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进来时,身上没再穿厨师服,柳苏源走在前头,脸上挂着几分拘谨的笑意,柳泊箫在后,手里端着个托盘,盘上是一壶茶和几个杯子。
见状,众人就知道重头戏来了,敬茶认亲。
除了东方蒲和江梵诗、东方将白三人激动外,其他人的表情,还真是一言难尽。
秦观潮担忧的去看好友,结果,发现他自从柳泊箫进来就移不开眼,那眼底的情意,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就这样,能甘心认亲?将白,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躲开这种场面会更好些吧?谁知,东方将白却冲他道,等下,破晓给我端茶时,记得帮我拍一张照片。
那语气,怎么形容呢,反正秦观潮描述不出,他懵懵的点了下头,拿出手机,把好友的这种反常情绪视为‘物极必反’,不是有个词叫气急反笑嘛,有的人被刺激到一定程度,确实会有截然相反的表现。
柳苏源这时开口,谢谢大家来捧场,刚才忙着,也没能上来给大家敬杯酒,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我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总之,谢谢大家了!说完,冲着众人鞠了一躬。
东方蒲和江梵诗自然不能受,于是站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都站起来。
宴暮夕已经走了过去,扶起柳苏源,笑眯眯的道,外公,您太客气了,都不是外人,谢来谢去的就生分了,您且安心就是,刚才我已经替您敬了大家酒了,是不是啊,诸位?有没有敬,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但这时候,自然是点头应和,连根宴暮夕不对付的封墨都没揭穿,当然,他也不随波逐流就是。
柳苏源就当自己信了,谢谢少爷。
呵呵呵,跟我就更不用客气啦,外公。
宴暮夕扶着他,到椅子上坐下,又对其他人道,都别站着啊,坐,都是自家人,随意点的好。
对,对,随意点好。
东方蒲笑着附和,招呼众人都坐下了。
不过,气氛比之前,多少有些不自然一样。
尤其是江梵诗,第一回 跟养育女儿的亲人相处,她几乎坐立难安,想说什么,碍于这么多人在,又张不开口,很是纠结煎熬。
柳泊箫冲她眨了眨眼,她起伏不定的情绪才安稳了些。
今天呢,是个好日子,双喜临门。
宴暮夕是最自在坦荡的那个了,话自然就由他说了,一喜,就是外公的店开业大吉,二嘛,呵呵呵,就是东方叔叔和江姨要在这天认我女朋友为干女儿,请诸位做个见证,从此后,泊箫就是将白的妹妹了,而我,也算是东方家的女婿了。
这番话落,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才合适。
直到宴明珠第一个鼓掌,啪啪啪……稀落的掌声,听着格外响亮。
封白紧随其后,赞了声,好!,也跟着拍起手来。
有两口子带头,其他人也不能再装傻,都鼓起掌来,就是心头有点尴尬,不忍去看东方将白的表情。
东方将白为了不露馅,努力按捺着激动,想要表现出那么一点惆怅、哀伤、无奈来应景,奈何,演戏真的太难了,他实在表现不出来,不过,这一挣扎,倒是显得他脸色很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大家就都自动解读为,是他在强忍,忍不住了,才会面色这般纠结凌乱。
来,泊箫,给你义父、义母敬茶吧。
好……柳泊箫放下手里的托盘,亲手倒上一杯茶,端起来,还没转身,就听东方蒲道,破晓,这第一杯茶,理应先敬你外公。
江梵诗眼圈一红,努力按耐住,笑着道,对,破晓,先端给你外公……柳泊箫怔了下,便明白俩人的意思了,心里一动,点了点头,乖巧的转身,面对着柳苏源,缓缓跪了下去,外公,喝茶。
柳苏源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看到她跪下了,才手忙脚乱的去拉她,你这孩子,怎么还跪下了?快起来。
