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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一更 教媳妇儿

2025-03-26 19:10:20

罗通急匆匆走了后,柳泊箫端起杯茶来喝了一口,这还是头一回面对这些事儿,她刚才的表现自诩还算镇定从容,并无哪儿不妥。

不过对上宴暮夕揶揄的眼神,又有些不自在起来。

宴暮夕低笑起来,呵呵呵……柳泊箫顿时羞恼的瞪他一眼。

詹云熙和邱冰很有眼力的出去,把门关上。

宴暮夕这才柔声道,刚才做的很好,那个罗通肯定猜不出你只是个大一学生,泊箫,我以你为傲。

真的?当然,我没有插手,是因为你无需我帮衬,你应对的很自如,既让罗通心怀感激,还又为公司招到了合适的人,一举两得,相信,以后他们定会尽职尽责。

闻言,柳泊箫笑起来,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来这里吃个饭,还把人员问题给解决了,连能驾驭那些机器的人都得来不费功夫,我还想着,那些东西怕是也砸在手里……这是你心底好,换成是旁人,未必肯给罗通机会,如果一早就把他打发走,他自然也就不会说道那个车间主任身上,说到底,因果循环。

嗯?为什么旁人不给他机会?因为大多数boss,接手新公司后,都不愿意用那些老人,当时可能碍于初来乍到,暂时留下,但后面会找各种理由辞退,更别说,罗通主动找上门了,可能连见都不愿见。

怕他们不服管?柳泊箫沉吟着问。

宴暮夕道,这是其一吧,还有就是忠诚度,老人多都对原有的公司怀有很深的感情,在这种情况下,想融进新公司就有些难,再者,他们的一些思维模式、工作习惯,都带着老公司的印记,有些还倚老卖老,这也是大多数boss很不喜欢的地方,比起用他们,自然是重新招人、重新培养更省事。

柳泊箫恍然,那我把他们重新召回来,会不会……端看你怎么跟他们相处了,比如罗通说的那个吴主任,你解决了他的困难,他只会感激你,就算还念着当初郑家的好,但已经过去了十六年,他也不会拎不清现在的boss是谁,至于其他人,在家里闲了那么多年,你给他们发工资,他们就会为你马首是瞻,当然,背后少不了也会拿你郑明发比较,但那并不算什么大事儿,假以时日,等他们看到了你的本事,从你这里获得的利益越来越多,他们就只会崇拜你了,不过一开始,该立威的时候不要心软,恩威并济,一张一弛,才能御下。

柳泊箫受教的点点头。

宴暮夕又提醒,现在工人和技术都有着落了,别忘了会计师,你总不能亲手给他们发工资,财务部要抓紧,后面很多地方都用得着。

嗯,我倒是跟哥说了,也有人投了简历,等下周面试看看。

再招个副总。

嗯?明秀给你当个助理还可以,但当副总,她还抗不下来,你以后大多数时间在学校,还得操持拍视频,哪有空在这里盯着?最重要的,还得陪他呢。

嗯,是该找一个。

柳泊箫揉揉眉头,苦笑,创业还真是好多繁琐事儿啊,这还是有你和哥帮着,要是换我自己,怕是得忙疯了。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你就哄我吧。

真的,很多人创业,就是拿着长辈给的钱,动动嘴皮子而已,所有的事儿都交给底下的人去办,他就等着坐享其成,赢了揽过功去,赔了就回家啃老,你可是自始至终都参与进来,还亲历亲为,便是我当初从家里出来创建昭阳科技时,也没努力到这份上。

闻言,柳泊箫好奇的问,你当时创业,谈成的第一笔生意用了多久?宴暮夕眼眸闪了闪,大概三两天吧。

那赚了多少?宴暮夕声音更含糊其辞,也就几千万吧。

听到这里,柳泊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怕打击自己,故意往少了说,她想着自己接的单子,好吧,该知足了,算下来,也有几十万呢,虽然都是熟人关照,但她有信心,将来自己做出来的产品根本不会愁销路,几千万,是迟早的事儿。

这么想着,心里的那点郁郁也就散了。

……两人一路走了回去,大概用了二十多分钟,路上,宴暮夕跟她提了一件事儿,泊箫,主楼和围墙的修缮,你如果想最大限度的恢复原貌,又不破坏,最好找这方面的专业人士。

可以啊,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我倒是有个人能推荐给你。

谁?我那个小叔叔。

闻言,柳泊箫就迟疑了,找他合适吗?宴暮夕轻笑,不用顾虑我,我既然向你提他了,心里自然不会介怀,你也知道,他在帝都大学教建筑设计,实际上,他对修复老建筑,更是有心得经验,如果让他来,他一定能满足你所有的幻想和要求。

柳泊箫动心了。

宴暮夕话锋一转,不过,得需要你亲自出面去请他,我要是开口,他怕是会直接拒绝。

为什么?他并不想跟我有过多牵扯,当年我奶奶还担心他会会来抢财产,其实,他不稀罕的,他稀罕的也就是小姨而已,这些年,跟宴家都没什么来往,在外面跟我爸遇上了,也是互相装作不认识,至于我,我跟他也就点头的交情,再深入,会尴尬。

二更 美不胜收柳泊箫了然,应道,好,那我回去后就联系他,你把他的号码发给我吧。

可以……宴暮夕报出一串数字,等她拿出手机存好后,提醒,他可能不会轻易的答应,你联系他之前,最好想好对付他的办法。

嗯,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这么快?是什么?宴暮夕好奇的问。

俩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口,柳泊箫含笑指着大门,指着围墙,指着远处的小楼,你说,我若给他看这些,他会不会动心?宴暮夕多聪明啊,一点就透,抚掌笑道,肯定会啊,就像给我端上来一桌美味大餐,我还能不投降?他要是看上这里,你不给钱,他都能上赶着来修缮,对他来说,能亲手修复,那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柳泊箫用手机,挑着角度,拍了很多张,有远景,有近景,她手机拍照的功能还不错,加上她特意选的画面,比之前文件里的那些图片还要戳人心。

沧桑的,颓败的,优雅的,贵气的,各种风格糅杂,交织成一种无以伦比的美感。

如果换成专业人士来拍,一定更惊艳。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来这里拍摄视频了。

不过眼下,得先打扫出卫生来。

……四人去了食堂,先从那儿下手,谁也没闲着,连宴暮夕都穿上围裙,带上手套,全副武装好的拿起了抹布,开启了生平第一次打扫卫生。

为此,詹云熙还特意拍照留念。

四个人分工,有擦桌子的,有拖地的,宴暮夕形影不离的跟着柳泊箫,她要是擦灶台,他就跟着清洗抹布,她要是清洗厨具,他就负责冲洗,俩人倒也配合默契。

一个小时后,食堂就跟焕然一新了似的,竹子编造的桌椅没了灰尘,露出优美的纹理,复古的地板砖明亮照人,墙体的蛛网都已扫去,四周支撑的柱子也擦拭出来,厨房里更不用说,一应厨具都清洗的干干净净,灶台、案台,还有墙壁,几乎都是竹面的,露出漂亮的颜色,远观,如艺术展厅一样。

詹云熙见了感叹,当初设计这里的人肯定极有眼光和品味,别说十几年前了,就是放到现在,也很洋气啊,不对,应该说是清新脱俗。

那这样呢?柳泊箫笑着,忽然推开了窗户,窗户是早先那种两扇窗,往外打开的,一下子就如打开了世界的另一扇门、詹云熙发出哇的一声。

连邱冰这个不懂审美情趣的糙汉子都凝住了眼。

美,实在太美了。

除了这一声赞叹,都不知道夸什么好。

窗外就是竹林,取自最天然的美景,当成厨房的背景画,简直是绝配。

且这样的窗户不止一个,是三个,除了对着餐厅的那一面半开放,另外三面都有窗,推开后,皆是竹林,只是竹子的品种不一样,一丛慈孝竹,一排紫竹,一面湘妃竹。

每一扇窗开后,皆可入画,这位以后的拍摄可是提供了绝佳的镜头,不管从那个角度拍,都美不胜收。

柳泊箫拍了不少美照,还选了一张当手机屏保。

罗通带着人过来时,几人正打算去打扫另一边的禅房,出了门就遇上了。

那个……罗通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请教过人家姓什么,现在称呼起来倒是尴尬了。

柳泊箫解围,这么快就过来了?罗通有台阶下,赶忙虚应了几声,让开身子,给她指着后面那些人道,您看看,我选了十个,都是手脚麻利勤快的,干起活来肯定让您满意。

说完,他给那些人使眼色,让他们打招呼,说几句好听的场面话。

那些人却不知如何张嘴。

柳泊箫便道,我姓柳。

那些人这才仿佛找到了声音,齐声喊了声柳总好。

听到这一声,柳泊箫还真是有点不适,不远处,詹云熙背过身子去笑,宴暮夕也笑,却是宠溺而纵容的,她年纪小,面对这些四五十岁的人,有压力是正常的,但她没露怯,还稳住、端住了,这便已经很好,假以时日,自然会磨练出上位者的气势来。

今天请你们来做什么,罗村长都说了吧?说了,说了……有个性子爽利的女人回应着。

罗通很有眼力的给她介绍,柳总,她叫王云翠,干活是把好手。

王云翠听到这话,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罗村长过奖了,咱就是实在人。

柳泊箫点点头,公司需要的就是实在人,不偷懒耍滑,不弄虚作假,在这里工作一天,心就要放在这里一天,我奖罚分明,有功的不会亏待,有才的不会埋没,有错的也不会姑息。

这是当然,柳总,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

王云翠说完,问身边的人,姐妹们,你们说呢?都跟柳总表个态啊。

其他女人这才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柳泊箫看出来了,这个王云翠在这些女人里说话很有分量,平时就是个带头的,她心里有数了,来的十个人,八个女人,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一个是罗通说的吴主任,一看就是性格木讷的人,一条腿不太自然的站着,另一个居然少了只胳膊,但一双眼睛很有神。

三更 詹副总柳泊箫打量了十人一遍,神色浅浅淡淡的,到叫人看不出她的情绪来,其实,那十个人也在心底琢磨她,这长的也太好看了,一点不像做生意的,还有,这年纪瞧着也太小了吧?怎么就买下这个厂了?他们可是都知道,这里当初叫价十个亿,十个亿啊,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直到看到远处站着的那三个男人时,他们才多少踏实了,尤其是站在最前面那个,长的好看先不说,看那通身的气派,就知道是豪门少爷,那肯定是不缺钱的,甭管人家为什么买下这里,反正,他们有地方能干活赚钱就行了,不该打听的就烂在肚子里。

他们原先为郑家干活时,就谨记这一条,现在也当如此。

我刚接手这里,很多制度还不完善,后续都会慢慢理清,各个行政部门也会陆续建起来,至于现在,你们先干着,以后再补办入职手续,工资不会少。

好,好……我以后不会天天在这里守着,你们若有事儿……柳泊箫刚想说可以通过罗村长来找她,就见詹云熙走了过来,还有模有样的,到她跟前后,低声道,少夫人,少爷让我留下。

嗯?你留下是什么意思?少爷问我,是想当他一辈子的助理,还是放出来磨练,我选后者了。

所以?您看,我给您当个副总可以吗?他眼巴巴的瞅着她,柳泊箫不由失笑,回头看了宴暮夕一眼,宴暮夕给了她一个‘你决定’的眼神,她点点头,去哦求之不得,就是创业期……詹云熙飞快的道,我不怕吃苦,我就是出来磨练的。

少爷可是说了,磨练好了,少爷收购了那么多公司,随便他挑一个去当总裁,简直不要太人生得意。

好吧,那你就是这里的副总了。

谢少夫人,我一定好好干。

詹云熙雄心壮志的道。

柳泊箫笑笑,这才转身,对那十个人继续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有事儿就跟詹副总说。

她指了下詹云熙。

詹云熙平时看着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但现在,态度说端正就端正了,还真有点总裁的架子,诸位好,我叫詹云熙,以后我会在这里,跟你们共同努力,一起把咱们的公司办好。

那些人面面相觑片刻,就鼓起掌来。

詹云熙矜持的点点头,那就事不宜迟,都去干活吧,今天的任务就是处理院子里的杂草,把那些破败烂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出去,现在是三点,干到六点下班,计半天工资,以后呢,八点上班,中午十二点下班,下午两点上班,五点半下班,每周休息一天,节假日加班三倍工资,可以吗?可以,可以……大家脸上的满意不是作假,是真心觉得这待遇不错,在家门口上班,每天只干七个半小时,每周还能休一天,不累又能拿三千的工资,谁不乐意?王云翠是吧?你领着大家去干吧、王云翠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过来,这是要让自己当个带头的,以后入职了,怎么也是个班长吧?心里欢喜,脸上就更热情,好,好,来,姐妹们,咱们上工去了,都跟着我,先从进大门那儿开始……她一边说着,很快,领着那七个女人就走远了。

这时,罗通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想递给柳泊箫,柳泊箫指了下詹云熙,他又改了方向,詹副总,您看看,这是那八个人的名字。

詹云熙认真的看了一遍,点头收了起来,又提醒罗通,这两位,你还没介绍。

罗通忙道,他就是我说起的发小,老吴,吴永福,之前就在这里干车间主任,厂里的机器他都熟悉,摸索了十几年了,老吴,说话啊……吴永福局促的打了声招呼。

罗通看的着急,使劲给他使眼色,奈何,吴永福的嘴巴闭的很紧,就是不吱声。

柳泊箫倒是觉得挺有趣的,搞技术的多半都寡言木讷,她便主动问,那些机器闲置了十几年,你有把握还能让他们转起来吗?闻言,吴永福应了一个字,能。

这么确定?十六年前,工厂关门的最后一天,我亲手检修了一遍,给每台机器都上了油,只要这些年没有人为破坏,它们就不会有大问题。

那就再好不过了,以后那几个车间还是交由你管着,你觉得如何?可以!他闷声说完,转身要走,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哎……罗通想喊住他。

柳泊箫制止了,让他去吧。

吴永福一只腿是跛的,走的快了,尤为明显,但现在,他似乎顾不上被人看笑话,就迫不及待的往厂房的方向走去。

罗通叹了声,跟柳泊箫解释,老吴他啊,这些年总惦记着那些机器,想进来看,大门锁着,他也不敢翻墙,现在总算有机会了,就是让您见笑了。

没事儿。

柳泊箫不以为意,看着还剩下的一人问,这位又是……罗通为难起来,又有些窘迫,吞吐着开不了口。

倒是那人自己主动说了,柳总,詹副总,我叫罗守城,今年四十岁,退伍军人,左臂没了,但不是在部队上伤的,是意外事故,之前在厂里做保安。

四更 忠义是一条狗因为这一席话,柳泊箫多看了他几眼,长的浓眉大眼,说不上好看,但很精神,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穿着身洗旧的迷彩服,态度不卑不亢,说话时敢于面对自己的残疾,也很实在的表示不是因为当兵受的伤,哪怕说起自己当保安都是一脸坦荡,这样的人,心性要么豁达,要么坚韧。

你为什么想来这里呢?罗守城道,因为有感情,我退伍回来后,就伤了胳膊,去找工作四处碰壁,是郑总给了我机会,虽然只短短三年,却改变了我一生。

可现在,郑总不在这里,在这里的人是我。

柳泊箫意味深长的道,你还愿意回来吗?是,我愿意,我对这里也有感情。

罗守城回的掷地有声。

喔,那你回来还是想做保安?对,我可以二十四小时守护这里。

柳泊箫挑眉,你一个人?罗守城默了下,才道,还有忠义。

嗯?忠义是谁?罗通涨红着脸解释,是他养的一条狗。

罗守城不满的纠正,堂哥,忠义是纯种的罗威纳犬,不是什么普通的狗。

罗通暗暗瞪他。

他却不为所动,柳总,忠义是我养大的,聪明懂事,身体强壮,动作迅猛,气势强悍,是世界上最具有勇气和力量的犬种之一,它还能明辨是非,忠诚度极高,我保证,有它在,什么小偷都进不来,有人捣乱也不怕,它的战斗力和攻击性都十分强大。

那会不会伤到自己人?不会,它只听从我的命令,我不让他咬,它不会伤人的。

柳泊箫想了下,转头问詹云熙,你觉得呢?詹云熙故作沉吟状道,有句话说,要吓人养德牧,吓死人养藏獒,咬跑人养杜宾,咬伤人养罗威纳,直接干死高加索……柳泊箫在心里叹气,谁问你这个了?好在,詹云熙很快就把话题掰正了,我觉得可以,那以后这里的安保就交给你和你的罗威纳了,待遇呢?你有什么要求?面对面的谈工资总不免有些尴尬,但罗守城很自然,我两千就行,忠义三千,可以吗?闻言,詹云熙没绷住笑,你家忠义比你工资还高呢?罗守城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对,因为它比我能干,也厉害。

守城!罗通听他胡说八道,忍不住警告了声。

詹云熙倒是不觉得被冒犯什么的,笑着点头,行,那就这样吧,你明天就带着你家忠义来上班。

成,那我现在先去收拾一下住的地方。

说完,就利索的转身走了。

等他走远,罗通才难为情的解释,他是我堂弟,我也是厚着脸皮带他来的,有帮衬的意思,不过,他干保安是真没问题,不然我也不敢推荐……柳泊箫忽然问,他还没结婚吧?闻言,罗通愣住了,您怎么知道?直觉吧。

柳泊箫笑笑,并不多解释。

罗通道,柳总的直觉很准,我这堂弟的确还单着,他少了只胳膊,按说也不至于找不上个媳妇儿,还是有人说媒的,但他都看不上,就整天围着狗转,咳咳……大约也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好,他及时打住,换了话题,对了,我堂弟养鱼也是一把好手,院子里不是有个池塘吗,现在种莲已经晚了,但放鱼苗还行,你们要是愿意,我就找人弄些鱼苗来让他养,明年这时候就能吃上新鲜的了。

那敢情好啊。

詹云熙笑着应下。

罗通见自己能帮上忙,心里也高兴,觉得自己还了人家一点人情,越发积极起来,那我现在就去联系人哈,你们忙着,有事咱们再联系。

好,慢走。

哎……罗通走了,詹云熙松了一口气,见宴暮夕走过来,立马邀功请赏,少爷,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有副总的派头吗?宴暮夕嗤了声,狐假虎威而已。

詹云熙立刻垮下脸,有那么明显吗?柳泊箫道,别听他说,你刚才表现的很好,谢啦。

闻言,詹云熙立刻嘿嘿笑起来,少夫人说话我就是爱听,什么谢不谢的,这都是我应该的,以后您把这里交给我,只管放心学习就是,当然,一应事情,我都会跟您汇报,请您拿主意,您有任何指示,我都会全力以赴去完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柳泊箫失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詹云熙拍着胸口道,您只管吩咐。

柳泊箫正了脸色,细细跟他交代了一番,最后道,现在科室部门还不健全,就辛苦你都暂时担着了,我会尽快招人来,等细分化了,你就只负责本职工作就好。

没问题,那我现在就集人事、财务、管理大权于一身了,哈哈哈……詹云熙傻乐着,还拿出手机来,打算发个朋友圈显摆一下。

邱冰无语的看他一眼,被少爷发配到这里来了,怎么还得瑟上了?诚然,这里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但目前……真的还不适合当成炫耀的资本。

就管着十个人,还都是村里的,骄傲什么呢?五更 想请您帮忙柳泊箫交代完正事儿,詹云熙就走马上任了,也没谈工资的事儿,等他兴冲冲的去车间视察后,柳泊箫问宴暮夕,他跟着你,工资多少?宴暮夕张口就道,一万。

真的?柳泊箫不信,虽然詹云熙平时也不摆阔,穿戴什么的也都是轻奢品牌,但一万块还是撑不起来,她看过他手腕上的表,那个牌子都是百万起价。

宴暮夕一脸笃定,当然,我给他发工资,最清楚不过了。

柳泊箫去看邱冰,你呢?邱冰木着脸道,少爷不偏不倚,我也一万。

柳泊箫看着宴暮夕哼笑了声,你对他们可真好,每个人一万,肯定有不少人来挖墙脚吧?这都没挖走,可见他们对你有多舍不得。

邱冰嘴角抽了下,拿起拖把,指了指远处的禅房,少夫人,那个我先去干活了。

说完,转身就走。

宴暮夕对她笑道,我没骗你,他们的底薪的确不高,但年底都会有奖金,平时过节我也会单独给他们俩礼物,这些加起来,就不算少了。

你都送什么礼物?她好心里有个数儿,奖金年底的时候,她肯定会视效益给詹云熙发,礼物嘛,她也得准备点,总不能让人家跟了自己心理落差太大。

也没什么像样的礼物……说实话。

就是手表啊,车子啊……柳泊箫郁郁的打断,别说了。

她都送不起。

宴暮夕拉住她的手,安抚道,送礼物不是越贵越好,而是在于心意,云熙又不是傻得,他知道创业期的难,还是愿意来,你当他是奔着钱吗?他是为了磨练,他很小就跟着我,但我创业时,他还在读书,并没参与,等到昭阳科技做大了,他才来上班,可那时候能需要他出力的地方就很少了,他也就帮我打理点琐事,学不到太多东西,但你这里不同,一切刚开始,处处都需要亲历亲为,是学习的最好机会。

这么说,你是让他拿我这里练手来了?宴暮夕失笑,放心吧,我会舍得祸祸你吗?他虽没实战经验,但跟着我这么多年,商场上的那点事儿也学了不少,而且他大学读的就是工商管理,也算专业对口,还有,他是自己人,这里交给他,你也能安心读书,等你毕业,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那样好么?怎么感觉卸磨杀驴一样?有什么不好?我已经答应他,等他从这里离开,我收购的那些公司,随便他挑哪个,都可以去当总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他只会巴不得。

……敢情她这里不但是他练手的地方,还是个跳板。

……五点的时候,禅房也打扫出来,柳泊箫和宴暮夕准备回市区,工人们还没干完活,詹云熙积极的留下来,他们一行人先走,留了余江的车给他。

柳泊箫没回店里,而是让邱冰把她送回珑湖苑,在外面跑了一天,还打扫卫生的,身上又累又觉得脏,她急需洗个澡、换身衣服。

宴暮夕也跟着她回了家。

家里,楼上楼下都有洗手间,俩人分别洗了,换了干净衣服,这才觉得舒坦了。

晚饭是她做的,家里有熬好的高汤,她就弄了两碗面。

宴暮夕吃的时候,眼睛都是放光的,泊箫,你还记的吗?你第一次给我做饭就是这个面,詹管家帮着带回静园的,我一吃,心就被你紧紧的抓住了。

他这么一说,柳泊箫自然也想起来,如果那时候,我故意做的难吃点,你说,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有交集和后来?宴暮夕正色道,不,我们注定会再次相遇,这是谁也拆散不开的缘分,老天爷也不行。

