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容晟的话, 也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等第二天容晟到来, 君真第一时间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房间,摆好棋盘, 坐棋盘边上,抬头朝男人但笑不语。
容晟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在她对面坐下。
两人习惯下快棋,爽快,此时选择的也是快棋方式。
因此,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分出胜负。
是她输了。
这是第一局。
在容晟面前一向霸占常胜将军这一称号的她第一次输了, 她嘴角的笑意略有些凝滞。
她提议再下一局,然后……又输了。
她脸上笑容不再,挽了挽袖子, 沉声道:再次!第三局开始不久,棋盘上的形势逐渐转向容晟那方, 等到十几分钟过去, 君真一方看起来似乎已经难以挽回颓势, 而这时偏偏又轮到容晟出棋!容晟毫不留情,抓起棋子,快如闪电地朝目标杀去, 眼见着就要落子,突然,对面的君真抬起脚搭上容晟的腿根处, 紧接着暧昧地磨了磨,容晟手一抖,棋子落错地方,给君真一方留下生存空间。
君真喜上眉梢:落棋不悔!容晟眸色一暗,直直看着她。
君真不惧他的眼神攻势,淡定收回脚,笑:兵不厌诈。
容晟:……这一局因为容晟的大失误造成了胜利的一方变成了君真,之后君真再也没有提再下一局之类的字眼,而且赢了棋的她也并不显得高兴,她单手撑着下巴盯着棋面上的残局,久久打量,最后低声沉吟:今天我累了,不想再下棋了。
说完又顿了顿,补充道,未来一个月都不想下了!其话外之意为,她不会再想着在跳跳面前和容晟下棋了。
她不得不放弃!天知道容晟为什么会厉害至此,还一直在她面前隐藏实力!可恶!失去了容晟这一用以讨好跳跳的良好踏板,君真略有些惆怅,坐在她对面的容晟沉默不语,顾自低头整理着桌上棋子,等他一一整理好,他站起身,走到君真身边,俯身抬起她的下巴,对着她不由分说就是惩罚性的一吻。
君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惊诧两秒,下一秒被咬了下嘴唇。
她吃疼张开嘴,不想却放任了对方长驱直入。
炙热的交缠连绵不绝,其激烈程度完全不低于刚才棋局上的战况,而这一次,输的人又是她。
她呼吸不稳,败下阵来。
报应不爽,诈赢的那一局,现在被她完完本本地偿还回去了!男人终于满意了,松开她,用拇指搽去她唇上的晶莹,覆在她耳边低语:兵不厌诈。
君真:……她哭笑不得,一脚蹬在男人的腿上,这比我恶劣多了!男人眼中隐隐带了笑意:我的错。
君真摇头晃脑,啧啧有声,撇开这个流氓出房间去。
走出房门,却意外发现门外蹲着个小丸子。
君真眉心一跳,问小丸子:跳跳,你什么时候来的?!跳跳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头深深埋下,顾自发了会儿呆,一言不发地拍拍屁股站起来走进了房间,然后……将门关上了。
君真被关在了门外。
……君真眨眨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回头瞪着紧闭的房门,想等跳跳回心转意来给她开个门,但她等到双眼酸涩也没等到。
呃。
干什么突然就不理她了嘛!君妈妈路过,看到她站在门前当门神,叫她过去一趟,当苦力。
君真无奈应了。
君妈妈是叫她去把前今天封进坛子里的柿饼拿出去晾晒,为了让柿饼结霜,程序挺繁琐,必须晾晒后封入在容器里,等过几天柿饼表面回潮后再拿出晾晒,如此反复三次左右才会结霜,才能吃到美美的柿饼。
这是君真家的柿饼最后一次晾晒封坛。
君真被君妈妈抓去当壮丁的时候还在想跳跳是怎么了,她想不通,兀自苦恼着。
与此同时,被君真念叨着跳跳小朋友正在和自家象棋老师眼神对峙,他们已经对峙了有一会儿了,不说话,就彼此互盯着看,好似定力比赛一样。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容晟,并非他的定力逊色于跳跳,而是出于成年人的退让。
他错开与孩子的对视,一边将刚刚收好的象棋拿出来,一边问:现在学棋吗?跳跳眸光闪了闪,说:现在不学。
容晟闻言抬起头,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跳跳抬眸问:你是君真的新男朋友?新男朋友里的新字刺激到了容先生的脑神经,他面皮抽搐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说:我是。
