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坊村北开了一家私家菜馆,是学成归来的南坊村人开的,味道一绝,其美名曾在小部分游客之间口口相传,后来一美食旅行家来到这里,吃上几口南坊特色小菜,洋洋洒洒写下一篇美食品鉴文章,靠着自己的人气,终于把这家菜馆推送到全国的吃货面前,菜馆因此水涨船高,美名远扬。
君真回村之后曾慕名而来,不仅在这里吃到了最美味的美食,还阴差阳错解释了菜馆的主人,并在对方那里学了几手。
君真要推荐的就是这家叫做南坊天下的私家菜馆。
走过村子中的羊肠小道,行至村头最北,一潭碧水如无暇美玉呈现于眼前,而坐落于碧水之上的就是南坊天下。
亭台楼阁古香古色,飞鸟不惧于人,安然栖息于阁楼四处。
景色之美,完全不逊于菜肴之名。
容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初来乍到的他显然不知道这小小村子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君真莫名自豪,装模作样地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容先生,请吧。
那得意劲,有点像把自己当东家了。
容晟看默了默,问她:你是这儿的主人?君真直起身,耸肩:当然不是。
不过我上次来的时候,这儿的主人诚意邀请过我来当女主人。
容晟突然有点想转身离开了。
君真失笑:但那都是开玩笑的,哈哈!事实上女主人没当成,她转而当了人家的徒弟。
容晟没被戳中笑点,沉默不语。
这时,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高大男子跑了出来,远远朝君真热情晃手,大喊:徒儿啊!君真闻言立马转身,举起手晃晃:哎!师父!徒儿呐!师父哟!高大男子双臂大张:来抱抱!就来!君真跑过去,小鸟似的投进高大男子的怀里,戳着自家师父发达的胸肌:师父,你的胸肌又大了!高大男子抱起君真转圈圈:想你想的咧!君真咯咯咯咯笑。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容先生:……高大男子还在搂着君真转圈圈,君真觉得有点头晕了,一边推攘着男子,一边嚷着师父师父,够了够了。
男子哈哈大笑,放开了她。
君真倚着小桥的护栏,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男子看向桥另一端的容晟,朝君真挤眉弄眼:男朋友?君真摆手:哪能呢?是我的上司,来吃饭的。
高大男子一听,拍拍君真的肩膀:那你们来得可巧,刚酱了一盆猪蹄,好吃又美容养颜!君真来了兴致,有点迫不及待,赶紧跑回去把自己的上司带过来,急着去尝那酱猪蹄。
和君真不同,容晟的表情淡淡,似乎对这里的一切包括那美容养颜的酱猪蹄都不怎么感兴趣,明明初见南坊天下时还很惊艳。
高大男子毕竟经营着偌大的南坊菜馆,忙碌程度可见一斑,领着君真他们去了一个包间,又陪着君真聊了一会儿,之后留下一句吃好喝好他买单就离开了。
菜馆菜品精致,上菜速度普遍偏慢,对此君真很有经验,没有坐着苦等,起身推开包间的门,来到外面的露台。
南坊天下每个包间都附带有这样一个露台,露台上放置着一张木桌几把木椅,以方便食客在用餐之余坐在露台欣赏湖上美景。
其中有的相邻的包间露台相连,只用简单的栏杆相隔,比如君真所在的包间和隔壁的包间。
君真来到露台后随意扫了一眼,发现隔壁露台的桌上备着的鲜花和红酒,而那桌子紧挨着隔离用的栏杆,这样一来,如果君真有意,甚至一抬手就能将桌上的红酒盗走。
当然,君真没有做小偷的意思,她只是想来欣赏美景罢了。
她不愿辜负这里的美景,也不愿初次来这菜馆的的容晟辜负,于是建议他出来。
容晟听从了她的建议,也来到了露台。
君真趴在护栏上遥望湖光景色,看了一会儿,觉得哪儿不对劲,回头一看,发现是容晟正在看着她。
君真自觉自己不比外面的景色吸引人,眨了眨眼,疑惑问他:你看着我做什么?容晟不仅不回答她的问题,还反过来问:刚刚那是你师父?君真噗嗤笑出声:口头喊喊,其实就是朋友。
容晟不说话了。
又是朋友。
五年的时间,君真似乎交到了很多朋友。
过了一会儿,容晟再次开口了:这周末我可以去你家?君真被他吓了一跳:去我家?去她家做什么?不是她敏感,毕竟是交往过的前恋人,虽然现在的相处状态有那么点朋友的意思,但该有的距离还是需要的。
君真杂七杂八想了一通,容晟却半点没往她想的方向想,只是说道:我是跳跳的师父,要去教她象棋。
君真恍然,暗骂自己自作多情。
她笑笑,正要应声,却见容晟扫了她一眼,接着又道:我和你不一样,我这个师父不是口头喊喊的。
君真:……她嘶了一声,返身离开护栏,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容晟对面,抬眸看着他,道:容先生,你是不是对我和我师父有什么意见啊?容晟否认得很干脆:没有。
君真啧了一声,没意见还刻意引用她的话做什么?搞得想要影射什么似的!撇了撇嘴,君真道:没意见就好……至于去我家这事儿,可以是可以,只是那就麻烦你了。
