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2025-03-22 07:15:09

那明海大师早坐不住了,虽然跟贵人继续下棋,可心不在焉,两步棋子就输了。

我说明海啊,你这是为了美食,辜负了爷啊!贵人叹气。

难得微服出宫一趟,最大的乐趣也就是跟这老秃驴毫无顾忌地厮杀几盘棋,结果今日如此不尽兴,都是那位小秃驴,败坏了兴致。

弘帝心里腹诽。

而后了心求见,说吃食做好了,明海大师赶紧招手让他将吃食端上来。

吃食端上来了,柳风一手抓碗,一手拿羹的也跟着进来了。

用寺庙里的碗做的冬日烧,一碗自然是柳风自己吃的,另一碗留给了了心。

看着管事将那碗冬日烧恭敬地送到有钱老爷跟前,柳风砸吧一下嘴,乜斜了一眼,哎,原本你那一碗就我自己吃的,现在我这么大方送老爷你吃了,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弘帝哈哈笑了起来,行,要你做的这什么,当真好吃,让爷吃得痛快,爷就好好感谢你。

明海大师闻到了那鱼饼散发出来的香气,砸吧了下嘴,问:这是什么?这叫鱼饼!嗯,又是陈姑娘做出来的鱼馔,看着就很好吃。

然后明海大师就伸手抓起一块就送进了嘴里。

好不好吃?明海大师满意地看了柳风一眼,点头,又抓起一个吃了起来,边吃边点头。

那贵人老爷看明海大师没出息的样子,啧啧摇头。

那是,我表姐再加上我的厨艺,这鱼饼当然没得说了。

柳风骄傲,再瞧见那管事的时候就愣了,哎?公公早叫了屋外候着的小厮送上了什么,从托盘拈起来的时候才见着是一根长长的银针,插进了鱼饼里。

这,这是干嘛?柳风一怔。

然后便见着这管事换了另一根银针,插进那碗冬日烧里。

小施主,是这位爷家里头的习惯,包涵一下。

明海大师见柳风看呆了,还发出嗯哼嗯哼的不满声,赶紧拉他走到一边。

柳风啧了一声,瞥一眼那位老爷,早知道那么麻烦,我就不给你吃了。

贵人老爷又哈哈笑了起来,见管事点头后退下了,才道,那我就好好尝尝你做得这些美食,看有何魅力,让明海大师如此挂心。

刘公公将一双玉箸递到了他跟前,贵人老爷接过去,夹了一块,慢慢细嚼慢咽起来,而后眸子亮了亮。

接着跟明海大师同时,揭开了瓷碗的盖子。

见碗里装着的吃食,像是乳白色的奶酪,让吃过无数奶酪宫廷甜品的弘帝觉得平平无奇。

等用瓷勺舀一勺子起来,这奶酪倒是做得不错,看着嫩滑如玉,尝进嘴里,嗯,甘甜香嫩,而且带着温热,像是奶露,这种寒天时,来一碗热奶露还是不错的。

这个时候,姜汁的辣味还没有发挥作用。

明海大师跟弘帝都觉得不错不错,将一碗冬日烧吃去大半的时候,舌尖积累的辣素层层叠叠,开始发挥作用了。

浑身回暖,甚至热了起来。

啊!已经吃完一碗冬日烧的柳风抹抹额头渗出的汗,笑嘻嘻地:咋样?舒服不?这叫什么?弘帝只觉得浑身辣起来了,明明下雪天,他却热得很。

要不是柳风还大大方方的站在这,他准以为那吃食里被他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这叫冬日烧。

柳风一屁股坐到了明海大师身边,爽快道,这个时候吃一碗冬日烧,是不是觉得浑身都发热,畅快得很啊?弘帝跟明海大师过了辣的那股子劲儿,热出了大汗,等体内的辣劲慢慢消褪后,忍不住过瘾地齐齐吁了一声。

畅快,果然是畅快!冬日里吃一碗这个,果然是全身都能烧起来!不愧名为冬日烧!明海大师满意极了。

弘帝也露出了惊诧的神色:这冬日烧,还是爷第一次尝呢?怎么做的?我表姐说了,这是商业机密,不可说,不可说。

柳风得意地摇头兼摆手,这么说,这位老爷……哎,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弘帝干咳了一声:你唤我萧七爷好了。

