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栾红颜就这么走,宴子安急了,三两步走到门口,拦住她的去路,妈,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走?还偏偏选在今晚上?子安,以后妈再跟你说。
栾红颜不是不想说,是没脸说出口。
宴子安站着不动,眉目阴沉沉的却十分坚持,你要不说清楚,那就恕儿子不孝了。
子安!别逼我!栾红颜红了眼眶,身子有些发抖。
宴子安烦躁的道,妈,是你在逼我,你明知道明天的婚礼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却还要在这时候整这么一出,难道你也不愿意看我娶东方冉?当然不是。
栾红颜急着解释,我,我怎么会不愿意你娶东方冉呢?你放心,明天的婚礼不会出任何变故,我就算搬出去住了,也会帮你操持好一切……宴子安打断,妈,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栾红颜脸色一变。
宴子安又问,对方抓了你什么把柄?是让你出去住几天还是以后都不能再回来了?栾红颜知道这个儿子的固执和倔强,无奈的惨笑了声,是以后都不能回来了。
这次,轮到宴子安变了脸色,为什么?栾红颜不语。
一直沉默的宴子勉走过来,平静的问,妈,是谁逼你的?宴暮夕对不对?他拿了你什么把柄?还是手里有我们几个的错处?栾红颜被质问的有些崩溃,是我的,是我的,跟你们都没关系,别再问了好吗?宴子安不甘的还想再问,被宴子勉用眼神制止,他搂着栾红颜的肩膀,安抚的道,好,我们不问了,妈,您也别难过,事情总会解决的,暂时出去住几天也好。
闻言,栾红颜才欣慰了些。
宴子安拧眉问,我爸知道吗?栾红颜摇头,自嘲的道,你爸哪有心思理会我在哪儿住,说不说的都一样,就这样吧,妈走了。
我开车送您。
宴子勉陪着一起下楼。
宴子安沉着脸送到门口时说了句,别去栾家,我在市区有套房子,你要是非搬出去住,就暂时住那儿吧,我把地址和门上的密码发给你。
栾红颜表情有些僵硬的点了下头,她如何不知道儿子瞧不起她的娘家人呢。
俩人走后,宴子安拨了个号码出去,给我查一下我妈最近都做过什么,跟什么人来往密切,还有她最近的通话记录,我都要知道。
对方应是。
还有明天的婚礼,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我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的意外,门口的人要严防死守,不认识的一概不准放进去。
交代完,宴子安心里依然七上八下,宴暮夕不在帝都,也说了不会破坏他的婚礼,按说,他不该再担心什么,可就是莫名的不踏实,尤其是今晚,他妈突然要搬出去住,就像是在他努力围起来的铜墙铁壁上砸开了一道口子,有些不受他掌控的事儿正在悄然发生,而他却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实在糟糕透了,让这场婚礼都似蒙上了阴影一样。
东方家亦然。
没有丝毫要办婚事的喜庆,东方老宅里甚至冷冷清清的,只有本家族的几个人来随了礼,说了些吉利话,其他的亲朋好友都没发帖子。
为这事儿,东方雍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却又无可奈何,最亲的亲戚都不来人庆贺,他们哪还有脸去邀请别人?东方冉的外公、舅舅,小姨,这些直系长辈们都在,却谁都不来,还有东方蒲一家,大伯、伯母、堂哥,关系更亲近,却也找了理由拒绝参加。
这就是一场不受祝福的婚礼,弄得像是很晦气似的。
佣人们脸上也没个笑模样,说话还得小心翼翼。
当事人倒是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在应付。
东方靖是一家四口里最不平静的那个,他找了个机会,去女儿房间,语重心长的道,冉冉,你如果真的不想嫁,那就不要嫁,没人逼你。
东方冉坐在床沿上,旁边是送来的婚纱,漂亮的如梦似幻,她眼底却波澜不惊,只是淡淡的反问,发生了那样的事儿,我能不嫁吗?东方靖拧眉,心疼的道,冉冉,这又不是古代,有了肌肤之亲就一定得凑一块儿,同居又分手的男女多的是,更何况你们还是意外呢?根本没必要为这种事搭进自己的一辈子去,不值得。
东方冉转头,看着他,笑得苦涩落寞,爸,如果那个人不是宴暮夕,我嫁给谁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无所谓值得不值得。
冉冉,你就,你就那么喜欢他?是啊,很喜欢,喜欢到不择手段也想得到他,可惜……东方冉眼底闪过痛色,可惜,我入不了他的眼,我那点小把戏也不够看,算计一场,到头来,反倒是把自己算计进去了,是不是很可笑?东方靖沉默了片刻,正色问,冉冉,你真的不知道是谁算计的你吗?东方冉摇头。
