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勇也不傻,自然不会先亮出自己的底牌,万一他提的条件低了呢,那岂不是吃大亏了?所以还是得摸清对方的底线在哪儿,于是含糊的道,我就想给妹妹讨个公道。
宴崇瑞如何看不出他那点小把戏,无非就是想等自己先开口,他再讨价还价,他懒得再跟他说话,转头看了眼詹国通,泡两杯茶来。
詹国通应了声是,就慢条斯理的去准备了。
雅间里自然不缺杯子和茶叶,詹国通烧了壶水,重新烫洗了杯子,闻了闻茶叶还说过得去,泡了两杯,放在了上位的桌面上。
这个过程,大概五分钟。
房间里,无人说话,冯勇皱着眉头,暗暗揣摩着宴崇瑞的心态,这是给自己下马威还是故意晾着?不是说他最看重宴家的骨肉吗,怎么表现的这么淡漠?倒是宴云山先沉不住气了,爸,您看这事儿……宴崇瑞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你有什么想法?我……宴云山也很懊恼纠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他一时没个正主意,但相较其他人心里的愤怒,他只觉得意外,我实在没想到,她会怀孕。
嗯,然后呢?宴崇瑞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跟了他几十年的詹国通却是明白,老爷子对大爷都快从失望到绝望了,活到这把岁数了还拎不清,被女人算计,也是没谁了。
宴云山不知道老爷子的心理活动,还顺着他的话苦恼道,然后这,这怀也怀了,总不能让她打掉吧?四个多月了,孩子都成形了……宴云山说这番话时,眼睛看都美看栾红颜一眼,仿佛当她不存在。
栾红颜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掌掴,这是完全不把她当回事啊,一点都不考虑她的感受吗?她实在忍不住,看了自己的长子一眼。
宴子安却暗暗冲她摇了摇头,现在这种局面,他们说什么都是错的,静观其变吧。
栾红颜闭了闭眼,攥紧了拳,再睁开时,便只剩下漠然。
而宴子安阴鸷的视线落在徐曼身上。
徐曼原本一直垂着头,此刻被这视线盯得脊背发寒,忍不住颤了下,腿也发软,身子晃了晃,赶紧扶住了离她最近的冯勇。
冯勇顺势扶着她坐下,然后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冲着宴云山道,宴总,您也看见了,曼曼怀孕后糟了多大的罪?之前吐得昏天黑地,她没跟您抱怨过一声吧?还在公司里尽职尽责,瞒着所有人,就是不想让您为难,要不是肚子实在大了遮不住,家里都发现不了,我那姑姑、姑父可都是老实人啊,知道曼曼未婚先孕差点没打死她,她怕伤到孩子才说了真相,她一心为您,您总不会不想负责吧?宴云山对徐曼还是有几分喜欢的,原因无它,她长得有几分像楚昭阳,就凭这几分相像,便足以让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把她留在了身边当秘书,没过多久顺理成章的变成情人之一,加之她安分,从来不跟自己提任何要求,都是他主动买给她,他便没跟她断了,竟有三年之久,别人总以为云水是跟自己最长的女人,其实徐曼才是,说来奇怪,他跟她在一起并不总想着床上那点事儿,更多的就是想看看她那张脸。
此刻,看她因为怀孕被折磨的明显瘦了的小脸,忽然心口一缩,就想到了昭阳病重时的憔悴样子,眼神变得怜惜起来,声音近乎喃喃,谁说我不负责?她怀着我的孩子,我不会不管的。
宴总……闻言,徐曼按捺着心里的激动,抬头动容的望着他,像是望着能救自己的盖世英雄,软软的喊了一声,那模样分外动人。
行了,还怀着孕呢,哭多了对孩子不好。
宴云山见状,对她更为心疼起来,难得说了句温情的话,抽了几张纸巾给她。
谢谢宴总……徐曼接过来,抽噎着擦着眼睛,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我也不想哭,就总是忍不住。
宴云山叹了声,好好养胎,别想些有的没的,事情我会处理,也会给你个交代。
嗯……那明明觉得委屈、却又强装坚强的乖巧样子,看的栾红颜差点破功,在心里暗骂了几声贱人,死死咬着牙才忍住了。
但宴怡宝没忍住,原本她今晚心情很好,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她正想说订婚的事儿,结果这女人就闯进来,搞出这么一出,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要不是宴老爷子来,她早就想出手教训了,忍到现在,已是极致,爸,您不会想带这个女人回千禧山吧?宴云山眉头一皱。
宴怡宝又抱怨了句,那儿可没有她住的地方。
这话,在场的都瞬间透彻,是啊,千禧山还真没有徐曼能住的地方。
但这话,冯勇不懂,他朝着宴怡宝看过去,语气十分不爽,宴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千禧山那么大,怎么就容不下我妹妹一个人?她可怀着你弟弟呢,你这当姐姐的说这话是不是太冷血了点?闻言,宴怡宝倨傲的道,千禧山是不小,但是千禧山里总共就三处院子,福园,静园,瑰园,福园是爷爷住的,静园是,大少爷住的……说到这里时,她每个字都咬的很生硬,她可是忘不了宴暮夕给的难堪,拒绝她喊他大哥,至于瑰园,是我们一家住的,你说,你妹妹去了能进哪个院子?二更 宴大少来了冯勇还真是没想到这些,愣了下后,看向宴云山,宴总,您女儿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大的千禧山,还容不下我妹妹一个?宴云山为难的道,千禧山,的确没有合适的地方……冯勇冷笑着打断,糊弄我们没见识是不是?我可是早就打听过了,你们宴家在千禧山圈的地方有几百亩,能盖多少房子?福园,静园都足够大吧?房间不是只有一间两间吧?这话说出来,宴怡宝差点笑了。
栾红颜也想笑,只是又莫名的觉得哀伤和嘲讽。
而宴崇瑞的脸色已然沉下。
詹国通跟着宴崇瑞几十年,见状,便绷着脸道,这位冯先生,你大概是对宴家有什么误解,宴家的房子自然是不止一间两间的,只静园就有五层楼高,福园是五进的大院子,别说一个人,就是安排百十人都没问题……那你还说……听我说完。
詹国通虽是管家,但气势也不容小觑,敛色沉声的表情也很唬人,福园,只有宴家的嫡子嫡孙,宴家主母,明媒正娶的夫人才能进去住,至于静园,里面的主子就只有少爷一个,就是大爷……詹国通并未给宴云山留脸面,波澜不惊的道,大爷都不能进去。
听到这里,冯勇变了变脸色。
