了,偏连地方挑的也草率,这不是让人家姑娘受委屈吗?回头再当咱唐家是嫌贫爱富瞧不上她的,心里再存了疙瘩。

耀松听这那手炉砸在小几上的声音,身子忍不住跟着一颤,头垂下的更低,后怕的咽了咽唾沫,夫人的手劲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怕是隔着炉套都能给小几砸秃噜漆了。

心里虽是怕着的,嘴上却说的顺溜夫人您说的是,这不,世子也是瞧您想娶儿媳妇回家了,才急着定下这般紧的日子,说到底,世子也是为了孝敬您。

萧氏眉头一挑,面上绷得没那么紧了,隐隐间有了些喜色,她也晓得这小厮是拿嘴哄她,要是这大儿子这般孝顺,早就给她抱孙子了,却还是架不住爱听这好话。

心里轻快了,语气也跟着和缓下来那你说这客栈纳彩,是怎么个事儿,总不能又是你家世子爷孝顺我吧?耀松一听夫人语气好了些,心下放松这次可不是世子孝敬您了,是司徒姑娘孝敬您,说到底,夫妻一体,司徒姑娘将来是要嫁给世子的,她孝敬也就算作世子孝敬您了。

哦?这话如何说的?萧氏捡了手炉又抱在袖里,饶有兴趣的问他。

耀松低着头回她是司徒姑娘说在客栈里便好,来回折腾劳民伤财,本来这事儿就让其他世家夫人笑话了,再整出些阵仗来,更是丢了唐国公府的脸面。

遂她不欲张扬,也不欲大张旗鼓的换个地方,纳彩一事,从简也好。

萧氏忍不住身子前倾,好奇问他,髻上的挂钗跟着她的动作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她当真是这般说的?自然是,司徒姑娘还说了,她本就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也不觉得委屈,一切从简,她反倒轻快,也省得您劳心劳力了。

耀松语气里带着喜气。

总是要给他主子脱脱罪,这日子不是主子定的,地方儿也不是主子定的。

也不能将未来世子夫人拖进来,省的到时候婆媳关系不和睦。

萧氏面上笑意更甚,心里却有些发胀,是个好姑娘,是她儿子对不起人家,转头吩咐宋嬷嬷道把我陪嫁的那件羊脂玉送子观音和那套红宝石头面也添进聘礼里头,我如今年纪大了,也用不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唐玉京你猜我写了什么?不能告诉你······司徒映来不说拉倒,谁稀罕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