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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安慰

2025-03-26 18:09:38

这厢钱氏软了腿脚,叫了个小丫鬟扶着,才堪堪回了房。

那厢孙旭尘老老实实跪在书房,一步也不敢挪,只等着孙仁商回来。

而孙仁商一直到将子时才入了府。

孙旭尘一双腿早跪得没了知觉,见孙仁商进来,忙呼喊道:拜见父亲。

希望孙仁商能让自己快些起来。

在书案后坐下,并没有理会跪着的孙旭尘,孙仁商只朝书房外道:霄儿进来。

听得此话,孙旭尘一愣。

孙名宵也来了?身后脚步声渐近,到了孙旭尘边上,孙名宵跪下一拜:祖父。

孙仁商抬手:起来罢。

孙旭尘不解其意,又怨孙仁商何苦将孙仁商也叫来,倒看他的笑话。

正愤愤,孙仁商忽问:我听说,你又要纳小妾了,是也不是?果然为这个。

孙旭尘便哭道:父亲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几房妻妾都是肚子没动静的。

我都五十的人了,膝下也没有一儿半女。

找个贴心的人,留个后,将来儿子百年,也有替我摔盆的人啊!他是孙老夫人最小的儿子,孙仁商看在已故的夫人的面上,疼他纵他,却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孙仁商草草扫过一遍,最后握起一块砚台,就朝孙旭尘头上砸去:混账东西!我还没怎么样,你倒惦记起你的身后事了。

这不是安心咒你父亲?砚台没砸中孙旭尘的头,倒挨在他的肩膀上。

听孙仁商如此说,孙旭尘便知他动了真怒。

因此肩上乍然一痛,也不敢再出声。

见此状,孙仁商越发震怒:我不管教你,你果真无法无天了?自己也说五十的人了,不知道保养身子,光在脂粉小妾堆里作乐。

到了外头也不懂爱惜羽毛,倒拿着孙家的名声去害人!孙旭尘心里咯噔一下,喉头忍不住微微吞咽:父亲?孙仁商冷笑道:你打量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件事?孙旭尘一僵,偷偷看向孙名宵。

这事是孙名宵替他善的后,难道是他告诉了孙仁商?瞧见孙旭尘的举动,孙仁商便道:你不用看霄儿。

霄儿包庇你,这事我也不会放过。

闻言,孙名宵复又垂头跪下。

孙旭尘不敢再动,转回头跪着,一声不吭。

这会儿不说别的,单说纳妾这事。

你竟数数你房里有多少人了?还不知足,还要拿钱去买。

孙仁商气得头疼:七百两?哪里来的金贵天仙,要你用七百两去买?孙旭尘便嗫嗫:儿子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孙仁商冷哼,是知道错了,外头买不成,就打起家生女孩儿的主意了。

我当你要哪个,要桃玉。

那是你该动的人么?话音才落,垂头跪着的孙名宵略略一动。

孙仁商便道:霄儿起来。

又说,你瞧瞧你身边的霄儿。

怎么,你竟要和你侄儿纳一对亲姊妹了么?孙旭尘只喃喃:儿子错了……孙名宵已上前倒了热茶,孙仁商掀起碗盖喝了一口,平下心来,问:你还记得苑微么?听了这话,孙旭尘忽一僵,连嘴上认错讨饶的话都不敢说了。