柳泊箫看他认真的样儿,不由失笑,吃你的面吧。

饭后,柳泊箫拿出本子和笔,安排着后面的工作和学习,虽然很多的琐碎事儿,但她内心很充实,还涌动着一股陌生的澎湃激情,这是她以前没有过的。

宴暮夕陪着她,时不时的喂点水果给她,却不出声指点和打扰,一直到十点,估摸着柳苏源等人要回来了,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第二天是周日,柳泊箫打算约一下宴云楼,冷不丁的打电话感觉有些唐突,但俩人之前又确实没任何交集,思来想去,她觉得要不请人家来店里吃饭吧。

饭桌上谈,是不是会自然融洽些?早饭后,去了店里,时间还早,柳泊箫逗着小云开玩了会儿,等李月华来了,把孩子交给她,这才拿出手机,酝酿了下情绪,又组织了下措辞,拨了那个号码出去。

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来,声音清雅动听,哪位?柳泊箫硬着头皮道,宴老师,您好,冒昧给您打电话,打扰您了吧?我是酒店管理系的大一新生,柳泊箫。

那边忽然静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低笑声,不打扰,就是有些好奇,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还有,你不用介绍的那么详细,你的名字,全校师生都知道的。

这话里,并无讥讽的意思,就是调侃、揶揄,但也足以让柳泊箫脸上发热,她轻咳了声,说道,我打电话给您,是因为请您帮忙。

六更 宴云楼那端的人似乎很讶异,请我帮忙?是的,宴老师,您现在有空吗?那端又沉默了几秒,才玩味的笑着道,本来是没空,但好奇你找我帮什么,那就有空了,你过来找我,还是我们约个地方?您能来我家店吗?我想请您吃个饭。

你家的店?是归去来兮?对,您方便吗?那端又笑起来,笑声如泉水叮咚作响,给人一种清凉舒爽的感觉,我很方便,就怕你不方便,听说你家店里一位难求,我去了岂不是给你添麻烦?不会,我在一楼又添加了张桌子,特意留给熟人来吃饭用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我等着您,可以的话,能先告诉我您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吗?我好准备。

忌口的没有,喜欢的很多,最近被你做的香辣蟹刷屏了,中午我能点一道尝尝吗?也近距离的亲身体会一下什么是销魂蚀骨?咳咳……呵呵呵,别激动,我是看到网上这么评价的,还有很多的赞美之词,什么活色生香,什么欲罢不能,让我这个并不重口腹之欲的人都好奇了。

那我中午就准备这个?嗯,那我一定赴约。

说完,话锋一转,他又打趣道,我吃了你的饭,可并不表示就一定会答应你帮忙,你要有被我拒绝的心理准备。

……挂了电话,柳泊箫默了片刻,才笑起来,暮夕的这个小叔叔看来是个很有趣的人呐,这跟她想的不太一样,他学的是建筑设计,又多年固执的坚持着一份无望的暗恋,她以为他会是个固执的、严谨的、甚至不懂变通的人,却不想,风趣幽默,平易近人。

十一点,客人进门,店里忙了起来,从昨天开始,菜谱上就加上了螃蟹这道菜,清蒸和香辣任选一种口味,吃过的人无不赞好。

一时间,位子变得越发难求。

网上好多哭诉的声音,订到位子的则意气风发,只是吃过后,哭诉的更厉害,因为太好吃了,还想再吃,没吃过不知道那滋味多招人惦记,顶多就是遗憾,可现在,完全就是朝思暮想、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上瘾,怎么治?柳泊箫去厨房前,跟乔天赐打了声招呼,跟他说,一会儿宴云楼要来,让他帮着接待下。

乔天赐自然讶异,听说她是请他帮忙时,才恍然,还顺便跟她说,钟鑫就是宴云楼的学生,还是很受器重的那种,问她需不需要请钟鑫帮着说些好话。

柳泊箫想了想,还是摇头了。

乔天赐也没坚持。

十一点半,宴云楼来了,他穿着身浅色的休闲服,带着帽子,装扮的像个朝气蓬勃的大学生,但身上又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优雅贵气,倒更像是个风流潇洒的世家公子。

他的五官自然是出挑的,在男神帮上排最后一位,也是年纪最大的一位,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开合间神采逼人,唇畔含笑,两侧隐约可见酒窝。

乔天赐在学校里见过他,一下子就认出来,学生对上老师,态度都是恭敬的,打过招呼,带着他到角落里的那张桌上坐下,端上茶水,请他稍等。

宴云楼也认识他,钟鑫的学弟,医学系的学霸,乔天赐对吗?乔天赐腼腆的笑笑,是,我周末在这里兼职。

嗯,挺好的。

宴云楼四下打量了一圈,厅里装修的简单不失典雅,又有几分清新文艺,他点点头,视线落在墙上的字画时,多看了几眼,柳泊箫呢?在后厨给您做菜呢。

乔天赐随手指了下。

厨房是透明玻璃罩起来的,跟开放的一样,谁都能看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此刻,柳泊箫正在做那道香辣蟹,宴云楼进来,她都没注意。

宴云楼远远的看着她,仅仅是个侧颜,便有倾城之姿,如果当年的楚昭阳和楚繁星被人称为大乔和小乔,那么现在的双乔,就是楚长辞和她了。

她做菜时,这种美越发动人,专注投入,眉眼认真,那是一种对自己工作发自骨子里的热爱,沉浸其中时,世间万物都好像不存在了,他也深有体会,在设计图稿时,在修复古建筑时,在面对繁星时……思绪一下子飘远,他端着杯子,心不在焉的喝茶。

乔天赐已经转身去忙了。

陆云峥凑近他,好奇的问,这位我怎么看着像是宴云楼啊?乔天赐知道她对男神榜上的十个人都如数家珍,点点头,嗯,就是他,他是建筑系的老师,钟鑫学长是他重点带的高徒。

陆云峥偷偷的往那边又看了几眼,这才按捺着激动问,那他来做什么?泊箫说有事请他帮忙。

乔天赐在她对美男喜欢犯花痴的事儿并不多吃味,因为他知道,她仅仅就是喜欢他们那张脸罢了,他介怀的始终是她心里有人。

什么事儿啊?我也不清楚,没问。

陆云峥白他一眼,男人都是头脑这么简单的吗?乔天赐不解,怎么了?陆云峥无力的解释,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有宴少的人?他们看到宴云楼来,还跟泊箫单独吃饭,会怎么想?报告给宴少后,又会不会引起什么误会?乔天赐失笑,泊箫选在这里,就是为了避免误会,宴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男人?呵呵……陆云峥还是去厨房提醒柳泊箫了。

七更 请吃饭陆云峥去了厨房,柳泊箫才知道宴云楼已经来了,她往那个方向看了眼,宴云楼正低头品茶,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儿。

泊箫,你可得谨慎点啊,要不先跟宴少解释下?柳泊箫好笑的道,解释什么?他早知道,就是他给我的宴老师电话,不然我怎么联系上人家的?闻言,陆云峥松了一口气,敢情这还是他撮合的?嗯,我不是租了昌隆路那边的一处院子吗,里面的房子需要修缮,暮夕说,宴老师在这方面是高手,我就想请他帮这个忙。

陆云峥恍然后,又跟她八卦,他还是单身呢。

柳泊箫无语的道,男神榜上的人都是单身。

结了婚的,就要下榜,比如当年的封白。

也对喔,不过他这个年龄还是单身,你不觉得奇怪吗?不奇怪啊,大概是人家眼光高吧。

柳泊箫知道内幕,却不会说。

陆云峥虽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可琢磨了一会儿,也琢磨出什么来,又出去忙了。

柳泊箫的香辣蟹也做好了,还又做了道蟹黄豆腐,和一道爽口的青菜,一起端了出去。

宴云楼闻着香味逼近,这才从思绪里抽身出来,抬头看向她,眼神明亮,带着几分玩味,我该怎么称呼你?柳同学还是名字?柳泊箫放下盘子,在他的注视下,略有些拘谨,一是因为他是学校老师,二则,则是因为他顶着宴暮夕小叔叔的这个长辈身份,您喊我名字就好。

那就喊泊箫?宴云楼说的话听着像是一种调戏,其实,眼底没有半分暧昧,不知道暮夕会不会跟我翻脸呢,听说他护的很。

柳泊箫被调侃的有些不自在,只好招呼他吃菜,您试试味道。

宴云楼看着眼前的香辣蟹,其实也有点忍不住了,赞了声果然当得起活色生香这个词后,拿起筷子吃起来,他动作很优雅,即便是吃的眼睛发亮,也不疾不徐,没露出丝毫急色。

好吃,销魂蚀骨什么的,没有夸张。

谢谢,喜欢您就多吃一点儿。

嗯,放心吧,我不会客气的,你现在要不要跟我说帮忙的事儿?或许我会动摇喔……宴云楼一边吮着螃蟹上的汤汁,一边促狭的冲她道。

柳泊箫坐他对面,此刻已经没那么不自在了,于是笑着道,不急,您先吃吧。

吃饱了,或许我就不会认账了。

没关系。

宴云楼越发好奇,看来,你是笃定我会答应了?倒也没有,就是觉得你会很感兴趣。

喔?到底是什么?您先吃,吃完了再说。

呵呵呵,吊胃口什么的,对我不起作用喔。

不是吊胃口,是怕您听了我说的事儿后,就顾不上吃饭了,那样对身体不好。

宴云楼从她脸上没有看出故弄玄虚来,倒是越打量,越觉得这姑娘气韵独特,明明是个大一新生,这岁数的女孩儿,有几个这么沉稳从容的?更别说还是坐在他这个老师面前,难怪暮夕会喜欢上她,看来不仅仅是迷恋人家的容貌和厨艺,还有这性情和气质吧?年轻,单身,真好啊,可以肆无忌惮的谈恋爱,去追逐想要追逐的人。

半个小时后,一盘香辣蟹就被他解决的差不多了,那盘蟹黄豆腐和青菜他也吃了多半,宴云楼喝了口茶水,擦擦嘴,头一回吃的这么饱,暮夕以后有福了。

您要是喜欢,也可以常来。

宴云楼轻笑,求职不得,只是那样的话,暮夕就要看我不顺眼了。

柳泊箫清了下嗓子,转了话题,您还要吃主食吗?今中午的主食是蟹黄包。

可以,就是太饱了,给我一个尝尝吧。

好……柳泊箫把盘子撤了下去,去厨房端了一个两个蟹黄包出来。

嗯?两个?我怕您吃完一个,还想吃。

闻言,宴云楼还有点不置可否,他并不是多贪吃的人,然而,自信的太早,挑开一个蟹黄包后,光闻香味,就觉得肚子饿了,等到热气散了些,先小口嘬了点汤汁,鲜美浓郁的差点让他咬到舌头,再吃了一口后,他才懊恼的发现,人家刚才那话不是假的。

一个,根本满足不了。

他倒也坦荡,神色自若的吃完一个后,又吃了另一个。

柳泊箫也不打趣他,去换了一壶新茶过来。

宴云楼喝了一口,略意外,姜茶?嗯,螃蟹属寒凉性,喝点姜茶能中和一下。

宴云楼眼眸微闪,唇畔的笑暖了几分,你有心了,暮夕捡到宝了,他自小就是天之骄子,什么都是最好,容貌、财富,头脑,被人羡慕嫉妒着长大,连找媳妇儿都比别人幸运。

咳咳,您过奖了。

宴云楼没再继续,转而问她,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说吧,究竟是什么事儿暮夕做不到、还得需要我帮忙?这才是让他最讶异的。

柳泊箫拿出手机来,翻出照片来递给他看。

宴云楼原本漫不经心的视线,在看到那些照片后,募然凝住,拿过她手机,一张张的翻开,越看下去,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就越是明亮。

柳泊箫看着他,也不出声打扰,只是看着他的眼,想着他的容貌是随了母亲吧?这么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而女人,有了一双凤眼,就天生有了美丽聪慧的资本。

八更 神秘的郑家等他看完,他深吸一口气,手机并没有立刻还给她,而是问道,这里是哪儿?就知道有戏。

柳泊箫面上不动声色,很平静的道,我租赁的一处院子,在湖罗镇,那儿被相关部门纳入保护区了,几乎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子。

宴云楼喃喃道,湖罗镇?这个我知道,前些年我还去过,怎么没见你拍的这些地方呢?柳泊箫解释道,这处地方叫昌隆一号院,十六年前被挂牌出售后就锁了大门,您没进去是正常的。

闻言,宴云楼默了片刻,复杂的问道,你怎么想着去租这里?我打算开食品公司,需要一处地方,这里又闲着……是么?可依我看,这里其实并不适合开什么公司。

那是对别人而言,对我来说,我一眼就喜欢上这里,就足够了。

宴云楼又低下头,微微眯着眼,看着手机上的图片,自言自语道,是啊,喜欢就够了,这样的地方,可遇而不可求,百年前的建筑,满帝都能找出几座来?那您愿意去修缮它吗?让它重新焕发出百年前的优雅贵气?宴云楼心头一动,把手机还给她,你就是想让我帮这个忙?对。

为什么不找别人呢?暮夕向我推荐的,他说,在修复古建筑方面,您是行家。

行家可不止我一个。

可您还是行家里的高手。

闻言,宴云楼挑眉,就这么相信我?柳泊箫一脸坦诚的道,准确的说,是我相信暮夕的眼光,毕竟您修复的古建筑,我并没见过,也就没资格去评判您的本事,但暮夕说,如果要把那栋小楼恢复到原貌,而不破坏一点,非您莫属。

听到这话,宴云楼默了片刻,忽然低低的一笑,没想到,我在暮夕眼里还算不赖。

那您愿意来么?宴云楼不答反问,暮夕为什么不直接找我?柳泊箫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经的道,大概是想着依你们的关系、怕你不好意思开口要钱吧。

宴云楼怔了下,然后噗嗤笑了,凤眼里似有流光璀璨,摄人心魄,酒窝若隐若现,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促狭道,他哪是怕我不好意思要啊,他是怕我狮子大开口才对,谁叫他是首富呢,不宰他宰谁去?柳泊箫勾起唇角,是我请你,我没有多少钱的。

那怎么办呢?我身价其实还不低的。

宴云楼揶揄道。

明白,您说个价吧。

看她认真的模样,宴云楼又笑起来,行了,不逗你啦,这个活我接了,你之前就笃定我不会拒绝是不是?你猜的没错,这种老建筑对我来说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就是你不给钱,我倒贴也想去亲手修复它,因为这对我来说,不是工作,而是享受。

谢谢您,宴老师。

柳泊箫诚挚的道。

不用跟我客气,我还想要谢你呢,愿意给我这次机会。

那……别提钱了,等事情做完了,我会看着要的,如何?好吧,就听您的。

我回头准备些东西,会尽快去,但是,修复这种活儿,快不了,我不会因为你着急用就改了节奏,我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

我明白,既然交给您,就一切都由您做主。

我还要带俩个学生去,什么时候去,具体如何做,我都不想有人插手,也不愿被打扰。

好,那边詹云熙在负责,我会给他打电话交代。

……聊完正事儿,宴云楼又小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柳泊箫送他出门口,就拿出手机给詹云熙打电话提醒,最近宴云楼会带学生去修缮办公楼。

詹云熙那头似乎正忙着,一边应着她一边在跟旁边的人叮嘱着什么。

柳泊箫问他在干什么。

詹云熙道,少爷让昭阳科技的人过来针对整个院落做了下安保,虽说有罗守城和他的忠义,但少爷还是不放心,您不用有压力啊,就是装了几个摄像头。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柳泊箫猜着,定不会那么简单。

挂了电话后,她便又打给宴暮夕,说了宴云楼答应她去昌隆一号院了,末了问起他安保的事儿,宴暮夕说的更随意,倒显得她过于大惊小怪。

那头,邱冰心想,少爷派人过去装的那些设备都媲美银行地下金库的防御标准了,嘴上却说的这么不当回事儿,也就哄少夫人玩儿。

结束通话后,宴暮夕淡淡的警告他,不准在泊箫面前乱说。

邱冰神色一肃,是,少爷。

让你查的事情呢?都清楚了?是,罗守城说的那些都是事实,这些年来往的人也没问题,生活圈子很简单,就身边那条罗威纳犬,为人堪称正直,对郑明发有很深的感激……就因为给了他一个岗位?不止如此,那时候他四处碰壁,只有郑明发不嫌弃,还同意他在院子里养狗。

这么说,郑明发算的上是个好人了?邱冰没接话。

宴暮夕哼笑了声,查到郑家了吗?还没有,六年前,封墨跟那边的接触都是律师在出面,交易完成后,连当初的律师都像是凭空消失了,我查到最近的消息,还是郑家三年前在a国出现过,但是不是定居,不知道。

九更 少爷,我不会离开您你说,郑家的行踪为什么搞的这么神秘呢?宴暮夕懒洋洋的问。

邱冰斟酌道,不想被人找到。

那又是为什么不想被人找到呢?害怕。

宴暮夕勾唇,敲着桌面,高深莫测的道,是啊,因为害怕,他们才会舍得抛下经营了上百年的工厂移民国外,因为害怕,才会这些年不断的搬家、让人找不到确定的位置,郑家啊,在帝都虽说算不上多厉害,但也不是谁都能随便欺负的,还有什么人、什么事儿至于把他们吓到这个份上?邱冰若有所思,十六年前帝都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发生了很多,哪一年帝都都不会消停了,邱冰,你就是那一年到我身边来的吧?宴暮夕似随意的问,十六年前,他十岁,邱冰十八。

闻言,邱冰神色一震,想到了什么,是,就是那年。

宴暮夕忽然平静的道,你来的时候,我以为是爷爷找的你,爷爷也是这么跟我解释的,只是后来,我才知道,你是上面选中的人,特意派来保护我,因为我自小智商超群,表现出强大的创造力,所以为了不被某些恐怖人士绑架利用,这才有了你的存在,你一来,其他的保镖就都隐到了暗处。

少爷,我……有些事儿,俩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这还是头一次摆到了明面上,邱冰的心情很复杂,最后咬牙道,我只能说,从来没有做对不起少爷的事儿。

宴暮夕笑了,我自是知道,若不然,岂会让你留到现在?说起来,你护我很多次,耶帮我做了很多事,我该知足的,也很感激上层部门的这番爱重。

少爷……行了,我就是有感而发,随口说说,不是要撵你走,云熙去给泊箫当副总了,你再走,我岂不是真成了孤家寡人?宴暮夕自嘲的道,便是让你走了,他们也不会放心,还是会另派别人来的,我这条命不值钱,但是脑子,呵呵,是无价之宝。

邱冰听的心里一阵阵紧缩,少爷,我只负责您的安全,从来没有跟别人汇报过您的其他私事、公事,您做的那些研究,我也没有泄露过分毫,我可以对天发誓。

嗯,我信你。

谢谢少爷,不过,邱冰……宴暮夕忽然话语一转,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道,你还会在我身边留多久呢?你今年可是三十四岁了,难道上面没有对你另作安排?保镖的职业生涯并不长久,二十来岁学好武艺,四十岁后,哪怕功夫还在,体能却开始下降,比起年轻人的生猛,中年保镖自然不占什么优势。

诚然,邱冰现在还丝毫不老,但他也在他身边待了十六年,十六年,将他护的很好,这算是任务完成的非常优秀了,以后肯定会高升,无需再做什么保镖。

邱冰闻言,忽然单膝跪下,少爷,我不会离开您。

喔?为什么?宴暮夕轻飘飘的问。

邱冰仰着头看他,眉眼坚定,不为什么,就想留在您身边,一直到我老的实在没法保护您为止,我会为您和宴家训练一只保镖队伍,代代都能传承下去。

那上面的命令呢?宴暮夕听不出什么情绪的问。

邱冰道,不瞒少爷,之前上面已经问过我的意见,也为了安排好了位置,但我拒绝了。

然后呢?我说,我不会离开,如果非要逼我,我就退伍。

宴暮夕默了片刻,从椅子里起身,走到他跟前,双手托着他胳膊,起来吧,不想走就留在这儿,如果还有人逼你,跟我说,我会摆平。

邱冰顺势站起来,闻言,按捺着激动道,是,少爷。

宴暮夕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邱冰站的挺拔笔直,像一杆枪,少爷,刚才您说起十六年前,我忽然想到,上面派我来,是因为受了什么影响,才对您的安全起了担忧对吧?嗯……宴暮夕应着,走到远处的沙发上坐下,倒了杯茶水,喝了两口,才意有所指的道,那年,封墨的父母去世了。

邱冰蹙眉,听说是车祸?对,是车祸,当时封墨也在车上,对面那辆大货车冲过来时,他母亲跟他坐在后排,生死一线时,他母亲挡在了他前头,所以,最后活下来他一个。

宴暮夕说的时候,眼神晦暗不明。

邱冰心头一动,难道车祸不是意外?宴暮夕反问,你觉得呢?邱冰摇头,不好下结论,封墨的父母听说都是文化人,性情再好不过,这样的人怎么会与人结仇?还有那个火车司机,事后,封家就没有调查盘问?自然是问了,司机承认喝了酒,也判刑了,判了十年,六年前出狱,出狱后却死了。

宴暮夕勾起一抹冷笑,是不是很有趣?邱冰吃惊的问,是怎么死的?醉酒开车,撞大卡车上了,当场死亡。

您……什么时候查过这些?不是我查的,在这之前,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小人物,是买昌隆一号院时,发现六年前的买家是封墨,我才上心打听了下,就问的封墨,他倒也痛快,能说的都说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不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吗?宴暮夕轻笑,这世上哪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若是目标一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十更 追查真相邱冰讶异的问,你们结盟了?嗯,算是吧,我帮他查些东西,而他作为回报,会护着归去来兮和泊箫要开的公司。

