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们也可以不那么被动的寻找线索呢?什么?于泽川本来都已经打算关上车门往回走, 听了这话便道:你是说, 在他们再次出手之前, 还能有什么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吗?我们可以设一个圈套。
周洛熙道。
于泽川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有些疑问, 却还是点了点头,那你说说看。
周洛熙的脸上漾开的一个笑容,你还记得严语吗?我要找他去打听一下, 兴许会有结论。
于泽川不置可否地道:倒是可以姑且问问, 不过这倒用不着你, 我去就行了, 你直接回局里处理别的事吧,最近跟分局进行搜索相关的对接工作, 都要忙不过来了。
虽然严大记者这人神通广大, 没准又能高深莫测地给出些线索来, 但是于泽川认为,他自己去问就可以了。
至于周洛熙, 还是别跟那种心术不正的人多接触为好。
而显然周洛熙并不能体会他的良苦用心,她连忙摆手道:他那个人诡异得很, 跟我说话都只说到三分,若是你去问, 怕是什么结果都不会有。
于泽川的手搭在车门上,手指轻轻叩着车窗玻璃,发出清脆的轻响。
周洛熙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于泽川这个表现, 说明他确确实实在思考这个问题,也就是说自己的话他也认为是有道理的。
然而他明显也在生气。
可是自己……没干什么吧?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于泽川又开口了:你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嗯?又来了又来了,周洛熙心内叹气。
她跟严语还能有什么关系?严语之前可是还想着坑死她呢,只不过他真的很有本事,值得合作罢了。
也不知道于队究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就是看这个虽然犯过案但是没接受制裁的人不顺眼呢,还是怕自己因为跟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走的太近,而被牵连。
总之,并不是恶意,可这种过度保护让周洛熙总有种被当做了小孩子的感觉。
如果我们能找到他来假装下一个受害者,同时我去推算他的未来,是不是就能找到他与那些人遭遇的瞬间呢?我刚才没明说,是因为觉着这中间有一个悖论,未必能成功,不想把你的时间也一起浪费掉,才打算自己去的。
这是个异想天开,死马当活马医的方法,她当真没有多少信心。
她态度很诚恳,于泽川也立时便听懂了。
他思索了半晌道:我们不知道绑匪接下来要绑的是谁,所以在不能确定让严语去伪装成什么样子,我觉得你是不会从他身上得到有用信息的,别浪费时间了。
周洛熙眸子黯淡了下来,确实是她考虑的太过想当然了,她是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但却不是为所欲为。
失落之际,她并没注意到于泽川的面上,少见的出现了犹豫的神色。
你之前不是说,只能看到人的运势么?纠结了片刻之后,他还是将这话问了出来。
周洛熙一时语塞,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同于队这样说。
可是那有什么法子,她也不是还想继续故意瞒着。
只不过每次给他测算的时候,所出现的画面都让她仿佛是在偷窥别人的隐私。
明说出来吧,大家都尴尬,又怕于泽川因为担心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一旦知道真相就再也不找她算了。
她这才一直没把具体细节都说明白的。
如今被这么问,倒像是她故意隐瞒了。
眼见周洛熙咬着唇,眼神游移地低下了头,似乎在做着很艰难的决定。
而于泽川心情也很沉重,空气陡然凝重下来。
他一直愿意给与别人充分的尊重,谁都有留有自己隐私的权利,更何况周洛熙的能力十分特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瞻前顾后的有所隐藏,自己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也并不想逼得太紧。
可如今人命关天,实在不由得他,在这样毫无头绪的,浪费时间下去了。
然而他还是不想强迫这个小姑娘做她不情愿的事情。
她的痛苦和压力,是自己无法理解的。
就如同这十二年来,他所背负的也没有旁人可以理解一样。
那时没人在乎他的意愿,但是他如今愿意在乎这位小搭档的想法。
即使他有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仍然不愿意勉强周洛熙。
在这几次的事件中,他也隐约有了些推测,有一些细节不是所谓运势可是说得通的。
只有精准的画面,才能将那些牵强的部分补足。
沉默之中,时间缓慢流逝,一阵凉风刮过,带起一片翻飞的衣摆。