只有孙名宵不解,但看此情形,他也不敢深究。

孙仁商继续道:当初就不该遂你的愿,害了人家好姑娘,又纵得你成了这副混账模样,连人命都不当回事。

孙旭尘小声反驳:她都死了几十年了,父亲何苦又提起这个?苑微没了,友儿可还在。

你说这话,也不怕友儿心寒。

孙旭尘便道:她跟着妹妹进宫享福去了,哪里能听到这个?况且出事的时候,友儿才几岁——孽障!孙仁商忽一拍桌:给我去祠堂跪着。

没有我的话,不许起身。

孙旭尘呐呐应下,因跪得久了,起身还晃了一下。

孙名宵忙过来搀扶。

松开!孙旭尘甩开他的手,又记起方才让孙名宵知道他从前做的的混事,觉得面上烧得不行,只垂着头走了。

回身,孙仁商捂着心口,瞧着难受得不行。

祖父。

孙名宵问道,我去叫太医来。

不用。

孙仁商拦住他,一会儿就好了。

他一面慢慢道来:苑微的事,你还小,所以不知道。

但你认识的金缕姑姑,就是方才说的友儿。

孙名宵便道:‘金缕’,是后改的名字?孙仁商点头:她从前叫友儿,还有一个姐姐叫苑微。

说起此事,孙仁商止不住叹气:是我起的头,不然你三叔也不会这样轻贱人命。

孙名宵不语,等着孙仁商说下去。

孙仁商便又说:那会儿他也是因为你三婶不能生养,嚷着要纳妾,将主意打到了家生女孩儿身上。

我只想着,若能得个一儿半女,也是好事,就应了他的苦求。

谁知却是早议定了亲事的苑微。

等我知道,苑微早被他抬到房里——说到这儿,孙仁商叹了口气:如此,若果真能收收你三叔的心,也就罢了。

可惜苑微福薄,不到半年就去了。

此事上,孙家对金缕有所亏欠,所以以后一任大小事情,多偏着金缕些,也是应该。

孙名宵应是。

却又听孙仁商道:虽说当年她还小,但你不可似你三叔一般,不将小事放在心上。

若金缕因此而生了异心,也要立刻除之。

孙名宵又应下。

孙仁商便让他退下:今日孙媳的事我也听说了。

是喜事,等忙过半月后的百官宴,你再好好陪陪她。

是。

*咸熙宫里,金缕正描着花的手忽然一顿。

对面的金钗抬起头:怎么了?金缕摇头:没什么。

就是有些累。

累就歇会儿罢,这些事让小宫女做也是一样。

金缕便道:我从跟到娘娘身边起,就替她描花绣花。

娘娘最爱我绣的花样儿,那些小宫女可做不出来。

金钗笑她:好好好,你最能干。

歇会儿再描罢。

又让侍立的小宫女去取了手炉,好让金缕暖暖手。

正说着话,有人进来回禀:孙家有信儿来了。

金缕捧着手炉起身:什么信儿?娘娘正歇着。

你同我说罢。

小公公便躬身:是喜信儿。

说名宵少爷的夫人有喜了。

金缕一滞:你是说少奶奶?是,来人就是这么说的。

还说,名宵少爷想求娘娘的同意,让胡太医前去照看。

听如此,金缕思忖一会儿,道:胡太医这会儿不在京城,你且去让人等着。

待娘娘醒了,我再回明。

小公公便退出了门。

身后的金钗自然也听到了,高兴道:这下可好了,才有了永时小少爷,马上又要有一个嫡亲的小少爷了。

又打趣:你可有的忙了,到时候娘娘定让你做那些小孩子的衣服鞋子。

我就空了,只监督你做事。

不过想起胡太医,金钗又抱怨道:却让胡太医去替湖嫔诊脉,倒错过这等要紧事。

金缕便说:胡太医是咱们的人,娘娘信得过,自然让他去。

金钗无奈,又低下头做事。

倒是金缕,听到李氏有孕的消息,不知想了什么。

才被二人提到的胡太医,半闭着眼,坐在桌旁,手指轻按着丝线,正替屏风后的赵宜安诊脉。

一旁立着李太医,还有延月应秋等人。

应秋十分不满,这位胡太医,忽然来了行宫不说,又大言不惭说领了太后懿旨,来为湖嫔请平安脉。

害得她们半途将湖嫔喊醒,还不能按应秋的打算,去对面陛下屋里。

瞧着坐在床上的赵宜安的神色,应秋越发气愤。

好好儿的吓坏我们湖嫔,是你这太医能担得起的责任么?想了不少东西,一直静静诊脉的胡太医终于收了手,问:娘娘信事如何?又是何时承宠?应秋简直要气疯。

这也是你能问的东西?瞧见赵宜安疑惑的模样,应秋在屏风后掐着嗓子先回:娘娘信事颇为稳定,只不过这两月,倒是没来了。

我们也正奇怪呢。

延月一惊,忙要打断她。

在太医面前,说什么胡话。

应秋却不怕,对她做着唇语:无事,娘娘好得很。

我只是逗逗他。

延月无奈,又低头看向赵宜安,见她正认真解着手腕上的丝线,便弯腰下去,轻声道:奴婢来罢。

横竖她们有李太医,应秋虽然瞧着气焰高,但也懂医理。

有他们在,娘娘必定无碍。

延月也就由着她去。

听见应秋的话,屏风外的胡太医一愣,有些狐疑地望向李太医。

李太医只作不知,目视前方。

顺着他的目光朝左边看,只有一副晾在高几上尚未完成的寒梅图。

胡太医腹诽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但事还未了,他又问:太后娘娘说,湖嫔先前伤了头,不能忆起往事。