他让您帮着查什么?他父母车祸的真相。

这么多年,他都没查出来吗?如果查出来了,依着他的性子,还能不去报仇?宴暮夕冷笑了声,对方手段不但狠辣,还高明的很,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连那个醉酒的货车司机都收买的彻底,在监狱里半点风声不漏,出来后,被封墨抓住,对他用尽了手段,他都一口咬死,当初是意外,绝不是蓄意谋杀。

听到这里,邱冰面色微变,这么说,那个货车司机又被撞死,是封墨的手段?宴暮夕别有深意的道,你觉得呢?邱冰不说话了,如果真是蓄意谋杀,那司机就是凶手,被封墨弄死也是罪有应得,只是这样一来,线索也就都断了,又隔了十几年,查起来谈何容易?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宴暮夕道,真相查起来是很不容易,要是简单,封墨早就知道了,他当年不好好读书,非要混江湖,无非就是想积蓄力量,为他父母报仇……封家人知道么?自然不知,封家都是读书人,如果知道,是一定不会同意封墨用这种激烈的手法报仇的,封墨也不愿意拉他们下水。

那现在往哪个方向查呢?郑明发。

郑明发?邱冰募然反应过来,难道说当年的事儿……跟他有关?他是看到了什么,或是知道了什么,怕被对方灭口,所以才移民国外、隐藏了行踪?宴暮夕点了下头,八成是了,当年出事的路段监控被破坏了,那儿又有点偏僻,来往车辆很少,但是巧了,郑家的车那天刚好从附近经过。

所以,封墨才买了昌隆一号院?就算是买亏了、买过来无用,他也愿意花十个亿,目的是想借此联系上郑明发对不对?没错,可惜啊,还是功亏一篑,郑明发谨慎的很,根本没露面,全程都是让律师代办的,封墨连电话都没能跟他打一个,顺着律师的线索往下查,也断了,那律师就像是凭空消失了,封墨这几年,也没放弃追查,但都无功而返,现在,我们也查,相信,背后的凶手也在查,郑家人,这隐藏的本事还真是厉害呢。

宴暮夕似笑非笑的感慨着,你说,会不会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邱冰下了一跳,不会吧?他们不是逃走了吗?哪还敢回帝都?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传下话去,找人的时候别光盯着国外,国内也查查。

是,少爷。

这些事儿,不管是云熙还是泊箫,都暂时不要告诉。

明白。

邱冰应声后,又不无担忧的道,可现在,那儿变成了您的,少夫人也用了那儿开公司,对方会不会以为是我们觉察到什么?察觉到又如何?若真是按捺不住出手了,郑明发这条线都用不上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只会等我们去追查,我有预感,八成封墨的敌人跟我们的会一致。

您是说……邱冰不敢置信,应该不至于吧?他们跟封家有什么怨恨啊?他们跟东方家就有了?他们就是一把刀,刀柄握在谁手里,他们就会为谁卖命。

那不然,也从他们周围下手去查?嗯,做的隐秘些,别打草惊蛇。

是…………柳泊箫自是不知道这些,下午在店里帮了一会儿,等到晚上九点多时,跟乔天赐一起回了学校,到宿舍时,庄静好一见她就问,你想好报什么节目了吗?柳泊箫道,唱歌吧,怎么了?庄静好郁郁道,程阳今天找我,让我也必须报个节目,明晚就要选了。

这么急呢?嗯,别的班级都已经选出来报上去了,咱们班其实也有眉目了,就是文艺委员周晓,听说她能歌善舞,在中学还得过奖,咱们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罢了。

闻言,柳泊箫并没放在心上,随口道,那你就随便报一个好了,重在参与。

可我唱歌跳舞都不会。

那不然……朗诵?庄静好不适的搓了搓手臂,我最受不了那个了,要不,我给你搭档去滥竽充数下如何?柳泊箫听的失笑,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庄静好耸耸肩,我是真的没什么才艺,不过,你要是唱歌的话,我倒是能给你伴奏。

柳泊箫来了兴致,你擅长哪种乐器?庄静好道,吉他,贝司,架子鼓,都可以。

柳泊箫咋舌,这么多呢?你还叫没才艺?我以前偷偷在酒吧跟着别人玩过摇滚,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想学什么才艺,纯粹就是一种情绪的发泄。

庄静好说的很低沉。

柳泊箫眼眸微闪,宽慰道,用音乐来发泄情绪挺好的,比其他方式健康又有效,那就这么定了,咱俩组个队,我主唱,你伴奏如何?好,你打算唱什么?粤语歌,行么?粤语歌?太行了,要不要练一首?现在?太晚了,明天找地方练吧,打扰到别人就不好了。

好吧。

庄静好有些手痒了,以至于第二天大清早就把柳泊箫叫醒,也不晨跑了,拉上她去了学校一处无人的角落,还带着吉他。

十一更 海阔天空柳泊箫还是头一回见她对哪件事这么迫不及待,一时有些好笑,又觉得她这样子很鲜活动人,比平时那股冷冷清清、仿佛看破世间万物的淡漠来要好的多。

千千阙歌行么?柳泊箫说了首比较经典的老歌。

庄静好正抱着吉他在调试,闻言,点点头,可以,先试试,我有些时候没弹了。

柳泊箫也有些时候不唱了,之前在紫城时倒是经常哼哼,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就像是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多一点色彩和浪花。

来了帝都后,一直各种忙碌,充实,也没了那些闲适的心思。

她清了下嗓子,对着庄静好点点头,唱了起来,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她一开场,庄静好就怔住了,甚至忘了伴奏,她虽觉得柳泊箫平时说话的声音是很动听,却也没想到唱起歌来会惊艳到这种地步。

她在酒吧待过,听过很多的驻唱歌手演绎过粤语歌,其中不乏后来凭借选秀而一跃登顶的,但此刻她觉得,那些人不过如此,大神在这里呢。

她回过神来,有种难言的激动充斥心胸,拨弄起弦,轻声附和着她唱,……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怎都比不起这宵美丽,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唱完后,庄静好意犹未尽,吉他声还在继续。

柳泊箫看着她,温和浅笑,等她停下后,鼓掌,你弹得好专业。

庄静好活动了一下手指,不,没有你唱的专业。

柳泊箫当她是在客套,笑得不置可否。

庄静好认真起来,泊箫,我说的是实话,我听过很多歌手没成名前在酒吧里的表现,觉得他们都没你唱的好。

怎么可能?我都没学过,人家可是专业的。

专业的未必就真好,泊箫,你有一副好嗓子,这是他们拍马都难及的,如果有人再指点一下,你都能出唱片了。

柳泊箫失笑。

庄静好挫败的皱眉,你不信我?不是,我就是,咳咳,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夸我,谢谢你,静好,不过唱歌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消遣,我的主业和梦想可不是它。

柳泊箫解释着,这次要不是程阳说班委的人要带头,我都不会报名,更不会去想要代表班里参加学校的晚会。

我明白,不过……庄静好也知道她想要做的事儿,略带几分诱惑的道,你将来拍摄品,除了展示高超的厨艺,再秀一把嗓子,会不会更吸粉呢?闻言,柳泊箫怔了下后,若有所思起来。

庄静好再接再厉,现在做主播的,哪个都是多才多艺,技不压身。

柳泊箫琢磨了一会儿,笑叹道,好吧,我回头认真考虑下。

庄静好见她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说,俩人又合作唱了两首,渐渐有了默契,居然还有人听到声音过来围观,俩人这才走了。

回宿舍的路上,庄静好道,你知道我最喜欢哪首粤语歌吗?哪首?海阔天空。

柳泊箫一点都不意外,我也很喜欢,不过那种味道我可能唱不出来。

庄静好道,不会,大家通常都会觉得摇滚是男人玩的,只有男人才能嘶吼出那种味道,其实女生玩起来也很酷的,尤其这首歌,里面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坚持自己的理想,永远不放弃的信念,难道只有男人才有?女生同样可以,泊箫,歌曲抒发的就是唱歌人的情怀,谁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故事、有体会,这样歌声才真的能打动人,那些在舞台上唱着缠绵情歌、幽怨而情伤的,都是装的,怎么看怎么矫揉造作,我最烦了。

这么说,你想唱海阔天空?是你唱,我伴奏。

你啊,好吧,那找时间再试试。

中午吧,不然晚上就得表演,来不及了。

行吧……其实柳泊箫还是不怎么看好自己,倒不是不自信,而是从来没想过自己演绎摇滚风格的歌曲是什么样儿,这对于她的形象和性格来说,无疑都是一种挑战,甚至是颠覆性的。

不过看庄静好这么跃跃欲试,她实在不忍心打击,也唯有舍命陪君子了。

上完课,俩人去食堂吃完饭,就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ktv,找了个包间练了一个多小时,其实这首歌并不需要多撕心裂肺的扯着嗓子喊,不过高音的部分,对柳泊箫来说,还是稍有点难度。

还有形象,穿着文艺范,又仙气的棉麻长裙,站在台上唱摇滚,怎么看怎么不搭,庄静好带她又去选了身衣服,没敢太夸张的,她的脸实在精致纯良,演绎不出坏坏的味道。

黑色的紧身裤,白衬衣,衬衣似透非透,一半塞在腰里,腰肢纤细,腿修长,臀部挺翘,脚上穿了双五公分左右的高跟鞋,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用卷发棒稍稍打了几个卷,风情便出来了,偏她那双眼过于澄澈干净,气质又娴静脱俗,穿着妩媚了些,一时间,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居然也不违和,还撞击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十二更 现在成小妖精了?当柳泊箫以这般造型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引起的震撼和悸动可想而知,那简直是颠覆性的,以前都觉得她是清丽脱俗的小仙女,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性感妩媚的小妖精了?不,这么说也不对,人家的眼神还是很纯情,不带一点勾引和暧昧,不过那火辣的身材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这是天使面孔和魔鬼身材的组合体了吗?余海偷偷把拍到的照片给邱冰发过去,邱冰看到后,第一时间都没认出这是柳泊箫来,反应过来后,不敢再多看,把手机给了宴暮夕。

宴暮夕盯着那几张偷拍的照片,视线就移不开了,最初是惊异,然后是灼热,最终却又泛起酸泡泡来,那些盯着他媳妇儿看的男生,眼珠子是不是都不打算要了?她班里这是要做什么?余海说,是选节目,班里先选,再学校选,最后胜出的参加学校组织的晚会。

泊箫什么时候对这些事儿感兴趣了?宴暮夕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摩挲的部位刚好是她挺翘的臀,侧面照,很是显眼。

邱冰假装自己看不到,少夫人是副班长,要带头参加,应该就是想走个过场。

这一走过场,怕是要走出事来啊。

嗯?你不觉得这样的她太招人了吗?宴暮夕眼神火辣辣,语气却酸溜溜。

邱冰没法回应,他说什么都是错的,索性沉默。

宴暮夕轻哼了声,把照片发到自己手机上,又把邱冰这里的照片给删除了才还给他,告诉余海,他那儿也不许留着。

是,少爷。

余海那么精怪,肯定不敢留。

……晚上七点,天还不是很黑,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除了本班的学生,还有其他班来看热闹的,东方曦拉着秦明月也坐在后排不太起眼的位子上,俩人又都带了帽子,倒是没引起多少关注。

看到了吗?她这是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平时装的一副清纯脱俗的样儿,现在怎么样?原形毕露了吧,你看那些男生,眼神都盯着她看……东方曦嫌弃着、鄙视着,但又否认不了内心的嫉恨,以前只觉得柳泊箫也就那张脸能看,现在才知道,她身材居然也这么好,前凸后翘,腰还不堪一握,腿又修长又笔直,踩着高跟鞋,都能去当模特了。

秦明月没她那么反应激烈,还替柳泊箫说好话,她穿的没什么问题啊,又没有露肉,我看她脸上,妆都没画,只涂了点唇彩,这装扮,已经很保守了……东方曦呵呵道,保守?呵,是,是没露,可比露了还勾人,这说明什么?说明她骨子里就不安分,装的倒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儿,其实呢,贱人一个……小曦!觉得我骂的难听?等你喜欢的男人被她勾引跑了,就会知道骂声贱人都是轻的。

她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闻言,秦明月像是受了不少的惊吓,小曦,你,你难道也喜欢……东方曦没有被看穿的羞恼和狼狈,而是扯了下嘴角,坦荡的承认了,是,我喜欢暮夕哥哥,从很小就喜欢了。

可是,可是你姐喜欢他啊。

那又如何?我姐喜欢,我就不能喜欢了?暮夕哥哥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不管是颜值,还是头脑和财富,没人能跟他相提并论,我愿意跟全世界的女人去抢他。

她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又隐约带着疯狂,秦明月听的头皮发麻,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小曦,姑姑和姑父,都赞成你姐跟他结婚吧?是啊,但他没看上我姐。

……那也没看上你啊,这话秦明月没敢说。

我会,让他属于我的。

秦明月悻悻一笑,转了话题,你觉得她今晚有戏吗?东方曦道,不好说,她们班的那个周晓能歌善舞,我倒是更看好她,还有个女生古筝弹得也不错,不过,我倒是想看她选上。

为什么?选上了,在学校的选拔塞上再被淘汰,你不觉得那样更丢人?东方曦笑起来,明明一张天真的娃娃脸,此刻却恶意满满。

秦明月还想再说什么,就看到乔天赐跟他的那个室友李文浩来了,一时住了嘴。

乔天赐是被李文浩强行拽来的,他并不喜欢凑热闹,尽管听说泊箫也要上台唱歌,但他之前听她哼唱的次数多了,不差这一回。

但是来了后,还是大大的惊奇了一把。

他没想到,柳泊箫会以这样的装扮示人,柳泊箫看到他过来打招呼时,他忍不住问,这是要唱什么歌啊、需要颠覆形象?柳泊箫无奈的笑道,海阔天空。

闻言,乔天赐就恍然了,那种励志的歌曲,充满辛酸,又满是澎湃力量的歌曲,跟她之前的形象的确不搭,这时也来了兴致,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了。

别鼓倒掌就好。

乔天赐笑笑,你的节目排在什么时候?比较靠后,你且耐心等吧。

柳泊箫又被程阳叫去忙了,讲台上做了简单布置,都是班委的几人在操持,周晓作文文艺委屈最积极,但她也不好袖手旁观。

她离开后,李文浩才哇哇的赞叹出声,天赐啊,要不你还是继续暗恋女神吧,实在太美了,以前觉得是小仙女,现在秒边小妖精啊……十三更 肯定能碾压她乔天赐听他越来越口无遮拦,赶紧去捂住他的嘴,低声警告,别乱说话。

李文浩眨巴着眼,扯下他的手来后,不解的问,为什么啊?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夸她的,又不是亵渎,我是真觉得她驾驭这种调调也很美好不好?会让男生更怦然心动、神魂颠倒……乔天赐气笑,你再说,如果被揍了,我可不救你。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宴少的人无处不在。

闻言,李文浩顿时吓傻了,偷偷摸摸的打量了一圈,愣是看谁都像是奸细一样,缩着脖子,小声问,要不现在咱们不看了?乔天赐已经坐下来,顺便拽了他一把,现在走才显得心虚,既来之、则安之,你别乱说话就行了。

喔,好,好……七点半时,一切都已就绪,讲台上布置成一个小舞台,程阳对这次的事显然很上心,还去租借一套音响设备,他和周晓做主持人,辅导员孟郊也被请了来。

孟郊在开始前,上去说了几句勉励和鼓舞的话,调动了一下气氛。

接着程阳和周晓一唱一和的,把今晚的主题目的说了,选拔出最优秀的节目,代表班级,再去争取学校晚会的参加资格,这也是为班争光,希望同学们都能认真对待,还说了选拔的规矩,不打分,最后投票决出。

柳泊箫坐在第一排,越看周晓越觉得眼熟,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给明澜发了个信息,周秀雅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啊?两分钟后,明澜回复道,我问了云天,他说是,叫周晓,跟你一样考进帝都大学了,怎么了?难道你们还认识?柳泊箫唏嘘了声,回道,是啊,她跟我一个班。

那真是太巧了,周秀雅这人有些坏毛病,不过本性还不坏,她就是太急功近利,想要出名了,不过最近改了不少,她妹妹我不了解,要不帮你打听下?不用,我就是随便问问。

俩人聊的时候,台上的表演已经开始了。

第一个就是唱歌,是个男生,在班里挺活跃的,但唱歌真的是来凑数的,五音不全,还跑调,但他精神很乐观,台下发出哄笑,他也不在意。

有他这表现在先,后面的人都多少有了底气,唱歌的居多,好多还是组团唱,甭管好不好,台下的人都给予鼓励的掌声。

除了唱歌,还有一个相声,一个小品,演的多少有点尴尬,程阳上台后,才算挽救了,他表演的是魔术,虽说技术很业余,但至少不会漏洞百出。

直到周晓上场,众人才觉得这次没白来。

周晓穿着条紧身的包臀裙,踩着恨天高,妆容有些浓艳,却也不至于让人觉得艳俗,俏丽的短发,染成黄色,带着夸张的耳环,有种野性的张扬。

她刚才做主持还不是这身装扮,上台前,赶着去换的,效果惊人,因为她一登台,就有尖叫声和口哨声响起,掌声随之而来。

劲爆的音乐一起,气氛瞬间点燃。

她唱了一首快歌,边唱边跳,那些舞蹈动作,时而帅气,时而妩媚,她驾驭的游刃有余,还不忘跟台下互动,嗓音也不错,唱到高音部分时,很有穿透力。

有人惊叹,这才是表演啊。

刚才那些就跟闹着玩似的。

的确如此,台上的周晓俨然有明星风范,一举一动都耀眼夺目。

台下,李文浩悄声对乔天赐道,没想到她们班里还有这种水准的啊?跟黄浩都有一拼了,我还以为就冲刚才那些表演,她们班都开天窗了。

乔天赐笑而不语。

庄静好也在跟柳泊箫低语,她的表现出乎了我的预料,不愧是得过奖的人,很有范儿。

柳泊箫点点头,的确不错。

难怪之前传出已经内定她的话,她确实有那个资本。

庄静好看她一眼,你唱的其实比她要好很多。

如果只论唱功,毫无疑问,柳泊箫要更胜一筹,不过周晓也有她的优势,那就是这火辣劲爆的舞蹈能给她加分,且这样的表演更容易带动气氛,适合晚会上演出。

柳泊箫笑了笑,没说话。

周晓表演完后,冲台下一鞠躬。

台下掌声雷动,伴随着嗷嗷的叫好声。

周晓脸上挂着自信的笑,下台去换衣服了,出门前,看了柳泊箫一眼。

柳泊箫还在琢磨着那一眼是个什么意思,就听庄静好冷笑道,她想跟你较劲呢。

嗯?庄静好捏了下她的手,原本我还觉得让她代表咱们班也没什么,但现在……她声音一顿,坚定的道,我们把她踩下去。

闻言,柳泊箫不由失笑,怎么踩?刚才她调动的气氛有多热烈,你也看到了,咱俩又不会跳,性子也彼此彼此,再说了,跟她较劲做什么?是她想跟你较劲。

有么?刚才那一眼的确有些意味深长,但她没感受到挑衅的意思。

我确定,她可能没有恶意,但一定是有跟你一教高下的想法,你不与人争,可有人想跟你争,甭管她是什么意思,都得迎战。

柳泊箫沉吟着问,要是赢了她,可就意味着得参加学校里的选拔了,你愿意出那个风头?庄静好道,不愿意,我没有为班争光的荣誉感,但我不能容忍别人这样看你。

静好……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她说的认真又随意,柳泊箫心口一动,笑了,没错,是朋友,那等会儿我们拼一把?只要你愿意放开了唱,你就能碾压她。

好……十四更 护短周晓之后,又有两人上去唱了首歌,但已经没多少人想听了,几乎所有人都确信,这次代表班里去参加学校选拔的名额会是周晓的了。

程阳也如是想,所以等到要报柳泊箫的节目时,还愧疚的看她一眼,想着早知道如此就不让她报名了,别人被周晓碾压倒也无所谓,但是她,怕是会很介意吧?如果心眼小的,还指不定以为是自己故意让柳泊箫丢丑呢,其实他当初真的就是为了拉动同学们的积极性,他事先也不知道周晓的表现会这么亮眼。

接下来要表演的是……柳泊箫,庄静好。

如果可以,程阳都想把周晓后面的节目给全掐掉,但那样做的话,恐又会让人更难堪,不得已,还是硬着头皮报了。

台下,众人听到这里,也是心思各异,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也有事不关己的,担心的还真没有几个。

李文浩不解的问,你不担心柳泊箫啊?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去,你真的暗恋她么?怎么说的这么冷血?乔天赐嘴角抽了下,我是相信她。

相信她会赢的了周晓?我看悬呐,你不是说她只擅长厨艺吗,周晓刚才的歌唱的已经很专业了,她怎么赢?我觉得弃权会不会更好?为什么?别人输给周晓,可以一笑而过,但她不行啊,她那人气是吧,一开学就占尽所有的风光,现在要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周晓给踩下去,那多丢脸?乔天赐无语,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哪有这么比较?那泊箫还不如我医术高明呢,那被我比下去也要觉得丢脸不成?话不是这么说,你是男人啊,她们都是女生,还同班,自然会较这个劲了,不信你等着瞧。

泊箫不会这么幼稚。

柳泊箫是不会,但庄静好做了,她倒也不是幼稚,而是对挑衅零容忍,又护短,她既然认了柳泊箫这个朋友,自然见不得别人那么看她。

于是,在她们上台表演前,庄静好站起来问了一声,有会弹吉他的吗?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庄静好也不觉得尴尬,又问了一声,架子鼓呢?贝司?键盘手?有会的吗?有会的上来帮个忙。

乔天赐戳了下李文浩。

李文浩眼皮一跳,什么意思?就你想的那个意思。

靠,为什么让我上?江湖救急,我让泊箫亲手做菜给你吃,香辣蟹。

成交。

李文浩说完,激动的举起手,我,我会打鼓。

庄静好认出他来,点点头,谢谢,还有人会吗?程阳咳嗽了一声,那个,如果难度不是很大的话,我想我可以弹吉他。

庄静好勾起唇角,不难。

其实有背景音乐在,泊箫一个人唱都可以,但有乐队现场伴奏,会更加不少气势,她一个人还是单薄了点,多拉几个人来凑数。

什么歌?我可以试试贝司。

孟郊这时插了一句。

庄静好道。

海阔天空。

孟郊眼眸一闪,巧了,这首歌我刚好很熟。

那孟老师可否帮这个忙?可以,不过乐器呢?这就到了。

庄静好说完没多久,就有人抬着架子鼓进门,还有其他的乐器,也都摆到了抬上去。

见这架势,柳泊箫都讶异了,静好,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刚刚。

嗯?学校有个玩音乐的社团,里面的社长是我老乡,我们在黄岛时都偷偷在酒吧混过乐队,我刚才打电话给他,让他送来的,本来想连他们的人一起借用,可他们太专业,赢了恐会有人说咱们胜之不武。