外公,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长辈,泊箫这一跪,您当得起。
宴暮夕笑呵呵的制止他,您要是舍不得她跪着,就快接过茶来喔。
柳苏源鼻子发酸,哽咽着道,好,好,这茶,外公喝,外公喝……颤着手接过来,也不管烫不烫的,就一饮而尽,摸了把脸,又去拉她胳膊,傻孩子,快起来吧。
柳泊箫听话的站起来,谁知,宴暮夕却又跪了下去,还是那个杯子,他再次倒上茶,恭敬而认真的端着递过去,外公,这一杯是我敬您的。
少爷,你这是……这一跪,可把柳苏源惊的够呛。
其他人的表情更是讶异不已。
连宴明珠都露出几分不解,想着她这弟弟骄傲的,连进了祠堂祖宗都不愿跪,今天这是怎么了?柳泊箫也讶然的看着他,暗暗抻了下他的衣服,他却岿然不动,一本正经的道,外公,这杯茶,我更应该敬,泊箫敬,是感谢您这二十年比山高、比海深的养育之恩,而我,亦是如此,没有您这么悉心养育教导,又怎么会有我现在的幸福呢?所以,我最该感谢您,感谢您为我养了个好媳妇儿,还把她送回我身边,这恩情,无以为报,我只能说,以后,您就是我和泊箫的亲外公,我们会孝顺您的。
柳苏源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二更 莫名想哭这一刻,气氛实在是……楚长歌小声问宴鸣赫,今天是认亲没错吧?宴鸣赫复杂的点点头。
可我怎么感觉眼下这画面,像是要送女出嫁呢?不对,应该是洞房花烛夜后,第二天给长辈敬茶,是我眼花了还是幻觉了?宴鸣赫叹道,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心里……莫名酸酸的。
楚长歌点头,我也是……难道被人家哭传染了?他不是这么煽情脆弱的人呐。
乔德智是最能体会柳苏源感受的人,叹息着,拿出条手帕塞给他,苏源啊,你该高兴,你有个好外孙女啊,谁也没你有福气,现在还又添了个这么懂事的孙女婿,大喜啊,哭什么……柳苏源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擦了下泪,我没哭,我这是激动的,我太高兴了,这茶我喝,少爷,不,以后我就喊你暮夕了,暮夕啊,外公喝了你这杯茶,以后可要记住今天你说的话,好好对我家泊箫,你若欺负她,外公就,再也不做好吃的给你了……外公请放心,我就是负了整个天下的人,也绝不负泊箫。
好,好……柳苏源接过杯子了,一饮而尽,放下后,去拉他胳膊,起来吧,以后可不能动不动就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哪能随便跪?呵呵呵,我都听外公的……宴暮夕那副得了全世界的模样,简直能亮瞎别人的眼。
在场的,也就东方将白能看懂了,他磨了下牙,便宜这小子了,居然趁着机会给自己定下名分,还不能拦着,卑鄙,无耻……秦观潮听不懂,担忧的看着好友,将白,你还好吧?东方将白现在不用装了,脸上就是一副不爽的样子,不好,想揍人。
秦观潮,……果然,之前是苦苦忍着,现在终于要爆发了,他不由提起心来,想着万一好友动手,他要怎么拦才好。
……接下来,就是给东方蒲和江梵诗敬茶了。
柳泊箫倒了两杯,一杯端给东方蒲,一杯端给江梵诗,看着俩人红了的眼眶,她也跪了下去,然后软软的喊了声,干爸,干妈,请喝茶。
这么多人盯着,直接喊爸妈,还是太过惹人注意了。
可就是这么两声,这么一跪,还是让东方蒲和江梵诗没控制住情绪,眼泪止都止不住。
怎么回事儿?封白看着这一幕,低声喃喃。
宴明珠沉吟着道,八成,江姨和叔叔想起他们的女儿了。
封白顿悟,想到什么,忽然问,我记得,那个孩子,就叫破晓是吧?宴明珠点点头,东方破晓,跟泊箫不同字,但同音。
封白唏嘘道,这也是缘分了。
干爸,干妈,你们别哭啦,再哭的话,我还以为是你们不想认下我呢。
柳泊箫也没有多少哄人的经验,只得撒了个娇。
这个娇,撒的很给力。
东方蒲和江梵诗立刻就不哭了,痛快的喝了茶后,江梵诗把他们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是一条项链,吊坠是四叶草,非金非银,而是玉石,绿色的,雕琢的栩栩如生,真如那代表幸运的四叶草一模一样。
