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我着了你的道。
鱼奴反驳:你你你,借酒……鱼奴霎时红了脸。
如何,说……莫七靠的极近,鱼奴又不安起来,觉得脸发烫,举起手捂住脸,手上的凉意才让自己冷静些。
莫七拉过她的手,为何总是捂脸,手怎么这样凉,莫七将她双手捂在手心,阵阵温热传来,鱼奴看着莫七,他怎么这样好看。
和他在一起,天也不冷了,处处都暖暖的。
哇,下雪了。
屋外传来阵阵嬉笑之声。
鱼奴忙起身,打开窗户,天地间稀稀落落的飘着小雪:下雪了,快看。
莫七从身后搂住她,寒风从窗外扑面而来,鱼奴伸手抚着他的手:你的手太凉了,穿的这样单薄。
莫七将她的手又覆在他的大手下。
我习惯了,冬天很快便过去了,我不怕冷。
鱼奴说着,莫七轻笑,想到头一次见她,那副模样:那倒是,小乞丐。
鱼奴鱼奴抽出手塞到他脖子里:小乞丐来了!太冰了,莫七忙躲开,鱼奴又追着他不放,两人嬉闹着,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
笃笃有人叩门。
鱼奴去开了门,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大丫鬟,衣饰光鲜,披着织锦氅衣,上面镶着一圈白白的茸毛。
这是碧茹莫七说着。
鱼奴笑笑,这府里的美人真是多啊。
主子,该用膳了。
碧茹恭敬的说着。
莫七取下大氅披在鱼奴身上,两人并肩在廊下走着,鱼奴笑道:你这沁芳小筑便是小金屋吧,金屋藏娇。
何为金屋藏娇莫七故作不明,鱼奴不置可否,只听莫七说着:沁芳小筑,是之燕姑姑住的,之燕姑姑呢,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就像你和白姑姑一样,这园子这会看着荒凉,若是春夏秋季很是赏心悦目,只是冬季,万木凋零,才这般萧条,我孤家寡人,又很少在府上,府院还是从前的格局,只这一处内院好安置你。
听着莫七所言,鱼奴露出笑意,他是在跟自己解释什么吗,孤家寡人,那那些美人?碧茹轻纱是之燕姑姑身边的人,我平日不在府上,她们便帮着之燕姑姑打理府上内务。
莫七,难不成你会读心术。
鱼奴笑出声来,轻声道:恩,知道了。
这雪渐渐大如桃花瓣,越发紧了,离了廊下,莫七挽着鱼奴,仆人们紧随着撑伞,鱼奴还不喜欢被人这般伺候,她笑朝莫七使眼色:跑过去,谁先滑倒需得心服口服的说句,我输了。
话音刚落,莫七拉着她跑了起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走。
雪里不时传来两人的笑声,碧茹撑着伞,望着两人远去,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地上积着薄薄的一层雪,莫七的院子里绿色灌木覆着积雪,几株腊梅发着骨朵,有生机许多,她从院中流连而过,厅里转到房内,布置简单,却颇有门道,墙上的画,屋里的家什,样样都透着雅致,碳火烧的很旺,屋内暖意融融。
一见到吃的,鱼奴便露了原型,她这一天才这么正经吃这么一顿饭,早已饥肠辘辘,乐呵呵的端坐在饭桌前,烧鱼,炖鸡,汤包,各式佳肴,满满摆了一桌,真是诱人,只是一屋子下人,这么备受瞩目,实在不好动嘴。
莫七摒退众人,吃吧宠溺的望着她。
恩,你也吃。
鱼奴倒是不客气,起身盛了碗鸡汤给莫七,才为自己添了汤,一碗下去,全身都是暖的。
看你吃什么都这么香,鸡汤好喝吗?莫七说着慢条斯理的用勺子浅尝了一口,微微皱眉,还是你的手艺好啊!你得端着碗,大口喝,这样!鱼奴又喝了一碗,实在是府上的碗碟太精致,当真不是她胃口太大。
她解释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说,吃的多有力气,也不会冷。
莫七审视她一番,说道:你再吃也长不了了,鱼奴顺着莫七的眼光低头看见自己平坦的胸膛,夹起一个汤包往莫七嘴里塞。
两人嬉闹着,你一言我一语的用着饭,莫七很是喜欢,从小到大,他的饭桌上,大多是自己一个人,宫中的人,府上的人,总是规矩一大堆,示剑山上,初让他有些家的感觉,只是师父师娘常有间隙,饭桌上大多没人敢嬉闹,她倒是无拘无束,有她在,这府上才显得这样有生气。