宴云山则觉得下不来台,不悦的喊了声,老詹!詹国通语气很谦卑,但态度依旧,大爷,我只是实话实说,二十年前,静园的确有您的房间,但后来,少爷不小心烧了厨房后,很多地方就都改动了。
闻言,宴云山心口一缩,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脸色有些发白。
至于瑰园……詹国通意味深长的道,你们要是想进去住的话,倒也不是没可能,只要你们放心,那就去跟大爷商量好了。
冯勇还没开口,就被徐曼悄悄扯了下胳膊,冯勇也不傻,瑰园是什么地方,他一想就明白,那是栾红颜的地盘,她在那儿住了二十年,肯定所有的佣人都收买了吧?徐曼要是进去,肚子里的孩子能保得住才怪?要是没了这孩子,徐曼还拿什么进宴家?要不,再盖一座院子?冯勇脱口而出。
詹国通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还再盖一所院子,徐曼配吗?栾红颜当时,那是抱着儿子上门的,老爷子一时心软才点头了,少爷又年纪小,在宴家还做不了主,为了这事儿,老爷子愧疚了二十年,现在,同样的错误要是还犯第二次,他都不敢想少爷会是什么反应。
果然,宴崇瑞听了这话后,神色就变得不太对,端起杯子的手不自觉的颤动着,茶水滴在衣服上,他都顾不上,喝了两口后,豁然朝着宴云山看过去,你怎么说?宴云山被那眼神看的吓了一跳,爸,我……宴崇瑞忽然把杯子摔了出去,砰的一声响,地上一片狼藉,上好的杯子四分五裂,吓得雅间里的人都哆嗦了下,宴怡宝还尖叫了声。
徐曼缩了下肩膀,头垂的更低。
冯勇也没想到宴崇瑞忽然发怒,宴老爷子,您这是……宴崇瑞猛地又拍了下桌子,闭嘴,你来说!他冲着宴云山吼,你说,要怎么办?你惹出来的祸事,你来说,想怎么个打算?宴云山被老爷子这么大反应吓得有些懵,看他呼吸急喘,一个劲的劝,爸,您别生气啊,我也没说非要让她住进千禧山去,我外面有好多套房子,随便哪套都能安排人,等生了孩子再抱回来就是……说道这里,他声音募然顿住,然后僵硬的转过头去,就见门被砰的踢开了,他看到那走进来的人,震惊的同时又夹杂着几分心虚慌乱,以至于再开口时都结巴起来,暮、暮夕,你怎么,也来了?不止他,雅间里的所有人都冲着门口看去,神色各异。
宴暮夕今天穿了身简单的休闲装,可每一步都能似走出超模的风范儿,只是浑身的气息有种说不出的冷漠,让人看了,无端的心头悸动。
宴暮夕看都没看宴云山一眼,对其他人更是视若无物,他径直走到上首,对着宴崇瑞淡淡的喊了声爷爷。
宴崇瑞哑着嗓子应了声,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宴暮夕点了下头,很自然的就坐了下去。
邱冰和詹云熙站到他身后去。
宴云山看到这一幕有些不淡定了,准确的说,有种被羞辱的难堪和怒气,他是老子,还站在这里,当儿子的倒是坐下了,这算什么?打他脸吗?刚才还觉得心虚、慌乱,此刻,倒是都被火气冲散了,爸,您怎么让他坐下了?暮夕,那是你能坐的地方?还有没有一点礼数儿?宴暮夕漠然的看向他,讥诮的勾了下唇角,礼数?我就是太有礼数了,才会让你弄出这么多闲杂人等在我跟前碍眼。
你……这话,不止是宴云山变了脸色,栾红颜母子四人更是难堪,还有愤怒,但不管再愤怒,谁也不敢在这时候跟宴暮夕对着干,唯有忍。
宴暮夕并没给宴云山开口反驳的机会,便又继续道,且,现在你还变本加厉,想继续制造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膈应我,我喊你一声爸,是看在爷爷的份上,你不是真觉得我不会对你如何?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宴云山被他那冷漠的眼神给盯得头皮发麻,声音也颤起来,暮夕,你这话是大逆不道,是……宴暮夕呵了声,大逆不道?等你有资格管束我的时候再说吧。
嘲弄完,话音一转,轻蔑的扫了眼徐曼和冯勇,我今晚本不想来,毕竟不是什么人都配让我见,但是,想到有些话趁这个机会说了也好,免得以后不断的有人上门给你当儿子,搅了我清静。
三更 不想认?宴暮夕这话说出来,雅间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绷而肃杀。
冯勇眯起眼,心里涌上不安,眼前的人,不是宴崇瑞,也不是宴云山,宴崇瑞会顾念宴家的骨肉、不愿血脉流落在外,而宴云山心软、又还贪恋徐曼那张脸,这都是俩人可以拿捏的软肋,但宴暮夕,怕是无所顾忌,没有顾忌的人最是难对付。
徐曼也是如此想,可她没有退缩的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宴云山已经被那些什么闲杂人等和乱七八糟的字眼刺激的脸色发青,指着他,怒声道,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那,那都是你的弟弟妹妹,是宴家的血脉!这话说出来,詹国通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宴崇瑞倒是没紧张,只是眼底闪过愧疚和无奈,还有深深的无力感,子不教、父之过,事情演变成今天的局面,他有无可逃避的责任。
他看了眼自己的长孙,不用想,也能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不其然……弟弟妹妹?你莫不是糊涂了?宴暮夕声音分外的凉薄,唇角勾着嘲弄的笑意,我只有一个姐姐,哪来的弟弟妹妹?暮夕!宴云山不敢置信的吼了声,与他轻鄙的眼神相撞后,那些仿若火山爆发般的怒气又莫名的消失了去,只剩下疲惫和黯然,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恨我,但,不管你怎么否认,事实就是事实,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们身体里流着的都是宴家人的血,你不喜欢他们,我也从来没勉强你非要培养出手足之情,可只是在明面上,不要闹得太难看,这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宴暮夕嗤了声,打断,我要是真的跟他们打成一片了才是对名声不好,你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毕竟这个圈子里,你见过那个正室夫人生的嫡子跟私生子关系融洽的?那不是在羞辱自己?这话,可不止是栾红颜脸白如纸,宴子安兄妹三人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站在这里,无法反驳,更无法为自己辩护,只能任由宴暮夕把他们的尊严和骄傲踩在地上践踏。