说完又问,她有几个‘旧’男朋友?跳跳没有停顿地回答:很多。
容晟面皮又是一抽。
这时,跳跳又开口道:你生气了?容晟否认:没有。
跳跳嘴角勾了勾,像是在嘲笑他的不坦诚。
容晟长手一探,摸了下跳跳的发顶,说:不管她以前如何,今后只有我一个。
跳跳没有拒绝他的抚摸,但也没表现出喜爱,她只是又爆料道:君真只爱我爸爸一个。
小孩儿像是在利用这样的方式一再试探容晟的底线一般,而她的目的达到了。
在她说出那句只爱的时候,容晟的脸色变了,尽管他很快又调整好了表情。
小孩儿眼底泄露出一丝笑意,道:开玩笑的。
她说,我那个据说已经凉透了的亲爸,我几乎没有从君真的口中听她提起过,想必爱得十分有限。
容晟:……跳跳双臂盘在桌上:玩笑已经结束了,从现在开始,我说的都是真话了,真得不能再真。
容晟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真话。
跳跳说:我要说三点,第一,你想当好君真的男朋友,必须得对我奶奶好。
跳跳的户口上在君家,一直以奶奶称呼君妈妈。
第二,你想当好君真的男朋友,必须得我爷爷好。
第三,你想当好君真的男朋友,必须得对我好。
跳跳一口气列了三条,最后顿了顿,暗示道,我最喜欢的是巧克力。
容晟:……小小的谈判家直视着对面的大人,最后说道:以上是你必须做到的,你要是觉得要求太多力不从心,可以减少一点对君真的爱意,用在我们身上。
容晟:……跳跳小手拍打在桌上的象棋盒上,说:现在我可以跟你学棋了。
容晟:……容先生作为法学院的优等生,还是第一次被人堵得哑口无言。
他僵着没动,跳跳抬眸看他一眼,问他:你还有什么问题?容晟面皮抽抽,回道:没有问题。
然后他便开始教小孩儿象棋。
在教象棋的过程中,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跳跳的聪明伶俐,莫名其妙就对跳跳能够说出那些话感到释然。
寻常小孩儿不可能说的话做的事,如果是跳跳,那么……并不奇怪。
他这样说服自己。
想到这里,他一边教棋一边对小孩儿道:我住在华园客栈27号楼。
嗯?我家里存着不少巧克力。
跳跳立马接话道:有空我会常去做客的。
欢迎。
一大一小相视一眼,有种彼此契约成立的默契。
君真捏着两只柿饼推门进来,把一只递给容晟,一只递给跳跳,然后双手摁在棋桌上,说:外面的天气很好,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去下棋吧!师生两人没有拒绝,一人端棋盘一人拎棋盒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君真眼明手快地抓住走在后面的跳跳的后领,埋头在她颈窝问:跳跳,你刚刚是不是对我有点冷漠啊?跳跳嘴里含着柿饼,声音有些含糊:你乱亲我的老师,我很生气。
君真眉梢乱颤:什么?明明是他亲我!说完,又觉得有哪儿不对,好好想了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胸口哀怨道,不对啊,跳跳,你这话怎么说得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比不上外面那个容姓外人了?跳跳嗯了一声:比不上。
君真体验到了什么叫做万箭穿心之痛,她说不出话来,露出一副厌世脸,朝小孩儿摆摆手:你走吧,你到那个外人身边去吧……容晟闻言回过头,问她:外人?君真因为跳跳迁怒于他,道:我们君家的户口页上从没有出现过姓容的名字。
容晟所有所思:你是想要我入赘?君真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君妈妈从外头走来,听了半句,问:什么入赘?君真怕容晟乱说,三步上前捂住容晟的嘴:没呢,妈,你听错了!君妈妈看他们一眼,摇着头走了。
见君妈妈离开,君真这才松开容晟的手,余光扫见容晟开口要说什么,立马强先阻止道:现在我只想听到象棋的话题,其他都不想谈!容晟顿了顿,不说话了,叫上跳跳出了门。
君真跟到院子里,想了想,又朝院子外走去,想去外面的柚子树上摘一只柚子给这师生俩当零嘴,一出院子就听到隔壁家李婶儿正在骂骂咧咧地嚷着什么,抬头一看,看到李婶儿正将两个白色的东西扔进门前的垃圾桶里。
一瞬间,君真认出了那是两只小奶狗,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