啊,萧七爷,这么说,你吃得很痛快了不是?打算怎么感谢我啊?弘帝哈哈哈笑了起来,痛快。

痛快。

然后接过刘公公递过来的帕子,擦去额头上痛快出来的热汗,哎呀!刘福安,赏他。

刘公公冲外头候着听命的小厮一瞧,那小厮捧着托盘进来了。

柳风一瞧就看直了眼,上面居然放着啥,金子还是银子?哎呦,不得了了,这位老爷有钱到这个地步?随随便便出门在外都带这么多金子银子?弘帝看柳风一脸没见过世面看傻眼的样子,很矜贵矜持地笑笑,亲自伸手抓了一小把,递到了柳风跟前。

人家要送银子给他?怎么办?当然是,要啦!柳风伸出双手捧着,接过了这位有钱老爷赏的……柳风瞪大眼睛看真切,喲,好像是,金子?马上数了数,好家伙,有六七粒的样子,个个有瓜子大小,不知道一粒价值多少银子呢?然后柳风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些金子,是真的?他还从没见过金子咧,分辨不出来真的假的,万一这有钱人拿假的金子来耍他怎么办?毕竟,不过吃了几块鱼饼跟一碗冬日烧,就赏厨子金子,天底下有这样傻帽的有钱人吗?明海大师扶额。

刘公公嘴角抽抽。

了心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

敢质疑陛下赏赐的金瓜子是假的?普天之下就只有这位小痞子了!弘帝第一次被人如此怀疑,既气,又笑:放心,都是真金子。

好吧,表姐说明海大师接见的都是些有钱大户,果然没错,这位爷是钱多得烧手的主啊!于是柳风笑嘻嘻地ᴶˢᴳᴮᴮ把金瓜子都揣了起来,朝弘帝做了个揖,那谢谢这位萧七爷了!转头就跟明海大师告别:明海师傅,以后有吃食,我再送来大佛寺啊!等出了游廊,就飞快地跑到伙房里,食盒里的东西麻溜地收拾了,背上,而后一鼓作气离开了佛庵。

他不傻啊,做一顿小小的吃食得了那么多金子,不赶紧跑了,万一过一会儿那萧七爷要拿回这些金子怎么办?肯定有多远跑多远啦!柳风压根儿不知道,从他在佛庵里头走去伙房时,那一举一动早被埋伏在佛庵附近的暗卫盯得一丝不漏,直到招呼柳熊跟柳狮上了车后,还有一个暗卫跟着直到停在香桂街。

禅房里,了心撤走了那吃光鱼饼的碟子跟空的瓷碗。

弘帝只觉得确实通体舒畅,瞧了一眼同样一脸满足的明海大师,看不出来,这小郎君带的吃食还真有点特别。

明海瞥了弘帝一眼,不想说话,还在砸吧回味鱼饼跟冬日烧的滋味,忽而想到什么,嗯咳一声开口,慢慢将柳河的来历说了一遍,没特别提陈念莞,只是说柳家几位郎君跟表姐一家进京的事,然后道:老衲合计,若是他们在京城里头开家酒楼,也不错。

好啊,这鱼饼有趣,这冬日烧,也是好东西,要能开起来,想必这盘营生不错。

既然七爷觉得不错,老衲斗胆,想让七爷帮个小忙?明海大师问出口。

什么忙?那京城里头,在内城,地段好,二层,价格公道的商铺,七爷有人一定是清楚的,所以想请七爷引荐一下。

弘帝笑了起来。

是方才那位柳风托你打听的?明海大师避而不谈,老衲陪七爷下棋,又替七爷鞍前马后做的诸多事情,都没跟七爷讨过赏赐,七爷就开恩允了这举手之劳的事?你还不是为了你这口腹之欲?那酒楼能开起来,是好事,起码,老衲能安心呆在京城,七爷,也不愁没出宫的借口?弘帝睨睥了明海大师一眼,冷哼一声。

次日,退朝后的弘帝退朝走回御书房的时候,被冷风一吹,想起了昨儿吃的冬日烧。

这个时候来一碗热热的冬日烧,怕是最痛快了。

而后一偏头,见着身后跟着的户部尚书,想起了明海大师的请求,梁尚书,户部可还有内城的商铺?梁尚书一怔,而后赶紧禀:回陛下,应有几家,不知道陛下是想?户部自然是有不少商铺宅邸压着的,有犯事罪臣抄家收缴来的,也有臣下表忠心进献给圣上的,所以要问京城里头,谁人手里的铺子最多最好,自然是户部了。

