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2025-03-26 18:23:10

借我五两清风发尾还在滴水,归期揪着一撮刘海,尴尬又郁闷。

她跟杆子似的杵在墙边不动,苏令闻合上笔记本电脑,自己端着姜茶过去,把这个喝了。

姜茶还冒着缕缕热气,归期闻着这气味有点冲鼻,不觉皱了下眉。

他把杯子往前凑了凑,喝一点。

归期接过来喝了一口,撩开眼皮看他一眼,又喝了一口……他倚着墙陪她待了一会儿,把她搭在脑袋上的干毛巾拿下来,帮她围在脖子上,说:喝完了进来。

话说完往卧室方向去了。

她捧着杯子愣了半天,磨磨蹭蹭又心不在焉地喝下去一半。

五分钟后,苏令闻在卧室里喊了她一声她才放下杯子跑进去,他坐在床沿上看手机,见她进来了把手机往床上随手一扔,让她过来坐下。

她蹭了过去,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坐好。

他从床头柜最底下那层拿了吹风机出来,插上电,站在她身前帮她吹头发。

归期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人恍恍惚惚,坐着不敢乱动,齐肩的头发在他手底下拨过来翻过去,吹风机那阵动静响了多久,她就恍惚了多久,直到卧室里安静下来,她还没回过神来。

苏令闻轻轻拨弄着她柔软的发尾,饶有兴致地把玩了老半天,他弯腰凑到她耳边闻了闻,香味有点浓,下次给你换一瓶味道淡一点儿的。

她两只手不知道往哪儿放,紧紧攥着衣服的下摆,我觉得挺好的。

难怪,他浴室里居然有一支瓶身是粉红色的,一看就是女生用的洗发水……他直起腰身,伸了腿把边上的椅子勾过来,挪到她正对面坐下,抬起一只腿蹬着床沿架在她身侧,用另一只脚轻碰了一下她的脚踝,问:这么晚过来干什么?归期这才想起来自己冒着风雨赶过来的目的,急忙起身,一伸手就摸向他的额头,掌心摸到的温度正常,她问:退烧了?他擒住她的手腕,将她转过去,搂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扣住她的肩膀,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仿佛蓄谋已久。

归期感觉自己屁股底下坐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敢动。

他闭着眼睛,鼻腔里似乎带着浓浓的睡意,低声说:没发烧。

归期了然。

一定是他不想去茶话会,所以谎称自己发烧,早应该先打个电话过来确认的,总这么冒冒失失,借用养生社社长刚才的一句话:成何体统!她侧着脸,近看了才发现他眼底下浮着淡淡青色。

他忽然睁开眼皮对她说:味道是浓了点儿,熏得我脑袋疼。

归期别开脸,那你想怎么样……他在她耳边轻哼了一笑,你说我可以怎么样?归期的脸冲着另一边,完全给他留了个后脑勺,声音虚着飘了过来,几点了?我该回去了。

话一说完就感觉自己双腿被他抬了起来,搁在他另一条腿上。

她急忙一回头,发现上衣的下摆已经往上翻,几乎将她整个大腿展露出来,她手忙脚乱地扯着衣服,把两条腿稍微盖住了点儿。

她整个人悬空了,被他拥在怀里。

归期一边要顾着腿,一边又推着他拼命想坐离他远一些,无奈他抱得太紧,于是就造成了她在他腿间小幅度来回蹭的效果……他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别动了,再动该坏事了。

她一下僵住,摸摸被他拍过的位置,不敢再乱动。

归期暗下了决定,要是他敢放肆……她是不会同意的!!他欺身靠近她,下巴搁在她肩上,鼻尖正好碰上她的耳垂,缓缓呼出的热气若有似无地钻入她耳内,一句话在内心里酿了许久,他嗓子低沉,说:我很想你。

归期紧紧盯住自己的双手,不敢吭一点滴声响。

不信,不信,不信不信不信……他继续道:我一直在想,目前的我适不适合跟你在一起。

归期倏地愣住——我对你坏到哪个地步你才不会这么冒冒失失地找过来。

……如果有一天的情况是,我不喜欢你了。

她几乎是立刻回答:如果是那种情况,我也不会喜……她一句话未完,被他生生截住。

起先她没反应过来,思维像凝固在半道上,进退无路,茫茫然地任他宰割。

他吻着她,手头忙着帮她换了个姿势,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为防止她挣脱,他两腿上抬瞪着床沿,让她自动陷在他身上。

嘴上没停,舌尖往她嘴里一钻就溜进去了,卷着她的舌身,单凭这柔腻湿润的触感就能让他甘愿溺死在她身上。

归期稍一拾回心神,意识还停留在刚才他那句我不喜欢你了的语境当中,前所未有的委屈一股脑地倾轧而来,也许还包括这段时间被她刻意压制的憋屈情绪。

她挣扎得越厉害,他吻得就越放肆。

腰让他搂着,左腿也被他钳制着,就剩一条裸露的右腿无助晃荡,她两只手摸上他的耳朵拉扯了几下,鼻头酸涩充盈,眼睛一眨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苏令闻放轻了力道,断断续续地轻吻,指尖捻过她红肿的唇瓣,喃喃低语,似乎说的是:稍微欺负一下就哭了。

他把她搂进怀里,压在心上。

淋了雨,吹了风,哭了一场,闹了一场,安静下来之后归期的意识沉沉下坠,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乖乖趴在他胸口上,眼睫煽动了两下就睡过去了。

你太优秀了,为了足以和你匹配,我会很努力。

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不容置疑地站到你身边,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会努力成为更好的人,如果我喜欢你,我会加倍努力成为更好的人。