只因为,他们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是人人唾弃的私生子。
暮夕,你,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手心手背都是肉,虽说,他心底的确最喜欢的是这个长子,可那三个也是他的骨肉,看他们惨白着脸那副羞愤屈辱的样儿,他也不好受,便忍不住出声维护,他们是我认可的,跟这些私生子怎么能一样?你认可的?宴暮夕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忽然转头看向宴崇瑞,似漫不经心的问,爷爷,您说呢?宴崇瑞叹了声,暮夕,爷爷老了,宴家迟早都是你的,家里的事,你做主就好。
宴暮夕眼眸闪了闪,淡淡道,谢谢爷爷。
宴崇瑞苦笑了声,没再说话。
宴云山见状,心里一震,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宴崇瑞没理会他,刚才他打碎了一个杯子,桌面上还有一个,他端过来,低头喝茶,像是要置身事外了。
爸!宴云山气急,您怎么还由着暮夕折腾了?他做事任性妄为、不管不顾的,您就不怕他真把宴家翻了天啊?宴崇瑞喝茶,就像是耳朵聋了。
这可把宴云山给憋的够呛,狠狠瞪了宴暮夕一眼,你还威胁你爷爷了?宴暮夕简直要气笑了,你这智商还真是越来越感人了。
你……宴暮夕直接抬手打断,我没空跟你东拉西扯,若不是为了泊箫,我都懒得跑这一趟……你等等,为了柳泊箫又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会尽快娶她进门,但宴家乌烟瘴气的,我怕她嫌弃,也更不想你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膈应到她,所以,少不得得清理一下门户了。
宴暮夕说的轻描淡写,却把雅间里的人都惊的够呛。
清理门户?这是要把谁撵出去?爸,您听听,这小子太狂妄了,他凭什么?宴云山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宴崇瑞却还是充耳不闻。
宴暮夕冷笑道,我有狂妄的资本,你能奈我何?你……至于我凭什么,以后你自然会知道,我现在没空跟你说,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句,以后你不管冒出多少女人怀着孩子找上门,我都不管,那是你的私事儿,但千禧山,谁要敢踏进一步,脏了那地方,就别怪我六亲不认,还有,更不要让我听见有人打着宴家子孙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我再说最后一遍,宴家这一代,只有我和姐姐,还有二叔家的宴鸣赫。
宴云山直接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样,颤着手指着宴暮夕,嘴唇哆嗦。
邱冰很担心他下一秒会晕过去。
但宴暮夕无动于衷,脸上的冷漠仿佛能冻死人。
一直默不作声、评估形势的冯勇这会儿阴恻恻的开口了,宴大少,听您这意思,我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你们宴家是不算认了?宴暮夕反问,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明白?还是你听不懂人话?冯勇气笑,我听懂了,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冷血,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拒之门外。
四更 不行亲弟弟?宴暮夕嗤了声。
那讥讽的语气,让冯勇恼羞成怒,难道不是?还是你怀疑这孩子不是你父亲的?我们可是做了鉴定才来的,不信,你可以看!说着,拿出带来的证明材料。
宴暮夕却根本不屑一顾。
你觉得这是假的?不是,我信你刚才说的,你们还不至于蠢得用个冒牌货就上门闹事。
那你……我不看,是因为没必要,是不是我爸的儿子,跟我没半点关系。
冯勇敢来讨公道,自然是个不怕事的,当即变了脸色,你们宴家这是打算不认账了?就不怕被世人知道了,有损宴家的声誉?呵呵……宴暮夕笑起来,影响什么声誉?整个帝都谁不知道我爸风流多情、处处留种?要是每个女人都存了心思给他生儿子,组两支球队对垒都够了。
暮夕!宴云山老脸被他怼的无地自容。
宴暮夕扯了下唇角,我难道说的不对?说完,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位上门要说法的小姐是怎么怀上孩子的?徐曼心里一惊,豁然抬头看向宴暮夕。
宴暮夕嘲弄的道,说啊,据我所知,我爸在外面玩女人可是都有预防措施的,你怎么就中奖了?你天赋异禀还是别有图谋?徐曼脸色瞬间变了,宴大少,我没有,我和宴总,是,是意外……是么?是,是意外,我也不知道就怎么怀孕了,可能是……徐曼做出一副羞于启齿的表情。
但在场的谁不懂,宴云山所谓的预防措施就是带安全套,既然怀孕,那就是安全套不安全了呗。
宴暮夕呵呵了声,那你可真是太倒霉了,我爸在外面风流了二十年,御女无数,就没有一个闹出人命的,只有你,你很本事啊。
宴大少,我……冯勇打断徐曼的解释,毕竟这种事再解释也没用,谁都不是傻子,宴大少,怎么怀上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事实造成了,我们应该要讨论的是怎么来解决此事,您说呢?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见他还是油盐不进的样儿,冯勇咬了咬牙,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好欺负?是挺好欺负的,毕竟,我爸这样的男人都愿意伺候,还费心设计演这么一出,呵呵,好好的姑娘谁会想不开把自己置与这样的境地?你……宴暮夕已然不耐,站了起来,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继续吧。
暮夕!宴云山看他要走,下意识的拦住。
宴暮夕比他高一头,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漠然,疏离的问,还有事儿?宴云山面对他这副样子,胸口闷痛,嗓子沙哑,默了片刻,放软了姿态,甚至带着几分哀求的道,暮夕,事情已经发生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认,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绝不会再出这样的意外,你要是不信,我去医院做结扎手术都行……宴暮夕压根不买账,轻笑了声,随你。