这些商铺宅邸,除了留着给皇上赏赐下臣的,大部分都会由户部牵线卖出去,给国库创收。

而每每这些好商铺好府邸,有不少都会落到朝中大臣手里。

因为,朝中臣子谁人不知晓,户部手里的才是好东西?而户部自然也看同僚之情,给予实惠,如此,国库有了钱银收入,又刷足了同僚好感,双赢局面!那明海大师,说是想跟故人开家什么酒楼,托朕问问,有没有在内城,地段好,二层,价格公道的商铺。

弘帝回头瞥了梁尚书一眼,你回头看看,要有合适的,给送大佛寺去吧!臣遵旨!梁尚书在这日回到户部后,就找了找积存的商铺,而后找着了一间,勉强符合要求的,唤过一个小吏,直接就送去大佛寺给明海大师了。

这算是,赏给明海大师的商铺了吧?梁尚书艳羡,啧啧两下。

可明海大师算是陛下的救命恩人,陛下登基这些年亦是匡扶有功,从没见陛下行功论赏过,如今赏一间小小的商铺,算不得什么!嫉妒不来啊!*陈念莞还不知道,有张大饼要朝自己砸过来了,瞧着雪越下越大的天,叹了口气。

十月的京城,超冷的。

从昨儿柳风回来之后,这天就下起了雨夹雪,淅淅沥沥下了一宿,第二日,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柳风跟柳云等人可兴奋了。

抚宁县十月的时候可还没开始下雪,如今庭院里头积满了皑皑白雪,玩疯了。

陈念莞也玩了一会儿,然后那脸冻得干干的,似乎要裂开一般的疼,于是就躲屋里头来了。

也不知道张二在梅麓书院过得怎么样?冷不冷?陈念莞从收拾好的箱笼里,找了几件袄子出来,还有厚一些的被衾,让七木派人送过去。

而后看着雪天摇头。

这雪下得这么大,看来今日是不宜出门了,于是回去继续培训厨子预备役。

柳云说要出摊,可碰上下雪天,也没办法出门,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这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夜,第四日,雪停了。

这日柳云打算正式出摊,窝在屋里头训练了三日的厨子预备役也可以跟着试试身手了,在讨论过后,决定除了田婶子,其他人轮着去,一人一日,第一日就是田大宵打头阵。

因为柳云早在抚宁县就干过这事了,田大宵也是自己做过店面的,所以都很熟练,反而是做他们护卫跟帮手的两大猛兽激动得很,仿佛是他们见识第一日上工。

摆摊的地儿是前些时候决定出摊后定下的,就从香桂街出来后,拐到东面食肆林立的巷子里头。

他们住的地儿在外城西面,往内城去得朝东去,那头才通往内城前门,游人也多。

支起的摊子贴出了陈家河粉的招子,四个出摊人员没着的工装,但也在厚厚的袄子外头系着陈念莞专门要杜鹃跟丁香缝制的围褂,当然是绣着陈家河粉四个字的。

柳云跟田大宵没吆喝两句,就有热情跟好奇的京城人士围了上来。

这是啥啊?哟,这东西我还没吃过,叫啥呢?陈家河粉?先来一份给我试试。

天冷呢,我看这肉汤不错,多少钱一份?……都不需要招徕的,京城老百姓果然就是富足,有大格局。

且不说柳云的摊子一摆开,就不愁有食客,回头说陈念莞,正从一家伞行出来,手里拿着的是专门给表妹出摊用的两把油纸伞。

连日是下雪天气,到今天虽然停了,但要正出摊的时候,下雪了怎么办?有两把可以用石墩子固定的油纸伞,一把可以给出摊车用,一把撑开给食客,正恰恰好。

所以拿了两把油纸伞,陈念莞就坐着马车去寻柳云他们了。

等找着他们的时候,发现摊子正被人围着,原本还以为是营生火爆,正要高兴呢,再凑过去一些,才发现两大猛兽站在前头,跟几个穿着破旧袄子的人怒目以对,而田大宵涨红了脸,似是极为气愤,柳云站在炉子前,又束手无策,又担心害怕。

但凡你们打听一下,就知道,这一带没人不知道这摆摊的规矩,这摊位原来是我在摆的,你们不声不响,就把我的摊位给占了,有没有王法了?我们前些日子打听的时候,这地儿是说空置的,我们还问过了街道司的人,给过摊位费了。

