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真傍晚出门看见了一只鸟, 就在自家院门口的那片空地儿上,歪着脖子僵着身子挺尸当场。
两只白色的猫儿守着鸟儿, 看到君真喵呜一声,舔一舔爪子, 一副讨好的模样。
这两只小家伙是在几天前流浪到了这里,君真心血来潮喂养了几次,不想被它们黏上了,君真本起了收养的念头,无奈他们之间的缘分不到,小家伙只属意当她的朋友而不是饲主。
看一眼歪脖子的小鸟儿,君真仿佛从这可怜的家伙身上看到了献祭二字, 知是小猫们的回馈,有点哭笑不得。
走过去想处理掉那只鸟,刚走近, 灰羽的小鸟蓦地蹦跶起来,一展双翅呼啦啦飞远了。
……猫儿看到自己献上的礼物飞走了, 拔腿追了身上, 君真看着这一幕, 拢了拢衣裳,笑了笑,出门了。
今天没有工作, 却有个约会,约的人是容晟的同胞兄弟容川。
是的,昨日容川来了丽城, 打算来接江沐回去。
也是,快要过年了,江沐再怎么喜欢这里也该离开了。
前几日君真发现容晟在慢慢移交工作,想来是不打算留守公司,或许会回A市过年。
或许会和容川他们一起离开呢。
君真并不感觉意外,也猜想过会这样,到头来心里十分平静。
这个由容川发起的聚会,参与到其中的人并不多,除了君真以外,就只有容晟和江沐。
四个人简单聚不聚,不需要整多隆重多有仪式感,就在容晟住的小楼里,整个小火锅吃。
君真料想着晚上氛围到了可能会喝点酒,所以没带跳跳去,让跳跳跟着君妈妈君爸爸留在家里。
容晟打了电话来说是要来接她,但现在人还没到,君真也没干等着,沿着马路慢慢散步。
路途遇到了一些熟人,问她这么晚去哪儿,她打哈哈圆过去,没说出真实原因。
容晟来的时候君真正被乡里的一户远亲缠住,她站在路边逗远亲家的孙子,余光扫到容晟的车便往旁边让了让,顺便拉住了身边的小孩子,以免小孩子不懂事乱闯乱撞。
容晟停稳了车,打开车窗问她是不是还要玩会儿,君真随口应着马上就走,回头对那位远亲说:婶儿,我这就先走一步了啊,回头再上你家里去玩儿。
好好!那位远亲一叠声地说好,热情得很,你快走吧,别管我们了,别让男朋友等急了!村子就这么大点儿,就容晟来君家的频率,容晟还不是君真的男朋友时就被人摁头男朋友了。
君真没有争论什么,逗着那小娃娃跟她说再见,等娃娃脆生生地说了之后,她才心满意足地上了容晟的车。
乘坐容晟的车去了小楼,一到目的地看到江沐站在门口处装模作样地弯腰喊欢迎光临,君真走过去摸摸她的丸子头,递出一枚硬币:给你的小费。
江沐收起来,而后又望着君真问:我还能提供特殊服务呢,能给多点吗?什么特殊服务?S那个M。
君真嫌弃她只会嘴上过瘾,连接她的话的兴致都没有。
容川适时走出来,牵走了江沐,想带她去上思想教育课,奇怪的是,江沐还乖乖任他牵走了。
君真啧一声,对停好车走过来的容晟说:江沐和你哥之间真真奇怪,为什么不是情侣呢?容晟说:没开窍呢。
这句没开窍既指江沐,也指容川。
说到这里,容晟忽然说:我开窍就比较早。
所以才能早早就抱得美人归了,走上了和容川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君真睨他一眼,没好气:好吧,你很厉害。
两人一人一句闲聊着走进小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火锅料炒一炒,兑上水煮上。
管家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配菜,只等着他们下锅。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开了几罐啤酒,开吃之前先敬彼此一杯。
火锅不愧是炒热氛围的神奇,没过多久几人就热络起来,吃菜喝酒,样样不落,临近尾声几人都带了几分醉意。
其中醉得最厉害的当属江沐,江同学醉后不哭不闹,只是表情呆滞,像是变成了一具漂亮的空壳子。
江沐的容貌真的十分出色,就算扔进一众漂亮的女生当中,也是相当惹眼的那种漂亮。
现在她喝醉了,变成了一具漂亮的瓷娃娃。
容川拿了热水给她涮涮,喂到她嘴边她也不知道张口,最后还得让容川像对小孩儿一般服侍。
而这样的服务容川做起来相当熟练,看样子在以前没少干过。
君真也有些醉了,倚着容晟,偏着头看着对面容川哄小孩儿。
