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日便是莫仲行忌日,允王夫妇怕冲撞了,便先行去了洛水城中,绾绾贪玩,央求姐姐让她再玩几日,都知道她那小心思,姐姐便从了她,留了雨秋陪她。
又央肃王忙完祭礼送她去洛水,一道回梁州。
绾绾很是高兴,以为能和肃王好好共处,谁想到,半丝他的影子也见不到。
成日和清苓雨秋相对,很是烦恼,多亏的有那个小宋菱还能解闷。
鱼奴在山庄这几日乐得自在,师父说是无心计较示剑山庄如今那些利益纠葛,成日却又忙忙碌碌,根本无暇顾及鱼奴,鱼奴瞧得出,师父为师姐也是耗尽了心思。
鱼奴对师姐是又敬又爱,师姐剑术了得,在红情坊又独当一面,和师姐相比,自己简直一无是处,是以在这示剑山庄她也不忘日日早起练飞针,练剑。
大家都很忙的样子,只她无所事事,与师姐最是亲厚,可每次找找师姐,十次倒有□□次不在,似乎总是守在庄主身旁。
也只和绾绾雨秋偶尔一同玩耍。
她是随性的人,礼节又不大懂,好在绾绾也是个洒脱的,雨秋也不介意这些,倒还都相处甚安。
师姐心思,她也猜得到,她喜欢疾风庄主,谁都瞧得出来,鱼奴心里替师姐高兴。
师姐与庄主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对着窗外的星空,鱼奴双手合十闭目许愿,愿师姐得偿所愿,愿师傅身体康健,愿自己以勤补拙笨鸟先飞。
正陷入沉思,忽的一个东西砸到脸上,鱼奴吃痛又吃惊,一抬头便看见莫七趴在窗边,嬉笑着瞧着她:想什么呢?说着翻进了屋,打趣道:早叫你关好窗户了,是不是给我留着门呢?鱼奴无奈:我不过是开窗赏赏山色、吹吹清风,你倒是奇怪,好好的门你不走,偏爱翻窗子进来,难不成你喜欢当猴子。
我不喜欢当猴子,我喜欢你。
莫七低身捡了棋子,脸不红心不跳。
巧言令色,纨绔轻薄,鱼奴只当他在说笑,便十分理直气壮的反驳:那我也喜欢你。
莫七笑:那我们岂不是两情相悦,我一会就跟白姑姑说去,可不能害你得了相思病啊。
鱼奴恼羞。
莫七掂掂手中棋子:好了,别生气了,瞧见这样的棋子吗?怕是那日叫醒你,落在此处了。
鱼奴翻了翻床铺,并无什么棋子,该不会是你弄错了吧。
莫七笃定:不会看他十分着急,鱼奴问道:怎么了,十分贵重吗那倒没有,是父亲送给我的,我有些喜欢,经常带些在身边。
莫七说道,那是父亲待他少有的亲厚记忆的见证。
鱼奴一听,父亲所赠,定然十分珍贵,便又仔细找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莫七叹道:丢便丢了,这可要算在你头上,每次见你,都得从你手里吃点亏,话说回来,你欠我的,怎么就不见你还啊?鱼奴拿了几个碎银子摆在桌上:还,你瞧,都是给你的,我攒了这半年,就这些,你先拿着吧!莫七很是不屑的样子。
见他不拿,鱼奴惊讶:不够?那你再宽限我些时日嘛!他不说话,鱼奴急了,欠人家理亏,还了干净:不然我卖艺,可好?红情坊里的姑娘,都是如此!莫七被逗笑:你,是要扔瞄不准飞针呢?还是耍耍你的无力剑,我可不愿当你的靶子,不如给小爷奏个小曲儿!鱼奴正色道:曲倒是可以,不过啊一曲一两银子,先给银子。
省的他不认账。
哼,占不到你一丁点便宜,莫七无奈。
从怀中取出一锦盒,放在桌上,示意鱼奴打开来看。
鱼奴好奇打开,只见里面正躺着一只泛着皎洁莹光的白玉镯,仔细一看里面似有鱼形游弋,鱼奴虽没什么像样的首饰,也能看得出,这手镯必定十分贵重,有些犹疑。
便推辞,太贵重了。
莫七道:送礼自然要贵重些,心意嘛。
礼轻情意重,这很值钱吧?我不能要。
鱼奴惶恐。
那是自然,不值钱的东西你有许多,我再送还有什么意思,这个很是值钱,你须得好好珍藏!莫七一把拉过鱼奴的手,轻轻为她戴上。
鱼奴惊诧的望着莫七,火光余辉照在他的脸上,他眉头微蹙,很是认真的样子,鱼奴这才发现他似乎比初识皮肤黑了些,添了许多沉稳之气,男儿气概。
鱼奴盯着他看,他反倒不好意思了:放心收着,又不是只送你一人,这东西是琼花楼在明海国所得,我叫它月光鱼,正好与你相配,我给白姑姑、白师姐都带了东西回来,本打算回梁州送你们的,今日先便宜了你!琼花楼的东西必定十分贵重,王绾绾那样的名门千金也不过买了些水晶步摇,这玉镯想必更不得了。
镇国将军府竟这样阔绰?鱼奴只是听过些梁州高门府邸的流言,如今见识绾绾,莫七,越发觉得神秘莫测。
不过拿人家手短,还是要礼尚往来嘛!我这也有块玉佩,给。
鱼奴从脖子上取下玉佩:投之以玉报之以玉,都说玉戴的越久越值钱,这便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我这块玉自小便跟着我,十五年多了,你看我,平安康健,运气又好,想必都是它的庇佑,今日送给你,希望它继续保你平安,助你达成心愿。
莫七将玉紧握手中,二人笑着,天地万物都化作一缕日光,一层薄暮,一捧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