暮夕,那这次……你想如何?宴云山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商量着,我安排她住在外面,以后也不会让她去千禧山,但是生下来的孩子,能不能抱回去……宴暮夕淡淡的问,抱回哪儿去?宴云山被他的视线刺得眼睛生疼,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不敢再开口。
说啊,你想抱回哪儿去?千、千禧山行吗?宴云山竟被他逼得后退了一步,说出来后,便后悔了。
宴暮夕冷笑着,一字一字仿若决裂般的道,不、行!暮、暮夕?这一刻,儿子看他的眼神竟然像是陌生人,这让他恐慌的无以复加,顿时语无伦次的道,暮夕,我说错了,我不把他抱回去了,就放在外面养着,以后都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宴暮夕已经不再看他,甩开他伸过来的胳膊,就要走。
冯勇忽然挡在他前头,咄咄逼人的问,宴大少,同样都是您父亲的儿子,您为什么厚此薄彼?我妹妹生的就要流落在外,别的女人生的怎么就可以住在千禧山?这不公平吧?栾红颜本来还在暗爽借着宴暮夕的手把徐曼给解决了,谁知,冯勇一把火又烧在了自己头上,顿时脸色变了,忐忑不安的看向宴暮夕。
其他人亦然,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连宴崇瑞也不例外。
宴暮夕先是默了片刻,忽然冷笑了声,想知道为什么?因为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孩子。
因为是个孩子,所以没有拒绝的能力,只能看着,但现在,不会了。
他说完这句,大步离开,背影萧索。
詹云熙和邱冰赶紧跟上,他俩都看的心疼不已。
暮夕……宴崇瑞喊了声,声音已然哽咽。
但宴暮夕并没回头。
门拉开,又关上。
雅间里,死一般的沉寂。
宴云山双腿一软,面如死灰的跌坐进椅子里,整个人像是丢了魂。
半响后,詹国通扶着宴崇瑞站起来,脚步沉重的往门口走。
见状,冯勇心一横,再次拦住,老爷子,您也打算就这么走了?宴家的骨肉不要了?我妹妹肚子里怀的可是个儿子,是您亲孙子!五更 要打还是留?这话说出来,宴崇瑞攥着拐杖的手微微收紧,谁都能看出那一刻他的动摇,却在下一秒,目光变得坚定如山,平静至极的问,那又如何?冯勇脸色大变,那又如何?老爷子您这是不打算认下这个孙子了?还是想逼着我表妹去打掉孩子?宴崇瑞不答反问,我如果让你们去打掉孩子,你们干吗?冯勇下意识的道,当然不干……徐曼更是紧张的护住自己的肚子,一脸的防备小心。
宴崇瑞见状,冷笑了声,如果给钱呢?闻言,冯勇倒是没接着说话。
但徐曼一脸急切的道,不,宴老爷子,我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求您了,这是您的亲孙子啊……说着,居然哭着跪了下去。
詹国通看的直皱眉,这女人是什么意思?搞得像是老爷要害她一样,真想对她动手,还会大晚上的跑这一趟?真是上不了台面。
呜呜……老爷子,求您了,求您给我的孩子一条活路吧。
徐曼还在凄凄楚楚的哭着哀求,不知道,以为受了多大委屈和伤害。
但她的哭声,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同情的。
栾红颜一脸的鄙视,谁看不出她是在演戏?舍不得孩子?是还妄想凭这孩子进宴家吧?冯勇这会儿倒是有些动摇,因为刚才跟宴暮夕的一番交手,让他看清了一桩事实,那就是现在的宴家,宴云山说了根本不算,他连自己的儿子都压不住,就算徐曼进去了,能捞到多少好处呢?可现在,如果能给一大笔钱,那打掉孩子重新开始新生活也未尝不可啊,就是不知道宴家能给多少?宴崇瑞对徐曼这番作态懒得理会,直接冷冰冰的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孩子是留是打,你同意打掉,我们再说钱的事儿,你想留……也可以,但他注定进不了宴家,一辈子就是个私生子,当然,成年之前的抚养费我们宴家还是不会少的,你看着选吧。
说完,冲着还在发愣的宴云山狠狠用拐杖敲了一下,还不起来跟我回去?爸……宴云山似募然惊醒,慌忙从地上爬起来。
宴崇瑞拿着拐杖又狠狠抡了一下,疼的他忍不住抽气,跟我回去跪祠堂,还有,我会让秦家给你送一副绝子汤过来。
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见宴崇瑞已经对他怒到了什么地步。
爸……宴崇瑞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听他说,直接厉喝一声打断,别喊我爸,如果不想现在就被我驱逐出宴家,就闭上嘴,跟我滚回去。
宴云山再不敢开口,跟在后面,灰白着脸离开。
徐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冯勇使了个眼色制止了。
等到外面院子里的脚步声远的听不见后,栾红颜忽然冲着徐曼走过去,那眼神怨毒的像是要吃了她,徐曼怀着孕,难免顾忌,吓得躲在了冯勇后面。
冯勇长的面相就有些凶恶,又人高马大的,很有震慑力,要不然徐曼也不会让他陪着来了,吆,宴家人一走,怎么着,二夫人这就忍不住了?想对我妹妹下手?呵呵,你倒是敢动她一下试试!冯勇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气的栾红颜浑身发抖,但举起来的手硬是没敢落下去,不过嘴巴上就不饶人了,贱人,居然有脸找上门来,你以为你的那点野心和手段,老爷子看不出来?可惜啊,你费尽心机的怀上了又如何?呵呵,宴家这个门,你进不去。
徐曼咬着唇,没说话。
冯勇就直接不客气的怼回去了,说的好像你进去了一样,你那么能耐,生了三个孩子,不还是当不上宴夫人?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闻言,栾红颜倒是笑了,是啊,我是没本事拴住宴云山,可是,我至少现在住在了千禧山,千禧山,只有三座院落,福园,静园,瑰园,福园是给宴家当家人和主母住的,静园是宴暮夕住的,而瑰园是我的,是宴云山当年亲手让人设计为我盖得,只这一条,徐曼,你觉得你能比的了我?徐曼怯生生的道,姐姐,我没想跟你比,我就是喜欢宴总,我并没有图他什么,不信,你可以去查,我跟宴总这么多年,没要过他一分钱……呵呵呵……栾红颜听到这话,笑得讽刺至极,这么说你们还是真爱了?简直太搞笑了,你难道不知道他身边有多少女人?徐曼,你这话骗鬼去吧,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脸就该知道,为什么他会选中你,不过是个楚昭阳的替身而已,你还不要他的钱?哈哈哈,那你现在来为了什么?难不成还想奉子成婚?哈哈哈……栾红颜笑得像是癫狂了一样,眼里的泪止都止不住,模样着实骇人。
