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最多真相的人已经自愿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最后的一点线索, 就只剩下了她生前那一通不知目的的电话。
如今能做的, 唯有等待。
倒是当天晚上,周洛熙直接收到了一个包裹, 里头是一个全新的寻呼机,在她开机之后,就收到了一条消息:你病假一直到这个月末, 没事就在家待着, 不用去局里。
周洛熙嘴角向上弯了弯, 随后叹了口气, 等她了结了这桩案子之后,该怎么跟于队说自己要辞职呢?————烦恼的分割线————如今的村子里, 多半只有村长家装有一部电话给全村人来使用, 巩丽娟也是借用了这一部。
调查很快便有了结果, 那通电话的另一端,是s市的一座酒店内。
登记开房的, 是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女人,说的再深一点, 就是一个高级性工作者。
在警方找到她的时候,她交代的很直白:有人点了她去开个房, 随后就将她赶了出去,拿钱还不用做事,当然没什么好抱怨的。
而关于客人究竟是谁,她是一问三不知。
于泽川也没为难她, 扫黄打非如今轮不到他们管,而且就算这女人真能说出些什么来,也未必不是对方的第二重障眼法。
线索又断在了这里。
而他们所关心的疑点,那些无法解释的地方,如果上报到上面,也只会当做是为同事工作不力开脱的借口。
而周洛熙所了解到的那些,又无法成为证据。
最终于泽川还是选择了沉默,这件案子目前还没有媒体进行报道,但是倘若再拖下去,可就不好说了。
幼儿园与家长之间的矛盾如果被激发起来,造成双方互不信任,社会影响不可谓不恶劣。
结案与否不是他们可以说了算的,于泽川在同被局长叫去深入探讨之后,出来的时候,简直身心俱疲。
一应同事们都低着头默默做自己的事,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好纠结的,若是凡事要求完美,干不了这一行。
如今丢失的孩子们都完好无缺地找回来了,园方同意和家长私了,涉案人员被抓住了绝大多数,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于泽川活动了一下方才因为低着头听训话而有些僵硬的脖颈,随后走到了周洛熙的桌前,低声道:我送你回家?好。
她如今身体还是很虚弱,原本都不该来上班的,所以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搭档兼上司的好意。
反正也是做后一次了。
一路无话。
下车之后,周洛熙回身,郑重地对于泽川道:明天早晨,我会把我考虑过的结果告诉你。
于泽川眯起眼睛注视着那娇小又纤瘦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拐角处,明明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偏偏什么都不肯说,真让人头疼。
到家后,周洛熙找出了纸笔,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字一句都写了下来。
关于这世上一定存在着的那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关于严语,关于巩丽娟,以及关于自己……她还是怀着些私心与愧疚没将自己的能力讲明,只是坦言再无法承担起每日都要面对死亡的威胁,所以才选择辞职。
而在信的末尾,她写道:我相信这世上仍有光明,只可惜力有不逮,背负不起这样的重任。
好在我也有些自知之明,至少可以在保障自己活下去的同时,尽量不成为别人的拖累。
但愿我提供给你的信息能帮到你。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写信,不是情书,却比情书还羞耻。
算了,估计于泽川会喜欢这种风格,毕竟是放着家业不继承也要来惩恶扬善的中二老青年嘛。
第二天,于泽川被接待室的老大爷塞了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辞职信,并一叠说明书,上边写满了倘若被旁人见了只会以为是痴人说梦的东西。
————被气的不知说什么好的分割线————周洛熙昨夜已经收拾完了收拾行李。
她不爱拖泥带水,既然要彻底远离工作上的危险开始新生活,那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s市。
虽然这边机遇多,也更容易赚钱,但毕竟生活成本也高,和以前的旧同事们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也会尴尬。
更何况,她还惦念着,自己上一世的父母和那个素未谋面过的哥哥。