……乐器都摆好后,几人上了台,李文浩负责架子鼓,程阳拿起吉他,孟郊调试着贝司,庄静好当键盘手,柳泊箫拿着麦,站在最前面。

这一刻,她没了之前的敷衍,想全力以赴的唱一次,不为输赢,只为庄静好那份护短的心思,借来乐器也好,帮她拉人也好,或许只是三言两语的事儿,但这份心意,她不愿辜负。

台下寂静无声,直到此时,他们才恍惚发现,临时组建了一只乐队,就这么要登台表演了,主唱是柳泊箫,还是唱的摇滚中的经典曲目,海阔天空。

她能驾驭的了吗?怎么看,她都不适合唱这样的歌。

周晓换衣服回来后,看到这一幕,眼眸闪了闪,问了同学,知道要唱什么歌曲时,也愣了下,海阔天空她自是知道的,经典中的经典,歌中的辛酸、歌中的自由、歌中的不屈不挠、歌中大气磅礴的力量,激励了整整一代人,但柳泊箫?她能唱出那种味道?台上的几人还在调试着手里的乐曲,毕竟不是自己的,多少有点手生。

东方曦讥笑道,装模作样,哗众取宠。

秦明月却蹙起眉,我觉得,她可能会一鸣惊人。

你居然信她能驾驭这样的歌?那是海阔天空,摇滚,男人唱的,她凭什么?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柳泊箫桑应很柔美,唱情歌肯定好听,但唱摇滚,还真是不期待,再说,她会粤语吗?要是换成普通话唱,不伦不类的,才真是贻笑大方了。

秦明月道咬着唇,没再说话,李文浩上台时,她就知道,那肯定是乔天赐央求的,不然李文浩不会凑这个热闹,他还是这么护着她,哪怕她名花有主了,他都还不死心吗?十五更 一鸣惊人五分钟后,几人总算找到了感觉。

音乐声响起,台下鸦雀无声。

柳泊箫整个人的气质在这一刻都变了,这首歌表达的是一种为理想而奋斗后的失落与疲倦,不过最终还是不愿妥协,还是坚持要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其中有起起伏伏,有意气风发,有疲倦无奈,也有奋战不懈,都尽在她的歌声里,惊艳绽放。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她一开嗓子,就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知道她嗓子好,但没想过她能演绎得了这种歌,且粤语唱的很地道,一点没有内地人学粤语话的那种生硬和别扭,她的情绪也掌控的极好,非常有感染力。

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觉,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爱……音乐声渐渐高昂起来,唱到高潮处,众人只觉得那鼓声敲在了心脏上,歌声揪住了所有的感官,血液都随之沸腾,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腔里冲撞,急需蓬勃而出。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之前在ktv时,唱到这里,柳泊箫总有些放不开,庄静好也提醒过她,这里不需要声嘶力竭的吼,但是要把整个情绪宣泄出去,她平时内敛娴静惯了,还真是做不到,但现在,她做到了。

为她伴奏的几人,情绪也莫名的被点燃,孟郊这个当老师的,都沉浸在音乐和歌声里,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放飞了自我。

李文浩本就性情活泼,这会儿摇头晃脑,嗨的不得了。

庄静好也褪去了平时的清冷淡漠,低着头,十指在琴键上飞快的敲着,眼眶渐渐的有些发热,整个人却又欢喜的不得了,像是找到了久违的激情,带着点疯狂,让人看得心头悸动。

柳泊箫唱到第二遍时,已经有人在跟着哼唱,等到了高潮部分,一大半的人都情不自禁加入了进来,音乐声更加激越,歌声更加澎湃,气氛更加火爆,情绪更加沸腾,像是煮开的一锅水,谁也按捺不住它的热度。

周晓站在台下,脸色变得苍白。

她输了,输的彻底。

后排,东方曦比她可要恨的多了,咬着牙道,怎么会这样?她居然真的会唱,怎么可能呢?还怂恿了这么多人帮她,可恶!比起她的愤恨,秦明月很平静,我就说吧,她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那又如何?就算她这次选上了,后面也会被刷下来。

你这是何必呢?跟她较这个劲儿做什么?我就是见不得她出风头,她越是这样,暮夕哥哥就会越喜欢她。

就是会唱首歌而已,要是宴少因为这样就喜欢,那歌星们岂不是比她更有机会去讨好宴少了?小曦,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言外之意,她可以出这个风头,但她们不行,她们是豪门世家小姐,要是也这么做,会被人笑话的。

可我不甘心,我要毁了她。

小曦……借一点药用用。

秦明月脸色变了,什么药?我没有。

东方曦冷笑,不用跟我装的这么无辜,秦家的人,哪个不会用药?放心吧,不用你出手,只需要借我一点药就行,我不会托你下水的。

我真的没有。

东方曦嘲弄的道,行,没有就没有,那帮我写个药方总行吧?这回,秦明月终于不再拒绝了。

台上,柳泊箫的演唱已经到了尾声,按说可以结束了,但众人的情绪太激动亢奋,一遍遍的,没人舍得结束,她不得不又唱了一段。

最后,已经演变成班级大合唱了。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高潮部分反复演唱,直至热泪盈眶。

后来,投票的结果可想而知,柳泊箫赢了。

不过,作为伴奏的乐队有点小问题,孟郊是老师,倒是可以,但李文浩不是他们班的,就不能参与进来了,还得需要一个。

谁也没想到,柳泊箫会找了周晓。

连周晓都不敢置信,为什么找我?同情我?你需要同情吗?当然不需要。

周晓有些羞恼成怒,但也不是输不起。

那不就结了。

柳泊箫神色坦荡,找你,是因为你有这个能力,而且,你也不是帮我,是为了整个班级的荣誉,你是文艺委员,更该以身作则吧?周晓见她不是虚伪的故意找她难堪,这才缓了脸色,我可以加入,但我不擅长架子鼓。

那你擅长哪种乐器?吉他,或是键盘手。

庄静好就在一边听着,这时接过话去道,可以,我来打鼓,你当键盘手。

周晓复杂的看她一眼,点点头。

程阳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女生们撕起来,他不好偏帮拉架,现在皆大欢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那就这么定了,加上孟老师,我们五个人作为团队参加学校里的选拔,演唱的曲目,还是定这一首,如何?可以!可以!几人都没有意见,一致通过。

十六更 明澜受伤回宿舍不久,宴暮夕的电话就打过来,她接起来时,那边并没有说话声,而是歌声,是她刚刚在教室里唱的那首海阔天空。

放完一遍后,才听到他道,泊箫,我已经把它设置成铃声了。

柳泊箫清了下嗓子,你用原唱多好。

不,我更喜欢听你唱的。

宴暮夕发出迷恋而崇拜的赞叹声,我竟不知道,原来我准媳妇儿唱歌这么好听,简直苏的能让耳朵怀孕。

去你的,这明明是一首励志歌曲。

又不是情歌,怀什么孕。

幸亏是励志歌曲,要是情歌,现在我得醋死了。

宴暮夕幽怨起来,你都从来没唱给我听过。

改天再唱给你听……改天是哪天?……明天可好?明天我很忙……那不然后天?后天我也很忙……宴暮夕顿时委屈起来,泊箫,你都不在意我了。

柳泊箫按按眉头,知道他一多半都是装的,却还是忍不住心软,周五好不好?这几天我得跟同学抽时间排练节目,很快就要去参加选拔赛。

好吧,那就周五,我要你给我唱最火辣的情歌。

最火辣的情歌是什么歌,柳泊箫不知道,此后几天,她都快忙疯了,像个陀螺一样,半刻不得闲,上课不敢落下,课后就跟同学排练歌曲,但凡能抽出点空来就跟詹云熙在电话里沟通那边的进展,杂草清理出去了,车间的机器闲置的太久,有些转不动了,吴永福正在想办法修理,目测问题不太大,池塘已经消毒过,鱼苗撒进去了,还请了园艺公司的人,把空出的地种上了适宜的花草,那些破损的大缸子被废物利用,成了花草的容器。

柳泊箫看着他发过来的照片,变化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子。

宴云楼带着他的学生也去了,每天下午上完课后,在那儿待几个小时,为此,詹云熙总加班陪着,先修复大门和围墙,因为那两处地方,在她拍摄时,可能会用上。

周四的时候,詹云熙终于跟她说,一号车间里的那四个大池子清理出来了,之前,郑家用那儿来清洗需要腌制的蔬菜,有机器,但洗螃蟹并不合适,还是得靠人工。

她嘱咐詹云熙,明天,她会让人把螃蟹送去,先养在池子里,周六,她过去用,要工人们一定清洗好,清洗的方法,事先都学一下,免得夹到手。

除此外,柳泊箫还把需要用的各种调味料都买了来,用的是她家之前的老主顾,快递给她送到了昌隆一号院,做醉蟹用的玻璃坛子也准备了一车,就等着腌制了。

因为晓夕食品的手续还没办下来,所以第一批货,她预算的不多,用的也是归去来兮的名号卖,免得到时候会有些较真的惹出麻烦来。

做给自己吃跟出售是有很大区别的,出售的话,就必须手续齐全,还要有各个部门的检测,哪一方面做不到位,也会被冠上不合格产品,影响声誉。

……周五,连续忙活了好几天,柳泊箫想着答应宴暮夕的事儿,就打算给自己放个假,排练的事儿也暂停下,其他人都想趁着周末放松放松。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下午四点的时候,柳泊箫接到明秀的电话,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泊箫姐,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到医院来一趟?彼时,柳泊箫刚下了课,准备去昭阳科技给宴暮夕个惊喜,然后俩人再去找地方吃饭、唱歌,做情侣之间约会的那些事儿,听到明秀的话后,这些旖旎浪漫就都消失不见了,出什么事了?我哥受伤了,现在进了手术室……柳泊箫不等她说完,就急声问,在哪家医院?严重吗?帝都第一医院,严不严重,我也不知道,呜呜,我就看见他身上流了很多血,泊箫姐,我现在很害怕,你说我哥会不会……别瞎琢磨,你哥不会有事儿的,别怕,我这就去。

好,那你快点来,我没敢跟爸妈说,怕他们听了受不了……明秀到底才十九岁,遇上这种事儿,又是在帝都人生地不熟的,难免吓到了,她先想到的就是柳泊箫。

嗯,我马上就去。

挂了电话,柳泊箫打电话,让余海把车开过来接她,坐上车后,说了句去第一医院,便给乔天赐和陆云峥打电话,乔天赐接了,但这会儿他在车站,还有几分钟,乔德智就出站了,便说接了他爸后就去医院,陆云峥那边没接,可能是在上课。

她便发了条信息告诉她。

打完电话,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有些轻颤,刚才也没问明秀,她哥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少夫人,您先别紧张,现在的医疗水平很高,没有治不好的病。

余江开车,余海转过身来安慰着,您给少爷说一声吧,少爷认识的人多,可以让他帮着打听下,或者安排个厉害点的医生。

你说的对,我刚才脑子乱的什么都忘了……柳泊箫说着,给宴暮夕打了过去,那边接的很快,开口就是,别怕,泊箫,我已经知道了,也让周院长安排最好的外科医生过去了。

嗯……不知为何,听到他的声音,她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明明刚才安抚明秀还很镇定,给乔天赐打电话除了焦灼,也没露出其他的情绪,但此刻,她变得脆弱了。

十七更 想生事儿乖,别怕,万事都有我呢。

宴暮夕听出她声音里的难受,柔声安抚着,你在去医院的路上对不对?我一会儿就过去陪你。

好……听了他的话后,柳泊箫纷乱如麻的心终于渐渐冷静下来,你知道,明澜是怎么受伤的吗?宴暮夕沉声道,我刚才问剧组那边了,今天在外面拍戏,明澜被楼顶上掉下来的花盆给砸到了,幸好他用胳膊挡了一下,头部伤的不严重,但胳膊,怕是骨折了。

被花盆砸到?柳泊箫愤然问,谁干的?宴暮夕道,还没抓到人,事故发生后,剧组的人都吓蒙了,光顾着救人,等反应过来去楼顶上查看时,那儿早就没人了。

监控呢?那儿是老社区,今年准备拆迁改造的,监控早就形同虚设,出入的人很乱很杂,楼顶上堆积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有人养了些花在上面,花盆并不靠近边缘,所以……是有人蓄意为之,对吗?宴暮夕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也有可能是楼上有人打闹,或是不小心把花盆推搡下去了,见出了事故,吓跑了,这都是可能性。

可为什么偏偏砸中的人是明澜呢?泊箫……宴暮夕听出她的自责和压抑,心疼的道,事情不明之前,别乱想,更别急着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就算是有人蓄意伤害,那也未必就是因为你啊。

柳泊箫艰涩的道,明澜来帝都才多久,他刚上大学,刚进那个圈子,他处处谨小慎微,肯定不会得罪人……怎么不会?他这么快展露头角,很容易遭同学嫉恨。

那也不至于要他的命。

同行之间相争,嫉妒难免,但有几个敢下这个狠手?顶多就是耍些手段,抹黑对方。

宴暮夕这会儿,也已经坐上了车,正往医院赶,泊箫,对方没打算要明澜的命,如果想要他死的话,就会换个大一点的花盆了,他选的是个最小的。

所以呢?对方的目的,只是想让明澜受伤。

闻言,柳泊箫沉默了。

宴暮夕继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就不一定是针对你了,可能是嫉恨明澜的多,因为他受伤了,就会影响拍戏,如果运气不好伤到了脸,那这辈子都走不了偶像路线了。

你确定?我会查到底,都交给我好么?好……挂了电话后,宴暮夕冷声问邱冰,到底怎么回事儿?不是派了人在明澜身边吗?怎么还出了这么大意外?他们是干什么吃的?邱冰解释道,他俩也是鞭长莫及,拍戏时,闲杂人等都要被清场的,根本救不过来,而且,他们暗中保护明澜,也主要是防备着他被潜规则,被暗中占便宜什么的,谁也没想到会直接见血了。

理由再多,也否认不了他们保护不利的事实,你按规矩处罚吧,另派人去。

是,少爷。

宴暮夕沉思了片刻,问道,这事儿你怎么看?邱冰斟酌道,刚才您对少夫人说的那些话,其实也不无道理……你信了?好吧,他并不信,他自是知道那是少爷为了宽慰少夫人的,那就如您之前说的,对方并不想要明澜的命,要的只是他受伤,他受伤了,其实对剧组的影响并不大,毕竟他又没担当重要的角色,戏份也拍的差不多了,那么,他受伤会影响到什么呢?邱冰见宴暮夕抿唇不语,继续道,明澜来帝都没多久,认识的人有限,如果受伤,肯定要有人来照顾,他妹妹明秀是一个,云天跟他关系也不错,但云天还有很多戏份要拍摄,肯定抽不出空来,剩下的就是陆云峥,乔天赐,还有……少夫人。

宴暮夕冷笑着道,陆云峥排除,明澜不会让她去的,俩人相处太尴尬,乔天赐,倒是可以,不过听说他们医学系的课程安排的非常紧张,那他就不能整天在那儿,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明秀,乔天赐,泊箫,他们三个轮流着照顾,对吧?邱冰试探着道,或许明秀一个人也行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觉的泊箫和乔天赐会让明秀一个人伺候明澜直到痊愈而半点忙不帮?那他们成什么了?别人怎么看先不说,他们自己就会愧疚死。

您可以告诉少夫人,对方的别有用心……宴暮夕扯了下唇角,自嘲的道,你觉得我能跟泊箫说吗?跟她说,凶手就是为了让你有照顾他的机会才故意去砸的明澜?他不但不能说,还得费心瞒着。

愧疚,恨,有时候,比爱这种感情还要强烈、深刻。

那如果您请人去照顾明澜呢?你觉得明澜会接受?你觉得泊箫那么聪明不会多想?那您就在少夫人去医院照顾明澜时,陪在她身边,这样,对方不管有什么手段,您都能及时化解、制止。

宴暮夕呼出一口郁气,那他们都会不自在的,还彰显的我特别的小心眼、没风度,泊箫又会怎么看我?觉得我嘴上说相信她、其实却怀疑她的品性?邱冰无言以对了。

对方也是算计的很准,把这些事儿都一一想到了,所以,即便少爷猜到了对方的目的,想利用少夫人和明澜独处的时候生事儿,少爷也没法阻拦。

十八更 想抹黑她?帝都第一医院,手术室外,此刻,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剧组的,一个个神色焦灼,虽说,明澜不是什么名角大腕儿,但刚才宴暮夕亲自打电话来过问了此事,那么这个人、这件事,就不同寻常了,逼的他们不得不郑重的对待,谁叫宴暮夕是投资商呢。

云天和周秀雅也在,俩人陪着明秀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宽慰的话说了不少,但手术室的门不开,医生不宣布结果,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明秀给柳泊箫打电话时,两人就在边上听着,都没拦着,明澜对柳泊箫那点心思,他们清楚的很,出了这种事儿,如果柳泊箫能来,对明澜来说,也会是莫大的安慰。

柳泊箫来时,这里暗中已经潜伏了不少记者,看见她下车后,就都冲过来,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无一例外都是奔着她和明澜关系的。

她绷着脸,一路疾走,哪个都不理会。

余海出手拦下,与那些记者周旋。

余江护着她进了电梯,少夫人,您不用担心,他们不敢乱写。

柳泊箫嗯了一声,她并不在意那些记者写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只是细思极恐,这些人为什么要拿她跟明澜的关系做文章呢?是想打击明澜还是抹黑她?俩人的关系,只要查,肯定就会知道,他们是同学,是朋友,关系的确交好,明澜喜欢她这点,也有蛛丝马迹可寻,想曝光,证据多得是,可对俩人来说,并不会带去什么影响,那揪着不放是为何?继续深挖?还是要布什么局?电梯停在手术室那层楼上,柳泊箫出去后,远远的就看到剧组的那些人,有站有坐,脸色都不太好看,对于拍戏来说,演员受伤也算是常事儿,但这种蓄意伤害的,就性质比较严重了,一旦传出去,会被媒体大作文章,偏他们还不能借此炒作,那置明澜与何地?柳泊箫走过去,身后,余江寸步不离的跟着,特殊时期,也没有再隐在暗处。

周秀雅最先看到她,给云天使了个眼色。

云天站起来,现在面对柳泊箫,他早就没了之前的随意洒脱,变得局促不安,还有那么一点心虚,你,你来了?连称呼,都有点不知所措,亲近了不行,客气了也不合适,索性就故意略过。

柳泊箫随意的点了下头,看向明秀。

明秀眼睛通红,这会儿已经不哭了,但看到她来,又哽咽出声,朝着她扑过去,泊箫姐,你可来了,我好害怕,我哥他……柳泊箫比她稍微高一点点,搂住她肩膀,拍着安抚道,放心吧,你哥会没事儿的,我在路上问过暮夕,他说伤了胳膊,头部并不严重,他让这里的周院长带了最好的外科医生来,进去了吗?明秀哭着嗯了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云天多解释了两句,已经进去了,听说都是专家级别的,真是谢谢宴大少了。

柳泊箫没接这话,扶着明秀又坐回椅子上,拿出纸巾来给她,别哭了,你哥要是出来,看你哭成这样,心里也不会好受。

我,我就是忍不住。

明秀抽噎着,擦了泪后,对柳泊箫道,谢谢你,泊箫姐。

跟我说什么谢。

柳泊箫帮她拢了拢凌乱的头发,温声道,天赐和云峥等会儿也来,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会在的。

嗯,那我,那我就先不跟爸妈说了。

柳泊箫想了想,却道,等你哥出来再说吧,最好让他打个电话,我怕,有些记者会乱写,报到过于夸张,若是被你父母看到,会更担心。

明秀反应过来,点点头,你提醒的对,那还是让哥打,我要是说,他们不一定会信,还会更加胡思乱想。

嗯,那我们就等着好不好?好……等待是最熬人的,手术室外,因为柳泊箫的到来,气氛变得很微妙。

剧组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却没人敢上来打招呼。

云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几次张嘴,见她冷凝着脸,又都咽了回去。

倒是周秀雅过来说了两句,我听晓晓说,你们是同班,还一起合作演出了,谢谢,对她那么照顾。

柳泊箫淡声道,我并没有照顾她,请她加入团队,也是因为她有那个能力。

闻言,周秀雅复杂的笑笑,那你也得有那个胸襟和容人的雅量,你们在班上选拔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晓晓她有点傲气,总之,你没有落井下石,还邀请了她,我就得谢你。

那随你吧、柳泊箫这会儿心情不佳,不想应付任何人。

周秀雅也知趣的不再搭话。

……宴暮夕来时,手术室的门还紧闭着,离着明澜进去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时间越长,等待的人就越是不安,连柳泊箫都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难道伤的很重吗?当她看到宴暮夕从电梯里走出来,纷乱的心思就忽然稳住了,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暗暗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缓解。

宴暮夕穿着深色西裤、白衬衣,迈的步子很大,一张盛世美颜挟裹着冷霜,让想要过来打招呼的人都吓得退避三舍,一个个的杵着不敢乱动。

十九更 我来了云天和周秀雅也赶紧离着柳泊箫远了些,唯恐触了这位大少爷的眉头,看他的脸色,实在不好,明澜算的上是他情敌吧?情敌受伤,他不是该暗爽?还是因为柳泊箫来看明澜所以才不高兴?俩人猜测的都不准确,宴暮夕不爽是因为憋屈,是,情敌受伤跟他没关系,但媳妇儿来照顾情敌、他还不能拦着、他还得帮着情敌讨公道、并且保护他,这才是最叫人郁闷的。

明秀坐着没动,她现在六神无主,就想找个人依靠。

柳泊箫也没动,见他径直走近,仰着头看着他,想说什么,一张嘴,才发现喉咙有些堵,心口也闷闷的,酸酸的,若不是还有人在场,她都想扑他怀里去了。

宴暮夕在她身边坐下,看与她对视的那一刻,脸上的冷霜就消融了,眼底是浓烈的温柔和爱意,安抚的握住了她的手,说了句我来了……一句话,柳泊箫的鼻子就酸了,心却是踏实了。