宴子安抽了几张面纸走过去,忧切的劝道,妈,您别这样,冷静些……栾红颜胡乱擦了下眼角,实在太好笑了,妈忍不住,子安,你说,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可笑的事儿?还有这么愚蠢虚伪的女人?居然妄想嫁给你爸,呵呵呵,就因为怀了你爸的孩子,妈生了你们三个都不敢再做这种梦了,她凭什么啊?最后一句,简直是嘶吼出来的。
妈……宴子安想扶着她回椅子上坐下,却被她用力推开,栾红颜眸光死死的盯着徐曼道,我告诉你,宴云山的妻子,只会是楚昭阳,哪怕她死了,别人也夺不走。
六更 狠招这话,栾红颜说出来也是自虐,虽说刺激的徐曼脸色白的跟鬼一样,她没好受到哪儿去,二十年的无望等待让她终于看清的事实,撕开来真是太疼了。
冯勇冷声问,你怎么这么确定?也许是你抓不住宴云山的心,未必别人就不行。
闻言,栾红颜又笑起来,是,我承认我不行,我要是行的话,还有别的女人什么事儿?你是不是你这个表妹很有信心?觉得她长得有几分像楚昭阳,又怀上儿子就会让宴云山另眼相待?呵呵,告诉你们,别做梦了,当年楚昭阳死的时候,宴云山跪在她坟前,曾经发过誓,这辈子就只爱她一个女人,他的妻子也只会是她,宴老爷子,宴暮夕和宴明珠姐妹,还有楚家的人,都在场见证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打听。
冯勇嘲弄的勾起唇角,男人的誓言就一定作数吗?栾红颜离开嘲弄的还击回去,可他发的是毒誓,且还宴老爷子还说了,如果他做不到,就收回他在宴家所有的继承权利,届时他将一无所有,呵呵,这招是不是很狠?女人想嫁给他,都是冲着他的身份和财富,如果他变成穷光蛋,谁还愿意跟他?徐曼面色变了变。
冯勇看着她,若有所思,像是在判断她这番话的真实性,既然你知道这些,那为什么还一直跟着他呢?栾红颜自嘲道,因为我也是近几年才知道。
冯勇扬眉,我看不尽然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能住进千禧山,宴家又没有主母,你就是无冕之王,有没有那张结婚证,其实并不多重要。
听到这话,栾红颜不惜自爆‘家丑’,无冕之王?是,我是在宴家吃穿不愁,可是,我从来没有进过福园,更没踏进静园一步,那两个院子里的事儿,我没有插手的资格,宴家的生意,我生的孩子也没有管理的资格。
冯勇终于也变了脸色。
宴怡宝听不下去了,这话说出来难道不觉得丢脸吗?她烦躁的走过去,扯住栾红颜的胳膊,妈,您跟他们说这些做什么?宴怡宝头脑简单,宴子安却是明白栾红颜的心思,无非就是让徐曼死心,别妄图想进宴家的门,进来也捞不着什么好处,不如拿钱打掉孩子、要一笔补偿来的实在。
当然,他妈这么做不是为徐曼着想,只是想打发了这个女人而已,准确的说,是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跟他不谋而合,哪怕还没生出来呢,也要把可能性给扼杀在摇篮里。
栾红颜没理会女儿的抱怨,看着冯勇问,现在,你们还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冯勇忽然冷笑了声,你肯定是不想我表妹生下来吧?栾红颜倒也坦荡,是不想,我虽然默许了自己的男人在外面风流多情,但却不愿意看到别的女人为他生下孩子,也不止我,刚才宴暮夕,甚至宴老爷子的态度,你们也都瞧见了吧?你们之所以敢走这一步,无非就是笃定老爷子舍不得宴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宴家,是宴暮夕说了算,他只要不答应,那么谁说了也不管用。
宴总和宴老爷子都拿捏不了他吗?冯勇还是有些不信,宴氏可还在宴总手里,宴暮夕就当真一点忌惮都没有?闻言,栾红颜又笑起来,要是换成别人,怕还真会顾虑,毕竟这权利还没从老子手里夺过来,怎么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可刚才宴暮夕的表现,说是反目成仇都不为过,你会怕宴云山?简直是笑话,还有,宴暮夕的首富之名,可不是靠着宴家的财富累积起来的,是他手里的昭阳科技,那是他一个人的财产,跟宴家无关,你觉得,谁能拿捏的了他?冯勇锋利阴冷的视线落在栾红颜脸上,直直的盯了片刻后,忽然拽住徐曼的胳膊就往外走。
徐曼一惊,表哥,去哪儿?先回家。
徐曼似还有些不甘,却也不敢反抗冯勇。
等俩人离开后,宴怡宝道,妈,您刚才跟他们说那些废话干什么?我找人直接把徐曼肚子里的那块肉弄掉就是了,想生下来,门都没有。
怡宝,胡说什么?宴子勉不悦的斥了声。
宴怡宝撇撇嘴,二哥,你就是太心软了,没看人家都挺着肚子上门来耀武扬威了吗?难道我们还得忍气吞声的受着不成?她算什么东西,也敢跟妈叫板,充其量就是个替身,用了手段才怀上的孩子,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废了她分分钟的事儿。
怡宝,越说越离谱了。
宴子勉俊美白皙的脸上因为生气染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什么废了她?这是你能说的话?宴怡宝翻了个白眼,不服气的嘟囔,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是直接动手,我可以找人……够了,子勉说得对,你不准跟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走的太近,万一哪天引火烧身,谁也救不了你。
一直沉默的宴子安忽然阴沉沉的开口。
宴怡宝对他还是有几分害怕的,不再反驳了。
七更 跟曲家的婚事儿栾红颜这时转过身,看着自己的长子,不确定的问,子安,你觉得那俩人听了我刚才的话,到底是留还是打掉啊?宴子安此刻坐进椅子里,手上端着一杯茶,阴鸷的眉眼低垂,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妈,不管他们是什么决定,我们都不需要出手。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栾红颜也知道静观其变为上,可就是沉不住气,这万一真让她生下个儿子来,岂不是你们的祸害?宴子安冷笑起来,宴暮夕看着会膈应吧?再说,宴氏早晚是宴暮夕的,跟我们有多大关系呢?徐曼的儿子生出来也是跟他争,成为他的威胁,您要是动了徐曼,才正好如了宴暮夕的意,把把柄往他手里递。