容川哄江沐的时候十分耐心十足,那简直是要把人疼进了骨子里,君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最后拿胳膊轻轻肘了一下容晟的腰窝,小声说:陪我出去吹吹风。
容晟说好,于是两人离席去了外面的院子。
君真去的时候还带了两罐啤酒,她把其中一罐递给容晟,自己则坐到院子里的秋千上,一边小幅度地荡着秋千一边喝着啤酒。
院子不大,一盏夜光灯将院子朦朦胧胧地笼罩其中,有风,捎来了淡淡的花香,那是每个院子里都有种的腊梅。
君真晃着秋千,抬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容晟:你往旁边挪挪,有点挡到我的光了。
容晟:……沉默半晌,他走到她身后,接替了她摇秋千的工作。
君真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似的。
容晟停下晃秋千的动作,只手太高她的下巴,迫使她侧过身接受他的吻。
风有些凉,吻有点热。
一吻结束,容晟哑着嗓子问她:还觉得自己像孩子吗?君真失笑:不觉得了,没有这样的坏孩子。
容晟继续晃动秋千。
君真小口喝着酒,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过年要回家吗?容晟道:我跟着你,你要愿意跟我回家,那么我回家过年,如果你觉得还没到那个时间,想要再等等,我就在这边过年君真哑然,她没想到容晟是这么想的。
有点感动。
君真道:往年我也难得回家一趟,今年就打算在家里过了。
容晟接话道:那年饭给我留个位置吧。
君真笑:我爸妈会很高兴的。
真的会高兴?真的。
容晟说希望如此。
他在君真家过年还是有点突兀的,但他和君爸爸君妈妈之间都十分熟悉了,而且君爸爸君妈妈知晓君真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这样算来也不算外人,脸皮放厚一点,倒也可以蹭上一个好年。
容先生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君真道:人多热闹一点,我还以为苏俞安也会留在我家过年呢,不想他突然走了。
说到苏俞安的突然离开,君真还觉得有点遗憾。
是的,苏俞安已经离开了丽城,刚走不久。
君真倒是真的很想留自己的朋友在自己家过年,可苏俞安终究还是回自己家人身边去了。
说到家人这个字眼儿,君真突然回头,盯着容晟说:话说我拐你留在这边,你爸妈不会恨上我吧?虽然不止一次提到容晟的家人,但他们在君真眼里依然是神秘莫测的。
容晟的父母很忙,管理着偌大的家业,不忙才怪!容晟提议过让他们和君真视频通话一次,被君真犹豫着拒绝了,原因是,她觉得她应该在准备俱全的时候,以更加正式的方式去面见容晟的父母。
容晟由着她去了,也因此,君真答应容晟的求婚后一直没见过容晟的父母。
君真有点质疑自己是不是会被恨上,对此,容晟坏心地表示:也许呢。
君真:……她还以为自己能从恋人那里得到宽慰呢,可不想……君真转过头,一口咬在容晟的腰上,磨了磨牙,道:容先生,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坏心了呢?容晟拿手指摸摸她的嘴唇,被她轻咬了一口。
他闷笑一声,说:我的错。
君真唉声叹气:我可是在很认真地忧愁着呢。
容晟但笑不语,摸摸她的头。
君真任他冒犯自己的脑袋,抬头道:跟我说说吧,你的父母是怎样的人?容晟道:普通的父母。
具体一点。
温和的,善良的,很少与人发生争执……君真失笑:感觉你是在形容我的父母。
容晟说:所以说是普通的父母。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过不久,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
君真拿胳膊肘捣了他一下:现在还不是呢。
迟早的事。
说着,又低下头,问君真,冷吗?君真觉得莫名,回他:一点点吧。
然后就又被吻住了。
这个吻比刚刚要深入得多,缠绵难解,仿佛要把彼此间的热情全都催生出来,交缠的鼻息中不可避免地带上了炙热的温度。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结束时,男人研磨着她的唇,低声问她:现在可有稍微变得热起来?君真:……真的变得坏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