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孤鱼独去闲 > 第161章 始知相忆深

第161章 始知相忆深

2025-03-26 18:15:07

夜色渐起,鱼奴望着窗外,姚府的上下灯笼亮起,远处有爆竹之声传来。

莫七轻笑走到她身边:想什么?鱼奴轻笑:明日便是小年了,你不着急回梁州吗?莫七安慰:路途遥远,急不得,你莫要忧心,凡事都有我在。

对了,明日城北有滑雪盛会,咱们一道去看看,你不是想看一看吗?鱼奴意外,不过随口提起,他还念着。

第二天下午,鱼奴随莫七去了平谷北郊,既方和姚笉儿一路护送。

北郊雪山,山脉连绵,白中映绿,有几处山坡平缓,正适合滑雪。

山下聚集了许多人,各式商贩叫卖之声此起彼伏,游人如织,络绎不绝,很是喧闹,雪道旁绑了彩旗,随风招摇。

鱼奴从马车上跳下来,寒风扑面而来,但有节庆热闹,也不觉得冷了,饶有兴致地看着摊上的稀罕物。

莫七笑着望着她,她高兴便好,停留一两日,也无碍。

既方在一旁眉头紧锁。

唉,什么时候才能回梁州啊!殿下也真是的,明明心中着急,却还耐着性子讨好杨姑娘,唉!这里人多,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

这平谷姚家,靠不靠得住!这会两人又瞧着滑雪板子,该不会也要去滑雪吧!既方忧心忡忡。

鱼奴正有此打算,绑了滑雪板子,跃跃欲试,轻飘飘在雪上滑过,很是惬意,莫七不善此道,只是在一旁看着她,护着她。

不远处滑雪坡上,聚集着许多人,不断有人坐在滑雪板上,从山上滑下,惊呼声、笑声传来,很是有趣的样子。

李炤延,走,咱们也去看看!鱼奴冲他笑道。

说着两人手拉着手往雪坡上跑去。

到了高出,鱼奴坐在滑雪板上,莫七轻轻一推,鱼奴便顺着雪坡滑下,寒风吹着她的长发,鱼奴笑声传来,她许久没这样肆意的笑了。

莫七见她高兴,便觉在此逗留些许也值得了!眼瞧着日落西沉,山下亮起点点篝火。

姚笉儿和既方在一旁看着山上两人,说道:这两人,不是好得很吗?既方轻笑:是挺好的。

不跟你说了,我也去玩,一会该回去了。

说着姚笉儿带着侍从高高兴兴的跑着去了。

莫七从山上滑下,吓的不敢看,鱼奴在山下哈哈大笑,又跑着去上面找他。

别怕,你只管牢牢抓着滑雪板,身体保持平衡,滑下去,很过瘾的。

鱼奴教着他。

忽而莫七一把揽过她。

一个踉跄,两人跌到在雪地里。

只见一个蒙面人举着刀步步逼近。

坡上人群四下逃散。

既方瞧见雪坡上出了事,急忙赶过来。

莫七扔过滑雪板砸到那人身上,拖着鱼奴起来。

欲往山下逃去。

没几步又退回山上,原来山下还有形迹可疑之人围了上来。

眼前这人又步步紧逼,两人手无寸铁,慌不择路朝山上跑去。

两人越往山上跑,路越是难走,又滑,莫七不慎又滑倒在雪地里。

眼看那人追了上来,举刀欲刺。

鱼奴取下琉华飞雪,挡在莫七身前。

万幸,琉华飞雪挡住这刀锋。

莫七起身,奋力一踢,那人脚下一滑倒在雪地。

鱼奴举起琉华飞雪,刺入他的胸膛,见他还要反扑,又狠狠刺了几下。

快走!莫七扶起鱼奴,往前跑着。

身后还有人在追来,两人搀扶着,只顾着逃命,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躲着逃着,眼瞧着到了一处山崖,山崖陡峭,下面有树影斑驳,看不清路。

鱼奴适才伤了手,又这么跑了半晌,她倚在莫七身上,忍着疼痛。

你怎么了?莫七察觉她不适,急急问道。

鱼奴不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拼一把。

鱼奴说着。

两人朝崖下爬去,天色模糊,看不清落脚处,鱼奴手又疼,触摸到冰凉又硬的山石,便使不上力,脚下一滑,跌落下去,莫七也跟着滑落。

莫七转醒过来,正躺在一片山坳积雪中,只觉冷,又痛,身上衣裳被树枝划破。

再瞧身边,空无一人,鱼奴呢?莫七顿时惊慌。

鱼奴!他喊着,杳无回音。

这山坳黑沉沉的,一片死寂。

他一点点摸索着,呼唤着~不会的,不会有事的!鱼奴,你在哪?莫七满心希望找着,一停下便如群蚁噬身,天上星辰,愿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佑她平安!可是星辰不会说话,直到淡了颜色,黑夜将离,莫七还是一无所获。