闻言,栾红颜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宴崇瑞一句话能决定徐曼肚子里的那块肉是生是死,但她不行,宴暮夕正愁没机会撵她走,真要出了谋害宴家血脉的丑闻,就是宴云山也容不下她,想通了,讷讷的道,这么说起来,的确犯不着为徐曼脏了手。
宴子安点了下头,不疾不徐的喝茶。
见状,宴子勉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却没说什么。
栾红颜提醒宴怡宝,听到你哥的说了吗?不准你自己搞什么小动作,真要被宴暮夕抓住了,有你好果子吃,那可是个六亲不认的。
对亲爹都那么冷血无情,更遑论别人了。
宴怡宝敷衍的应了几声,也找了把椅子坐下,翘着腿烦躁的道,今晚真是扫兴,本来想跟你们说订婚的事儿,现在爸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闻言,栾红颜坐到她旁边,急声问,订婚?跟谁?宴怡宝无语的道,妈,我还能跟谁订婚?当然是曲家齐啊,别人我能随便嫁吗。
栾红颜似有些不敢置信,他跟你求婚了?宴怡宝勾起唇角,当然,要不我跟你们说订婚的事儿做什么?栾红颜脸上刚见喜色,就听宴子安问,他家里的态度呢?宴怡宝傲然道,他都跟我求婚了,曲家自然是满意这桩婚事了。
宴子安却皱起眉头。
宴子勉也复杂的道,怡宝,你答应的会不会太仓促了?你现在才读大二,还是个学生……宴怡宝不耐的打断,二哥,我又不是马上结婚,订婚而已,学校也管不着。
可是曲家齐那人……宴子勉斟酌道,他的风评我也听了不少,明面上外界的评价不错,但私底下听说很爱玩,脾气也不好。
宴怡宝嗤笑道,二哥,你这都是从哪儿听的?我跟他交往也有半年多了,比谁都了解他,是,他是有点脾气,但男人吗,哪个没脾气?之前宴暮夕不也冲着咱爸发火了?老爷子还气的摔杯子了呢,这些不重要,至于爱玩?呵呵呵,二哥,我比他还爱玩儿,这才证明我俩就是天生一对啊。
怡宝……宴怡宝摆摆手,行了,二哥,曲家齐跟你不是一类人,你看不惯就看不惯,但我是认定他了,而且,生米也已经煮成熟饭了。
你……宴子勉求助的看向栾红颜,妈,您倒是管管啊。
栾红颜问他,子勉,你不是不愿意怡宝跟曲家齐在一起?宴子勉纠结道,我就是觉得,他俩不太适合,怡宝还是个学生,这个曲家齐可早就在社会上混了,且曲家那样的人家……后面的话没说明,但母子四人谁也懂。
宴怡宝当即就变了脸色,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的出身?觉得我配不上家齐吗?不是,我……呵呵,别忘了二哥,咱俩可是一个亲妈,一个亲爸,谁又比谁高贵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考进帝都大学,又是学霸,就比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妹妹强了?宴子勉不善这种口舌之争,急得不知道如何解释。
栾红颜劝道,怡宝,你二哥哪有这种意思?你想多了。
宴怡宝呵了声,她有时候脑子是不够用,但又不傻。
宴子安忽然道,怡宝,你见过曲家的长辈了吗?见过啊……我是说,正式拜见,在曲家家里。
闻言,宴怡宝噎住了,脸上变了几变,倒也不打脸充胖子,没有。
宴子安沉思道,那你就先别急着跟爸说了。
什么意思啊,大哥?宴怡宝急着,从椅子里站起来,连你也瞧不起我是吧?我和家齐两情相悦,难道不见家长就不能订婚了?宴子安眸光阴郁的盯着她,怡宝,我是为你好,别被曲家齐给骗了,他如果真的喜欢你,想娶你,那么就一定会带你回家见长辈,这是最基本的礼数,还有,也不该是你来跟我们商量婚事,最起码,他得亲自来吧?不说送什么礼物了,至少诚意让咱们看得见,现在,就凭你一句话,就谈婚事,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就是今晚没有徐曼闹这一出,你跟他提了,也只会惹他生气。
不可能!宴怡宝断然否认。
宴子安冷笑,你倒是说说,怎么不可能?宴怡宝倨傲道,因为那是曲家,咱爸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联姻,稳固他在公司的地位,也稳固他手里的权势,跟曲家结亲,对爸的好处可不是一点半点,大哥,别人不懂,你肯定是最清楚的,爸最近一直让你相亲,也是想通过你的婚姻来稳固他的权利,不是吗?今天还有三更八更 争吵怡宝!栾红颜闻言,拔高了声音,脸色不悦的训斥,怎么跟你大哥说话呢?宴怡宝不以为意的道,妈,我说的都是实话,您不懂,就别瞎掺和了,您只需抓住爸就行。
你……栾红颜听的心里难受起来,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一时有些怔怔。
宴子勉走近她,心疼的拢住她的肩膀,责备看着宴怡宝。
宴子安倒是没生气,抬起头来,勾着一抹似笑非笑,你说的没错,我最近是在相亲,且每一个都是爸挑选过的,对他有利,对宴家有利,当然,对我也有利。
大哥,我……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么盯着,宴怡宝直觉的心里发慌起来,我可不是奚落你啊,大哥,我是就事论事。
宴子安点点头,你那点心思,还瞒不过我,怡宝,你是真的喜欢曲家齐还是喜欢当曲家的二少奶奶,我清楚的很,不过,你确定曲家齐真的想娶你?宴怡宝信誓旦旦的道,确定。
喔?大哥,我不傻,曲家有权,咱家有财,曲家齐想跟宴家联姻,也只能找我,宴明珠早就嫁了,曲家只有曲橙夏一个女儿,偏又喜欢东方将白,不可能跟宴暮夕结婚,所以,非我不可。
宴子安扯了下唇角,你分析的倒也不错,不过,你忘了还有一种可能。
宴怡宝皱眉,什么?宴子安意味深长的道,曲家睿喜欢楚长辞。
楚长辞是楚家人……楚家跟宴暮夕的关系还用我跟你说?宴怡宝听到这儿,却并没紧张,反倒是笑了,大哥,难道你不知道宴暮夕反对曲家睿和楚长辞的事儿吗?真的?宴子安倒也听说过,却并相信。
千真万确,曲家睿事业心很重,平时不近女色,唯一有来往的女人也就是楚长辞了,不过之前呢,俩人并没正式交往,只是偶尔吃个饭,曲家睿常去听楚长辞的音乐会,帝都的人都知道他那点心思,也没人敢跟他争,但现在,呵呵,他再想约见楚长辞就有点难了。