明秀再难受,还是没忘跟宴暮夕道谢,谢谢你,宴少,帮我哥找医生……应该的。

宴暮夕忍着憋屈,不动声色的回应了一句。

明秀不再说话。

宴暮夕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等到接通后,问道,怎么这么久?那边恭敬的解释了一堆,宴暮夕应了两声后,挂了电话,对柳泊箫道,手术快结束了,很顺利,不用担心。

真的?当然,我还能忽悠你?宴暮夕揉揉她的头发,满满的爱意都溢于言表。

其他人默默的吃着狗粮,撇开脸。

只有明秀激动的道,宴少,医生可有说,为什么手术做了这么久?是受伤太重,还是……明秀这段时间一直盯着工作室那边的装修,尽心尽力,宴暮夕还是知道的,所以哪怕她是明澜的妹妹,他对她的态度还是不错的,不是很重,之所以手术时间长,是因为医生考虑到他是个艺人,想最大程度的做到不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疤痕,还有胳膊,也想尽善尽美,不要留下任何后遗症。

闻言,明秀总算松了一口气,灰暗的脸色有了几分光彩,太好了,谢谢您,宴少,要不是您让这儿的院长亲自带专家来,我哥也不会有这样的待遇,谢谢您……明秀说着,还站起来冲宴暮夕认真的鞠了一躬。

人家什么都不缺,她想表达谢意都没有入口的地方,唯有诚心诚意了。

宴暮夕别有深意的道,不用这么客气,明澜是泊箫的好朋友,那也就是我的,举手之劳而已,你行这么大礼,倒是让我觉得受之有愧了。

柳泊箫拉了下明秀的胳膊,坐下吧,又不是外人。

这一句不是外人,算是恰到好处的抚慰了宴大少酸溜溜的心,想着来看望情敌也不是那么难以容忍,在情敌妹妹面前撒一波狗粮也是可以的。

……又十五分钟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推开了,周院长带着几个医生走出来,后面的护士推着病床,明澜躺在上面,挂着吊瓶,人还没有醒。

哥……明澜!明秀和云天等人都围了上去。

柳泊箫没去,她的手还被宴暮夕握着,陪着他在听周院长的解释,……手术很成功,总算不负宴少所望,胳膊骨折的地方做了最妥善的处理,只要后面护理得当,痊愈后功能不会有丝毫的影响,头部受的伤缝了几针,但请放心,日后配合着药物,不会留下疤痕的,也很庆幸,没有伤到脸,只耳朵后面有些擦伤,涂几天药就可以。

宴暮夕点点头,谢谢。

周院长听到这声谢,简直受宠若惊,您太客气了,比起您对我们医院做的那些来,我们做的这些就太微不足道了,您但凡有要求,请尽管提。

明澜是艺人,我不想有记者来打扰,影响他伤口恢复。

周院长心神领会,这是一定的,您放心,我会交代下去,他所在的病房楼层有专人看护,绝不让任何一个记者进来。

那就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周院长离开后,明澜被推进了医院里最高级的病房,因为麻药的关系,他还没醒,身上已经换了蓝色条纹的病人服,头上包扎着纱布,胳膊上也是,脸上早已没了血迹,睡得很平静。

明秀坐在床边守着。

柳泊箫站在床头,有些出神。

其他人站在病床周围,却都有些不知所措。

宴暮夕拧眉,给了邱冰一个眼色。

邱冰把副导演叫出来,你把人都带走吧,拍戏继续,明澜如果还有戏份就推后,这里有人照顾,约束好剧组的人,没事儿别来打扰。

副导演一个劲的点头,好,好……还有最重要的,让大家都管好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教你吧?明白,都明白,那对外怎么说?拍戏有演员受伤,这种事儿哪个剧组都难以避免,你是头一回面对、不知道怎么解决?懂了,懂了……这就是说,明澜受伤被定义为是意外,而不是蓄意伤害,当然,这是明面上对外的解释,至于背后怎么处理,也不是他这种小导演能管的了。

二十更 听说贵校的校风不好?副导演带着剧组的人都走了,云天却留了下来,宴暮夕见他欲言又止,指了指远处,云天心神领会,走了过去等他,等他走近后,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焦灼道,宴少,明澜受伤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伤害他。

宴暮夕淡淡的问,你怎么这么确定?云天道,那场戏,我们好几个人都站在楼上,怎么花盆就那么巧的砸在了他头上?之前,我们去楼顶上看过,是放了不少花盆,但那些花盆离着边缘有些距离,不可能自己掉下去,除非刮大风,可拍戏时没有风,那就是有人蓄意,一定是的。

你有怀疑对象?云天摇头,懊恼道,我不知道,您也清楚,我们这个圈子里,想要有个真心的朋友比登天还难,大家明面上可以说说笑笑,背地里却互相捅刀子、使绊子,都再正常不过,为的不过是竞争,谁也不甘心被谁比下去,谁红了火了,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谁都想去踩一脚,我经历过,也处处防备着,还是少不了偶尔被人坑一把,明澜刚入学,就接了戏,他是他们班里头一个,难免会遭人嫉恨,所以……所以,谁都有嫌疑、有动机对不对?云天咬牙,对,我去他们班上找过他,见好几个男生围着他说话阴阳怪气的,还有个高年级的推搡他,我看不见的时候,他肯定也没少收欺负,但他从来不说,我想找人替他出头,他也拦下了,他说他不想把事情搞大,可现在,居然想要他的命了,不对,应该是想毁他的脸,这就太狠毒了,明澜出道就是走偶像路线,毁了脸,他还演不演戏了?宴暮夕眼眸闪了闪,他们班的男生都阴阳怪气的说什么?云天看他一眼,又赶紧撇开,就是,就是挤兑明澜,是因为跟柳泊箫的关系,才争取到了那个角色,说他,是靠女人上位……事实上,他说的还算委婉的,那些人背后说的更难听,最多的一种论调就是,柳泊箫原本和明澜是一对,但是来了帝都后,柳泊箫攀上宴暮夕这个高枝了,自然就把明澜甩了,但又怕明澜纠缠,于是,用宴暮夕投资的这部剧作为对他的补偿。

云天没敢说的太透,宴暮夕却是猜也猜的到,勾起唇角,明澜就不出面为自己辩解两句?云天道,辩解没用,他们不会相信的,而且,越解释,越是会被人以为是心虚,毕竟……毕竟明澜出演您投拍的电视剧是事实,他跟柳泊箫的……朋友关系也是事实。

最重要的,还是明澜喜欢柳泊箫这件事,是事实,不然,他完全可以坦坦荡荡的否认,仅仅只是朋友、同学关系的话,就算帮衬了一把,又能如何?宴暮夕轻哼了声,你回去继续拍戏吧,这件事,我会让人处理的。

那您会帮着追究背后的凶手吗?当然,明澜是泊箫的朋友,我爱屋及乌,自是会帮他讨回这个公道,不过对外,不要宣扬,对他影响不好。

云天激动的道,明白,我不会乱说的,谢谢您宴少,以后,学校里再有人扑风捉影、胡说八道,明澜不解释,我也会解释的。

说完,冲着宴暮夕一鞠躬,飞快的走了。

宴暮夕默了片刻,幽幽的道,我看着那么德高望重吗?为什么,他们都这么喜欢对我鞠躬?邱冰嘴巴抽了下,可能,他们都不懂怎么表达谢意吧。

宴暮夕意味不明的哼了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那边接起来的人有些受宠若惊,宴少啊,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宴暮夕凉凉的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听说贵校的校风建设不怎么良好。

……那头的校长都吓懵了,都校风不好了,还不是大事儿?贵校培养的可都是艺人,身为艺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会整容化妆,懂点演技就行了,最重要的是品性,品性出了问题,这样的艺人就是祸害,以后我见一个封杀一个。

校长抹着头上的汗,战战兢兢的问,宴少,您说的明白点儿,我们学校里是哪个人得罪您了?你直接说,甭管是谁,我都不会姑息。

宴暮夕呵了声,你觉得,就他们那点本事能惹到我?真惹到我,我还需要借你的手处置?我自己直接弄死多解恨啊。

是,是,那您……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啊?贵校的校风急需稳健,学生们的素质也亟需提高,这样吧,既然你们自己的老师教育不好,我就做点好事儿,帮你们请一个去传授下身为艺人最起码应该具备的道德操守。

……您想请谁?校长也不是笨蛋,被宴暮夕怼了这么久,也品出味道来了,定是学校里传出去什么谣言,还是跟人家有关的,这才怒了。

楚长歌。

啊,楚少啊,欢迎,欢迎,我这就去准备,不过,给哪个年纪的学生上课?全部,你们学校,有一个算一个,听完他讲的课后,还要考试,考试成绩优秀的,我会奖励他出演的机会,而不及格的,呵呵……校长忙不迭的道,明白,明白……二十一更 不用查了挂了电话后,邱冰默默的对着宴暮夕竖起大拇指,这招很厉害,简直是拿捏住了那些人的命脉,以后谁再敢胡说八道,谁就甭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而且,少爷这样做,还不会引起众怒,不会让人觉得是持强凌弱,因为上课请的是楚少,依着楚少在娱乐圈的地位,给他们上课,那是一种奖赏,他们与有荣焉,至于考试,更是求之不得,那可是出道的机会啊,谁不想要?即便是察觉到少爷是借此来敲打,那又如何?他们也只能谢恩。

宴暮夕脸上却没有得意,又拨了个电话出去,在哪儿呢?啊?关心我啊?哈哈哈,我接了个广告,正在拍呢。

楚长歌语气有点得瑟,因为这次接的广告主是国外非常知名的企业,找他代言,无形中是给他加码。

什么时候拍完?宴暮夕不耐的问。

对方要求很高,大概得十天半个月的……楚长歌听出不对劲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宴暮夕不理他的问题,直接道,我等不了那么久,我周一帮你安排了去电影学院上课。

啊?楚长歌懵了,上课?上什么课?教他们演戏啊?不是,教他们以后都管好嘴。

噗……楚长歌喷了,不是,我说,暮夕,你不是逗我吧?管好嘴?这怎么教啊?你让邱冰直接去吓唬一顿不就结了?我是那种喜欢用强权压人的主吗?呃?呵呵,不是,可我去教……我已经跟校长说好了,你只管去,所有人都要教到,之后会考试,考试题目我亲自出,成绩优秀的,你可以签到你工作室,不及格的,就封杀了。

啊?这么简单粗暴?成绩好的都让我签下?呵呵呵,现在市场不景气啊,我都吃不饱饭了,哪还有余粮去培养新人呢?你拍电影,可以找我来投资。

那头立刻痛快的道,成交!还有一件事,你高调来第一医院一趟。

怎么了?明澜拍戏受伤了。

闻言,楚长歌神色一正,意外还是人为?宴暮夕冷幽幽的反问,你说呢?楚长歌清了下嗓子,不会是针对表嫂吧?宴暮夕不说话。

楚长歌干笑起来,行,我明天就去,一定让所有记者都看到,回头我再在社交平台上挨圈儿的发一遍,把这件事敲死了,不会让人有乱写的空间。

嗯,顺便把他签到你名下。

行,他倒是个可塑之才,你不说,我也打算等拍完这部剧就找他谈的。

俩人刚结束通话,乔天赐就急匆匆的来了,见到他也不意外,打了个招呼,宴少,明澜怎么样了?宴暮夕道,手术很顺利。

乔天赐松了一口气,靠着墙,平复着刚才一路小跑的气喘吁吁,那就好。

你爸呢?接上了,也安置好了,还没谢谢您,给我爸准备了房子。

那都是你爸应该得的,房子不大,你们爷俩住倒是刚好。

这言外之意,乔天赐自然听的出来,这是吃味自己总住在泊箫家里了,一时想笑,眼下又不合适,只得绷着脸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我在珑湖苑的行李抽空就会搬过去。

宴暮夕仿若不在意的嗯了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病房。

病房里,明澜刚醒不久,正小声跟明秀说话,你说你哭什么?我又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就是倒霉被掉下来的花盆给砸了一下,你倒是好,喊了这么多人来……明秀抱怨,我当时吓坏了嘛,还不是担心你?柳泊箫接过话去,明秀只给我打了电话,其他人都是我通知的。

明澜看着她,心里有些复杂,低声道,我没事儿,你回去吧。

柳泊箫站着没吱声儿。

宴暮夕这时走进来,听不出什么情绪的问了一声醒了?明澜想试着坐起来,结果一动就碰到伤口,疼的嘶了声,明秀赶紧按住他,柳泊箫蜷起手指,僵着没动,宴暮夕走到她身边站定,对明澜道,刚做了手术,医生嘱咐,要躺二十四小时,我也不是外人,还用这么客气?是啊,明澜,赶紧躺好。

乔天赐走到床边坐下,小心翼翼的看了下他头上和胳膊,骨折了?上了钢板?头上也缝针了?明澜应了声,视线还落在宴暮夕身上,这次谢谢你了。

这一声谢,说的万分苦涩,他最想欠的就是他的人情,却偏偏一次又一次,拍戏,他还可以宽慰自己,那是自己努力争取的,他有能力出演,可躺在手术室里,看到原本的主刀医生被急匆匆赶来的院长跟外科专家们取代时,他没法再说服自己了。

他这样的小人物哪能劳驾到那些人亲自上台?只能是宴暮夕的面子。

客气了,于公,你是拍戏受伤,我有义务对每一个演员负责,于私,你是泊箫的朋友,我也该尽一份心。

宴暮夕神色自若,话说的很得体,这段时间,你安心养病吧,剧组那边不用担心,你的戏份推迟到后面再拍,至于这次意外,我会让人查到底,给你个说法。

明澜道,不用,就是我倒霉而已……哥……明秀不满的喊了声。

明澜的神情很固执。

宴暮夕挑了下眉,摸棱两可的道,对外,会说成是意外。

至于真相,查不查,他说了算。

二十二更 还惦记着他病房里沉默下来,最尴尬的莫过于这种安静,乔天赐无奈,硬着头皮打破沉默,泊箫,你跟宴少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明澜。

明秀抢过话去,不用,天赐哥,我照顾就行。

乔天赐道,明澜刚做完手术,行动不方便,你没那么大力气,而且,有些事儿,你照顾也不合适。

这话说的含蓄,但在场的人逗明白,指的是去卫生间,确实,就算明秀是亲妹妹,也不好意思做到那份上,乔天赐无疑是最佳人选。

明秀找不到话说了。

宴暮夕倒是眸子闪了下,觉得用这个理由的话,是不是就能说服泊箫不来照顾情敌了?去卫生间哎,他都没被媳妇儿这么伺候过,自然不能便宜了明澜。

柳泊箫这时道,那这两天就辛苦你了。

乔天赐笑了笑,说什么辛苦?我跟明澜的关系,怎么伺候他都不为过。

柳泊箫也勾起唇角,又对明澜道,你好好养病,过后我再来看你。

明澜本想说,你不要来,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艰涩的嗯了一声。

走吧。

柳泊箫对宴暮夕道。

好!宴暮夕拉起她的手,对明澜道了句,安心休息,这里,我会让人盯着的,不会有闲杂人等来打扰。

明澜没说话,看着俩人离开。

明秀追出去,哥,我去送送泊箫姐。

她也出了门后,乔天赐才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儿?明澜无力的道,别问了,就当我倒霉吧。

乔天赐气的数落他,什么叫当你倒霉?是人为还是意外?意外的话,可以当作倒霉,但若是人为呢?你就一点不珍惜自己的小命?明澜扯了下唇角,现在麻药已经过去,哪怕他不动,伤口也一阵阵的疼,却都没有心里的难受,天赐,就算知道是人为又如何?有些事儿,根本由不得我。

什么意思?是嫉恨你的人干的?想毁了你的前途?大概吧。

见他这副样子,乔天赐又是心疼,又是恼火,明澜,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解决的?你倒是说出来啊,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明澜闭上眼,让我静一静好么?乔天赐很少生气,但此刻,也控制不住的捶了下床沿,是不是跟泊箫有关?所以你才三缄其口、不想任何人去查?闻言,明澜豁然睁眼,厉声道,不是!见状,乔天赐自嘲的笑了,看来真是如此了。

天赐!行了,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不傻,会到处宣扬,更不会跟泊箫乱说。

你保证?乔天赐瞪他一眼,我难道是碎嘴的人吗?说完,声音一转,郁郁的叹道,我其实说不说都不重要,你觉得依着泊箫的聪明,她会猜不到?别忘了,还有宴少呢?真有人对你出手,他肯定查得出来。

明澜却并不担心,宴少是能查得出,他也会帮我讨回公道,但他肯定不想让泊箫知道真相,因为……他跟我一样,都不舍得让泊箫愧疚自责。

乔天赐一下子失语。

明澜继续道,就这样吧,宴少能为她做的太多,而我却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为她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明澜……我想护着她,而不是成为她的负担。

……明秀追出去后,两人听到动静,停下来等着她。

泊箫姐,宴少!有事儿吗?柳泊箫问。

明秀咬了下唇,先说了工作上的事儿,工作室都装修好了,家具市场那边我也联系了,明早八点他们会去送货,泊箫姐,我可能暂时没法过去……柳泊箫道,你先安心照顾你哥,那边我会去盯着。

明秀点点头,等我哥好一些了,我就去上班。

好,多久都没关系。

那,那我能不能再请宴少帮个忙?柳泊箫知道她要说什么,看向宴暮夕。

宴暮夕道,你说。

明秀声音冷凝,我哥说他被砸中是自己倒霉,可我清楚不是,一定是有人故意伤害他,目的……应该是同行相嫉,想毁哥前途,我没有本事去追查,宴少,可否请您帮着揪出这个人来?宴暮夕应得很干脆,可以。

谢谢!明秀又对着他鞠了一躬。

宴暮夕眼皮跳了下,似笑非笑的道,不用这么客气。

……俩人坐电梯离开,出了病房楼后,邱冰、余江、余海三人警惕着周围,直到上了车,邱冰才道,少爷,刚才暗处有人在拍摄。

宴暮夕淡淡的道,让他们去拍,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会如何写。

邱冰意会,问道,那接下来去哪儿?宴暮夕看向柳泊箫,你想去哪儿?要不要找地方先休息一下?柳泊箫的脸色的确不太好看,因为心里压着愤怒,如果看她不顺眼,那就冲着她来,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朋友下手?但不管再愤怒,她也不会乱了分寸,越是这种时候,她越冷静,更何况,跟暮夕没关系,她不能影响到他,我没事儿,找地方吃饭吧。

饿了?嗯,早就饿了,本来放学就打算去昭阳科技找你约会的,结果却……那还继续约吗?约,为什么不约?乖!宴暮夕就怕她被自责和愧疚压垮,以至于对别的事儿都没了心思,还好,她没有,她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的,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里越来越重要了?二十三更 两情相悦去吃饭的路上,陆云峥的电话打进来,声音有些急切,还带着几分慌恐,泊箫,你说明澜受伤住院是什么意思啊?他出什么事了?柳泊箫安抚道,别紧张了,已经没事儿,他拍戏出了点意外,被花盆砸伤了,现在手术都已经做完了,很顺利,住进了第一医院的高级病房,明秀和天赐在守着。

陆云峥长舒出一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说完这句,大概觉得不妥,转而解释道,之前我们学校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忽然组织考试,所有手机都被上交,我这才拿回来。

嗯,你要是想去看他,就安排下时间,那边探病控制的很严。

我,我明早去吧。

也行。

挂了电话,宴暮夕问,陆云峥对明澜还放不下吗?柳泊箫苦笑道,可能吧,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若是能轻易放下,也就不是喜欢了。

宴暮夕皱了下眉,我就奇怪了,乔天赐有什么不好呢?她怎么就非看上明澜了?乔天赐那张脸也不差啊,而且学习更好,前途也一片光明,最重要的,是喜欢她。

柳泊箫靠在他肩膀上,喃喃道,感情这种事儿,说不清楚的。

宴暮夕一手搂着她,一手把玩着她的手指,是说不太清楚,可是书上有句话我觉得很对,宁可跟一个喜欢你、你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不要去追逐你喜欢、对方却不喜欢你的人,因为前者会让你体会到被爱的幸福,后者只会让你品尝到爱而不得的痛苦。

柳泊箫道,有道理,不过,假如让你选择呢?你是会将就一个爱你的、而你不爱的女人呢,还是会去争取那个不爱你、你却爱着的女人呢?这话,似真似假,带着几分揶揄。

宴暮夕就笑了,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给我下套呢?可惜,对我无用,因为我爱的女人、她也正在爱着我,我们是两情相悦,不存在将就和争取,你说呢?柳泊箫心口鼓胀着酸酸甜甜的情绪,见他转过头来,眼神温柔明亮,唇畔勾着深情的笑,她软软的嗯了声,你说的对。

宴暮夕再克制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柳泊箫这次的反应不再是先羞恼车里还有人在,而是热情的回应。

被强行喂狗粮的邱冰一脸木然,缓缓把隔板升了上去,为什么事先不打个招呼,说亲就亲上了?就不能考虑一下他这个老单身狗的感受?俩人这次亲的时间很长,显得格外缠绵悱恻。

等到停下时,柳泊箫早已喘的一塌糊涂,靠在他怀里,吐气如兰,谢谢你,暮夕……宴暮夕双臂圈着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傻瓜,谢我什么?谢谢你来陪我,还有,你做的所有的事儿……宴暮夕轻叹,我做的所有事儿,的确都是为了你,但为你,也是为我自己,因为只有你好了,我才能好,我的喜怒哀乐都被你攥在手里,所以,泊箫,对我要温柔些。

我伤害到你了吗?柳泊箫从他怀里抬起头。

俩人四目相视。

宴暮夕道,没有,你今天做的很好,你还以为你……柳泊箫听的不是滋味起来,你以为我会被明澜受伤的事儿影响到什么都做不了?会留下来陪他、而忘了答应你的约会?宴暮夕没说话,他那会儿的确有过这些担忧。

柳泊箫见状,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你对我就那么没信心?宴暮夕幽幽的道,不,我是对自己没信心。

你……好啦,都过去了,我很庆幸,你选择了我。

柳泊箫捶他两下,你才是我男朋友,我不选你选谁?宴暮夕笑起来,是啊,我是你名正言顺的男朋友,你当然得选我,朋友关系再要好,也不能越过我这个男朋友去对不对?柳泊箫轻哼,现在琢磨明白了?刚才怎么犯傻?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嘛。