柳云虽然害怕,却也硬着头皮辩解。

可不是,以前跟着舅母在抚宁县码头摆摊,她就了解过摆摊是咱回事了。

得按摊位收银子。

所以她在京城想摆摊的时候,看中这个地方,就问了问同样在这儿摆摊的摊主,知道京城里头有街道司,管着街道的秩序跟摊位,所以就寻到街道司去,在那儿交了六十文钱一天的流动摊位费。

本来顺顺利利出摊,卖出了许多份河粉,她还正高兴呢,没想到这人一来,就说这摊位是他的,得给他让出去。

那是因为我前儿不舒服,没出摊,我从今儿起又舒服了,所以想要回这个摊位。

那几个人一拍腿,便围了上去,哪来的乡巴佬?一点规矩也没有,快给我滚开。

陈念莞很快听出了来龙去脉,再看这几个嚷嚷柳云霸占了摊位的人,都是吊儿郎当的装束,哪里像是正经出摊的人?怕是故意来找茬的。

看他们要来硬的,还都伸手去撕扯出摊车了,陈念莞给四丫跟小佑一招手,两人就冲上去一拎一个起来往外头扔。

登时那气焰嚣张的一群人还没知晓怎么回事呢,身子忽而往后倒了下去。

哎?唉哟!你们是干嘛的?堆叠倒在地上的一群地痞怒了,才从地上爬起来,又被四丫跟小佑一脚一个踹倒在地。

陈念莞看着就很爽。

没错没错,强有力的护卫,就该干这种锄强扶弱大快人心的事。

表姐!柳云看到陈念莞,一下松了口气,高兴地走到了她前面,快速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陈念莞估计是柳云出摊后,营生太火爆,遭来什么人嫉羡,也损害到什么人的利益,所以收买了这些地痞来闹事。

你是啊?知道你惹的是什么人吗?我管你ᴶˢᴳᴮᴮ是谁,我是陈家河粉店的陈东家,这摊子,是我的。

我给街道司交了银子,这摊位就是我能用的,你要想用这摊位,先去街道司问问,能不能将那银子退回来给我。

陈念莞嗤笑一声,道,连街道司定的条文也不知道,我看你们才是不懂规矩!好啊,陈东家,别太大口气了。

地痞的头领呸了一声,街道司的规矩是街道司的,虹影巷的规矩是虹影巷的,你们既然想在这摆摊,就得给我乖乖守两个规矩。

这位爷才是好大的口气。

各位都听到了,这位爷说街道司的规矩是街道司的,虹影巷的规矩是虹影巷的!陈念莞装着倒抽了一口冷气,跟围在一旁看热闹的百姓大声说:我初来乍到,虽然啥都不懂,但也知道,街道司的规矩是官府定的吧?官府代天子行事,街道司的规矩就是天子的旨意,是王法!而现在这位爷说,我们老百姓除了守王法,还得守虹影巷的规矩,那就是说,虹影巷的规矩是跟王法并重了?那守虹影巷的规矩是谁定的?居然能跟天子一般的地位,要让咱平头老百姓像守王法一样守他的规矩啊?围观的老百姓一愣,窃窃私语。

是这位爷定的?打从他口中说的,怕规矩就是他定的没错了,不然咋大家都不知道虹影巷有规矩,就他知道呢?陈念莞大步走到了那头领跟前,看着他继续道,来来来,大家快来看看,这位跟天子地位一般重的爷!他说的规矩跟王法一般重要的爷,都快来看看,这位爷了不起啊!能把王法都不看在眼里的爷!姓甚名谁,说出来,让大家都见识见识?那头领慌了。

这哪来的铁憨憨,谁敢把虹影巷的规矩跟王法相提并论?要被哪来的官衙误会自己这番话,可是大不逆的大罪。

怕啥来啥,这不,两位穿着官服的皂吏,这个时候钻出人群,走了过来,一脸官威的问:谁不把王法看在眼里了?跟头领一起来的几个地痞,眼看不妙,早偷偷连滚带爬地钻进人群里走了。