东方靖又问,那你为什么要将错就错的答应宴子安?他不是良人,风流多情,又奸诈阴险,虽是宴云山的儿子,可只要有宴暮夕在,他就只能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他母亲栾红颜在当年虽是巨星,可栾家却是烂泥,跟这样的人家结亲……冉冉,爸都替你觉得委屈。
爸,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不在乎,反正,就是一场交易而已,我又不喜欢他,他只是我想进宴家的踏板罢了。
东方冉的眼底闪过一抹疯狂,我嫁不了暮夕哥哥,那就做他的弟妹,做他侄子的母亲,总之,不管是什么关系,我跟他都能牵扯在一起。
冉冉……东方靖听的心惊肉跳,脱口而出,不要学你妈。
东方冉摇头惨笑,爸,我不是想学她,而是心不由己,您有没有真心的喜欢过哪个人?如果有的话,您就会知道,爱而不得,真的会让人成魔。
东方靖面色变了变,脑子里忽然闪过苏柳二十岁的样子,嫩生生的站在一丛连翘花前,娇憨的以为那是迎春,那张脸,不够娇艳妩媚,也不精致逼人,却让他在看到的一瞬间,有过惊艳的悸动,他接近她目的不纯,可对方若是长的太不入眼,他想,那场戏他也演不下去。
至少,不会演的那么逼真,到后来,竟分不出是真是假,所以,他才会借着醉酒跟她有了肌肤之亲,那天,他其实没醉,他清醒的很,他只是想要她,渴望的忘了这是做戏,更忘了家里有妻有女。
爸,爸……东方冉喊了两声。
东方靖从回忆里骤然惊醒,不自然的问,怎么了?东方冉看着他,思绪不定,爸,您当年是喜欢我妈才娶她的对吧?东方靖笑起来,这是当然,我跟你妈可不是联姻,是自由恋爱,我追了好久的,怎么突然问这个?就是好奇。
东方冉话题一转,那现在呢?您和妈是不是没感情了?冉冉……爸,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是真的伉俪情深还是做戏,我清楚的很,你们已经分居了对吗?东方靖叹了声,是,是你妈提出来的。
东方冉冷不丁的又问,爸,您喜欢柳泊箫的养母吗?东方靖眉头一跳,尴尬的道,怎么说起这些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可我想知道。
东方冉显得很执拗,我见过她养母了,长的没有我妈好看,但更年轻,但看背影的话,还有几分学生的青涩感。
东方靖眼神闪烁,含糊道,当初,是爸做的不对,为了苏家的厨艺才接近她,手段卑鄙了些,跟她就是做戏,并无感情。
是么?东方冉淡淡的笑了笑,忽然看着他道,爸,我当初拿着股份去昭阳科技找暮夕哥哥时,他跟我说起过一件事儿,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说什么了?东方靖问的随意,只要不再提苏柳就好。
谁知……暮夕哥哥说……东方冉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他说,您在外面还有个儿子。
东方靖几乎绷不住表情,整个人都僵住了。
见状,东方冉就有了答案,心里也哇凉哇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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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春宵苦短房间里,气氛沉闷而紧绷。
冉冉……东方靖努力克制着心头的纷乱惊惶,挤出一抹笑,宴暮夕怎么会跟你开这种玩笑?他是什么意思?要离间我们一家的关系?东方冉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爸,暮夕哥哥从不屑耍手段,他要使坏,就光明正大的,而且,他……不说谎,但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是真相。
东方靖表情僵硬,往后退了半步,故作镇定的道,你就那么信他?他跟咱们一家有仇,什么手段都能使的出来,冉冉,别被他忽悠了。
那您的意思是……您在外面没有儿子了?当然没有。
东方靖语气笃定,这些年,我跟你妈的感情可不是装的,我绝对没有背着你妈在外面胡来,不信可以去查。
闻言,东方冉原本信以为真的念头又动摇了几分,她想的是,依着她妈的本事,如果他爸真的在外面偷吃,还让对方怀了孕,那他妈肯定不会放过,柳絮就是例子,难道说暮夕哥哥真的是在骗她?没有自然最好了,爸,您知道妈的脾气,我不想家里再生什么乱子了。
东方靖不自然的嗯了声,结束了这个话题,又嘱咐一句早点睡吧,明天还得起来化妆。
,便转身离开,回了自己的卧室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没想到,他藏得最深的秘密,居然被宴暮夕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又了解到哪一步?为了隐瞒,这么多年,他都不敢有丝毫动作,谁知,还是暴露了。