宴暮夕心情募然变得很好,搂着她腻歪了一会儿,才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俩人去了东方食府吃饭。

饭菜是东方将白做的,今晚他当值,菜都上齐后,陪着俩人吃了一会儿,期间,跟柳泊箫说起明天集中招聘面试的事儿,各个专业部门的,大概有三十几个,简历都很漂亮,他也事先打听了,的确有几分才气,不过最终选谁,还是她说了算。

吃过饭后,趁她去洗手间的时候,东方将白问宴暮夕,破晓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宴暮夕委屈的抗议,大舅哥,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她?那我怎么觉得她心里像是装着事儿?宴暮夕郁声道,明澜下午拍戏时受伤了,住进了医院,我俩就是从医院来的。

明澜?破晓的同学?只是同学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我知道,他还暗恋她。

……大舅哥,不捅刀子行么?东方将白嗤笑了声,你还没信心对付几朵桃花?这朵桃花有点特别。

不然,他何至于憋屈?东方将白显然也清楚明澜和自己妹妹的那些纠葛,不再怼他,正色问道,明澜受伤是人为,还是跟破晓有关,对不对?虽是问句,语气却笃定。

宴暮夕点了下头。

二十四更 引蛇出洞东方将白拧眉,那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只是想引发破晓的愧疚、从而让你俩之间产生嫌隙,还是后面还有大招,想借此造谣明澜和破晓,让你生了膈应?宴暮夕冷声道,都有,目的,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分手。

东方将白看着他,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道,那这事儿其实说简单也很简单啊,你只要别往心里去,别上这个当,坚信破晓不会绿你,对方的阴谋不就不攻自破了?闻言,宴暮夕顿时脸垮下来,大舅哥,你是用圣人的标准在要求我吗?东方将白挑眉,你太抬举自己了?还圣人?我只是在用爷们的标准在要求你,拿出点胸怀来,只要你这里不动摇,对方玩什么手段都无济于事。

宴暮夕幽幽一叹,我的胸怀还不够宽广博大?我的胸怀已经比天空还辽阔、比大海还浩瀚了,我不但派人保护情敌,我还得帮他报仇出气,我还得陪着媳妇儿去看他,媳妇儿关心他、我也得笑得不动如山,媳妇儿觉得愧疚,我还得忍着酸味宽慰,我容易么?东方将白哼笑了声,很委屈?宴暮夕摇头,甘之如饴,谁叫我就是喜欢泊箫、非她不可呢。

说完,又感慨一句,男女关系里,谁先爱上谁是输家,果不其然啊。

他还是输的一败涂地的那个。

但要说委屈,委屈偶尔还是会有的,可她的一个微笑,一句温存,一个拥抱,一个亲吻,都能瞬间、轻易的把所有的委屈抹去,只剩下甜蜜。

东方将白越听越不对,你是在跟我抱怨呢还是秀恩爱?宴暮夕一脸无辜,什么都不是啊,我就是找你唠叨两句而已,你现在是单身,又不懂爱情的滋味,我找你抱怨能得到什么安慰?东方将白呵呵了声。

宴暮夕眼眸闪了闪,一本正经的道,大舅哥,我总觉得你现在对我没有以前那么温柔和亲切了,你以前就像个大哥,对我各种关爱,现在像看阶级敌人,怎么戳我心怎么来,我是哪儿得罪你了?东方将白道,你要是不再粘着我妹妹了,我立刻就能关爱你,对你温柔和亲切,如何?宴暮夕默了下,你还是继续看我不顺眼吧。

东方将白气笑,在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

宴暮夕笑吟吟的受了。

东方将白这才扳正神色道,背后的人如果要拿明澜和泊箫作文章,就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制造机会,你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世,面对面的敌人不可怕,总是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才是真危险。

宴暮夕眉头一动,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要防的滴水不漏,给对方机会,让他们出手。

宴暮夕沉思起来。

东方将白提醒,只有这样,才能引出他们来,不然躲过这次,还会有下一次,你是想再看明澜受伤一回、还是想他再出什么事儿?愧疚和自责,最容易触动女人心底的柔软,若是一次又一次的激发这种感情,你是想泊箫下半辈子都对他念念不忘?宴暮夕立刻道,当然不想!那他还不得泡在醋坛子里淹死啊。

那就给他们机会,揪出来,一网打尽。

你的主意是挺好的,但我就是怕……怕什么?怕明澜和泊箫真发生点什么?东方将白嗤笑,你就算信不过明澜,还信不过泊箫?再说,你暗中难道不会布人?宴暮夕幽幽的瞥他一眼,大舅哥,假如你现在正在热恋中,你就绝对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了,热恋中的男女,那占有欲能可怕到什么地步你都不敢想象,别的男人多看泊箫一眼,我都想去挖了他们的眼珠子,你说,就我这样,我还能接受什么尺度?出息!我没出息,可都是因为你妹妹,亲妹妹。

东方将白再次被他气笑,甭一遍遍的提醒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别不知道好歹,我虽不想让你粘着泊箫,可更不想你们被别人拆散。

闻言,宴暮夕才笑起来,就知道大舅兄嘴上对我狠,心里却是向着我的,你放心吧,不就是做场戏吗,这点爷们的胸怀我还是有的。

那我就等着看戏了。

……晚上回到珑湖苑时,家里的人都已经知道明澜发生意外的事儿了,乔天赐没去店里打工,请假的时候说在医院,柳苏源自然就问出来了。

看到柳泊箫,他们又关心了几句,倒也没有怀疑别的,只当是明澜运气不好,被东西砸伤,听说伤到了胳膊,还特意熬了一锅骨头汤,嘱咐她明天带去医院给明澜补补。

柳泊箫神色自若的应着。

陆云峥想的就多了,等俩人进了卧室后,就追问是不是有人嫉妒明澜,故意使坏。

柳泊箫知道瞒不过她,就承认了。

是谁干的?陆云峥表现的很平静,只是声音发冷。

还没查到,那里没监控,当时出了事又都慌乱了,光顾着救明澜,压根忘了去楼顶上抓人,想起来的时候,人早就跑没影了。

报警了吗?没有,对外已经说是意外了,这是为了保护明澜。

我明白,那对内呢?谁来负责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如果还有下一次呢?明澜岂不是要……陆云峥声音哽咽起来,语无伦次道,对不起,泊箫,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不该在你面前这样,可我,我实在忍不住,我心里难受……二十五更 面试柳泊箫张开手臂抱住她,傻瓜,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喜欢他没有错,不用在我面前努力去压制,他也是我朋友,他受伤,我心里也不好过……泊箫,呜呜……陆云峥趴在她肩头哭的不能自已,我是不是很没用?我都不敢去医院看他,我怕自己忍不住,我……忍不住就不要忍啊,云峥,除却你喜欢他这件事,你们难道就不是朋友了?为朋友落泪,没什么好丢脸的。

柳泊箫宽慰着,放开她,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面巾给她。

陆云峥胡乱的擦了几下,哭过后,心里总算不那么堵了,人了冷静下来,我明天就去医院看他,泊箫,你要一起去吗?柳泊箫摇摇头,我很早就定了明天面试,你自己去吧,天赐和明秀都在那儿守着,你去病房楼时,给天赐打个电话让他接你一下,不然进不去。

嗯……带着外公煮的骨头汤。

好……陆云峥应了后,忽然苦笑着问,泊箫,你说我是不是该彻底把他放下了?反正都没有希望,我还惦记着,只会让我们大家都尴尬,连朋友都没法好好做了。

柳泊箫为难道,这种事,我没法给你意见,因为我也不知道,如何做才是正确的。

陆云峥喃喃道,是啊,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又如何去判断对错?云峥,我决定了,等明澜好些了,我就开诚布公的跟他谈一次,就当是跟过去做个了断,然后,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如果,你决定了,那我就支持你。

……第二天是周六。

吃过早饭,陆云峥带着骨头汤去了医院。

柳泊箫收拾一番,换了身正式点的衣服,里面是黑色的打底裙,外面套了件白色的小西装,头发利索的扎起来,化了淡妆,往镜子前一站,既有职场丽人的优雅干练,又有学生的朝气蓬勃。

她很满意。

余海看见她的时候,眼睛一亮,忍不住夸道,少夫人,您这气质也太百变了,原以为您只适合那种仙气飘飘的衣服,可前几天您唱歌时的装扮,还有现在,都能驾驭啊,一点不违和。

柳泊箫微微一笑,上了车后,给詹云熙打了个电话,问他到哪儿了,今天的面试,他作为副总也会参与,另一个面试官,是她哥。

詹云熙说了八点肯定能到。

八点,家具市场那边会送货过来。

柳泊箫还一直没去工作室看过,只每天看明秀发给她的照片,倒是很有几分期待,没想到,她到了时,宴暮夕带着邱冰早就等在那儿了。

怎么这么早?早起的鸟儿才有肉吃。

宴暮夕看着她今天的装扮,一语双关,暧昧的冲她眨眨眼,柳泊箫假装听不懂,邱冰和余江、余海也装傻,开了门,她第一个走进去,家具还没搬进来,此时空荡荡的,但那调调,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整个工作室以黑白色为主,但墙上有颜色明亮的装饰画,角落里还有娉婷的绿植,一点都不沉闷,还非常的简单大气,又时尚优雅。

近两百平的空间被分割成了好几个房间,会议室,运营,剪辑,拍摄,人事和财务,麻雀虽小,但已经五脏俱全,只欠东风。

如何?宴暮夕陪着她一间间的看。

好的超乎了我的预期。

柳泊箫不吝夸赞,那家装饰公司真不错,明秀也很上心,细节部分都处理的很完美,找不到一点毛病。

宴暮夕点点头,是还不错。

怎么办?这里这么好,我怕将来都不舍得搬走了。

宴暮夕失笑,等昌隆一号院那里修复好了,你只会迫不及待的想搬过去。

那这里呢?岂不是浪费?早知如此,就不签那么长时间的合同了,还扔进不少钱去装修。

不浪费啊,依着我小叔的那个认真劲头,进度肯定快不了,今年你是别想了,我琢磨着,再快也得明年春上,工人在那儿可以将就,其他人可不行,再说,即便明年搬过去,这里也可以转租给别人,你把房子装修的这么好,租金可不便宜,也能小赚一点。

也只能如此了。

俩人逛完,詹云熙也卡着点来了,他是先去了昌隆一号院,交代完今天的活儿,才又急匆匆的往这边赶,见了俩人,打了招呼,也欣赏起工作室的装修来。

八点一到,家具市场那边的人就来了,柳泊箫订的东西一样样的往里搬,跟装修风格很搭,一个小时的功夫,活就都干完了。

工作室也终于有了样子。

柳泊箫坐在舒适的椅子上转了圈,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有意气风发,也有压力和紧张,所有的都准备好了,只要人一到,就能开工,至于结果……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开门红还是迎头棒喝,唯有全力以赴。

九点半时,东方将白也来了,他是在东方食府开完会后直接赶来的,还穿着正式的西装,准备了厚厚的一摞材料,都是面试要用的。

面试在会议室里,柳泊箫坐中间,东方将白和詹云熙在两侧。

今天是统一面试时间,不到十点,门外就等了很多人。

余海临时客串工作人员,帮着喊号。

邱冰和余江的脸都太严肃,不适合干这活儿,俩人陪着宴暮夕坐在另一边的办公室里旁听。

二十六更 忠诚度的培养今天来面试的,有销售,有人力管理,也有财务会计,当然还有眼下最急需的拍摄团队,从前期的策划文案,到导演拍摄,还有后期剪辑运营,每个部门的人员都有,有些是自己看了招聘信息来的,有的则是东方将白推荐邀请的,到底能不能在一起共事合作,还得看沟通。

柳泊箫头一回面对这样的阵仗,心里要说没点忐忑不现实,不过,一个个的面试下来,最初的那点紧张已经被对人才的需求所取代了,渐入佳境后,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又圆融的不会伤害到对方,竭力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到最深刻的了解,评判是否能够胜任。

一开始,东方将白还颇为担心,不自觉的总想帮着她来掌眼,后来,便是自豪的看她独当一面,游刃有余的在各个面试者前发挥她的机智和聪慧。

詹云熙也是如此,他平时看着嬉皮笑脸、没个正形,但跟着宴暮夕那么多年,就是没吃过猪肉,也整天看猪跑,什么不懂?这些面试者的道行深浅,一眼就看个差不多,谁是真有本事,谁是故弄玄虚,谁奸猾不靠谱,谁安分又上进,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面试前,宴暮夕就嘱咐过他,只有当柳泊箫应付不来时,才准他出手,他暗戳戳的等着,结果,整场下来,他并没几次发光发热的机会。

人家做的很好嘛。

三言两语就能问到本质上,言辞不要太精辟,且谈到工资待遇时,也进退有据、坦荡大方,既不会被对方逼的后退,又不会显得守财小气,最后,自然是皆大欢喜。

从十点开始,到十二点结束,俩个小时,面试了近四十个人,效率极高了,争取同一个位置的面试者都是一次请进去好几个,然后选出最优秀的来。

最后,定了九个人。

因为时间很赶,今天已经二十七号,还有三天便是国庆放假,于是,柳泊箫便跟他们商量,明天来工作室熟悉各自部门的工作流程,周一就正式入职。

拍摄团队开工更早,柳泊箫在跟他们谈过后,就给了任务,她想拍摄的第一期主题是醉蟹,让他们回去后,想个可行的方案出来。

这既是工作,也是考验。

简历做的再漂亮,话说的再慷慨,都不及做出成绩来有说服力。

……忙完后,柳泊箫靠在椅子里,松了一口气。

东方将白笑着递给她一杯茶水,喝点润润嗓子。

谢谢哥……柳泊箫接过来喝了两口,刚才还不觉得什么,这会儿才意识到嗓子干哑,浑身也像是抽走了力气似的,恨不得躺一躺。

感觉如何?感觉像是打了一场仗。

在她哥面前,柳泊箫自是无需遮掩什么,苦笑着道,没想到与人交锋会这么累,既想把对方看透彻,还得防着不要露出自己的底牌,唉……东方将白失笑,站起来,走到她身后很自然去帮她捏肩,你是因为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其实,你第一次就做到这份上,实在是好的有点过分,你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拼。

詹云熙这时也道,是啊,少夫人,我跟将白少爷都没有用武之地,您说您倒是分给我们一点表现的机会啊。

柳泊箫看他一眼,以后多的是你表现的机会,工作室和公司,你要两头跑了。

闻言,詹云熙苦下脸,那给我报销油费吗?要什么油费?不知道节约成本吗?宴暮夕这时从隔壁房间走进来,见东方将白在帮自己的媳妇儿捏肩,立刻笑着走过去,辛苦大舅哥了,我来吧。

东方将白站着不动。

宴暮夕就去看柳泊箫。

柳泊箫清了下嗓子,这会儿帮着他的话,那她哥又会不乐意,最好的自然是另辟蹊径,你帮我看看,招聘的这九个人合适吗?你这么信我啊?宴暮夕别有深意的问。

柳泊箫如何不知道这话的潜台词,无非就是想在哥面前扳回一局,内心好笑,明面上还是很给面子的点点头,不信你信谁?得到这一句,宴暮夕才满意了,也不去计较刚才的那点事儿,拿过桌面上的几分简历认真看起来,财务,人力管理,都是暂定了一人,创业初期,这样的人员配置倒也够用了,销售两个,负责网上的订单也能应付,拍摄团队五个,策划文案,拍摄,后期剪辑和运营,分工明确,又都能互相协作,算是非常合理的安排,他看完后,点点头,不错,都是专业人士,之前也有相应的经验,上手会很快,主要是磨合,还有,忠诚度。

柳泊箫也是这么想的,若有所思问,这个忠诚度怎么培养?宴暮夕道,最简单的就是用利益。

利益?嗯,只要钱给的足够,不怕他们朝秦暮楚,当然,也有人打感情牌,或是威慑,但那些都不如利益更牢固靠谱,感情会变质,威慑也会失效,唯有利益是永恒的,天下熙熙,皆为利去,天下壤壤,皆为利往,这是人的本性,只要抓住这一点,就不怕对方背叛你。

二十七更 形象堪忧宴暮夕的话说的非常犀利、现实,柳泊箫琢磨了片刻,转头问东方将白,哥,你跟爸呢?也是这么管理东方食府的吗?东方将白点了下头,算是吧,东方食府的薪资是同行业中最高的,不过,也还有其他,比如感情和文化,愿意追随的人,都是对东方家有很深的感情,也信赖东方家的美食文化,这些东西培养起来就比较缓慢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短则也得十年、二十年,长则,如东方家,秦家,还有你外公苏家,都是历经百年以上,这个急不来,但是,我相信你能做到。

柳泊箫笑着叹了声,希望吧。

詹云熙这时凑趣,少爷,少夫人,我对你们忠心耿耿,可不是因为利益,是感情,感情让我追随着你们不离不弃,谁都挖不走。

宴暮夕挑眉,刚才是谁说要报销油费的?詹云熙嘿嘿笑着道,那是跟少夫人闹着玩呢,您怎么还当真了?喔?原来是闹着玩儿,那检测你忠心的时候到了,创业初期,要节约成本,你的工资下调一半,过节的福利也暂时取消,等公司盈利了再说,如何?詹云熙,……默了片刻后,就假装忙碌起来,对了,少夫人,还没跟您汇报呢,您要的螃蟹都养在水池里了,工人们也在抓紧清洗,还有您让我定制的统一工作服啊,帽子,都已经到位,车间里也安了摄像头,以后要是有人质疑产品什么的,可以用这个来打脸,啊,还有禅房里您要的东西我也都买回来了,您看什么时候过去布置一下,我怕我眼光和品味不够……柳泊箫含笑听着,等他说完,才道,等会儿吃完饭就去,还有,刚才暮夕也在跟你闹着玩儿。

闻言,詹云熙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了,傻乐着道,我当然清楚,少爷心里是爱我的,他怎么舍的我穷困潦倒呢?宴暮夕嫌弃的道,把那个爱字给我去掉,我爱的人只有泊箫。

詹云熙道,少爷,您想多了啊,我说的这个爱,是主仆之爱。

什么爱都不行。

好嘛,您长的美,都听您的…………一行人离开后,去了昭阳科技,柳泊箫做的醉蟹可以吃了,都存在宴暮夕办公室的冰箱里,另外又买了些菜,醉蟹鲜美,但不能多吃。

去了后,东方将白和柳泊箫下厨做的午饭,邱冰和詹云熙也一并坐下吃了。

桌上的主角是醉蟹。

柳泊箫抱出一坛来,一坛五只,正好够每人分一只。

醉蟹可直接吃,肉质细嫩,味道鲜美,且酒香浓郁,香中带甜,吃起来让人欲罢不能。

味道很鲜。

东方将白细细品着味,你想拍摄这道菜的视频?嗯,哥觉得合适吗?可以倒是可以,配料什么的,处理的时候含蓄些。

我明白,制卤时,我会跳过一点。

你心里有数就好,这是苏家的传承,苏师傅疼你,都毫无保留的教给你,你也懂事孝顺,自请出来创业,但有些东西,在你这一辈是共享,对旁人,却是要保密。

嗯……吃完饭,东方将白走时,柳泊箫给了他一坛带走,给爸妈尝尝。

东方将白自然接受,笑得跟什么似的。

宴暮夕看着牙齿都有点酸,等他出门了,跟柳泊箫嘀咕,大舅哥刚才笑得是不是特傻?柳泊箫好笑又好气的嗔他一眼,也给你留了一坛。

宴暮夕清了下嗓子,还在装,我不是跟他吃味较劲,就是觉得他现在的形象堪忧啊,以前谁都赞一声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现在越来越……柳泊箫无语的接过话去,你的形象也越来越堪忧了。

以前多高冷傲慢啊,完全就是漫画里男主的形象,让人觉得不能亵渎、需要仰望膜拜,可现在唠叨又黏人,不要太接地气了。

闻言,宴暮夕还不自觉,我的形象怎么了?颜值没有下降啊,气质更出类拔萃,浑身都散发着宠妻的甜蜜味道,不是该越来越迷人?……柳泊箫也懒得跟他掰扯了,又抱走一坛子,去了归去来兮,送给柳苏源和柳絮尝鲜,然后开车又去了昌隆一号院,准备腌制醉蟹。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车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备好,柳泊箫先去看了下螃蟹,随意抽查了几个,洗的干干净净,挑不出毛病来。

她表扬了一番。

王云翠等人都已经换上了统一的白色工作服,带着帽子口罩,被夸时,也不揽功劳,也不骄傲,直说都是本分,态度摆的很端正。

制卤有单独的车间,詹云熙也按照柳泊箫的要求早就收拾妥当了,除了她,谁也不能进出。

柳泊箫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才算忙活完了。

这期间,宴暮夕去看宴云楼和他的学生修复围墙,经过这几天的努力,围墙已经褪去了以前的颓败,虽还是沧桑的,但这种沧桑已经是历史沉淀下来的厚重。

那些雕琢在砖上的图案也露出它们的面貌,精美、深刻,寓意丰富,让人心生惊叹,绕着走了一段,仿佛就是在经历一场古老饮食文化的演变之旅。

二十八更 非小姨不可?宴暮夕这个对老建筑并不情有独钟的门外汉,都被修复出来的那段围墙给惊艳了一把,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想法朋友圈,被宴云楼发现后制止。

暮夕,等全部修复好了再对外传。

为什么?不想被打扰。

要是有人看到了,指不定就来一睹为快,到时候会影响他工作。

那行吧。

宴暮夕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这倒是叫宴云楼很意外,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好说话?这话带着几分调侃,俩人是叔侄,只是关系从来没有摆到明面上过,宴云楼不愿背着宴家私生子的身份,宴暮夕自是也不会在外面解释什么,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不过,私底下,俩人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不亲近,也不至于像其他宴家人那样,无视他的存在。

这份交集,还是源于楚繁星。

宴云楼从年少开窍就喜欢楚繁星,这么多年一直追在她身后,哪怕她结婚生女,也不该初衷,不过为了她的名声,所有的爱慕都是隐藏的,可宴暮夕知道,那是她小姨,他不得不让人盯着,怕哪个冲动下,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来,不管是宴家,还是江家,还是楚家,都承担不起。

