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大惊,也顾不得安慰女儿,忙问道他如何。
唐玉晚摸了摸脸上的泪痕回到不好呢,瘦的厉害,还和一群疯了的女人住一起。
也不喜说话,就静静的雕着木头。
萧氏又一阵悲戚,只是托人在宫内照顾,却不知他情况到底如何。
阿晋当年是那么意气风发的太子,如今听说阿迟说却性情大变。
又免不了一阵自责,皇叔如此待我,我却连他唯一的骨血都护不好。
萧氏扯着唐玉晚的手又问他与你说什么了吗?没呐,就那么坐着。
我临走时倒是把腰带里的金线抽出来给他了。
唐玉晚乖乖的回道。
萧氏摸摸唐玉晚的小脑袋,把她拉进怀里,轻叹了口气好孩子,今日受惊了,回家好好歇着吧。
一路无言。
回到国公府后,萧氏先安置了唐玉晚睡下,随后直奔书房,一是兴师问罪,二是商议萧晋的事。
萧氏走的急,身后的嬷嬷不停念着夫人,您慢点,下着雪呢,路滑。
萧氏置若罔闻。
,她心里急,哪里慢的下。
萧氏砰地一声推开书房的门,又使劲甩上,门外要随着进去的嬷嬷猝不及防的被砸了个正着。
唐俨不回头也知道,全府上下脾气如此暴躁的,就只有他那夫人一人。
唐俨缓缓展开手里递出来的情报,不紧不慢的对身后的人道安王,似乎要出来了。
萧氏摸上腰间软剑的手陡然停下。
他,想通了……萧氏颓然的跌坐在湘妃竹黑漆描金菊蝶纹靠背椅上,大口喘着,眼眶泛红,不知是忧是喜。
晋儿那孩子,不是在宫里出不来,只是心死了,不愿意出来。
情愿在那荒凉的冷宫耗着,如今终于想通了吗?他若有意,朝中大臣大半是支持他的。
唐俨坐在萧氏身侧,攥住她的手,眉目清朗,甚是悦人。
他这几年过得苦,我只求他平安喜顺,莫再遭了祸就好,至于那个位子,本就是他的,他若要,我自然是支持的。
萧氏回握住唐俨。
他信任的叔父,设计杀害了他的父皇母后,旁人都道他软弱,不争不抢,一味窝缩在冷宫,哪有人曾替他想过。
萧氏神色悲凉的补充。
唐俨拍拍萧氏的脊背,无声安慰她。
成亲多年,少见她如此脆弱。
上次这般,还是先帝后驾崩,岳父去往封地,可见是真的触动。
刘太医替安王诊脉,说是安王这几年身子垮了,活不过加冠之年。
陛下这才放了心,打算放安王出宫,毕竟这些许的仁慈,他是愿意做给天下人看的。
唐俨见萧氏一副惊愕,又连忙补充那是给陛下看的,安王这几年是伤了身子,多少有些小病小痛,不过活到七老八十是不出意外的。
陛下听后当即把他的封号从安改了长安,又迁了宫殿。
唐俨是知道的,不说清楚,他今晚恐怕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说清楚了也没个安身的地方。
当晚,唐俨瞧着早已落锁的正院和缩着袖子的嬷嬷一阵头痛。
宋嬷嬷一板一眼的说道夫人让老奴转告国公,姑娘在宫里遭了罪,还是当爹的不力。
望国公爷今晚多多反省,今晚正院和书房都落了锁,您随便找个地方歇一晚就是了。
说完,宋嬷嬷恭敬的福了福身,毫不留情的回了正院。
唐俨身后的小厮茂山冷的搓着手问国公,那咱今晚去哪?您又没个姨娘和暖床丫头。
不过后半句茂山是不敢说去口的。
雪早就停了,入了夜,天冷的刹骨头,不一会儿就能将人冻麻了,满府忙碌的丫头小厮像是都没看到他们家男主子一样,依旧匆匆忙忙。
唐俨抬头望了望天上那抹淡蓝色透着寒光的残月,捻了捻手里冰凉的佛珠。
去世子那凑合一晚上就是了。
茂山思来想去也觉得这是最稳妥不过的,世子嘴严,定不会说出去。
要是去了二少爷三少爷那,老爷不仅得二少爷的受一顿埋汰和三少爷的一顿打,说不定柳江王隔天就收到了他宝贝外孙来的信,那真是丢脸丢到岳父家了。
不过夫人这次真是生气了,以往只锁了正院,今儿个连书房都不让老爷回。
老爷也是活该,说好在宫里安排人照应小姐,结果把小姐照应到冷宫去了。
茂山挑着灯在前面引路,到了唐玉京的白阁果然见里面留着灯。
里面的小厮耀松哈着气迎出来少爷早就让奴才把书房收拾出来腾给老爷了,老爷您请。
唐玉京的书房唐俨是知道的,他大儿子向来挑剔,里面摆设无一不是好东西,雅致又大气,差一丁点都不行,连香炉的朝向都是极讲究的。
不过,用唐玉京的话来说,打火炕是要坏了书房格局的,所以他书房里就用镂纹梨花木镶银落地屏风围了个红木雕云纹嵌理石的贵妃榻,大冷天儿的,睡那要遭了罪了。
唐俨知道儿子也是对他不满了,什么也没说,只带了茂山去了书房。
耀松又嘱咐世子爷说,国公可千万莫要动了他书房里的摆设。
唐俨顿了顿步伐,沉声应了。
耀松回去禀报正房里的唐玉京,那时,他还未睡,手里捧了孤本在灯下细读,灯光只映得他容貌更加精细,恍若神人。
安排去了。
唐玉京淡淡问着,头也未抬。
去了,国公爷没说什么。
耀松挑亮了灯芯,恐光太暗,伤了他家世子爷的眼睛。
书房那边的地龙好好烧着,炭盆里的炭今夜莫断了,小心些,莫要烧着了。
唐玉京嘱咐。
耀松麻利应了,主子虽要罚罚国公爷,不过到底是亲爷俩,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念着的。
主子,天晚了,该歇了。
耀松试探着发声。
恩,是该歇了,明日一早要去瞧瞧阿迟,她可是委屈了。
唐玉京仔细合上书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