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晳很快松开他,脸色红成了朝霞。
贺燃显然没回魂,几秒之后,我操!他一声叫嚷,我他妈被你强吻了?……不自然的尴尬在这声喊叫里退场大半,简晳也放松下来,强吻你怎么了,都男朋友了还不让人亲啊?让让让。
贺燃勾着她的腰,用力往自己身上一带,犯规了啊简医生,不行,我得亲回来才公平。
简晳的反驳抗议都淹没在贺燃的唇齿间。
同样是舌头,就是比她有劲,简晳甘拜下风,这风月之事的节奏全然被他主导。
贺燃吻得深且动情,几秒而已,足够沉沦。
松开她,简晳已经气喘不已,贺燃脸色也不自然了几分,揽过她的肩往前走。
简晳个儿高,浑身软绵纤细,贺燃的掌心滚烫烫的。
你。
简晳犹豫了番,不知道怎么开口。
贺燃利索承认:对,我硬了。
……这种情况还不硬就不是男人了。
……这时候说什么都多余,简晳力求声音平静镇定,挺晚了,回家吧。
回你家还是回我家?贺燃问。
又一个不要脸的语言陷阱,简晳才不上当,回医院上班。
贺燃低低一笑,说真的,你穿白大褂的样子特别好看。
简晳心里头挺美,有多好看啊?好看的我都起反应了。
……简晳有点跟不上他这斗转星移的流氓气质,索性不说话了。
两个人返回原路去取车,简晳低头的时候偷偷一瞄,心想,我没穿白大褂,你也硬了哎。
终于见到这辆拉风的新摩托了。
贺燃给简晳戴上一顶小号的安全帽,再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这帽子是我新买的,专挑了个粉色,喜欢吗?不喜欢。
简晳答得干脆,我都二十六了,没这么多梦幻少女心了。
啧,死女人,夸我一句不行啊?不行,你拽得都快上天了。
简晳扬了扬下巴,再夸几句,岂不是火箭发射了。
贺燃笑骂,牙尖嘴利的小东西,幸亏你舌头是软的。
简晳简直服了,这男人总有能把流氓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
他长腿一跨上了摩托车,然后戴好安全帽,坐好了?简晳点了下头,好了!油门轰声一拧,马达加重速度,整个人都往上颤颠,迎面的寒风倒让人无比兴奋。
简晳双手环上贺燃的腰,风再烈,也吹不散他身上独特的味道。
他们从淮海路一直往东,在车马盈门的花花世界呼啸如风。
气温是冷的,霓虹是闪的,呼吸是炽热的,身前的男人也是真实的。
简晳把他搂得更紧,贺燃稍稍侧头,声音在空气里微颠,靠,这么大力,你腰斩我呢?才不管,简晳像只黏人的鱼儿,贴着贺燃宽坚的背。
遇到红灯,漆黑的野摩托在一众小车里极其吸睛。
贺燃单脚支地,推上安全帽的面罩,转过头对简晳说:再抱紧点。
简晳:为什么?老子爽。
……简晳被逗乐,伸手往他肩上用力一戳,你爽点哪有这么多。
这个红灯时间很长,贺燃摘了皮手套,抓住她的手捂在掌心,这么软,你没长骨头的啊?温暖的触感包裹到指尖,在这闹市街头简晳还有点不好意思。
挣什么挣,跟我拔河比赛呢?贺燃不满,手都冻成冰渣了,别动,我给你捂捂。
摩托车穿插在两道中间,左边是辆私家,右后边是辆大体积的保姆车。
保姆车上的某双眼睛快要瞪了出来,陶星来揉了又揉,一声我靠!我姐?他脸都快贴到窗户上了,确定了一遍又一遍,真他妈是我姐啊?行啊,摩托车上的两人举止亲密,够野的!陶星来赶紧掏出手机,把电话打了过去,只见简晳一系列拿手机的动作,陶星来跃跃欲试,就等着接通了!对不起,请您稍后再拨。
简晳直接掐断来电,没接。
陶星来可来劲儿了,发了一条带火花的短信过去——[今晚敢挂影帝电话你真棒棒,明早我去市委找简市长上访。
]到了小区门口下车后,简晳才看到陶星来的信息。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毛病。
贺燃正停车,一听皱眉,又骂我?简晳赶紧解释,没呢,是我弟。
混娱乐圈的?对,他瞎玩。
你弟弟是不是有点儿那个倾向?贺燃问得直接,长得比女人还清秀。
简晳彻底笑开了,他不是gay!比尺子还直!说完,就回拨了电话过去。
陶星来接得飞快:我靠,姐,你谈恋爱了啊,谈就谈呗,怎么可以挂我电话,你良心不会痛吗?简晳单手环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儿笑道:不痛啊。
陶星来:我不想和没人性的女人说话,如果你想解释摩托车上的事,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听一下的。