这些话归期在心底反反复复数千遍。

话语间,那颗花骨朵儿于她心底默然绽放,如今记忆的梗上,那朵花已是身姿亭亭。

——第二天一早,手机闹铃乍响,把归期吵醒了。

她立即睁眼,意识却是模糊的,伸着手就想摸手机,半睡半醒地摸索了半天她才意识到自己不在宿舍里,她怔了怔,望着对面没有拉紧的窗帘,一缕光线蹭过窗帘的缝隙悄然入室。

手机的闹铃还在响。

她转向床头柜,柜子上叠放着她昨天穿过来的裙子。

洗干净了,也烘干了。

归期身上还套着他的T恤,已经被她折腾得皱巴巴,她下了床,把上衣脱下来的瞬间感觉到有个小小的东西撞上胸口,她下意识垂脸,发现自己脖子上戴了条项链,刚才撞了胸口的就是链子上的吊坠。

一个银圈,圈身的周围做了刻度,不知道有什么讲究,银圈内还垂着一颗类似于钟摆的物件,嵌着一颗多切面的……水晶,大概是。

他送的?——归期换了衣服出来,正好苏令闻弄完早餐正准备端上桌。

苏令闻一见她就说:我记得你上午有早课,赶紧刷牙吃早餐。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早课……归期拐进了洗手间,牙刷和毛巾都提前帮她准备好了。

温柔?体贴?好吧。

归期回到餐桌上刚坐下,他把手里的粥递过来,说:不烫了。

她垂着脑袋安安静静地把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吃完拿手机看一眼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上课了……她着急忙慌正想找书包,猛一下回想起来自己昨晚只是拎了一袋药过来。

她一边给谷幽兰打电话一边跑出门,直奔电梯摁下箭头,等电梯升上来的空当才发现苏令闻也跟了过来,她直愣愣地看着他,没忘记自己正在和谷幽兰说着话。

他轻抬下巴,说:电梯上来了。

她收敛心神走进电梯间,转过来还望着电梯外面的他,直到电梯两扇门慢慢合上。

他腰杆子挺拔,两只手揣在兜里,说:生日快乐。

电梯门完全合上,液晶上显示的楼层数逐个地往下降。

生日快乐。

归期。

归期?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哦,听到了……赶紧过来,东西我帮你带过去。

好。

——谷幽兰说:上午一共就两节课,你全程发呆,在想什么?归期犹豫了半天,还是把项链解下来递给她,你看一下这里面刻的单词,我看着像是法语,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谷幽兰翻过来,内圈果然有个单词——C’était,再有就是几个小写字母,看起来像名字的缩写,她摇摇头,我不懂法语,不过可以问问法语老师。

……归期记得养生社的社长就是法语专业的,她把单词抄写下来,写完笔尖顿了顿,又写下了一句,是高二时苏令闻给她寄的那封信里面的那句法语。

Tu es une longue rêverie à moi.这句话她先前反复多次过目,也多次亲手抄写,现在默写下来完全没问题。

归期拿手机拍下来,然后给社长发过去,问他是什么意思。

不多时,社长回信息了。

谷幽兰看完信息,说:你不是说他没和你表白过么?这不是?而且还是在高二时,以情书的形式表白。

手段够隐晦,够狠辣。

C’était. 命中注定。

Tu es une longue rêverie à moi. 你是我的长梦一场。

不知道为什么,谷幽兰总感觉这条项链一定还有其他讲究。

苏令闻这个人行事,要么不做,要么极其用心专注。

在她开口提醒之前,归期已经机灵地拿着手机给肖殷打电话了,她无语笑笑。

归期把肖殷约到咖啡馆,然后把项链递过去给他看。

肖殷心里莫名其妙,只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吊坠,随之微微愣了一下,拿过来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个遍,一脸深沉,半天不说话。

归期让他弄得紧张兮兮的,和谷幽兰对视了一眼,问他,怎么回事?肖殷笑笑地把项链还给她,我就知道,他这玩意儿是专门为你设计的。

……这个坠子的设计稿我在他屋子里见过几次,不是有一阵他心情不好么?就刚开学那一段儿,他又不愿意见你,所以我没事儿就往他那儿跑给他解解闷,那阵子他就一直在弄这个东西,我还奇怪,他一个建筑系的琢磨什么珠宝?肖殷说:我估计他琢磨挺长时间的了,从我见设计稿的日子算起来,前前后后大概有一个多月时间,就为了忙这个我猜他没怎么睡。

你想啊,单就设计稿这一环节,期间他又要上课又做课题,能有什么空闲?归期捏着吊坠久久愣神。

她之前还一直认为他对自己的态度敷衍来着。

包括前两年他寥寥数语的信,还有他送照片当她的生日礼物。

肖殷从她手里把链子又拿了过来,皱着眉寻思了半天,把归期的右手拉过来,对着她中间的手指试着套进去,不想却卡在了中间的指骨,他拿出来,换了无名指……忽然顿住,道:要不你自己试试?归期觉得有些荒唐,但还是依言,试着把银圈套进自己的无名指。

果然,戴进去的时候非常顺利,尺寸正好。

而银圈内的钟摆正好成了戒指的装饰物,这样看起来,完全就是一枚戒指了。

这回连谷幽兰都惊得无话可说。

肖殷忽然就笑了,笑了半天才道:今天是你生日吧?昨天从珠宝店那儿取回来的,今天上午就送到了你的手里,他该不是一早专程跑你宿舍楼下等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