容晟不觉得麻烦,于是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间隔壁露台传来几声响动,君真下意识地寻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一名女子偏偏然来到了露台。
那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踮着脚学猫走路,君真的目光从那人袒露的胸前划过,慢慢来到对方的脸上,然后顿住了。
她的肆意打量明显惊动了对方,那人抬头看了过来。
视线相撞,彼此都无语了一瞬。
陈莉,君真看到了陈莉。
即将面临控告的陈女士不仅没躲在家里面壁思过,还打扮得这样风骚,跑来这消费不菲的地方逍遥,老实说,君真有一点惊讶。
但很显然,陈女士比她更加诧异,她不仅诧异,还很愤怒。
她看清君真的脸,眉毛一瞬,当下大步走过来,顺手举起桌上的红酒,把其当成武器朝君真的脑门挥去。
医院的仇,她必须得报!这一挥舞气势十足,立誓要把君真的脑袋砸成烂西瓜!可下一秒,一只大手及时伸出,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动弹不得。
是容晟抓住了她。
君真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一幕,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终于反应过来。
她微微扬起嘴角,从定格住的陈女士手里取走红酒,拔掉酒塞,将桌上的两只高脚杯满上,然后端走,一只杯子递给容晟,一只留给自己,晃了晃,浅酌一口,朝陈女士笑道:哎,陈小姐,这是送给我们的?多谢了。
陈女士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看着她就像看一个地痞流氓。
君真笑得恣意,拿杯子碰了碰容晟的:cheers。
陈莉瞪眼: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君真眨眼,无辜问道:怎么能说不要脸呢?你刚刚朝我举过来难道不是要送我?哦,难道你是想对我的脑袋做点什么吗?陈小姐,你难道想官司缠身的时候再加一条指控吗?陈莉:……君真顾自品尝着陈莉的红酒,余光见容晟没动,还顺手将自己的杯子举动到了容晟的嘴边。
她打定主意想要气一气这个虐待孩子的恶妇,没留意自己的举动越线了。
容晟眸光闪了闪,就着她的手喝了口她杯子里的酒。
陈莉被两人气得几乎呕血,正要恢复其泼妇本质不管不顾地放声大骂,忽然有人从她身后唤了声:陈莉——陈莉僵住,回头看去。
君真和容晟也看了过去。
李素梅从陈莉的包间里踏出来,一身素雅,气质温和。
怎么是你?!陈莉咆哮出声。
这句话也问出了君真的心声。
怎么回事?八竿子打不着的李素梅和陈莉为什么会扯上关系?君真一瞬间想了很多,她愿意动脑的时候脑子转动得异常快,因此很快捋清了一条思路。
有钱人家的代孕、夫妻不和、大儿子……难道……君真兴味盎然,就在这时,李素梅再次开口了,依然是温温和和的语气,她说:陈小姐,我先生没空见你,所以由我代他来了这一趟。
陈莉:……陈莉今天订了这间包间的目的就是为了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她大儿子的父亲,她得知那男人回了丽城,于是千方百计想约对方见一见面,想求对方看在孩子的份上出手帮她一把。
是的,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因为蓬蓬的事麻烦上身可能会惹上官司。
但在她浅薄的认知中,没有什么是不能用钱摆平的,而那个男人有钱,是她认识的人中最有钱的。
她想男人帮她,她觉得那个男人会帮她,因为她能看出,那个男人对她还是有点兴趣的。
她是要当那个男人的太太的人,他一定会帮她!可是,为什么来的是男人的妻子?!看着李素梅,陈莉的脸都扭曲了,她甚至没空理会君真,只顾着盯着李素梅看。
呵,是你偷看了我留给他的信息了吧?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偷看别人的隐私!她恨恨道。
李素梅看着她淡淡一笑,无奈摇头,轻声道:陈小姐,你以为你是谁?陈莉脸色骤变,李素梅又道:你觉得我先生会抛弃我选择你?她一脸你怎么这么天真的表情,我拥有我先生一半的财产支配权,你真以为你能够打动他,让他舍弃这一半的财富,和我离婚娶你进门?凭什么?凭你长得漂亮吗?比你年轻的,比你漂亮的,比你温柔的,要多少有多少,而你只不过是……闭嘴!陈莉脸色铁青,我叫你闭嘴!李素梅果然闭上了嘴,并轻轻笑了笑。
她这样子,反而碍了陈莉的眼。
她烦躁地跺脚,跟只无头苍蝇似的在露台上转圈。
另一边,君真看了一场免费的戏,心情颇好。
但大概是这戏太合她的心意,她觉得有点过于……热血沸腾了。
因为热气上涌,她不由得松了松领口透气。
而当她扯着自己的领口的时候,无意间余光一扫,看到旁边男人做了跟她同样的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