他思及往日种种,再忍不住,淌下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只是希望她活着,而已。

他在山中大声喊着,将自己的心刨开,问雪山,问大地,问万物:鱼奴,鱼奴,你在哪里?你千万不要死,不要离开我!鱼奴恍恍惚惚醒来,似听见有人叫自己,是他吗?我一定是快不行了,竟有此幻想。

鱼奴几乎冻僵,强挤出一丝笑,用力呼着气:我在这,我在这。

声音却是低沉的像耳语。

鱼奴,鱼奴声音又传来。

莫七在山坳结了薄冰的溪潭一棵大树下找到鱼奴,她已经冻的说不出话,发丝凌乱,身上沾了草叶,衣裳也划破了。

手上凝着血迹。

莫七赶忙解了身上斗篷,为她披上,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搓着她的手,贴着她冰冷的脸庞。

丝丝暖意,让鱼奴渐渐回神,她紧紧搂着他,安心极了。

莫七见她好些,终于放下心来:走,起来!起不来!鱼奴有气无力说着,脚上一点知觉也没有。

莫七这才发现她的脚也扭了,得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再计议别的。

平谷城中暂时是不能回去了,不知道那帮人是什么人派来的,说不定还在山上,还在平谷城,这里也不能久留,需得赶紧离开,找个地方落脚,为鱼奴疗伤。

莫七背起鱼奴,她奄奄一息,耷拉在莫七胸前的胳膊上,衣袖破了,胳膊上露着一道道划痕。

想是从山上跌下来树枝划痕。

她面色惨白,脸上一块块青紫,发丝凌乱的披在身上。

莫七边走边唤她:鱼奴。

嗯!鱼奴有了依赖,放松下来,气若游丝应着。

莫七着急起来,你别睡,很快,很快就有热汤,炉火,棉被,这会可千万别睡。

嗯。

这一声之后,鱼奴再无声响。

莫七在山坳中转了半晌,走出很远,穿过山坳,又进了一处丛林茂密的山中,幸得山中猎户相助收留,带回村落,鱼奴得以得到救治。

鱼奴清醒过来,已是下午,只觉周身暖融融的,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手正被莫七紧紧捂着。

咳!咳!鱼奴咳嗽起来,莫七忙过来,满是欣喜,你可算醒了。

鱼奴望着他轻笑,莫七端过热汤,给她喂下。

你受了伤,为何不说。

莫七责怪她。

当时情急,再说只是皮外伤,没事。

鱼奴晃了晃包裹着棉布的手说着,又自嘲:说来我这也真是,命途多舛!自从离开度月山,身上最不缺的就是伤了,心里也是。

要我说,你的命是极好的,每每总能转危为安,我都觉得你是我命里的福星!莫七笑道。

真的!鱼奴抿嘴笑了笑,看了他一眼!自然是真的,你对我太重要了!莫七揽着她说道。

鱼奴轻轻一笑,是吗,我于你重要吗?咳咳。

鱼奴又咳嗽起来。

她受寒严重,手脚俱是行动不便。

少不得在此耽搁。

莫七便忙前忙后,小心照顾。

换衣梳洗,端茶送水,汤药饮食莫不亲力亲为。

猎户只当他们是夫妇,玩笑鱼奴嫁了个好丈夫。

晚上,两人坐在床边,莫七给鱼奴轻轻揉着脚腕。

李炤延,多谢你!鱼奴说着,瞧着他心中有些心疼,一时间心中都是他的好。

那你要怎么谢?莫七笑道。

鱼奴一时语塞,沉吟片刻:滴水之恩,当以身相许报之,如何?你便留在此处,与我二人,不问世事,作对神仙眷侣,可好?你不必试探我,莫七温柔一笑:甚好!那你我二人便在此结为夫妇,可好?好啊!鱼奴玩笑似地望着他。

莫七一把横抱起她,两人出了门。

茫茫夜色,只有星辰闪着光芒,山林寂寂,雪海悄悄。

两人相携跪下,莫七望着她温言道:那咱们便对着这北歧的山林,雪海,星辰起誓,结为夫妻。

鱼奴望着他,师父,无一,我可以吗?李炤延,我能信你吗?我李炤延,愿娶杨鱼奴为妻,不记以往,只念当下,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此生此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濡以沫,同舟共济,至死不渝!我杨鱼奴,愿嫁李炤延为妻,不记以往,只念当下,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此生此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濡以沫,同舟共济,至死不渝!两人四目相对,击掌为誓!继而莫七抱起她,既是高兴又是畅快的大笑。

