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瓶的药粉撒了下去, 那鲜血倒是奔涌的更为畅快了,本是笔杆划破的小伤口,被他用利刃割开, 只为了博得她的一寸目光。
阮宓心乱如麻,她不敢同从前一般有底气的跑去裴祯面前, 直截了当的问出口, 方才在荣嘉面前的逞强已经用光了她全部的力气。
此刻她只想自己静一静,偏偏萧野也凑了过来, 扰的她心里更乱了,先前楚筱筱便有提醒过她,萧野可能存在的心思, 可偏偏裴祯却从未做出过任何表示,叫她分不清他是看不出来, 还是说到底是她与筱筱想多了。
脑中思绪纷繁, 叫她不想再顾忌许多, 少年发白的面色近在眼前, 阮宓硬下了心肠, 开口问道:小野,你今日可有看上的女子?若是有,我也好同你姐夫说上一说,替你上门提了亲,到底我也算是你现下唯一的亲人,如此一来, 也算是完成了你娘亲的心愿。
萧野如何也想不到到了这般地步,阮宓竟还是不肯放弃, 少年惨白的面色有些阴森, 再不复方才的脆弱, 一步一步的逼近了坐在椅子之上的阮宓,蓦地,精致的眉眼绽放了一抹清丽的笑意。
姐姐不喜欢这样的小野了吗?少年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淡,直到唇角拉成了一条直线,淡漠开口:也好,我也演累了,姐姐不如重新来认识一下小野。
少年半垂的眼神森冷,他不过是回来晚了些时候,裴祯竟就趁虚而入的霸占了阮宓的心,不知从何时起,阮宓开始穿起了最浅淡的颜色,从前那个烈火一般的少女消失了,眼前布料的颜色白的刺眼,让人忍不住想要毁掉,唤回曾经那个会对他微笑的少女。
日光正盛,洒在阮宓身上,少年半眯了眼睛,她震惊的目光似是取悦到了他,从前,他父亲暴虐,母亲也被父亲亲手打死,临死前将他托付给了护国大将军,到了将军府,叫他见到阮宓。
阮宓就像是照进阴暗地井是一缕阳光,众星捧月的日子里从未受过挫折,自他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便知晓他二人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一个被父亲整个辱骂虐打的,如同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苟且偷生,一个光芒万丈,受尽了宠爱。
可是也是她,在他入府的第一日的第一眼,便给了他一个含满了暖意的笑,在他死水一般的心里掀起了波澜。
他从来只知晓怎么躲避拳头,怎么打人不留下明显的伤痕,是阮宓叫他知道了这世间还会有人真心待他,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放开,他本想参了军,挣了军功,有了名头便回来同大将军说,想要叫这所谓的表姐成了他的妻子。
即便是大将军不同意也好,他总也是会一直守在阮宓身边的,不想一朝变故,阴差阳错间,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我本是不想吓到姐姐的,可姐姐一再要将我推给旁人,小野也没了办法,只好这般了,若是叫姐夫瞧见我与姐姐有些不轨,想来即便是姐夫,也不饿能再忍了,姐姐方才能真正成了我一人的。
少年眼中有些迷幻,像是入了魔,不管不顾的像阮宓压去。
阮宓死死咬住下唇,惊得花容失色,连连向后躲去,她想得没错,筱筱也说得没错,小野果真是对她有不伦的想法,可当下房中只她二人,就连雪竹也不知被支去了哪里。
萧野此时的神态已是十分不对劲了,她不敢同他硬碰硬,平日里院中侍女众多,今日府中又有宴饮,她身为女主人不在场,时间久了,定然会有人察觉,她只需拖得足够长的时间,莫要再刺激了萧野便好。
你何时对我有了这般不耻的念头。
阮宓脑中飞速的转着,此时她若是大声喊叫,将事情闹大了,转日全京城便都会知晓,于任何人都没好处,她得想个办法,叫外间人知晓她现下的处境,悄悄的来救她。
萧野闻言诡异一笑,衬得精致的脸庞有些骇人,好似在回想,又好似只是看她,浑然不在意她方才的用词:姐姐从前从未这般怕过我,如今怎得反而不敢靠近了呢。
姐姐从前分明说过会一辈子陪着我,如今出尔反尔,小野没有办法,只能巧用心智,叫姐姐回心转意了。
