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还回了红情坊,四处也不见姐姐,便先行整理行李,小云乐和云胡见他回来了,高兴的凑上来,说是帮忙,倒是打岔的时候多一些。
云胡说今日菱姑娘将那什么任公子,揍了一顿赶了出去。
许还惊道:那姐姐没事吧。
自然没事,一个新晋侍郎的儿子,这样猖狂,岂知我们念念姑娘是他说见就见的。
云胡愤愤说道:菱姐姐今日大约是气急了,不然也不会动手,那小官人,听说还是任大人的族弟呢,任大人正人君子,他却如此,满嘴污言秽语,这才激的姐姐对他动手,要我说,他是自己讨打。
云乐亦应和:就是,讨打。
许还其实每次都很不愿来红情坊的,倒不是这的人不好,红情坊的人都很好,他都很是喜欢又怜悯,只是每每来这,总是看到些让人不快的事,寻欢作乐的,寻衅滋事的,竟还有人有欺骗玩弄之心,实在令人不齿。
他还小,不知道那有何乐,不知道为何情爱会朝三暮四便更改。
几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不一会,朝云三斥五喝的又将云乐云胡叫去练功。
云乐、云胡,真是,同命相怜啊。
许还感叹。
许还,听说你要走了。
无一蹦跳着进来,将一包果子放在桌上。
鱼奴随后进来,见许还东西已收拾好,便帮他检查,那些书他常翻看的,还搁在床头,鱼奴提醒他,千万别忘了将书拿着。
无一撅着嘴,又叹息:唉!你要走,小岚风也要走。
忽而又兴奋起来:小菱儿,你欠我们的一顿暖锅呢?可开市许久了,马上都要二月了。
鱼奴点头:对,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叫上岚风,带上云乐,再请上莫七和四儿吧。
还未谢他相救之恩。
无一拍手叫好:好!好!好!我去请!也算给你去去晦气,太好了,我去找岚风。
无一喜滋滋的跑了出去。
这个无一姐姐,好生喜庆,总是这般咋咋呼呼,又高高兴兴的。
你可有看到莫七。
鱼奴问许还。
许还有些不高兴:自然见到,还有那位镇国公府的小姐,日日送药送汤的,不过一点小伤,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快一个月了。
鱼奴笑道:怎么,你不高兴?我是替姐姐不高兴,姐姐还笑。
许还不解,这大人实在难懂。
有人照顾他,自然是好事,好了,莫七是咱们的好朋友,银盘山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况且你过年还是在肃王府过的呢,他还带你见了嬛嬛,又送了你不少医典,药材,你今日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鱼奴开解许还。
眼看着还早,鱼奴便去了师父那,自上次怀风师兄来过,师父和应心姑姑便常在一处,商量些什么。
鱼奴刚一进院子,便瞧见小香从屋里出来,怎么,清苓来这了?小香直直看着鱼奴,很是不屑,鱼奴不与她计较,既然有客在,那便稍后再来。
正要离去,岚风过来了:小菱儿,等我呢?贫嘴,鱼奴笑他。
你可瞧见无一。
鱼奴笑道。
刚从她手下逃出来,今晚清风楼。
岚风默契一笑。
这个无一,挑来挑去还是清风楼。
岚风莫测一笑:你有没有发现?无一很爱往清风楼跑。
如此说来,的确如此,回来要好好盘问她,她又哪去了?岚风道,许是请人去了吧。
两人正说着话,清苓出来了,岚风瞧见师姐,很是高兴的迎上前:姐姐来了。
清苓责怪岚风顽皮,在梁州盘桓这么久,哥哥早前回去,让他一起他也不愿。
岚风不好意思的笑笑:自是舍不得姐姐,您一个人在梁州,舅母也不放心啊,我在这也好帮衬帮衬你不是。