宴子安来了兴致,怎么说?宴怡宝自得的道,我也是听家齐说的,只要他大哥想去见楚长辞,就会出现点小状况,不是这里有事找他,就是那儿有麻烦需要他处理,总之,拖住他的腿,让他约会不成,偶尔这样,可以说是意外,但三天两头如此,那就是人为了,况且,宴暮夕也不否认,他那个人向来猖狂,对付人都是明刀明枪的,直接警告曲家睿了,让他离着楚长辞远一点,所以我说,他俩能不能成还悬着呢。
宴子安闻言,沉思起来。
栾红颜道,宴暮夕这手伸的也是够长的,楚家呢?又是什么意思?宴怡宝含糊道,楚家的意思,我倒还不太清楚,不过楚家素来疼宴暮夕这个外甥,八成会看重他的意见吧?栾红颜还想再问,就被宴子安抢过话去,宴暮夕为什么反对俩人来往?这话问出来,雅间里静了一瞬。
宴怡宝皱着眉头,不太确定的道,我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家齐,他只说,宴暮夕跟他们家有点小过节,你也知道,之前厨艺争霸赛上,家齐带人去闹事儿,那次就跟宴暮夕不和了,他看不惯曲家,倒也不难理解。
宴子安却摇头,我看未必。
栾红颜不安的问,难道宴暮夕跟曲家还有别的嫌隙?宴子安没说话。
宴怡宝烦躁的道,我不管这些,他跟曲家有没有嫌隙跟我没关系,反正,我要跟曲家齐订婚,这事我不会妥协,你们看着办吧。
宴子安厉声道,还这么任性,非要让你吃一次大亏才能长点脑子是不是?大哥,我怎么不长脑子了?宴怡宝不服气的呛声,我跟了曲家齐,对你就没有好处吗?曲家的权势还用我明说?哼,你只看到好处,就没想过弊端?能有什么弊端?宴暮夕若是跟曲家真有什么仇怨,你觉得他能同意这桩婚事?他管的着吗?你倒是可以试试,他说话管不管用?还是说,如果老爷子和咱爸都不支持的话,你想跟曲家齐私奔?咱爸肯定同意。
呵呵,你没看他刚才那表现?他自觉有愧于宴暮夕,就快对他言听计从了,就算他愿意,还有老爷子压着,你真的想先曲家、跟宴暮夕正面为敌?大哥,这话就搞笑了,难不成我不选曲家,咱们跟宴暮夕还能和平相处?我们跟他之前迟早都有一战,今天的事儿,就是最好的证明,一个情人而已,还至于让他亲自跑来处理?他来,是表明一种态度,或者说是对咱家宣战,他要清理门户、维护正统了,呵呵,可笑,你居然还怕正面跟他翻脸为敌,我们从出生就是他的敌人,他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话成功的让宴子安变了脸色,栾红颜捂着头,烦躁的喝斥了声,好了,都别吵了,我头疼。
宴子勉赶紧帮她揉着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拿捏的恰到好处。
栾红颜欣慰的闭上眼,三个孩子里,就这个最贴心、最孝顺,也从不争抢。
九更 不让你引诱她雅间里沉寂了一会儿后,宴子安看着宴怡宝道,你跟曲家齐的事儿,倒也不是不行,但现在有徐曼的事儿挡着,不是挑明的好时机。
宴怡宝见他答应了,脸色也就好看了许多,嗯,我知道爸没心情,等爷爷过生日时,家齐肯定会来,我想那时候说,你们觉得行吗?宴子安斟酌下,点头,可以。
妈,您说呢?宴怡宝又问栾红颜。
栾红颜还有些迟疑,那种场合,说这个事儿合适吗?万一你爸和老爷子不同意呢?是不是事先……宴怡宝打断,妈,我哥的意思是,在那种场合下说,我爸和爷爷就算不答应可碍于面子,也不会说什么,尤其是宴暮夕,除非他想搞砸了生日宴。
栾红颜想到这层上,总算不反对了。
宴子安忽然看着宴子勉问,宴暮夕和柳泊箫是真的感情很好还是做戏?闻言,宴子勉神色一愣,哥,你怎么问我?宴子安道,你不是跟那个柳泊箫在一个学校吗?宴暮夕为了她都去当老师了,两人还天天在食堂里秀恩爱,这都是真的?宴子勉点了下头,是真的,帝都大学无人不知。
那你觉得是演戏还是……不是演戏。
宴子勉说的很笃定,是真情流露。
宴子安嘲弄的笑起来,真想不到,宴暮夕还会喜欢上女人,还喜欢到这么幼稚的份上,为了她当老师不说,还跟封墨对上了,当自己是情圣呢。
宴怡宝不屑的道,那个柳泊箫有什么好?不就长的好看点吗,娱乐圈漂亮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宴暮夕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想娶她。
娶她好啊,一个没什么用的女人,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儿吗?可咱爸不同意啊。
谁不同意,也改变不了宴暮夕的决定,你且看着吧。
宴子安说完,又对宴子勉道,你在学校里,可以找机会跟柳泊箫接触下。
闻言,宴子勉当即皱眉,大哥,你想做什么?这么紧张做什么?放心吧,我没想让你去引诱她,当朋友也是好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这层关系了。
宴子安别有深意的道。
大哥……子勉,你也不是小孩儿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参与进这些事儿来,我以前也没要求你做过什么,但,你终究是瑰园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吧?又不是让你去伤天害理,只是交个朋友,很难吗?宴子安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
宴子勉为难的道,大哥,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们不是一个系,平时根本没任何交集,怎么做朋友?我又是这样的身份,真的很尴尬。
依你的聪明,想找机会轻而易举吧?大哥……我听说,她最近在排练节目,要参加你们学校的中秋晚会选拔,届时,学生会的人肯定会去帮忙,你不就有机会了?还是她主动送上门的?话说到这份上,宴子勉没法再拒绝,僵硬的点了下头……却说,宴暮夕离开后,直到上了车,都是一脸的冷霜。
詹云熙和邱冰谁也不敢说话。
宴暮夕不说去哪儿,车子漫无目的的在路上游荡。
夜,越来越深。
良久后,宴暮夕没什么情绪的道,去昭阳科技。
是,少爷。
邱冰精神一震,想着少爷可算是出声了,但到了昭阳科技后,看着他默不作声的一个人进了办公室,那萧索孤寂的背影又让他担忧起来。
詹云熙比他还心疼,焦灼的低声道,你说怎么办啊?邱冰靠着墙,眉头紧锁,能怎么办?少爷这样,是你敢劝还是我敢?就算有胆子,咱们也没那个本事把少爷哄好,再者,今晚这种糟心事儿,也不是劝几句就都释怀的。
詹云熙苦恼又郁闷,你说的没错,谁摊上这种破事儿也没法想得开,大爷也真是够够的了,玩女人就玩女人,怎么还弄出孩子来了?闻言,邱冰看他一眼,二十年前,栾红颜也是这么上门的?比这过分,那时候宴子安都出生了,她肚子里又怀着龙凤胎,简直不能太嚣张。