阮宓看着面前男人的神情有些困惑,有些不敢置信,她从未想过自小带在身边的弟弟竟会变得如此叫人害怕,从前她只觉得萧野粘人了些,对裴良远的敌意也大了些,可她总以为是因着他亲生父亲给他带来的阴影,从未想过其他,不想一朝放纵,竟酿成大错,叫萧野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我待你好,是当真将你看作弟弟的,从未生出过不该有的想法,幼时的玩笑话怎能当真,如今你已弱冠,我也嫁做人妇,你莫要再胡思乱想。
阮宓步步后退,已被收奶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可外间还是毫无声响,只怕是萧野在来的时候,便已经将院中侍女悉数支开。
萧野望着她姣好的容颜,笑得眼角都泛起了红意,他当然知晓阮宓对他从来都是像对家人一般,并无其他心思,可是不行啊,他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再无后退的可能,这么多年在边关的孤苦他都忍过来了,为的就是回来能够有实力去拥有她。
方才姐姐都看到了些什么,叫你那般神思不属。
少年死死抵住后槽牙,说出的话有些戏谑:既然身边之人并非良人,又为何要死死守住这不该有的姻缘,倒不如如风般散去,来我身边,我定会千百般的珍惜,爱护姐姐。
那裴祯是为着姐姐的脸才靠近姐姐,可小野确是一心一意的心里只有姐姐。
萧野眼睛也不眨的说着假话。
少年被鲜血染湿的手掌按上少女的椅背,铁锈的味道弥漫在她的鼻尖,有些恶心。
话说到这个地步,若是阮宓还不知今日荣嘉所作所为是萧野安排的,她便枉为人了,只是眼睛看到的不会有假,那房中的画卷经年之久,已经泛了黄,并不是萧野作假便能做出的。
看着萧野一寸一寸贴近的头颅,阮宓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抵抗,想将少年推到一个安全距离,此时她也顾不得许多,留长了的指甲使劲去抠少年手上的手,直抠的皮开肉绽,也不见少年放松半分。
萧野像是感觉不到痛,不顾手上鲜血如注,执意去寻少女柔软的唇瓣。
阮宓惊惧交加,不管不顾的推开了他,往外跑去,不想方才跑到门前,便撞上了男人的胸膛,这人浑身散发的味道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昨日还是她亲自拿去给这衣衫熏得香,现下闻到,却觉得这香熏人得很,直熏到她心里,刺得她心脏酸涩,眼眶热胀。
阮宓心跳剧烈,她还没整理好情绪去见他,现下突然见了面,嗓间呜咽一声,不敢抬头去看裴祯,生怕眼睛不听话,露出了不该出现的心思。
裴祯一双微微上勾的眸子里淬着寒冰,像利剑一般刺向了萧野,他原是在园子里等着阮宓的,可朝中大员许多带着女儿前来,绊住了他的步子,直到管家来报,荣嘉郡主出现在了府中,他方才发觉萧野早已不在原处,遂寻了一直跟在萧野身旁的女子来问,他才慌了神。
他未曾吩咐过递帖子给荣嘉,管家绝无可能自作主张,没有帖子的人自是不可能进来他府里的,如此一来,便只有一个可能,萧野用了计谋,将荣嘉带进府里。
他虽是不知晓荣嘉进府能做什么,可按着荣嘉从前对阮宓的态度,现在又与萧野狼狈为奸,自是冲着他与阮宓来的。
阮阮莫怕,先去里间歇息片刻,这处我来处理便好。
裴祯冷着眸子,说出的话却柔和的紧,像是生怕声音大些便会吓着了心肝,大掌轻轻抚了抚少女柔软的发顶安慰道。
阮宓也后怕的很,自是不愿再呆在这处的,这房中的两个男子她现下一个都不想见,一个不顾伦理,对她有非分之想,她甚至不敢想象,若是裴祯未能及时赶来,事情还要糟糕到什么地步。
一个是她的枕边人,日日与她同塌而眠,却心有她人,可悲的是她的一颗心却是真真切切的全给了他。
阮宓艳丽的面颊无声的铺满了眼泪,心尖上像是有剜刀在不停的剜着,她不知道日后该以何种面貌面对裴祯,她急迫的需要一个空间叫她冷静下来,至少...至少不会叫裴祯发现端倪。
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了,就无法挽回了、房内,裴祯捏住袖中滑出的短刃,嗓中寄出刀山,寒声道:方才哪只手碰了她。
少年倚靠在阮宓坐过的椅子上,眯着眼睛不屑地看着一脸嗜血的男人:阮宓可知道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摄政王,真实的模样竟是这般?作者有话说:卡文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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