成日赖在这红情坊,你且说说,帮我什么了,叫你去文先生那你去了没?清苓打趣他,以为岚风成日黏着鱼奴,必是有猫腻。
去了去了,只是文先生不肯见我。
清苓就知道他办不了此事,岚风似是哀求:师姐!我明日就走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呢。
过些日子我也回周山,罢了罢了,你明日走,今晚大家一起聚一聚,权当是给你践行,可好?小师妹也同去?清苓笑着看着鱼奴。
岚风高兴道:姐姐和我们真是想到一处去了,那咱们今晚一道?鱼奴不置可否,岚风啊,岚风,无一知道了,可是会揍你的。
岚风不自知,高兴的去了白姑姑那。
姑姑院里的梅花全都残了,一时很是冷清啊。
清苓走到梅树边上叹道:莫七园子里许多花草,都冒了绿,抽了芽,颇有欣欣向荣之感,回头我也给姑姑弄些过来,也为这园子添些春色。
鱼奴轻笑:那感情好,多谢师姐了。
我听说你受伤了,可好些?莫七他忙,所以没能来看你。
清苓很是关心的样子:怎么惹上尹凤客?她一直忙于示剑山和重安坊的事,还不清楚鱼奴和尹凤客之事。
也不知道陆怀风来梁州的事,恰好都错过去了,再说白雪音也不愿让他们知晓此事。
疾风来去匆忙,过了上元节便回了示剑山庄,她呢,忙着打听明海国的事,又派人去固戎送货,顺带收账,一心想为莫七分忧,可算忙过了手头的事,问姑姑上元节之事,姑姑也只是敷衍。
没有什么,不过是误会。
鱼奴轻道,不想与她多说。
不说,我也问的到,清苓笑笑,和小香去了前头。
好一会岚风出来了,鱼奴便匆匆去了师父那。
白雪音看着鱼奴,眉宇间一丝忧虑,她比从前,的确是稳重许多,但和清苓想比,终是稚嫩。
师父,我听说师姐要回来了。
鱼奴高兴的问道。
是,疾风婚期将至,说起来,该送些什么贺礼呢?你好好想想!白雪音说道。
是!师父。
鱼奴应着,又说道:师父,这天渐渐暖了,不如菱儿明日陪您去玉山转转,那有片梅林,开的极好,再不看,便要等明年了。
师父成日闷在坊子里,入冬,一落雪便犯腿疾,如今天好些了,也该出来看一看了。
明年此会知谁健?白雪音低低说着:好,过几日,咱们带上应心一起。
鱼奴见师父答应了,高兴的笑了:那是自然,只是应心姑姑常年窝在坊中,我们都请不动她,只能有劳师父了!她一笑,便是极灿烂,像极了向阳的野菊,让人也有丝丝暖意,不像宋菱,心事沉沉,总是浅笑,像朵空谷幽兰,白雪音一瞬清醒,她终不是菱儿。
对了,师父,我今晚可能要晚些回来,不能来陪您用饭了。
鱼奴说着:许还和岚风明日要离开梁州了,我们打算去清风楼一聚,为他们践行。
好,佳容一直病着。
不知罗先生回来没白雪音想问,又收了话。
那我早些去,先去探望佳容姐姐,若是罗先生回来了,定会告诉他,师父有事相邀。
嘻嘻。
鱼奴玩笑。
白雪音无奈一笑。
也只她,总拿罗先生和自己玩笑,她心里什么都是好的,有时白雪音也很是喜欢这样的感觉,鲜活之感。
大约是老了,开始喜欢热闹些的生活。
心生惧意,开始留恋,怕会失去,可这世间再没有宋菱了。
她的秘密也很快不再是秘密。
怀风和宋菱的事,怀风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白雪音一直想问她,难道从没起疑过。
鱼奴想了想,摇摇头:没说什么,不过就是和从前师父和莫七说的一样,二人自小青梅竹马,情深义重,两心相知,夫复何求!她也瞧出些端倪,但是师父既然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还是不要说了。
斯人已逝,活着的,总要好好生活。
恐惧这种东西,看见,权当做没看见,也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