这让他恼火的同时,还感到惊惶不安。
秘密若一旦曝光,他可就万劫不复了。
这远比当年诱骗苏柳要来的严重。
他该怎么办?这一夜,很多人睡不着,东方家,宴家,甚至秦家和楚家,各人有各人的烦恼、惆怅、悲伤、紧张、担忧,宴暮夕和柳破也几乎一夜没睡,却是因为被翻红浪、销魂蚀骨。
……岛上的夜色美的犹如童话里才能看到的画面,漫天的繁星闪烁,好看的让人错不开眼。
柳泊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头顶便是一面巨大的透亮玻璃,四周也是,不过遮了窗帘,她还是羞窘的很,身子底下压着满床的玫瑰花瓣,房间的木地板上也洒满了,香气萦绕,熏人欲醉,没有开灯,桌面上燃烧的是红烛,暖暖的光晕,柔和的不可思议。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也都不及一个他。
他压着她,怕自己太重,上半身没压的太狠,用胳膊撑着,温柔缱绻的看她,深情的目光比头顶上的繁星还要让人沉醉,渐渐的又灼热、浓烈,仿佛让把她点燃。
泊箫……他的声音也似裹了蜜糖,甜腻的叫她颤栗,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说,我要怎么享用呢?柳泊箫脸上滚烫,手却坚定的缠上他的腰,你想怎么享用,我就怎么配合。
一句话,便叫他欢喜的仿佛得了全世界。
他却不急着吃,指尖从她的眉眼开始,一点点的描绘抚摸,划过唇,落在锁骨,又摸到腰上,俩人已经洗了澡,换上了同款的情侣浴袍,她的腰上只打了个蝴蝶结,只需轻轻一抽,春光便能乍现,她等待着,他却缠缠绵绵,不给她个痛快,磨的她呼吸都开始急促,一遍遍的喊他,暮夕。
暮夕……她喊一声,他便应一声,唇终于落了下来,重复刚才的步骤,从眉眼一寸寸的亲,虔诚的,眷恋的,千回百转,亲的她仿佛要融化在他的唇舌下。
我要拆开我的礼物了……他在她耳边喃喃着。
她悸动着应了声好。
蝴蝶结抽开,他眼底的光芒瞬间胜过头顶上的星星,红烛轻摇,他俯下身开始膜拜……夜很长。
又恨春宵苦短。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整个世界都在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窗外烟火绽放。
他紧紧搂着她,在她耳边哑声道了句新年快乐,又继续与她沉沦在醉生梦死里,直到东方破晓。
柳泊箫昏睡过去时,脑子里就在想,这个新年是她过的最快乐、也是最辛苦的一年了,她将终身难忘,他却在她耳边不要脸的自夸,泊箫,我是不是好厉害,第一次,就能坚持一年……从昨天到今天,可不就是过了一年。
……她在沉睡时,帝都这边的婚礼正在进行中。
东方家是世家大族,但这次嫁女实在办的过于低调,大清早,来老宅的客人少的让彼此见了面都显得尴尬,东方雍陪着说话,都知趣的不提敏感的事儿。
秦家没来人,楚家没来人,东方蒲一家也不在,这婚礼真是……一言难尽。
东方冉装扮好,穿着洁白的婚纱,已经在房间里等着。
伴娘是东方曦,穿着白色的公主裙。
姐妹俩相对无言。
千禧山瑰园,宴子安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上衣的口袋那儿别着一直娇艳的玫瑰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像极了要去迎娶公主的白马王子。
只是白马王子的脸上没有丝毫喜色。
宴云山正在审问,你妈呢?宴子安抿唇,她昨晚搬出去住了。
宴云山气的简直想跳脚,搬出去?早不搬晚不搬,非得选这个时候?她是想干什么?不满意你的婚事,还是故意给谁找难堪?宴子安道,爸,您不是该先问问我妈为什么搬出去住吗?还是说,您一点都不关心、不在乎、甚至很……乐意她离开瑰园?宴云山声音冷硬,说这些有用吗?她是个自由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还能捆住她不成?倒是你俩,昨晚怎么没拦着?宴子勉在一旁解释,爸,我们拦了,但妈的态度很坚决。
简直是胡闹。
宴云山的火气又窜上来。
爸,想让妈回来,其实很简单,只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宴子安看着他,认真的道,只要您说让她再搬回来,她一定毫不犹豫。
闻言,宴云山却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去说?她想走就走。
爸……够了,赶紧去东方家接人吧,别耽误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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