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4 章

2025-03-21 14:14:27

阮宓梳洗完毕, 倚靠在榻上静静的等着裴祯,方才所看的文字一行一行浮现在眼前,如同晴天霹雳, 虽说她早有猜想,可切切实实的将真相摊开在她眼前还是有一丝不可置信。

阮宓的心不断地往下坠落, 父亲之事她伤心难过, 可也明白想要彻底的给父亲翻了案还需从长计议,断不是一时冲动就能解决的, 让她心寒的是日日睡在枕边的人竟然明明知晓却还要瞒着她,同床异梦怕就是说的这般吧。

她顾念着裴祯的情绪事事不欺不瞒,连心底里最深处的秘密也同他分享, 生怕他知晓后嫌她狠毒,她将裴祯当作携手一生之人, 即便她这么担心着, 还是如实托出, 可裴祯却是这般对她。

他明明知晓她最看重的是什么, 靖王爷害得她家破人亡, 裴良远辱她欺她,这般深仇大恨全城皆知,裴祯却掩着藏着。

雪竹得了她的吩咐佯装着去书房取账本,将卷宗放回原处,她这些日子出入书房是寻常事,叫雪竹拿取账本也普通, 不会有人怀疑她另有所图。

不过半炷香的时辰,裴祯便回了房, 身后紧跟着雪竹的身影, 她回过神来瞧了过去, 只见雪竹微微点头,看来那案宗放回去了,裴祯手中放着沉甸甸的账册,见着她瞧过来,笑眯眯的递了过去。

阮宓雪腻的柔肌仅有一层纱衣笼着,一头青丝倾泻而下,淡黄色的烛光洒落一室,时光静谧,裴祯将雪竹挥退,揽上榻上人的肩头。

可是嫌外间热,懒得出门?天气越发热了起来,阮宓向来喜欢独自沐浴,他叫管家另备了水,当下也刚刚沐浴过,好闻的皂角气息朝她覆盖而来,倒算是提神醒脑了,阮宓不着痕迹的接过裴祯手中之物,作势翻看起来。

这点子心思也叫夫君瞧出来了,阮阮在夫君眼前真真是无所遁形。

可即便面上装的再平静,她心底依旧是波浪滔天,那卷宗之上所记录的事实无一不佐证了她先前的猜想,裴祯现下却还能这般谈笑自如的面对她,叫她如何不忌惮。

阮宓如平日一般,指尖翻阅账本,状似不经意地提到:晚间我本想去书房盘账,用了膳便先将账本放去了你的书房,不想瞧见一侍卫在那处翻查,我将他盘问了一番,见案几上东西规整,想来他不曾来及拿什么便将他支走了。

果不其然,她瞧着裴祯的表情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叫她越发笃定,那人找的或许就是那本事关靖王爷与她父亲的卷宗,如此一来,那侍卫是何人派来也算是明了了。

我怕打草惊蛇,叫那侍卫察觉惊动了他背后之人便不曾多说什么。

阮宓紧盯着男人的侧脸:书房中可是有何要紧之物?裴祯眼中神色变幻,他找了多日的人或是就是那侍卫无疑,靖王爷许是已经对他查的事情有所察觉,有些按捺不住了。

可现下这事还未到可以告诉阮宓的时机,此事他也牵连其中,若是贸然告诉阮宓,按着她的性格定是不肯罢休的,若是往深处查,难保不会发现靖王爷是拿了他找来的证据诬告了护国大将军。

到时他便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用来诬告大将军的证据的的确确出自他手,这叫阮宓如何能够接受。

阮阮处置得当,这人若真是有心之人派来探求机密之事的,即刻将他擒获怕是问不出他幕后之人与他是如何通信的,且府中尚且不知可还有与他相谋之人,待到时机将其一举抓获了才好。

裴祯顿了顿,想起今日让沈阗带走的东西,第一次感叹沈阗如同及时雨,将最为重要的卷宗带走了去,否则阮宓发现侍卫翻查书房,定是会检查可有少些什么,保不齐便会发现。

所幸他早有准备,书房之中现下放着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奏折,即便再被人潜入也不担心,那人一次未得想要的,幕后之人定会催促着,那侍卫必定不会罢休,他倒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得到些想要的,狷狂自大之人只有自以为得手了才会露出更多的马脚。

书房之内的折子不过是些朝廷琐事,无甚重要的。

阮宓淡淡的应了声,摄政的王爷书房之中怎会没有机要,且见裴祯并不放在心上的态度便可知他应当早有准备。

也就是说裴祯早知府中有异心之人的存在,并早有防备,那份卷宗落在椅间隐蔽的角落,可知并非是他不小心,只怕是有什么缘由,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什么人落下的。