如今她上一世的父母应该都还在东北某二线城市,过着无比普通却又恬静幸福的日子。
说起来,虽然如今身份发生了变化,可仍然是亲戚,如果回头又做了邻居,想必也可以常常走动,上一世所缺失的亲情,如今以这样一个方式弥补回来倒也不错。
而且如今,她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应该可以保护得了那个年幼的孩子不被人拐走。
如果没有第二个孩子出生的话,母亲应该不会死,一家人就可以和和美美的,生活下去,她在旁边即使只是看着也是高兴的。
至于所谓的祖母悖论,她觉着压根不会发生,周絮如今也没死,未来早就和自己当年所知道的不同了,还是所谓平行世界理论更靠谱一些。
以后该怎样生活,她也已经打算好了。
如今手头有一笔钱,之前在这儿不方便直接抖出来,可是等去了外地,就不用担心被人注意到。
在二线城市这笔钱正好足够买一间不错的楼房,住的舒舒服服的。
而留在上海的这一间小平房,她委托了之前好心的房东继续帮她租出去,倘若回头轮到拆迁,直接拿赔偿款就是。
既然已经要开始新生活,原身从前的很多东西,她就不准备再带走了。
而属于周洛熙自己的财产,其实很有限。
那些简易的家具装饰,她就直接留在这方便新住户了。
挑挑拣拣后只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十分轻松潇洒地上了路。
这个年头,坐飞机实在太奢侈,如今并不是人流量特别大的时间,她不挑车次,只要有卧铺就能接受,在代售点直接就买到了一张今日半夜上车的票。
现在距离发车时间还有12个小时还多,然而周洛熙并不想继续在家里呆着,领着行李箱打算早早的就去火车站等着——她还是有些害怕,万一于泽川会来堵门呢。
有些话让她写信说,她还能写得明明白白,可是当着那位的面,就怕自己一个不好意思,还说不过他,会被强迫着改变了主意。
小命要紧啊,优柔寡断可要不得。
如今时间还早,她同房东道别后,便独自往公交站走去。
细细想来,她在这边可以说一个特别亲近的人都没有,跟同事们虽然相处还算融洽,可也仅仅止步于同事了,所以她这悄无声息的离开,也不需要再向别人交代什么。
一身轻松。
只可惜了那个才布置没多久的温馨可爱的小家,唯一接待过的客人,就是于泽川。
如今刚刚过了早班的时间,公交上人也不多,向阳那面的座位都还空着,她挑了一个中间的座位。
窗外的阳光很好,路边行人不多,但个个都很有精神。
马路对面的公园里,有闲来无事的老人家在树荫底下聚着堆聊天下棋,小孩子跑来跑去,互相追逐着笑个不停。
上车的时候没特意挑位置,等车转了个弯儿上了高架桥之后,就开始有阳光晒进来,晃得眼睛有些睁不开。
周洛熙闭上眼睛,靠在窗子上打算睡一会儿,反正是终点站才下车,她就算是睡过了头,大不了就被司机师傅叫醒呗。
没什么再需要担心的事,能够安心好好睡一觉,令她莫名的产生了些许幸福感。
而就在半梦半醒之间,疾驶的车突然急刹车,在路边直接停了下来。
她问了旁边正抻着脖子往前瞅的大姐,才知道原来是司机突然失去了意识,多亏他在彻底失控之前,及时踩了刹车,才没酿成车毁人亡的惨剧。
她也站起来往前打量,总觉着这事发生的没道理。
刚才上车时也是有印象的,这位司机的年纪不算很大,突发心脏病?难不成自己的霉运还能这么传染?不论别人怎么喊,那司机都趴在方向盘上动也不动,人事不知。
站在他身边的小伙子,似乎是个胆大的,他凑过去拍了拍,见没有反应,就大着胆子将他拉起来,用手探到他的鼻子下,随后似乎吓了一跳,回身对车内的其他人喊道:他好像……是死了!听了这话,车上顿时嘈杂了起来。
如今这车当不当正不正,就卡在过江的大桥正中紧靠着边停着。
虽然车道很宽,并不是很影响后面的车通过,可这样停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刚才那个胆子颇大的小伙子,挠了挠头道:这样吧,谁来跟我搭把手,先把司机挪到边上去,我看看能不能把车先找一个好停的地方靠边停下,咱们也好下车去报警。
旁边的人觉得他说得有理,如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果他们就在这强行下的车,步行起来也实在是不方便,况且开车门的按钮还在司机手的另一边,就算不发动车子,想要不接触尸体就下车也做不到。
有人自告奋勇,帮他将还温热而柔软的尸体拖到了一边,同时还试图活跃气氛,刻意同他搭话道:小伙子挺厉害呀,还会开大汽,听说和普通汽车驾驶方法不一样呢。
那小伙子坐上了驾驶座之后,抬眼看了一眼方才问话的人,笑嘻嘻地道: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我可不会开。
作者有话要说: 周.柯南.洛熙到哪哪出事的体质是好不了了这几天的更新时间再改回玄学时间凌晨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