简晳快要笑死,她看了一眼斜靠在车边低头点烟的贺燃,火光一闪,如星如幻。
星来,姐姐很喜欢他。
简晳的声音软得像刚摘下来的棉花,听得陶星来竟然有点感慨,酝酿了一会情绪,他问:有多喜欢啊?和我比呢?是不是还差一张黑龙江到海南高铁票的距离啊?简晳轻声笑了笑,低骂,贫嘴玩意。
人长得还挺带劲,就是路子有点野,在摩托车上就敢对你耍流氓,如今不正是市里的道德宣传月吗?顶风作案就是你们不对了,这不是打老简的脸吗?陶星来侃起来没完没了,我不管,要他请我吃饭,我就不举报。
行啊,再约时间。
简晳边说边走向贺燃。
那是肯定要约时间的,毕竟我档期挺满。
陶星来叽歪。
讲完电话,贺燃掐熄才抽一半的烟。
简晳晃了晃手机,刚才在路上,被我弟弟看到了。
贺燃嗯了声,明天约他喝酒。
他小孩儿,别教坏他。
简晳抿了抿唇,说: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赶我?贺燃要笑不笑,不请我上去坐坐了?简晳看着他。
贺燃突然把脸凑近了,压着声音说:简医生,我好怕黑呢。
简晳的眼神往上勾,借着月色化了身,如烟如水。
好啊,她说:那你上去坐坐呀。
贺燃静了两秒,笑起来,胆挺肥啊。
简晳心里有底,将他一军,怎么样,敢不敢啊?不敢。
贺燃挺给面子地服软,我怕你对我图谋不轨。
简晳也笑了起来,怂包。
对你,怂一点我认。
贺燃摸摸她的头,外头冷,快上去。
像是一种默契,简晳就是敢肯定,贺燃虽然看起来挺放飞自我,但内里的品性还是坚实可靠。
那,明天见。
简晳小声说。
好,明天见。
贺燃双手入兜,重新跨上摩托车。
两人的距离一点一点变宽,在彼此眼中,对方都像是夜色里最惹眼的光亮。
简晳。
贺燃叫住她,明天你几点……我五点半下班。
简晳先知一般,把他还没说完的问题抢先答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你来接我下班吗?我不开车行吗?贺燃眉目松动,好啊。
———送走简晳,贺燃到家已快十二点。
外婆给他留门,见人回来又开始念叨,小野崽子,成天瞎溜转,回来得这么晚,下次我把锁给换喽。
贺燃习惯这唐僧念经了,有您这么固执的小老太婆吗,把孙子逐出家门够黑暗啊。
臭小子,就嘴上来劲。
外婆裹着花棉袄,迈着小碎步去厨房端出一碗酒酿丸子,趁热吃,吃饱了再揍你。
贺燃接过,仰头咕噜两下就喝光,我靠,您又不给放糖。
吃糖多了长蛀牙。
贺燃乐死了,李春瑶老同志,我在你眼里永远是个三岁小孩儿是吧?外婆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三岁怎么了,你还没三岁孩子听话呢,小狼崽子,给我找个孙媳妇回来,我才懒得管你。
贺燃去厨房洗碗,开着水龙头说:找到了。
又瞎说。
您不信就算了。
贺燃把碗收进柜子,擦了擦手走出来,我去洗澡。
老太婆嘀咕了两句,苗儿长歪了,你妈怎么给了我个冒牌孙子。
贺燃洗完澡出来,外婆已经熄灯睡了,桌上还给他留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枸杞水。
———今天简晳在住院部,带着一帮实习学生查房。
二十三床要特别注意,双胞胎,明天剖宫产,胎心监测得要勤一些。
简晳轻声交待,几个学生刷刷刷地记录。
一圈下来已是半小时后,刚到办公室,简晳就收到陶星来的短信:[姐,晚上我录节目,有票,给你个机会目睹小陶影帝的风采。
][几点?][六点半开始,都是大腕儿。
]陶星来前一段时间在部大ip里演男四,经纪人给他卡了位,在宣传周期里都能跟团队露脸。
那部戏里有个老戏骨,还挺有分量。
简晳有点儿兴趣,问他:[票有几张啊?][两张,把那野男人叫上,录完节目让他请我吃饭,顺便给他提个醒。
]看完短信,简晳乐死了。
跟陶星来聊完,她给贺燃打电话,那头接得飞快。
怎么了?晚上有时间吗?我们去电视台看节目,我弟送了两张票。
去吧,看完之后我请你弟弟吃个饭。
简晳站在窗户边,身子浸润在半边阳光里,笑道:他还让我给你提个醒。
什么?他说,他可是一顿能吃六只帝王蟹的人。
电话那头,贺燃笑得呼吸微乱,由衷感叹:你弟这风格,挺像李春瑶。
简晳问:李春瑶是谁啊?贺燃还在笑,我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