周洛熙自嘲地笑了笑,如今有人在生死关头等着他们去营救,同人命相比,她的尴尬或者被于队误会又算的了什么呢?严语说的没错,她和于泽川,就是同类。
这个当着同事们没法说,你坐进来,我慢慢和你解释。
于泽川依言又坐回的车里,却在周洛熙之前先开了口,语气郑重:原本这种不科学的力量十分投机取巧,并不该去依赖它,可如今时间不多,任何一些细节,都可以决定成败,迫不得已只能麻烦你。
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你帮我这一次,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周洛熙叹了口气,其实一直以来她的能力只用在过两个地方,一个是破案,一个是赚钱。
她的诉求也很简单,无外乎就是希望可以过上衣食无忧同时又不用担心自己哪一天又要死于非命的日子。
于泽川可以给她安全感,让她可以小憩片刻。
但真正的救赎,除了她自己之外,谁都给不了她,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再一次回来继续这份工作,本就不是为了得到什么。
当听完周洛熙的详细解释之后,于泽川笑了,虽然严语那条路子走不通,不过说到情绪激动,有一个人倒是值得一试。
谁?唐夫人。
周洛熙立时反应过来,随后又有些讪讪地。
童年在情感上的缺失,让她永远都没法在第一时间联想到亲情的重要性。
她当初还甚至还绝望地认为,那一天各处搜集信息时,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对象,自己根本毫无用武之地,却忽略了倘若唐萱那边有了什么动向,那一刻也一定是唐夫人心情最激动的瞬间。
于是二人并没有下车,于泽川直接调转方向,准备直接再去唐家一趟。
与此同时,于泽川还道:你读唇语的熟练程度怎么样?这……周洛熙尴尬地笑了笑,她倒是一直想学来着,但都没有机会,眼前的于泽川似乎是个大师,但是临时抱佛脚,恐怕有点晚了。
不过好在他她的记忆力也不错,倘若实在分析不出来,还可以尽量模仿给于泽川,叫他来试试。
在二人又一次以探望的名义去唐家拜访之时,唐夫人看上去已经比上一回要冷静了许多,好歹是愿意出来见人了,虽然犹自带着悲伤的神情,但是也确能强作精神来招待他们。
周洛熙礼貌地同她搭话,并且找机会扶了她一把。
在直接接触到之后,果然得到了一段信息。
她在哭,而且手中抱着一具尸体。
虽然看不到面貌,但那恐怕正是唐萱无疑。
周洛熙耳边嗡嗡作响,难道真的就如同她之前所想到的最可怕的可能性,对方的目标竟然当真是报复社会,挑战权威,而不是为了钱吗?这种想法令她心惊肉跳,然而此刻却不能浪费时间而错过任何细微的线索,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周围所有的人,画面中既没有自己,也没有于泽川,但是却有明显是强做镇定在和旁边警察说话的唐老局长。
不行,距离太远,而且又很嘈杂,许多让他没法看个仔细,如果能再近一点,看的再清楚一点,会不会有什么线索?只可惜,直到意识回到现实,她仍然一无所获。
于泽川见她脸色不太好,同两位老人家说了几句搜查进度,又宽慰说至少唐萱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就带着他魂不守舍的小搭档离开了。
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唐萱已经死了?周洛熙点了点头道:对,我看到的是认领尸体的过程,其他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能根据周围的人或者环境辨别出那是哪个分局吗?于泽川循循善诱,他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急躁,如今任何不起眼的提示兴许都能有所收获。
周围的警察我都不认识,只有唐老局长在同人说话,对了,那是在室外,是……对了!旁边停下的警车的车牌号!我还记得!周洛熙的双眸瞬间爆发出光彩,可随即又黯淡下去。
知道是哪个分局又有什么用呢。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于泽川抬手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同时将她散落到了胸前的几缕发丝拨到了身后。
他有力的大手此时动作却十分温柔小心,至少我们已经可以缩小搜查范围了。
经过核对之后,在画面中出现的警车,属于西城区分局。
这次的犯人大费周章地将一切的痕迹都抹掉了,肯定不会料到自己藏匿的地点会被发现,至于抛尸之后再转移目标,那就是后话了。
只不过要将大部分警力毫无缘由地集中道西城区,怕是要动用些非常手段。
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热心群众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