那头领登时也想跑,被四丫跟小佑堵了回来。

各位官爷,我们陈家河粉按规矩给街道司交了摊位费,今儿才来这里摆摊的,可是这位爷说,我们占了他的摊位,非要我们让出来不可。

陈念莞瞟了一眼那地痞,跟皂吏解释,他还说,我们不仅要遵守王法,还得遵守他定下来的这什么虹影巷的规矩才行。

我就想问两位官爷,原来这虹影巷的规矩,跟王法是一般大的?不然王法允许我们在这儿摆摊,怎么虹影巷的规矩就不许我们在这儿摆摊了呢?陈念莞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摸起了下巴:嗳,不对,这么看的话,虹影巷的规矩不是比王法还大吗?一派胡言!皂吏怒。

胆敢不把王法放眼里,还敢凌驾于王法之上了?谁?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我没这么说过。

那头领伸手指着陈念莞,恐慌至极。

这哪来的泼妇?简直信口雌黄!可你就是这么做的啊!陈念莞看向越围越多的人,笑盈盈的,不知道,这里头遵守了街道司规矩的,还得遵守虹影巷的规矩的老百姓,多不多?两位官爷问问就知道了。

头领彻底慌了:官爷,不是我,这规矩不是我定的。

啊,这位爷是听命行事啊!陈念莞表示知道了,然后大大方方地跟皂吏说,我觉得,这事值得官爷们好好查一查,毕竟,不是谁都有胆量敢说自己定的规矩,堪比王法的。

这位爷一看就是个跑腿的,跑腿的敢这么做,指不定背后他的主子胆儿更肥呢。

今日他们能公然藐视王法,明儿……陈念莞没有说下去,只嘿嘿两声,让两位官爷自己寻思去。

人群里,有个脸色发白的人哐当一下摔倒在地,然后踉踉跄跄逃走了。

这陈家河粉的人,够狠!他见是个外来人开的摊子,眼红他们营生火爆,想跟平常一样,捣个乱敲诈两个钱银花花,没想到平白就被扣了顶大逆不道的帽子。

这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啊!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不过也已经晚了!那头领被皂吏拎了回去。

出语不敬,目无王法,够喝两壶的,而后没怎么逼问,头领就竹筒倒豆子,把在虹影巷定规矩的人给招出来了,而后这虹影巷一霸就被官府迅速地铲灭了。

毕竟,胆敢将自家规矩提到与王法并重的人,想法大不逆,做法更大不逆,这等危险的苗子,自然要越先掐灭越好!而后,陈念莞看着那位地痞头领被皂吏拎走了,笑盈盈的。

表姐,你真厉害!一般一般啦!敢这么豪横,最主要,还是因为身边多了四丫跟小佑大佬么?陈念莞笑眯眯地,看向四丫跟小佑:今晚,我给你们加菜!犒赏犒赏!四丫一下就高兴了:谢谢东家!小佑只淡淡点头,表示知道了。

人群渐渐散去,陈念莞才想回头交代一下柳云,便见着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公子正慢慢朝这般走过来,诧异,而后又笑了:江公子!来人正是江禹。

他一身白色大氅,与陈念莞遥遥相望。

早在陈念莞大声跟那地痞理论的时候,他听得声音熟悉,便下了车辇里寻了过来。

果然见着她了。

这陈四姑娘竟然来京城了!江禹很快也见到了一旁的摊子,略一蹙眉,来京城还摆摊卖河粉?而后走近虹影巷这头,就听到了她说的那番话,以及后来皂吏拖走地痞的过程,不由得淡淡地笑了笑。

想想,他第一次注意到这位陈四姑娘,是在府城,亦是面对地痞的时候,仗着身边人多借势,丝毫不畏惧呢!此时见陈念莞唤自己,也慢慢走了过去,当即要了两份炒河粉,打包带走。

乡试得了亚元后,他就辞别双亲到京城里头来了,如今在国子监进学,为的,也是来年的春闱。

那位陈家公子,也在国子监就读。

我三哥啊,他考进国子监了?江禹点点头。

陈念莞一阵高兴,又一阵失望,要当初她去找林老爷要引荐信,或许张二郎也有去国子监进修的机会。

国子监肯定比那梅麓书院要好的。

听说,在国子监进修的读书人,比其他书院的读书人考上进士的几率都大,可惜了!江禹见利索地将河粉装进油纸包的柳云,看看出摊人员,不惑:为何还要摆摊?作者有话说:非常抱歉上一次弄错了你的名字,因为网页版本似乎显示不出来你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所以我就以为是:石萌,然后,我试了几次也没办法显示出这个字,就是堯+一个寸,对吧!再次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