这一盯,就是十几年。

叔侄俩也就心照不宣的达成了某种默契。

此刻,宴暮夕摆弄着手机,对他的调侃,很自然随意的回应道,以前是单身,现在有女朋友了。

嗯?你现在帮我女朋友做事儿,我哪能捣乱?宴云楼怔了一下后,倏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有些复杂,果然,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了,上次跟她家店里吃饭,我还说,你是个有福气的,看来,这福气不是一点半点儿。

宴暮夕淡淡的瞥他一眼,羡慕?宴云楼很坦荡的承认,是很羡慕。

宴暮夕轻笑,你也可以。

闻言,宴云楼自嘲的勾起唇角,我可不可以,你不是最清楚?非小姨不可了?宴暮夕问的很漫不经心。

宴云楼看着他道,那你对柳泊箫呢?是不是非她不可?当然。

那你又何必问我?你跟她不过几个月而已,就非她不可,我跟繁星……宴云楼下意识的捂住胸口,眼底涌上难以名状的痛色,我喜欢了她十几年,你觉得我能放下?放不下,你又待如何?宴暮夕轻哼了声,一直就这么暗恋下去?直到熬到我那个小姨夫先你一步去世,你再去追小姨?宴云楼身子一震,俊颜苍白。

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我小姨夫比你老了十岁,走在你前面实属正常,但那个时候,你确定你还能给小姨幸福吗?……或者,你根本就等不到那时候,你跟小姨的事儿就会暴露,然后江家会不遗余力的打击报复你,依着我小姨夫如今的势力,就是让你消失都很轻而易举。

别说了,暮夕!宴云楼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痛色散去,只有疲惫和黯然,我会管好我自己的,不会给繁星带去麻烦。

是么?宴暮夕嗤了声,你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我那个小姨夫就真的一点不知道?他知道什么?宴云楼面色一变,我跟繁星什么都没有,就是同在一个学校教书,我都不会主动往她跟前凑,我们也没说过多少话……你们是没说过多少话,但是小姨喜欢去读书馆看书,你也常去吧?你是看书还是看她,当别人真的没发现?你该庆幸没去招惹小姨,不然,我那小姨夫能按兵不动?他,他真的知道?你确定?嗯,应该是有所察觉,小姨带着梓霖去长吉岛度假,身边有江家的保镖……宴暮夕意味深长的补充道,很多个,那段时间,你也在不是吗?宴云楼攥紧拳。

宴暮夕哼了声,你觉得自己行踪隐藏的很好,是,瞒着普通人绝对没问题,但小姨夫是什么人?宴云楼哑声解释,我就算跟去了长吉岛,但,跟你小姨,并没做过什么,我只是想多看她几眼,如此而已,也容不下吗?你要是真做了什么,你还能站在这里?宴暮夕神色微冷,你不用做什么,你的存在,你对小姨的心思,对小姨夫来说,就是膈应。

宴云楼忍不住身子晃了下,惨笑一声,我难道连暗恋都不行了?可让我收回心思,我宁愿被他弄死。

宴暮夕见他这副生不如死的惨样儿,忽然转了话题,上回,我打电话给你,让你去找小姨,你们说了什么?闻言,宴云楼神色恍惚了下,一双凤眸看向远处的那座小楼,也没什么,就是她在哭,我陪着。

宴暮夕蹙眉,就这样?嗯……你就不会做点什么?宴云楼悲凉的笑笑,我能做点什么呢?她是有夫之妇。

宴暮夕气闷,既然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你还喜欢?喜欢一个人,是不受理智控制的,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你是不是想从来没有遇见她?宴云楼坚定的道,不,我还是会感激遇见她,只是如果可以,我想再早一点遇上,或者,让我早一点出生。

那样,也许就不会错过了。

二十九更 不后悔柳泊箫制好卤,等着放凉的空当出来逛逛,想看看围墙和大门修复的如何了,然后就看到了宴暮夕和宴云楼面对面站在一起,隔着远,面色看不太清楚,只莫名觉得气氛很古怪。

钟鑫和宴云楼的另一个学生离得远远的,很明显是避开。

柳泊箫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打招呼。

宴暮夕看到了她,冲她招招手。

这下子,她不过去也得过去了,等她走近,宴云楼的表情已经调整好了,凤眸含笑,似有流光溢彩,穿着一身工装,却丝毫不损他风流倜傥的气韵。

宴老师好!柳泊箫对他的态度,还是定义在学生对老师上。

宴云楼揶揄的回应了句,柳总好。

咳咳……柳泊箫不自在的咳起来。

宴暮夕护媳妇儿,走过去一边帮着顺背,一边凉凉的扫了眼宴云楼,带着点不悦和警告。

宴云楼也不怕他,促狭道,在这里遇上,喊声柳总难道不对?我可是以合作者的身份来的,还想等着工作完成,拿酬劳,要是套交情,不给我结算了怎么办?你还缺钱?宴暮夕怼了句。

我又不是首富。

宴云楼怼回来。

宴暮夕不是不能再怼回去,想捅他刀子,实在容易的很,但看他虽然调整好了表情、脸色却还苍白如纸,一心软,放过他了,泊箫,我们走吧,别打扰他干活,他也说了,是以合作者的身份来的,那现在就不是老师,他得对得起你将来给的酬劳。

……柳泊箫被他拉着手就走,表情很是无奈,这样真的好么?宴云楼等两人走远,低头,抚摸着自己手背上的一道浅浅的痕迹,那天的画面再次浮上脑海,清晰悸动的像是刚刚才发生一样。

他一开始接了宴暮夕的电话,还有些不敢置信,后来想着宴暮夕肯定不会拿繁星跟他开玩笑在,这才去了,为了不让人看出异样,他按捺着激动、紧张、急切,一路上还跟学生说说笑笑,直到去了食堂。

他知道,宴暮夕既然敢让自己去,就一定会帮着处理好周围的眼线,所以,那天他很大胆,有种不管不顾豁出去的决绝。

进了房间,见她哭着,他心痛难当,问不出理由,便只能哄,可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像是听不见去,最后,他没办法了,便威胁说,她再哭,他就抱她了。

后来,他就真的抱上了。

那是他在梦中做过无数次的事儿,可头一回是真的拥她在怀,不是空气,是活生生的人,是娇软馥郁、馨香动人的身体,直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那一刻的感受,就像是被毒品折磨的要死要活的人终于吸到了,他几乎喜极而泣,就是让他下一秒死了,都心甘情愿。

他没死,但是被反应过来的楚繁星在挣扎中用指甲划破了手背,推开他后,还扬起了手,不过,最后没有落下,没有落下啊,是不舍得打他吗?宴云楼摩挲着那痕迹,眼神温柔而缱绻,像是在凝望着情人一般。

他不后悔。

就算所有人都说他傻,骂他不道德,他也不会放弃。

……柳泊箫被宴暮夕拉着走远后,低声问,怎么了?什么怎么了?宴暮夕反问。

柳泊箫嗔他一眼,当我傻呢?看不出你们之间不对劲?宴暮夕轻笑,捏捏她的手心,就没有比上我媳妇儿聪明的了。

别闹。

手心被他撩的痒痒的,柳泊箫怕有人看到,想抽回来,他却不准,还稍微用了力,把她带进怀里去搂住,宴暮夕,这是公司……我不要形象的吗?你乖乖的,我就不闹你。

宴暮夕逗她上瘾,凑过去在她唇上轻咬了下。

宴暮夕!柳泊箫紧张的四下看了眼。

放心吧,邱冰和余江会清场的,再说,就是看到又有什么呢?我们可是合法的,又不是偷情。

宴暮夕说道这里时,还幽幽的叹了声。

柳泊箫纳闷,还伤春悲秋呢?就是觉得我们很幸福。

嗯?怎么突然发起这种感慨了?刚才跟小叔说起小姨了。

宴暮夕跟她解释,小叔陷得很深,我看他这辈子是没得救了,要是小姨能回应还好,如果不……如果不的话,他还真打算孤独终老啊?柳泊箫很难理解这样的感情,如果是她喜欢的人已经娶妻生子,她是绝对不会惦记的。

宴暮夕点点头,很有可能,他已经着魔了,跟我一样。

柳泊箫好笑的睨他一眼。

宴暮夕正色道,我是认真的,泊箫,如果你不嫁给我,我也会孤独长老。

柳泊箫心口一缩,诚心给我施加压力是不是?宴暮夕揉着她的头发,缓缓道,不是压力,是让你看到我的决心和深情,泊箫,我非你不可,所以……说道这里,话锋忽然一转,从深沉一下子跳跃到笑意盈盈,所以,你要早点嫁给我,别让我等太久。

柳泊箫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我去忙了。

还忙什么啊?我带人去腌上螃蟹。

之前炒制好的卤已经放凉了,柳泊箫带着手套,给那些工人做了个遍示范,这么多螃蟹,她一个人腌制,得忙到什么时候啊?自然需要帮忙。

这些活儿没多少技术含量,王云翠等人看了一遍就都会了,有样学样,腌了几坛后,就都熟练顺手了,柳泊箫摘了手套,在旁边看着,有哪儿做的不到位的,上去指导下。

三十更 爱我吗?醉蟹做完,已经快六点了,一坛坛的搬进地下冰窟里,拢共两百坛。

依着柳泊箫的预期,这些卖给紫城的那些老顾客是没问题了,不过将来要是视频播出去,应该需求量会增加,她后面还是得再准备一批货。

回帝都的路上,柳泊箫才有空拿出手机刷新闻,今天的热门便是楚长歌高调去第一医院的事儿。

楚长歌平时出行低调,媒体很少能抓到他的八卦,这次可算是头一回了,还是去看望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艺人,让人忍不住大加揣摩。

不过,还来不及发挥脑洞,楚长歌就在社交平台上自己爆料了,放了一张他在病房跟明澜的合影,照片的角度选的挺好,明澜头部的伤被一束花遮挡,露出半边的俊颜,只隐约看到胳膊上缠着纱布,另一侧,站着楚长歌,唇畔含笑,透着股亲近温和,这跟做戏可是不同的。

下面的文字,就为众人解惑了,大意就是楚长歌欣赏明澜的为人和演技,所以把他签在了自己的工作室,等他养好伤后,会有一部新的电影等着他加入。

这些消息放出来,众人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叫明澜的人是要火了啊。

第二反应则是,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不是说倒霉被砸伤了吗,怎么还被楚长歌给看上了?楚长歌在娱乐圈可不仅仅是男神那么简单,他早就有自己的工作室,虽比不得那些大的娱乐公司,但也做的风生水起,最让人比不过的还是,他背后有大金主,国之首富宴暮夕,拍什么电影都不愁资金好吧?明澜跟了他,那不就是一步登天?明澜在一些比较火爆的社交平台上也早就注册了账号,以前只有几千的粉丝,结果这条新闻出来后,半天的功夫暴涨到百十万,都是楚长歌女友粉,她们男神欣赏的艺人,作为女友,肯定也要呵护捧着啊。

柳泊箫拿着手机刷了半个小时,都是这种类似的帖子,退出来后,问宴暮夕,是你让楚少这么做的?宴暮夕很坦然的道,我只是提醒了一下,但签下明澜,是他自己愿意的。

柳泊箫没说话。

宴暮夕继续道,帮忙归帮忙,生意归生意,长歌既是艺人,又是商人,他分得清情分和利益,如果明澜没有那个能力让他另眼相看,他不会签下他,顶多就是帮着说几句好话,转移媒体的注意力。

所以,楚少是真的想签他?当然,我外公一直就不支持长歌在娱乐圈混,这些年,他也在给自己找退路,便弄了个工作室,培养新人。

宴暮夕说着,别有深意的又补了两句,明澜是个聪明人,你不用替她担心,他不会多想,也不会有什么负担,长歌捧他,那是因为有朝一日,他可以帮长歌赚钱,唱歌现在是在投资,可不是看谁的面子。

柳泊箫听他解释了这么多,无非便是不要让她有什么顾虑,明白他的苦心,勾唇释怀的笑了笑。

她这一笑,倒是让他有些心里没底了,笑什么?柳泊箫瞥他一眼,高兴就笑了呗。

宴暮夕挑眉,高兴?对啊,很高兴。

柳泊箫一本正经的道,没想到明澜还因祸得福了,挺好,以后有楚少力捧,相信他今后的路会一马平川、繁花似锦,成为人人疯狂追捧的男神指日可待。

宴暮夕,……柳泊箫说完,就开始打电话,打给明秀,仔细问了一下明澜的恢复情况,明秀说已经能慢慢下床活动了,伤口也不那么疼了,医生来查房,说一切都很好。

柳泊箫又嘱咐了几句,挂了电话,就见宴暮夕的表情有点哀怨,一时好笑,忍不住逗他,怎么了?宴暮夕不说话,只是用眼神控诉她,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柳泊箫还在装傻,怎么了?难道你不为明澜感到高兴?我只为自己感到心痛。

宴暮夕幽幽的看着她,那可怜的模样,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

邱冰受不了的升起挡板,来个眼不见为净。

柳泊箫俏脸微热,他们又不干什么,升什么挡板?让她没来由的都心虚了,见宴暮夕还在用那种眼神看着她,无奈的问,你心痛什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说的好像我之前爱你一样……她咕哝的这一句,像是捅了马蜂窝,宴暮夕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看的柳泊箫都吓了一跳,还没顾得上解释,就被他扑过来压倒在座椅上,呜……一张口,就被他堵上了。

这次,他亲的很凶残,吻的很生猛,还带着一点狠劲,那劲头,像是要把她吃进肚子里。

柳泊箫怕了,还是头一回见他这发疯的样子,嘴巴被他蹂躏的火辣辣的疼,肯定是肿了,他却似不自知,还在继续攻城略地。

柳泊箫挣扎着推他,奈何力量悬殊太大,她又被亲的身子发软,根本奈何他不得,之后见他动作越来越大胆孟浪,她才急急的哀求起来,暮夕……宴暮夕似被这一声唤回点理智,抬起头盯着她,眼底燃烧着迫人又让她惊骇的欲望和掠夺,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之前爱我吗?三十一更 帮你揉揉他一副你要是说不爱、就立刻将她正法的表情,让她怎么回答?说啊,到底爱不爱?宴暮夕忽然暗示性极强的撞了她一下。

那一下,把她撞得差点魂飞魄散,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是知道一点荤腥,哪能不懂,那代表着什么?她红着脸咬唇,挤出一个字爱……再说一遍。

爱……再说一遍。

有些话说第一遍难以启齿,第二遍就顺口了些,第三遍,便再没压力了,爱。

我说爱你行了吧?之前爱,现在也爱,将来,呜……没说完,嘴巴就又被他堵住。

只是这次,不再是狂风暴雨,而是温柔多情的绵绵细雨了。

宴暮夕含着她的唇瓣,一点点爱怜的抚慰着,像是要把自己刚才蹂躏的痕迹都抹平了,早这么乖多好,非要看我发疯是不是?闻言,柳泊箫气恼的在他腰上掐了下,你还有脸说,我不就是……就是如何?他抬起头来,眸光灼灼的看着她,含着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危险,像是蓄势待发的狼,随时等着把她吃掉。

柳泊箫嗓子里痒了下,片刻后,才小声咕哝道,不就是跟你开了个玩笑么,至于这么认真?宴暮夕摩挲着她的眉眼,然后到鼻子,最后停留在唇瓣上,泊箫,什么玩笑都能开,我唯独受不住这个,哪怕你拿着刀子往我心口上扎一下,我都能微笑着不躲,但你那句话,是把我的心挖出来狠狠踩,你说,我不蹂躏你,对得起自己吗?柳泊箫居然被他攻击的无言以对。

以前,他不这样的啊。

自从俩人认识,宴暮夕还从来没跟她这么疯过,或者说,是没对她狠过,他在她面前一直都表现的很好说话,虽说也常常调戏她、逗弄她、占她便宜,可从来没这样过。

这样的他,让她慌乱心悸,却也有种莫名的怦然心动。

她这是什么受虐心态?一时间,在心底自我唾弃了把。

泊箫……听他唤自己,柳泊箫回神,没好气的道,干嘛?难受!说着,在她什么摩擦了下。

柳泊箫立刻就僵住身子了,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你还没有……宴暮夕幽幽的道,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只能说它太喜欢你了。

你……你耍流氓还有理了?还怪罪到它身上去?泊箫!这一声喊出来,空气都灼热起来。

柳泊箫咬牙,下去。

下不去!宴暮夕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这里没有冷水澡可以洗。

……怎么办,泊箫?你惹出来,你得负责到底。

这还赖上她了?她忽然有种匪夷所思的猜测,她又一次被他套路了,之前,她说的那句话把他刺激的狂性大发,根本就是他故意发作、借题发挥,目的嘛,混蛋,肯定就是在这里等着她。

刚才亲的那么狠还不够,这是打算……要她献身?想都不要想。

这可是车里。

宴暮夕忽然抓住她的小手,说了一句非常有内涵的话,泊箫,你是不是想多了?我答应了你元旦才会洞房花烛,就不会失言,我现在,只是想辛苦一下你的手。

……车子到了上庸古城时,邱冰一个人下了车,站在远处等了几分钟,后车门还没动静,余江余海开着另一辆车,车上还坐着詹云熙,三人下来后,见状,都过来好奇的问,什么状况?少爷和少夫人呢?邱冰木着脸道,在车里。

那怎么不下来?余海完全是下意识的问,并未想到什么邪恶的方面去。

邱冰没法回答他。

詹云熙募然神色一变,卧槽,俩人不会是在车里……咦,不对啊,车子没晃动啊,难道少爷力气不够?噗!余海喷了。

余江眼皮跳了跳。

邱冰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俩人在后面具体干了什么,但能猜到,肯定是少儿不宜的,且比之前要火辣。

又过了两分钟,后车门还是没动。

詹云熙跃跃欲试,难道是睡着了?要不我去喊一声试试?闻言,邱冰给了他一个‘你要是想死可以去试试’的眼神。

詹云熙摸摸鼻子,好吧,他就是过过嘴瘾,哪有那个胆子?要是真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或是打断了少爷的好事,他可以自杀谢天下了。

……车里,少儿不宜的画面已经结束了,只留下些香艳旖旎的味道。

柳泊箫窝在宴暮夕怀里,脸上滚烫。

宴暮夕精致的美颜上,有些飨足的陶醉,也有几分欲求不满,不过今天这一步已经跨得很大了,他不该再奢求其他,不然真惹恼里怀里的人,他也吃不了兜着走,泊箫……喝过肉汤后,连喊她名字的语调都不一样了,声音更是带着纾解后的沙哑,性感的一塌糊涂。

闭嘴……柳泊箫简直觉得没脸见人,刚才在他又是哀求又是胁迫下,居然真的就脑子一抽,用手去帮他了,还沾了一手的……是不是还酸啊?宴暮夕愉悦的低笑着,帮她擦干静手后,又温柔的揉捏着手腕,才半个小时,你就受不住了,这要是以后真刀实枪的干,那你……宴暮夕!听到羞恼成怒的磨牙声,宴暮夕总算不再撩拨她,乖,我再帮你揉揉。

三十二更 恭喜少爷不必了!柳泊箫想要挣扎,被他抓的更紧,有必要,你不能拦着我讨好五指姑娘,说不定以后要经常辛苦它。

他说的一本正经。

柳泊箫气的在他腰上又狠掐了几把。

宴暮夕低低的嘶了声,跟她委屈巴巴的抱怨,泊箫,你别再掐了,肯定都青紫了,不就是怪它刚才没出力吗,也不是它的错啊,它很想的,是你不给它机会,要不……现在补上?你、可、以、试、试!一听这个,就知道是威胁和警告。

但偏偏宴暮夕装傻,车里太窄了,影响我发挥啊,第一次,总要在床上,呜……这一声,绝对是真疼。

柳泊箫可没客气,扭着他腰上的软肉就打了个转,继续说。

宴暮夕疼的眼角都想飙泪了,泊箫,求放过。

毕竟,你以后还得用它给你制造性福呢,你就舍得去伤害它?柳泊箫磨牙,以后还乱说吗?宴暮夕很识相的道,不了。

柳泊箫这才松了手,从他怀里坐起来,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把皱了的衣服整理好,就想推门下车。

宴暮夕眼疾手快的拦住她。

你还要干嘛?柳泊箫气恼的转头瞪他。

宴暮夕看着她笑得甜腻而暧昧,再等一下。

柳泊箫蹙眉,刚要再说什么,就听他道,你这样出去,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做什么了。

柳泊箫,……难道他们不出去,那几个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至少等你的脸别那么红了啊。

宴暮夕轻笑,稍稍开了一点车窗,让风吹进来,散散车里的味道。

柳泊箫那个懊悔啊,刚才她为什么会心软?不对,是犯傻答应他啊?为什么要帮他做那种羞耻的事儿,半个小时,居然累了她半个小时,书上不是说男人第一次都特别的迅速吗?他怎么会……想到这个,柳泊箫看他的眼神就不太对劲了。

宴暮夕被她看得有点发毛,怎么了?泊箫,怎么这么看我,就像是……就像是他出轨了一样。

你……是第一次?柳泊箫问出这话,也很羞耻,但这种事,若不问清楚,憋在心里,恐会出事儿。

闻言,宴暮夕怔了下,然后反问,难道不是吗?柳泊箫,……你怎么还问我?宴暮夕若有所思,难道之前你已经帮过我了?我怎么都没印象?声音一顿,他惊奇的问,啊,泊箫,难道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轻薄过我了?轻薄?柳泊箫简直要气笑了。

宴暮夕笑起来,说错了,不是轻薄,应该是宠幸。

闭嘴,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什么?宴暮夕其实猜到了她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故意装傻逗她。

柳泊箫咬唇不语,觉得脸上不那么烫了,一下子推开车门,她不想再跟这个混蛋待在一起了,太挑战她的自制力,娴静淡定了这么多年,到他这里,就都破灭了。

……门打开,站在远处的几人倏的都看过来,就见柳泊箫很从容自在的走下来,脸上看不到春色荡漾,腿上也没虚弱娇软,很正常嘛。

几人都去看詹云熙。

詹云熙也纳闷,难道他猜的不对?俩人在车里什么都没干,就是小睡了一会儿,或是纯聊天?我去,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纯情了?但紧跟着就听到宴暮夕一句话,瞬间肯定了他猥琐的猜测。