所以让臣也问问,娘娘近日恢复了多少?可记起事儿了?闻言,屏风后的赵宜安忽然抬起了头。

手腕上的丝线已经解开,延月才起身,就看见赵宜安一副走神的模样。

见识过赵宜安忆起往事是何情况,应秋担心她又头疼难受,忙插嘴道:哎呀!太医问此事,可是因为会波及娘娘腹中龙胎么?胡太医一顿。

他什么时候说湖嫔有孕了?只听屏风后头娇里娇气的宫女又道:我们也担心呢,不知太医可有什么养胎的好法子?胡太医哼了一声:我何时说过湖嫔有孕了?是么?宫女讶异,但李太医诊的是滑脉……李太医便拱手笑道:自然是听胡太医的话。

我才疏学浅,怕诊错了可就不好了。

这也能诊错?胡太医一时气闷,只道:我也不知了,等明日再来罢。

湖嫔娘娘,臣先告退了。

他走了,李太医便也告退,临走前不忘同应秋说:娘娘并不是……我们知道。

应秋将他送至门口,李太医放心罢。

李太医安心走了。

再回去,延月正命人收屏风,赵宜安坐在床沿,盯着鞋子出神。

应秋便上前蹲下:娘娘。

赵宜安转向她。

只见应秋笑意盈盈:咱们去陛下那儿,让陛下安慰安慰,好不好?*胡太医来行宫一事,赵陆自然知道。

他是奔着赵陆的伤来的,暗里再看看赵宜安的情况。

金公公将人引去西次间,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赵陆自书里抬起头:你不留下?金公公一噎,小心问道:陛下这会儿不需奴婢伺候么?他当然不需要。

但赵陆没说,低下头继续看书。

又过了一阵,外头传来脚步声,赵陆略略一听,就知道是胡太医走了。

正要抬头吩咐,金公公却已经问了:陛下,可要奴婢去问问情况?盯着书上的字看了几个,赵陆点头道:去。

金公公便告退。

只是才过了一会儿,门帘又被掀起。

赵陆低着头,问:这么快?可有什么事么?但来人不答,又停在门口不动。

赵陆奇怪,抬起头,只见赵宜安站在那儿。

身边没跟人,赵宜安手里捧着小手炉,孤零零一个人立着。

见此状,赵陆脱口就问:你来做什么?说完才忽察觉,这话听着倒有些咄咄逼人。

若是此刻的赵宜安,必定又要同他置气了。

但赵宜安并无恼意,只轻轻道:我来找你的安慰。

她说话声音细细的,又委屈又可怜,像才受了欺负的小狗,嘤嘤哭着回家找慰藉。

赵陆霎时就心软了,放下书,道:过来。

赵宜安慢慢走到他身边,坐在床沿瞧着他,眼里尚含着泪。

赵陆抬手,一面替她将鬓边的碎发撩起,一面柔声问她:谁欺负你了?赵宜安还未见过除赵陆等人之外的人,胡太医又心怀歹意,她虽然忘记了事,却察觉到了胡太医的不友善。

说的话断断续续,赵宜安抱着手炉掉泪:胡太医。

他说我,说我并没有孕……赵陆一顿。

这事儿他们都知道,也隐晦地说过,但赵宜安,还真不知道。

可他又没法儿明说此事。

只好道:没有就没有,不值得哭。

赵宜安抽泣道:有孕不好么?赵陆的表情僵了一瞬,道:自然——不好。

听他这样说,赵宜安便点点头,表示知道:那我不气了。

赵陆收回手:嗯。

还有——哪知赵宜安的话仍未说完。

她抓住赵陆欲收回的手,眼泪掉得更凶:你也欺负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宜安:呜呜呜呜呜胡太医说我没有孕。

小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