朝中机要之事若他不在书房处理,还能在哪里呢。

圣上一早便不问朝政,众臣周知,一应事务皆是裴祯代为处理,既然他早有应对之策,想来那重要的东西他定是有别的存放之地,而那太师椅一向只有来访之人会坐,那么知晓她父亲冤案真相之人还有谁。

丝丝缕缕的可疑之处此刻聚拢起来,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她网在其中,她像个小丑,先前她还同楚筱筱说道那花魁进靖王府之事顺利的蹊跷,像是有双无形的大手在掌控这一切,事到如今若她还想不明白,也枉来这世间一遭了。

她还记得那日裴祯少见的在她面前将情绪外露,她只当是裴祯瞧着她胃口不佳方才乱想,现下想来实在可笑,只怕是这幕后的大手便是他了,她不过是顺着他给的杆子爬上去罢了,真真是个跳梁小丑,竟还因着隐瞒他而紧张的食不下咽。

裴祯温热的手指捏上身边人小巧的耳垂,有些不满她的出神,白日里阮宓要忙铺子中事,他也忙着查证靖王之事,两人日日相处的时间大大被缩减,好不容易到了晚间,阮宓只一味的捧着账簿,对他视若无睹。

热热的气息沾上她的面颊,眼见着裴祯的饱满的唇肉便要送上来,阮宓不着痕迹的避开,抱着怀中账簿独自下了软榻,随手披了件外衣坐在八角桌前,取了支狼毫蘸了墨汁装模做样的勾勾画画。

今日的账我还未整理,夫君便先就寝,我算完就来。

阮宓心乱如麻,头也不抬的敷衍道。

她现下只庆幸她与裴祯尚未真正突破最后一步,先前她只以为裴祯是顾忌着着她,现下想来却不尽然,外间传言说摄政王爷心思深沉,眨眼间便会杀伐决断,她原先只当作谣传,裴祯在她面前向来温柔无害,如今只觉此人心思不可窥探。

且那白月光的传闻得到过裴祯本人的应证,事到如今也不见裴祯有过解释,她今日早些时候还感叹好友满腔情意付诸东流,现下她自己又如何不是。

裴祯停在半空中的温情有些无力的收起,唇色有些发白,这些日子他日夜担惊受怕,生怕阮宓知晓了真相会怨恨他,今日终是将护国大将军的冤情查了个明朗,只需等上些日子,待他准备万全便能动手,他终是能放下心头的包袱,没有负担的同她亲近。

今夜他本是做着美梦,想要与阮宓踏破最后一步,水乳交融,灵肉贴合,叫她真正的属于他,若是幸运,便会有个小小的种子埋于他心爱之人的腹中,生根发芽,叫他二人的羁绊再多些。

不向得到的却是阮宓无声地拒绝,先前在书房之中他依靠唇,舌缓解,欲,念,幻想着阮宓愿意再如此对他一次,却不想,她没了耐心。

这些天她日日在外,他看得出来阮宓很是享受这样自在的生活,从前她未出嫁时也是这般,可最近他却越发不能忍受,越发病态的想要将她捆在身侧,习惯了自由的鸟儿哪里能够忍受他这样的自私念头。

阮宓好一会没听到动静,心底有些忐忑,悄悄瞅了依旧坐在榻上之人一眼,裴祯衣衫半敞,肌理分明的露在外间,发梢上未曾干透的水珠顺着胸前有力的肌肉隐入纯白色的寝衣之中,若隐若现,脸色却意外的苍白。

犹如高岭寒颠之上一朵凌寒而绽放的瑰丽花朵,眉目如漆暗藏无人发觉的脆弱。

阮宓收回目光,美色当前却如临大敌。

裴祯阖上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的眸子,有些僵冷的坐在那处,明明是快要到三伏的季节,却叫他觉得如在冰池之中,他在恐惧好不容易得到的会在不知不觉中消逝。

他没有理由强硬的要求阮宓同他进行某些行为,也无法左右阮宓的心思,可没有她在的凉被即便以丝绸做就,他也觉得刺人的紧。

半晌裴祯明灭不明的双眸睁开,干涩的双唇微微开启,艰涩回道:好,你...也在早些歇息。

他哪里敢不答应呢,这些日子阮阮对他够好了,一点点的冷待他便受不了落在阮阮眼中定是会被厌弃的。

他与阮宓之间,他从来都不占据主动权,一颗心卑微的放在她的脚下,只盼着她能怜惜,能看上一眼罢了。

作者有话说:冷评体质说的就是我吗 T皿T!!长评发红包!!!!!!感谢在2022-10-16 23:47:35~2022-10-17 22:4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追鹿、38326074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