泊箫,男人第一次通常是时间很短,但我是天才啊,天赋异禀、异于常人,你可不能用凡夫俗子的标准来衡量我的战斗力喔。

柳泊箫本来还镇定的表情,瞬间破碎,恨不得转头去踹他两脚了,这混蛋不知道丢脸二字怎么写是不是?她不要面子的吗?宴暮夕却笑得很荡漾,恨不得昭告天下。

詹云熙激动的跑过来,恭喜少爷,恭喜少夫人,呵呵呵……柳泊箫没理他,转身就走。

宴暮夕心情却十分好,直接道,工资翻倍。

詹云熙比划了一个胜利的姿势,等宴暮夕追着柳泊箫进了归去来兮后,见其他三人都没什么表示,不由奇怪,你们怎么这点眼力都没有?看我,工资翻倍哎,说句贺喜的话那么难吗?阿冰和余江嘴笨不会说也就罢了,余海,你怎么回事儿?这小子平时不是很机灵的吗,今天怎么掉链子了?余海笑得特别复杂,也不解释,就那么走了。

余江同情的看他一眼,也走了。

詹云熙一头雾水,阿冰,这俩兄弟是什么意思?嫉妒我工资翻倍?邱冰呵呵一声,是同情你蠢。

什么意思?你现在是给谁打工?还工资翻倍,不被少夫人扣光了就算你幸运。

卧槽!詹云熙此刻反应过来,顿时欲哭无泪,我特么的刚才是被鬼附身了吧?我现在去给少夫人跪下忏悔还来得及吗?你说呢?呜呜,少夫人也没吃亏吧,难道是少爷的技术不好?邱冰摇摇头,这话也敢说?这是要把少夫人和少爷都得罪的节奏?那他可得离着他远一点,免得连累了自己。

詹云熙见邱冰也拍拍衣服抛下他走了,顿时委屈的像是被全世界都欺负了。

三十三更 给他吃素回到店里,柳泊箫就去了洗手间,拿着肥皂洗了四五遍,感觉还能闻到那股让人脸红心跳的味儿,还有那种能让血液直冲头皮的灼烫感,她都不敢多想,一想,就浑身发热。

泊箫,怎么了?陆云峥觉得奇怪,跟着进来看了眼。

柳泊箫抽了几张纸巾淡定的擦手,没事儿。

真没事儿?你以前哪次回来不是先去厨房,头回奔洗手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陆云峥打量着她,关切的问,姨妈来了?咳咳,没有……咦?你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了?陆云峥用手去摸她额头,好像真的比我的热哎,等等,我去给你找体温计来试试。

说着就要走。

柳泊箫赶紧拦住她,我没发烧。

那你……陆云峥的视线后知后觉的落在她的唇上,忽然暧昧的笑了,呵呵呵,原来如此啊,我就说怎么脸红了呢?跟宴少做坏事了吧?没有。

柳泊箫心虚的不敢看她,偏她笑得越来越揶揄,不由羞恼的警告,别跟外公和我妈乱说啊。

陆云峥拉长了音,喔,终于承认了?柳泊箫用凉水拍了拍脸,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陆云峥接过话去,打趣道,你们在交往,做了什么才是正常的,泊箫,你啊,就是太保守啦,现在的小情侣们只要看对了眼,第一天就能去开房滚床单,像你跟宴少这样纯情的,算的上是稀有品种了好么?柳泊箫心里羞窘,没接话。

陆云峥继续道,我可是说真的,不是逗你,宴少那样的男人,你守着却不享用,就是暴殄天物啊,你知道多少人想睡他吗?云峥,你真是……真是太诚实了,呵呵呵,又不是未成年,男欢女爱是人的本能啊,宴少今年二十六了吧?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你可别让人家憋得太狠哈,会影响你将来的福利。

你闭嘴!嘿嘿,羞恼成怒了?不过我是真的好奇,你俩发展到哪一步了?说嘛,咱俩的关系,你还用得着害羞?我又不会给你到处散播。

陆云峥冲她挤眉弄眼。

柳泊箫深吸一口气,接吻。

陆云峥一脸‘你忽悠傻子’的表情,想起刚才进来时,见她一个劲的在搓手,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用手……还不等她说完,柳泊箫就落荒而逃了。

陆云峥见状,扶着墙笑得直不起腰来,看来,是真的了,泊箫这脸皮,还是太薄啊,一诈就露馅了,不过,她替她高兴。

她发了个信息调侃的信息过去,恭喜啊,离着成为真正的女人就差一步了,加油,看好你喔。

柳泊箫已经去了厨房,刚穿戴好,拿起铲子准备做菜,就听到有信息提示声,拿出手机点开一看,差点没没把铲子丢出去。

怎么了?柳苏源和柳絮都惊了一跳。

咳咳,没事儿。

柳泊箫强撑着镇定,把手机装进口袋,同学恶作剧,发了个恐怖图片。

闻言,俩人都没起疑,因为柳泊箫对他们从来不撒谎,自然是她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对了,泊箫,我又熬了过鸡汤,你明天去医院吗?给明澜那孩子带去,还有明秀和天赐,我熬了不少,让他俩也喝一碗。

柳泊箫道,外公,我明天要去准备拍摄的事儿,可能去不了,我让余海帮着送去吧。

也行。

柳苏源没多想。

柳絮若有所思的看了外面的宴暮夕一眼,趁着柳苏源忙着,低声问,是不是担心宴少吃味啊?柳泊箫道,不是的,妈……她的解释,柳絮却不信,妈懂,明澜对你有想法,你现在跟宴少在交往,避嫌也是应该的,尤其明澜现在也算出道了,万一被记者看到乱写一通,对你们谁都不好。

柳泊箫复杂的嗯了声。

柳絮见她连做了三道都是素菜时,忍不住问,怎么没有肉啊?冰箱里还有点排骨呢……排骨太麻烦。

那做个小炒肉也行啊,你怎么光让宴少吃素?柳絮嗔了声,好像咱家要虐待他一样,你这孩子,以前不都是给他荤素搭配的吗?以前是以前,现在他对她干了那种混蛋事儿,她还给他吃肉?想得美!他最近上火,吃素是为他好。

柳泊箫说的一本正经,还煞有其事的拌了个苦瓜,连点蜂蜜都不浇,就那么端出去了。

柳絮看着都觉得舌头发苦。

柳苏源纳闷的问,泊箫怎么了?柳絮摇摇头。

难道是两人吵架、闹别扭了?爸,您什么眼神啊?您看宴少那表情?从他进来到坐在那儿半个多小时了,就没停下傻笑,谁都知道他心情很好,要是跟泊箫吵架,他还能笑得出来?也对,那泊箫是怎么回事儿?她说宴少上火,适宜吃素。

这是什么理由?不行,都是素菜也太寒碜了,你把这鸡汤盛一大碗出去,幸好我煮了两只鸡,足够那几个孩子吃的。

行……酱的牛肉也切上一盘,少爷从小养尊处优的,拿吃过这种苦?柳絮失笑,都说丈母娘疼女婿,一顿一只老母鸡,您怎么也疼上了。

柳苏源感慨了声,他是咱家的贵人呐,我这不止是疼,是感恩。

柳絮不语了。

三十四更 别欺负人家吃吧。

柳泊箫把几盘素菜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要走。

宴暮夕忙拽住她胳膊,去哪儿?柳泊箫暗暗瞪他。

宴暮夕一脸讨好的笑,一起吃吧。

柳泊箫一字一字道,不、必。

她这会儿不想面对他这张脸,太容易刺激她想起少儿不宜的画面了,她哪还吃得下去?可宴暮夕肯放她走吗?泊箫,你刚才不是还说累了?需要好好补补,不吃饭哪有力气?他说的一本正经,硬是把红着脸的她按倒了椅子里,拿了双筷子塞进她手里,吃吧,要是真的举不起来,我就喂你可好?柳泊箫羞恼警告,闭嘴。

宴暮夕装傻,眨巴着眼问,我哪里说错了吗?柳泊箫见陆云峥远远地冲她挤眉弄眼的笑,也不好冲他发火,便趁着人不注意,在桌子底下狠踩了他一脚,感激吃你的饭。

宴暮夕明明疼的吸气,却还是一脸的痴汉笑。

柳泊箫都没眼看他了,低头吃饭。

四个菜,都是素的,清炒西兰花,酸辣土豆丝,炝包菜,拌苦瓜,好歹主食是云吞面,用高汤煮的,还有几颗圆滚滚的云吞里包着肉馅,这才算见着点荤腥儿。

宴暮夕一看这菜色,就立刻明白了什么,冲着柳泊箫揶揄的笑,泊箫,你是在暗示我要多吃素吗?也对,吃肉多了,火气更旺。

柳泊箫装听不见的,小口吃着云吞,这次的肉馅肯定是外公亲手调制的,虽说她和妈的厨艺都是跟着外公学的,配料、步骤什么都一样,但经手的人不一样,味道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宴暮夕还在继续,只是声音变得有些幽怨,泊箫,我理解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接受,我等了整整二十六年才开荤,你忍心再让我吃素?咳咳……柳泊箫正喝了一口汤,闻言,呛着了。

宴暮夕起身过去,体贴的帮她顺背。

柳泊箫不领情,大庭广众的,她也不好对他如何,便暗暗掐了他胳膊一下,外人看不见,可柳絮正好过来送菜,一眼就瞅见了,泊箫,干嘛呢?妈……柳泊箫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窘。

宴暮夕一副受了委屈却不敢控诉的样儿,柳姨,您别说泊箫,我没事儿,我俩在闹着玩儿呢。

柳絮可是看的清楚,女儿掐的时候都打转了,这叫闹着玩,认真起来还不得把那块肉给扭下来?她放下托盘,把切好的牛肉和鸡汤端到桌面上,先对宴暮夕说了句,吃吧,泊箫外公让我给你拿来的,鸡汤熬了一下午,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谢谢柳姨。

宴暮夕瞬间眉眼舒展,鸡汤端上来一大汤碗,他很有眼力的先给柳泊箫盛了一小碗,里面的肉都是鸡身上最好部位的,泊箫,你也补补。

柳泊箫看着那碗没动,给她补什么?有力气了好用手继续伺候他?见状,柳絮也没急着走,泊箫,怎么不喝啊?柳泊箫道,想先吃面。

面哪有鸡汤好喝?这是你外公特意给你们几个熬的,加了不少药材。

喔……柳泊箫无奈的喝了几口,味道鲜美,根本尝不出药味来,她抬头,见宴暮夕正吃着鸡胸肉,再看自己碗里的,眸子闪了闪,忽然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了。

柳絮语重心长的道,你看宴少对你多好。

好吃的都紧着你,被你欺负了还不忘照顾你,恃宠而骄什么的可是要不得啊。

柳泊箫有口难言,只得道,妈,我都清楚,您快去忙吧。

柳絮又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这才回厨房了。

宴暮夕眉开眼笑,低声道,泊箫,你妈觉得我被你欺负了,这是用鸡汤来补偿我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哈。

柳泊箫警告的瞪他。

宴暮夕居然从善如流,对,得了便宜该低调,我不该总想着昭告天下,可是,泊箫,我总有种想跟别人分享幸福的冲动怎么破?柳泊箫咬牙威胁道,那你就别想再沾荤了?闻言,宴暮夕眼睛一亮,这么多,如果我乖乖的,以后就会有肉吃?柳泊箫,……她该怎么回答?是不是又被套路了?是不是啊,泊箫?宴暮夕还在催,还拿出手机来,作势想要发朋友圈,我都编辑好虐狗的词了,现在发还是等会儿……柳泊箫打断,删了。

那你以后还给我肉肉吃吗?柳泊箫僵硬的点了下头。

宴暮夕顿时笑得跟地主家傻儿子一样,我就知道,泊箫对我最好了,一点都舍不得我难受,那以后,就辛苦媳妇儿了。

吃你的饭吧。

这些邪恶的话,他还真是有脸说。

好,以后都听你的……宴暮夕总算不再作怪,老实吃饭了,饭后,也没再逗她,接了家里的电话,就跟她道别离开了。

柳泊箫猜着,宴家应该是有什么事儿需要他出面解决,看他走时的脸色倒还平静,也就没多问,却忘了,越是平静下,隐藏的风暴越是汹涌。

宴暮夕此刻的心情,的确不怎么美好,任是谁听到自己的父亲又要给自己生个弟弟或是妹妹出来,还不是一个妈,都高兴不起来。

三十五更 六亲不认车里,气氛很诡异。

詹云熙和邱冰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宴暮夕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模样,冷傲、淡漠,仿佛对这世间一切都看不在眼里。

直到铃声响起,车里那股压抑的沉闷才打破。

宴暮夕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抿唇接起来,姐,有事儿?那端,宴明珠坐在书房里,打电话之前,已经灌了一大杯冰水,这才能让自己的情绪保持镇定,暮夕,你知道了是吧?宴暮夕嗯了声,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宴明珠呼出一口浊气,你打算怎么办?宴暮夕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反问,你说呢?宴明珠默了片刻,忽然问,你这是在车上?打算亲自去处理?嗯,爷爷给我打电话了,他也过去了。

怎么惊动的爷爷?那女人还有这本事?今天是栾红颜的生日,他们在红月山庄定了房间庆祝,那女人得了消息找上门去,闹得动静不小,爷爷自然会听说,你不是都知道了?宴明珠烦躁的道,是你姐夫的一个朋友刚巧在那儿吃饭,听了几句,就跟我说了。

宴暮夕嘲弄的勾起唇角,这么说,很快就人尽皆知了?不会,红月山庄的保密措施做得还不错,消息很难传出去,也是巧了,你姐夫的朋友跟他们的包间挨着,去洗手间路过,正好闹着动静有点大,这才听到了,你姐夫已经提醒他们了,都不是多嘴的人,不会乱说的。

其实也无所谓……暮夕……宴明珠心里一酸,又涩的发紧,张嘴想说什么,偏偏,这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很可笑。

姐,我对这种事儿早就麻木了,放心吧,现在除了我媳妇儿,没人能伤到我。

宴明珠叹了声,要我去陪着你吗?不用,这点小事儿,我要是还解决不了,怎么追媳妇儿?可是,有些话,你说未必合适,我反正出嫁了,爷爷再不乐意听,也会给封家面子,倒是你……宴暮夕凉凉一笑,如果这次,谁还跟我说什么宴家的骨肉不能流落在外,我就会让他们知道,我六亲不认是个什么样子,宴家?没有亲人,算什么家?宴明珠听到这话,眼圈顿时就红了,她不管在外面是如何的女强人姿态,唯独在这个弟弟面前,会变得多愁善感,都说长姐如母,在她心里,这个弟弟跟儿子是一样亲的,那你去吧,按着自己的心意来,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处理,我都支持,只要你,别受委屈就行。

宴暮夕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车里又沉默了半响后,宴暮夕开口,查的结果呢?邱冰立刻肃然道,那个女人叫徐曼,二十七岁,是大爷的秘书,也是情人之一,跟在大爷身边三年了……宴暮夕截断他的话,三年了?比云水还受宠?邱冰道,这倒不是,徐曼平时并不争宠,只做自己分内的事儿,就是偶尔大爷在公司加班需要人伺候时,才轮的到她,您也清楚,大爷他,咳咳,身边同时会有好几个情人。

宴暮夕眉目沉冷,但能怀孕的情人,除了栾红颜,就是她了,倒也算她本事。

邱冰没敢接话。

宴暮夕又问,几个月了?邱冰道,据说四个多月,还是个……男孩儿。

宴暮夕勾起唇角,所以,才有底气找上门要名分了?那您打算……宴暮夕没回应他,只是那一身的冷寒,却足以说明一切。

甭管男孩儿、女孩儿,都别想进宴家的门。

……红月山庄,地处京郊,是一家很僻静却格调极高的吃饭的地方,来的人,非富即贵,倒不是这里的饭菜多好吃,味道比不上东方食府,大家原来这里,无非就是奔着提高身份来的,还有一条,就是私密性好。

据说,红月山庄背后的人是赵家。

只是今晚上,显然有些不太平。

山庄里,分了好多的小院落,分别取了雅致脱俗的名字,每个院落里又有数量不等的房间,此刻,秋雅苑里,一处雅间的门紧闭,只能隐约听到哭泣声。

程谦站在外面守着,神色焦灼又无奈,只盼着老爷子和大少爷能赶紧来。

先来的是宴崇瑞,身后跟着詹国通,院子里挂着仿古的灯笼,视线还算明亮,程谦看见后,赶紧小跑着迎上去,老爷,您来了?宴崇瑞穿着一身黑色的练功夫,他接到电话时,正在家里耍太极剑,气的也顾不上换衣服就出门了,这会儿,也冷静了,看着他问,人呢?程谦指了指门,都在里面呢。

暮夕呢?大少爷还没到。

宴崇瑞点了下头,他手里拿着根拐杖,倒不是走路不便,纯粹就是为了揍人,听那杵在地上的动静就知道了,反正程谦听的是心惊肉跳,琢磨着今晚大爷怕是不好过了。

上台阶时,詹国通搀了宴崇瑞一把。

程谦忙去开门。

门一推开,里面的人下意识的都住了嘴,等见到宴崇瑞和詹国通走进来时,齐齐变了脸色,赶忙都从椅子里站起来。

爸!老爷子!爷爷……三十六更 讨公道红月山庄的雅间布置的十分讲究,一进门是个很大的厅,里面的摆设都是仿古式的,此刻,宴云山和栾红颜坐在上首的主位,下面的椅子分了两列,一列是宴子安、宴子勉、宴怡宝兄妹三人,另一侧,则是徐曼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气氛原就不好,宴崇瑞一来,更叫人心头一沉。

但徐曼揪着的心就松开了,只要这位老爷子过来,那她就不怕了。

爸,您怎么来了?宴云山脸色不太好看,还有些难堪。

宴崇瑞用拐杖使劲杵了几下地板,恨其不争的盯着自己这个儿子,你还有脸问我怎么来了?还不是你惹出来的好事儿!宴云山去看程谦。

程谦低着头,脸上并无惧怕。

宴崇瑞沉声道,是我让他盯着你的,平时你的那些破事儿,我根本就懒得知道,但这种丑事儿,你还想瞒着我吗?爸,我……滚一边站着去!宴崇瑞不听他解释,径直走到上首的椅子上坐下。

詹国通站到他一边,给程谦使了个眼色,程谦退出去,又把门关上。

宴云山都站着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坐下。

气氛一时紧绷起来。

宴崇瑞当年也是个风云人物,哪怕现在老了,气势仍在,眼神依旧冷厉,迫人的视线扫了一圈,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最后,落在徐曼和那个陌生的男人身上,那俩人此刻也站着,不过一个哭的眼睛通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个则义愤填膺。

您就是宴老爷子吧?那个男人愤愤开口问。

宴崇瑞淡漠的点了下头,你是……那男人哼道,我这样的小人物,您肯定不知道,我是曼曼的哥哥,我妹妹坏了您的亲孙子,您就直说吧,这事儿该怎么办?詹国通闻言,视线不动声色的落在徐曼的小腹上,她穿了件宽松的白底蓝花的缎面裙子,这样的布料紧贴着身子,很容易就能看到小腹微微隆起,看来,至少四个月了,这都显怀了。

宴崇瑞听到这番话,也不气恼,甚至脸上都看不出什么变化来,他看着那男人,淡淡的问,你们是亲兄妹?那男人愣了下,像是不懂他关心的重点怎么是这个,不过还是道,不是,我是曼曼的表哥,也不怕告诉你们名字,我叫冯勇,你们要是想报复,尽管来。

冯勇三十出头,看其长相就知道很不好惹,穿着牛仔裤和黑色上衣,胳膊上还有个醒目的纹身,板寸头,眉目之间都是戾气。

宴崇瑞呵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去报复你?难道你是来闹事儿的?当然不是!冯勇被对方那种蔑视的态度刺激的有些火大,却也深知自己这样的身份被瞧不上很正常,他按捺着脾气,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状,说道,我是来为曼曼讨公道的,曼曼可是个黄花大姑娘,就那么不明不白的跟了您儿子,现在还怀了你们宴家的骨肉,你们总得给个说法吧?闻言,宴崇瑞没接着回应,似在沉思着什么。

见状,栾红颜的心就提了起来,她最是清楚宴家骨肉对宴崇瑞的影响力,当年,若非她生了儿子,也不住进了千禧山,这些年,宴云山在外面的那些风流韵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管不了,睁只眼闭只眼的,用‘情人再多、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这话来宽慰自己,谁曾想,历史重演。

有女人挺着肚子上门了,怀孕都四个多月了才来,分明就是等着胎儿稳当了,又确定了是儿子,觉得筹码万无一失了才来摊牌,目的不言而喻,想进千禧山,甚至还妄想宴夫人的位置。

这让她如何不恨?尤其还是选的这一天,她的生日。

还真是送了她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

除了恨,还有慌,这些年虽说她跟宴云山并未领证,也没有婚礼,可帝都谁不知道她是名义上的宴夫人?她给他生了三个孩子,就冲这一点,她后半辈子就会衣食无忧,可现在,这些忽然受到威胁了,别的女人也能为他生孩子,那些女人还比她更年轻漂亮,她拿什么再去争宠?她今晚穿着暗红色的旗袍,原本是很喜庆的颜色,此刻,却映照着她苍白的脸,格外凄惨,眼神却像是淬了毒,死死的盯着徐曼。

徐曼自从进门,摆出的姿态就十分低,跟她那个叫嚣着要为她讨公道的表哥比起来,她倒是像个局外人,就知道低着头哭,委屈的,伤心的,幽怨的,看的栾红颜恨不得扑过去抽她几巴掌,她就是演戏出身,这种演技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

可当着宴老爷子的面,她不敢说话,这里没她开口的份儿。

因为,她也仅仅只是个情人罢了。

指甲掐进自己的肉里,刺痛感让她保持着冷静,可心头又满是悲凉,她的男人不护着她,她的三个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也一言不发,她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绝望又不甘。

宴老爷子,您怎么不说话?压抑的沉默里,冯勇沉不住气,烦躁的问道,您不会想拖着我妹妹吧?这肚子可都四个多月了,再拖下去,就遮不住了,您宴家可是要脸的豪门大族。

宴崇瑞淡淡的问,那你想如何呢?今天的更新字数肥吧?存稿二十多天,哭瞎,跪求亲们能正版支持,一边更新一边还要存稿的日子真是太不好过了,明天的字数会比平时也多,持续两天,以后就恢复平时的更新量,每天四更或是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