想到那会儿,詹云熙更气恼,换我摊上这么坑儿子的爹,我也没法给他个好脸。
那时候,是老爷子点头让那几人进门的吧?嗯,老爷子不想宴家的骨肉流落在外,才答应的。
就没顾忌少爷的感受?顾忌了,瑰园就是这么来的,栾红颜对外说,那是大爷为她盖得,知道她喜欢玫瑰花,所以瑰园里遍植玫瑰,其实,那是她虚荣心作祟,不过是老爷子不准她住在福园,更不准她进静园,没地方安排那母子几人,才让大爷又盖了房子,为这事儿,老爷子觉得对不起少爷,所以每周一次家庭聚餐,从来不让栾红颜参加。
邱冰扯了下唇角。
詹云熙叹道,我也不是为老爷子说好话,他也是……唉,无可奈何吧,事后,把他名下的股份都转给少爷了,还给了大小姐一点当嫁妆。
少爷还缺那点钱?是不缺,但那是他的补偿,他给了,心里会好受些吧,算了,不提那些了,每次想起来都心烦,还好,这回老爷子没糊涂。
嗯?刚才我爸给我发信息了,说老爷子给了徐曼三天时间考虑,孩子是打是留,打的话,给一笔钱当补偿,留也可以,但宴家不认。
十更 陪着你听到这话,邱冰的心情并未轻松,而是嗤笑道,老爷子这算是活明白了?可是,当初的心软还是伤到少爷了,且,一直到今天。
瑰园在千禧山存在一日,那伤害就永难消除。
詹云熙叹了声,老爷子固然有错,但根源还是在大爷身上,都是他惹的祸,有夫人那样的妻子,居然还出轨,栾红颜有哪一点能跟夫人比啊?简直了……不是说喝醉酒意外吗?嗯,是意外没错,可男人呐,要是管的住自己,又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詹云熙都对此耿耿于怀,别说宴暮夕了。
邱冰忽然道,给少夫人打电话吧。
干嘛?这种时候,只有少夫人才能安慰的了少爷。
詹云熙有片刻的迟疑,可这种事儿,少爷未必愿意让少夫人知道啊,少爷也要面子的好么?面子重要还是少爷的心情重要?邱冰瞪他。
詹云熙心一横,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彼时,柳泊箫还在店里,这次走的晚,她正跟外公商量下个月的菜品,十月份秋风起,天气转凉,到了吃火锅的时候了,俩人琢磨着怎么吃合适,毕竟归去来兮不是火锅店,总不能喧宾夺主了。
手机一响,柳泊箫看到屏幕上的名字,还有些奇怪,詹云熙这么晚给她打电话做什么,接起来,听他说完,心脏一揪一揪的疼。
少夫人,少爷一个人进了办公室,也不准我俩跟,我俩也不敢劝,我已经很多年不见少爷这副样子了,实在是……詹云熙说道后面,声音都哽咽了。
柳泊箫再也坐不住,我一会儿过去,帮我开一下大门。
詹云熙忙不迭的道,好……挂了电话,柳泊箫对柳苏源道,外公,我得出去一趟。
柳苏源见她脸色不好看,紧张的问,是不是少爷出事儿?俩人在厨房里,没有旁人,柳泊箫便直说了。
柳苏源听完,又气又恼,大爷还真是……,伤了少爷一回还不够吗?怎么又被人算计了?外公,所幸这次宴老爷子站在暮夕这边,不过,暮夕还是有些难受,我想去陪陪他……应该的,去吧,他这时候正需要人关心,以前也没个知冷知热的,现在你俩交往,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你在他身边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也能让他心里好受点儿。
嗯,那我去了,晚上也许……不回来。
柳苏源点头,你也大了,外公相信你俩,做事都有分寸。
……四十分钟后,柳泊箫站在了办公室门外。
这是她第三次来,却比第一次还紧张。
少夫人,进去吧。
詹云熙怕她后悔,小声催促着。
柳泊箫深吸一口气,他,会不会已经睡了?詹云熙斩钉截铁的道,绝对不会。
今晚上都不一定能睡得着。
拜托了,少夫人。
邱冰见她有些迟疑,恳求了一句。
柳泊箫挤出一抹笑,点点头,终于推开门。
办公室里没有亮灯,只四周的墙角有几盏壁灯,不会暗的什么都看不见,她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人,猜着应该是去休息室了。
短短的十几米,她走了五分钟,抬手轻敲了两下。
里面没有动静。
她再敲,才听到他的声音,别来打扰我,有什么事儿都等明天再说。
那声音,清冷如冰雪,拒人于千里之外。
柳泊箫忍不住颤了下,心越发揪紧,暮夕,是我。
里面沉寂了几秒,忽然听到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然后门猛地拉开,就见他穿着浴袍,满脸的不敢置信,还有涌上来的惊喜,泊箫?嗯……柳泊箫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真的是你?不是我做梦吧?惊喜来的太突然,宴暮夕一时都有些无措起来。
柳泊箫勾起唇角,往前一步,在他敏感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下,然后扬起笑脸,柔声问,疼吗?宴暮夕身子一僵,又倏然放松,张开手臂紧紧的搂住她,疼,所以,不是做梦对不对?柳泊箫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喃喃道,嗯,不是做梦,我就在你身边,会一直陪着你。
泊箫,泊箫……他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炽热的、柔情的、感激的、种种复杂情绪都倾诉在这两个字里,借着这名字,宣泄着。
柳泊箫不厌其烦的应着,手臂环着他的腰,我在呢,暮夕,我在呢……良久后,宴暮夕才稍稍放开她一点,与她四目相视,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怎么忽然过来了,嗯?想你了,就来了。
这个理由,我很喜欢。
他轻笑着,吻上她的额头,不带丝毫情欲,虔诚而郑重,谢谢你能来,泊箫,因为,我也正想你。
有些话无需说破,彼此都懂。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她来了,他也就被救赎了。
一个人对抗,不是不能熬过去,只是太孤单,现在有她,亟需着她的温暖,他才发现,什么糟心、苦闷,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有她,就好。
泊箫,要不要去洗澡?啊?宴暮夕指了下大床,促狭的眨眨眼,不是来陪我的吗?难道我们要一直站着互诉衷肠?躺着说话不是更好?还是说,就陪我这几分钟、今晚还要回去?……今天的更新结束了,明天就没这么多了,终于可以歇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