破晓,愿好运永远伴随着你。
江梵诗亲手给她戴上后,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握着她的手,就不舍得松开了,怎么看怎么稀罕。
柳泊箫乖巧的依着她。
这时,东方将白忽然走过来,正好拦下了宴暮夕想端茶的举动,他似笑非笑的瞅着他,这杯茶,是敬给我的吧?谢了。
说完,端起来就喝。
宴暮夕,……大舅哥太聪明,绝不是什么好事儿,害他不能一鼓作气,把长辈们都拿下了。
江梵诗这会儿也看明白了,笑着嗔了宴暮夕一眼,又拍拍女儿的手,给你哥哥也端一杯吧,你们以后就是兄妹了,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嗯……柳泊箫应着,倒了一杯茶,笑盈盈的递给东方将白,哥,喝茶。
这一声哥,脆生生的,比喊干爸、干妈来可是亲昵自如多了,毕竟俩人相认的早,也经常在一起,相处时更随意些。
好,哥喝。
东方将白接过来,一饮而尽后,笑着摸摸她的头,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大大方方的把她搂进怀里,然后挑衅的看向宴暮夕。
宴暮夕,……打击报复,妥妥的。
将白哥,他这是……楚长歌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宴鸣赫摇摇头,或许这就是最后的致命一击吧。
不是垂死挣扎吗?……别说了,听着好悲壮。
……当事人却很高兴,扳回一局,看某人吃瘪,心情出奇的好,东方将白搂着自个儿的妹妹不撒手,还变本加厉,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下子,宴暮夕果断不能忍了,上前就要分开两人。
但东方将白能如他的愿?于是,俩人跟孩子似的,你来我往,拉扯起来。
其他人都懵逼脸。
秦观潮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拉架。
还是,江梵诗看不下去,站起来边笑骂着边分开俩人,你俩混小子,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闹,幼稚不幼稚啊?都给我撒手,别伤着我女儿了……俩人这才打住了。
柳泊箫哭笑不得的被救出来,挽着江梵诗的胳膊,谢谢干妈。
江梵诗慈爱的拍拍她的手,以后他俩谁要是欺负你,就跟妈说,我帮你揍他们。
柳泊箫甜糯糯的道,好……下午继续更新三更 送客认完亲,柳苏源送客的时候,给福瑞轩的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小份谢礼,用漂亮的手提袋装着,封墨拎过去时,掂了掂分量,嘟囔一声瓶子小了点,换个大坛子多好……众人就当自己没听见,抱一大坛子出门,还不要脸面了?送封伯年时,宴暮夕特意拉过柳泊箫来给他介绍,封伯伯,泊箫九月份可就去学校报道了,那儿可是您的地盘,您可得护着点儿。
封伯年笑着打趣,有你这个护花使者在,谁还敢欺负她?话落,看着柳泊箫,感慨道,说起来也是缘分,去年,我就记住你名字了,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不想,今天我们会是在这种场合下见面,暮夕的姐姐是我儿媳,以后,咱们也是一家人了,去了学校后,有什么困难只管去找我。
谢谢封校长。
柳泊箫对封伯年的印象很好,早就听过他的大名,是少有的正直人、学者,去年她提出延迟上学时被获批准,她更是心里感激不尽,她也没想到,还会有今日这缘分。
封伯年笑呵呵的道,不用谢,还有啊,以后在学校公事公办时喊封校长,但出了那个门,再喊校长就生分了,跟暮夕一样,喊封伯伯。
是,封伯伯。
柳泊箫从善如流。
封伯年点点头,慈爱的应了一声,看着自家侄子已经走远了,这才跟宴暮夕道,暮夕啊,小墨今年也想去学校读书,你也知道,我当初有多希望他能好好上学,偏他不争气,在教室里是一分钟都坐不住,可这回,他主动提出来了,我没法拒绝,就给了他一个旁听的名额,但我听小白说,他去学校动机不纯,好像是因为……他是个正经人,有些话让他说出来还真是挺难为情。