两人正用着饭,碧茹进来了,对着莫七一番耳语,鱼奴颇为不自在,想来是自己不该知道的事。
莫七起身,鱼奴怔怔的望着他,莫七笑笑:小馋虫,你慢用,一会让下人送你回去休息,我有些事要去办。
哦,你去忙吧。
鱼奴起身去送他:外头风雪大,披上。
鱼奴又将大氅披到他的身上,莫七忽而心生依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我晚些去找你,等我。
鱼奴点点头。
目送他出了门。
他一走,哪里还有食欲,天色已经暗了,门旁的小丫头又拿了件斗篷过来,今日有莫七在身侧倒让人忘记不少不快之事,片片雪花落在鱼奴身上,这肃王府好大啊,鱼奴渐渐走的渐生惧意。
忽觉很是孤独,眼前又出现师父的身影,师父之言,她对他好像确实一无所知,好像每次都是他忽然出现在眼前,又忽然不知去了哪里。
身旁的小丫鬟催促着鱼奴快些进屋,天寒地冻,莫要着凉了。
你们王爷平日都忙些什么,你可知道?那小丫鬟摇摇头。
鱼奴一回沁芳小筑便瞧见廊下站着一人,披着孔雀绿氅衣,十分华贵的样子,帽檐的黑子茸毛将俏脸显得雪白,又娇小莫清苓,她怎么来了!莫清苓见鱼奴回来了便转身进了屋,鱼奴紧紧跟上。
我听说沁芳小筑来了人,没想到竟是你,真是有趣。
清苓笑道,自这次回来清苓便与从前不同,实在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我听说明日你要随莫七进宫拜见贵妃娘娘。
清苓总是挂着微微一丝笑意。
鱼奴便与清苓客套:过几日便要过年了,师姐还回洛水吗?不回了,二哥去了明海国,等他回来再一道回洛水。
她淡淡说着,躲在梁州是因二哥不在梁州,山庄事务需要有人照应,再说也省的母亲念叨。
明海国,这样远。
鱼奴感叹:明海国有一种茶叶有异香,叫露华,大小姐可曾听闻。
清苓笑道:露华?呵呵,说是茶叶,我倒觉得更像香料,玉无双最爱拾掇那些东西,怎么,你见过?听她如此说,好像知道此茶叶来源,鱼奴惊喜道:那清风楼买的到?这天底下的茶,还有清风楼没有的?那个露华,可不就是他们从明海国弄到绵宋来的。
清苓说着,哼,果真是不知廉耻。
师姐,可曾听过重安坊?鱼奴又问道,莫清苓忽而怔住,继而一笑:何止听过。
鱼奴很是惊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她央着清苓告诉她,清苓有些意外:你竟不知?鱼奴摇摇头,清苓轻笑,看来他什么都没告诉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该你知道时自会知道。
鱼奴恍然大悟,果真是自己所想,难道玉无双便是重安坊的坊主,清苓不置可否,鱼奴更是笃定。
是了,端午节后许久他才回梁州,思前想后,确凿无疑,大仙人,真是人美心善。
清苓忽而生出一种自得之感,说到底,你于他毫无用处,他的事,你也是一无所知,可自己就不同,莫七从不会瞒她,她掌握着示剑山在梁州的经营命脉,重安坊的忙她也帮了不少,之燕她们,莫不对她敬重有加。
还有石贵妃和义父义母站在自己这边,她根本不把鱼奴放在眼里,她也想通了许多,以柔克刚,莫七迟早会明白自己。
不早了,我去看之燕姑姑,告辞!清苓笑笑,转身走了。
之燕姑姑,她在府上?鱼奴忽觉失落,莫七不是说之燕姑姑不在梁州吗。
她撇开侍从,悄悄跟上清苓,见她左拐右绕的去了沁芳小筑一处小院,悄悄绕到屋后,听见里头传来清苓与莫七的笑语,还有别人,大约便是之燕姑姑她们吧。
鱼奴心中难免低落,一路往回走着,狐越躲在树后,看着她神情低落的样子,很是不忍。
来府上这两日,鱼奴不知道看了多少府上下人怪异的神色,这里太冰冷,还是红情坊好,至少没那么多规矩束缚。
站在廊下,看着雪,纷纷扬扬,落了一下午,积了不少,沁芳小筑灯笼点点,将白雪映的如笼罩一层红色的薄雾,这般下雪天,坊中定然十分热闹,尤其赏心苑里的小丫头们。
她回了房,屋里暖意融融,不一会便昏昏欲睡,醒来已是深夜,莫七还没有来,在陪着清苓,陪着之燕姑姑吗?她除了等,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