鱼奴掩不住笑意,躲在他怀中:小声点,走了,进去。

清冷的农舍生出许多温热,鱼奴坐在床边笑着望莫七:我这便嫁人了!莫七忽而俯身吻了上去,起初只是唇间一吻,便停不下,唇齿舌尖柔柔绕绕,无限缠绵,叫人贪恋,叫人忘了一切,失了心智,只想看看情爱的深处,究竟何物。

他的手游走在她胸前,亲吻至颈间,衣饰俱是阻碍。

啊!疼!疼!鱼奴小声叫道,莫七慌忙松手,一时忘情,怕是碰到她伤口。

对不起。

莫七手足无措。

不知为何,鱼奴只觉好生失落,难过,又有些忧惧,摇摇头,缓缓起身,眼眶泛红。

莫七见状以为自己太莽撞,吓到了她。

莫七将她揽入怀: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他心跳激越,喘息深重。

你怎么了。

鱼奴抬起头,一脸关切。

莫七轻道:没事,口渴。

我也是,而且特别闷,脸很红吧,你帮我也倒些水吧!鱼奴说着,莫七哭笑不得,逗着她:不许喝水,快些睡吧!这个傻姑娘。

鱼奴躺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丝丝凉意渐渐让她冷静下来,倦意上涌。

见莫七披着斗篷,在桌边坐着,不知道在想写什么?你莫不是要在那坐一夜,睡吧,这里睡得下。

鱼奴冲他说着。

莫七嘴角轻扬,听话的躺了下来。

两人中间隔着一尺宽,可他总觉得鱼奴的呼吸像是扑在他的脸上,钻进他的心里,让他燥热不堪,好一会,他翻过身,却见鱼奴已经睡着了,她黑的发,光洁的额头,墨色的眉,粉色的唇格外诱人,白皙的脖子隐着好看的锁骨,下面……和她睡在一张床上,哪里能睡得着。

他侧过身,仔细看着她,相识至今,许多事浮现眼前,心中之人,失而复得,又成了眼前之人,竟比什么都让人觉得高兴,满足!鱼奴赫然睁开眼睛,趁势枕在他手上:怎么不睡?莫七瞧着这一双清透的双眸望着自己,再忍不住。

他啄着她的唇,颈,耳朵,裸露的肌肤没一寸逃得过他的亲吻。

唇齿缠绕,耳鬓厮磨。

不知道这样几回,不知不觉已到深夜!两人躺着,久不入眠,渐渐话也没了。

只剩下寂寂无声的夜和呼吸之声。

鱼奴好生困倦,却不肯睡去,他就在身旁,不过一尺的距离,怎么那么远,他为何不抱着我,鱼奴想着,生出龌蹉羞耻之感,又生低落孤寂之心。

我困了,你呢,鱼奴问他。

她侧过身看着莫七:这枕头好生不舒服。

莫七伸出胳膊,鱼奴乖巧的钻进去,紧紧抱着他,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还有极好闻的气息。

她像只小猫,贪恋着莫七的怀抱,不经意翻动,更撩人心弦。

这是什么?鱼奴摸到他衣领下有异物。

莫七一笑,拎出一只镶金玉坠来。

两人就着昏黄的灯火,望着这块玉,这玉是当年鱼奴所赠,被他摔了的,事后又悔的不行,便又请匠人修补,终日佩戴,聊以慰藉思念。

莫七娓娓说着,他喜欢她许久,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约是梁州重逢,或是示剑山,已然是挂念在了心上,只是阴差阳错,又年少轻狂,终不知,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鱼奴只觉好像回到当年在示剑山赠玉的情形,年少情怀,一时汹涌而来。

望着那佩玉,鱼奴眼中噙着眼泪,紧紧搂着他,倦在他怀中。

别动!莫七神色怪异。

四目相对,她凑上去,吻住了他。

这一次,就让一切水到渠成。

不是说,情不知所起,浓时难自持。

唯愿常相伴,鸳鸯比翼飞。

她的肌肤完全的展露在他眼前。

两人这次真的坦诚相对。

冷吗?他问不冷,鱼奴脸色通红,神色迷离,言语娇弱。

我极冷!莫七低低说着。

此番景象,他终于得到解脱。

唇齿脖颈再满足不了他,他亲吻,掠夺着。

这一夜春光,是盛夏的序幕,是秋实冬藏前奏。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唯爱情,不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