宴暮夕了然的接过去,封伯伯,这事儿您甭放在心上,他就是为了给我添堵,您甭为难,让他去旁听就是,我有办法对付他。
封伯年苦笑道,行,你得别吃心就好,我是支持你俩的,小墨啊,还不开窍呢,暮夕啊,你俩也都大了,别还是跟孩子似的整天闹。
宴暮夕笑眯眯的道,放心吧,就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欺负他太狠的。
封伯年笑得无奈,你啊…………一波波的客人都离开后,店里总算清静了,服务生们各司其职,忙着楼上楼下的收拾桌椅、清理卫生,一个个干劲十足,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笑意。
能在这样的店里上班,说出去都有面子啊。
柳泊箫扶着柳苏源找了把椅子坐下,给他倒上茶,关切的问,外公,您很累了吧?还能撑得住吗?柳苏源喝了口茶,摆摆手,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一共才十二桌席,还有你帮着,我能累的哪儿去?宴暮夕坐在他对面,闻言,也问道,外公,这节奏您真能受的住啊?柳苏源点点头,笑道,你们把我当成病秧子还是八十的老人啊?我今年还不到七十呢,一点问题都没有,今天客人来的比较集中,往后有早有晚的,会更轻松,再说,事先,都调好了小菜,几道大菜也是早就腌制上了,不费什么劲儿,主食也有别人做,我真没事儿。
宴暮夕看了眼后厨,透明的玻璃后,几个穿着厨师服的人在低头忙碌着,为晚上的那波食客做准备,他们不掌勺,只负责配菜,那几人用的可还顺手?嗯,不错,都挺勤快的,也有眼力。
那就好,如果有不规矩的,您也别客气,只管告诉我,我来收拾他们。
柳苏源笑着应了声后,看着他感激的道,暮夕,今天辛苦你了,开业是你操持的,楼上的贵客也是你陪的,我这心里……哎呀,外公,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您再说这种客套话,可就是把我往外撵了哈。
宴暮夕做出委屈的样子,难道您不想要我这个孙女婿了?咳咳,怎么会呢?柳苏源对他这卖萌的画面还有点接受无能,只好转移了话题,看着还没走的乔德智跟詹国通一一道谢,今天也辛苦你们了,改日,我再好好请你们。
乔德智摆手,跟我还用说这个?行了,这儿忙完,我也得回济世堂了。
宴暮夕让詹云熙开车送他,他没拒绝。
詹国通拍拍柳苏源的肩膀,坐他旁边,苏源啊,咱哥俩也不用道谢,你把那牛肉酱再多送我两瓶就成,淑珍爱吃。
柳苏源失笑,你贪吃就贪吃,还把锅甩给媳妇儿,真出息。
詹国通还装傻,真是淑珍爱吃。
得了,我还不了解你?真的是淑珍爱吃……宴暮夕揶揄道,外公,您就当自己信了呗,不然詹管家这张老脸可就保不住了。
柳苏源配合着点头,行,我信了,泊箫,你去给你詹爷爷再拿两瓶来,得,也别两瓶了,直接装一坛子来,让你秦奶奶吃个过瘾。
詹国通,……柳泊箫笑盈盈的应了声后,去了负一层,很快,就抱了个坛子出来。
詹国通看着那坛子,眼神都亮了,还得装模作样的客套几句,这才收下。
四更 早做打算几人坐着又闲聊了一会儿,詹国通就有事儿回千禧山了,送走他后,柳苏源有些熬不住,便去了三楼的休息室,柳泊箫也想歇一歇,可林家羽却拿了中午的账单给她看。
柳泊箫一目三行,看到最后的收入时,在心里大体算了算,除去各种成本开支,还是有利润可赚的,再加上晚上那十几桌,效益可观。
宴暮夕扫了两眼,点点头,照这样下去,店里的运营根本不用愁。
是啊,外公没有太大的野心,并不想走东方食府的路子,他只想守着一家店,做到极致,所有店里的菜,都能不负苏家的名声。
外公的这个想法倒也没错,御厨这个招牌,已经被东方家抢得先机,且这些年做的也非常好,也有人野心勃勃的想分一杯羹,却都铩羽而归,外公避其锋芒,更容易能在帝都立足,不是店开的越多就越好,成功也不是用财富的多少来定义,只要能守住苏家菜的美名,就是成功,所以,外公走这条路是对的。
柳泊箫笑笑,没再说话。
这会儿,只有俩人,宴暮夕喝了几口茶后,忽然问道,泊箫,归去来兮不出意外的话,会一直很顺利的开下去,你呢?为自己想过吗?柳泊箫怔了下,什么意思?宴暮夕道,过些天,你就开学了,以后除了周末和假期,你也顾不上这里,这四年,你可以全心扑在学业上,但毕业后呢?你有什么打算?闻言,柳泊箫眼神有些迷茫。
宴暮夕试探着问,想留在这里、一心做菜?柳泊箫摇摇头,我不知道。
宴暮夕沉吟着道,泊箫,以前你肯定有很明确的规划对不对?但是现在,发生了很多事,把你的规划打乱了是不是?柳泊箫闷闷的嗯了声。
宴暮夕拉着她的手,上了二楼,随便推开个雅间的门走了进去,门关上,他就搂着她抵在了门板上,唇流连在她的耳边,很是暧昧,泊箫,有些话,说出来虽有些伤人,但是,我还是想说,因为,总有一天你要面对,不如现在我陪着你一起适应……柳泊箫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潜意识里就开始抗拒,暮夕,我现在不想听。
泊箫,相信我,没那么可怕。
柳泊箫默了片刻,闭上眼,好吧,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宴暮夕的唇游移到她唇边,温柔的、爱抚的亲了亲,才道,泊箫,以后,你身边最重要、最亲密的人只会是我,你外公也好,柳姨也好,还有东方叔叔和江姨,将白,他们都爱你,但是,我最爱你,陪伴你最久的人是我,即使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他们也不及我的分量,你能明白吗?柳泊箫低低的嗯了声。
宴暮夕继续道,不是你一个人这样,而是我们所有人都这样,小时候觉得身边很亲近的人,也会渐渐的变得疏远,亲人虽不至于疏远,可总会有个厚薄亲疏,拿我来说,我妈在时,我跟妈最亲,妈走了后,我跟姐最亲,我也以为姐会一直是我最亲的人,我也是姐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不会改变,但这个认知,在我姐遇上封白后就渐渐的变了,姐喜欢上了封白,跟他的感情越来越好,我那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被背叛了,看封白总不顺眼,也很排斥这门婚事,我觉得是封白抢走了我姐,所以这么多年,我都不愿喊他一声姐夫……柳泊箫听的心疼起来,暮夕……宴暮夕笑着打断,我是在安慰你呢,你倒是心疼起我来了,我没事儿,早就看开了,泊箫,现在,姐的生命里,最重要是我外甥小翰,女人当了母亲,就有了最柔软的牵挂,就算是我姐那样的女强人也不例外,而我呢,我有了你,姐在我心里就退后一位了,我姐知道了,估计也会失落一会儿,但这是无可奈何的,再比如将白,他现在可以把你宠上天,以后也会,但你不会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柳泊箫嗔道,你够了哈,到底要说什么?宴暮夕捏捏她的脸,我想说的很简单,外公和柳姨会疼你,但他们将来还会有更重要的人和事需要守护,你不会是唯一。
柳泊箫垂下眼眉,苦笑道,我明白。
以前,你没有找到亲生父母,而你妈也没有重生的机会,那么你就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舞台,可现在,有了变数,当然,这变数是好的,你成了东方家的掌上明珠,你将来会冠上东方的姓氏,泊箫,即便外公不说,你也不会坦然的接受继承这里对不对?对,我不会要,也不能要。
柳泊箫说的很坚决,这里只能姓苏。
宴暮夕点点头,外公在老家还有侄子、侄孙,便是跟他们不亲近,还有你妈,你妈的身体治好后,就可以重新去选择自己的幸福,她便是不能生,可以领养,就像乔爷爷那样,有个冠上苏姓的儿子来延续血脉和传承,届时,这里……就是你的娘家。
柳泊箫窝进他怀里,心里酸酸的,也闷闷的,她明白宴暮夕的意思,让她早做打算,不要等到那一天时再退出,那会让所有人都尴尬难堪。
今天的更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