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雨歇的时候, 已是天空都透了鱼肚白了,阮宓汗湿的发丝黏在脸侧,有气无力的躺在夫君怀中, 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水葱似的指甲刮着男人半敞着的, 胸, 口处的敏,感之地。
裴祯沉闷的笑声引得胸腔震动, 好整以暇地捉住了少女乱动的手指,眸中有两簇火苗逐渐升起,戏谑道:可还是不累?阮宓听了这话, 不听话的手指立时三刻就收了回来,再不敢乱动了, 裴祯当真是开了荤, 折腾了几个时辰瞧着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 反倒精神越发好了, 反观她却是累的连身子也起不得, 连茶水都要裴祯喂着喝了。
裴祯按捺住渴望,阮阮被折腾狠了,再来一回只怕是身子也受不住的,她从小就被娇养着,到了王府更是如此,是饿不得也累不得的, 眼下桌上只有些糕点摆着,只怕也是噎人, 现下这个时辰膳房也开始动作了, 不多时也可用膳。
阮宓倒是没想到这, 夜里裴祯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无休止得索取,即便是两人最亲密得时候,也不见他将寝衣脱个干净,用心一想便也知道了,她夫君怕是觉得自己不好看了,不想叫她看着。
阮宓语调清甜,捉着男人那双握着她的大掌不肯放开,眼里蓄满了认真之色,瞧着她家夫君依旧不落凡尘的面容道:现下你可相信我待你的心意了?在阮阮眼里,夫君无论何时都是这天下最俊俏的男子,也是最温柔的男子,白日里拒绝你,不过是记挂着夜里的惊喜罢了,可不是真心的,再说了我家夫君莫说是全天下了,只怕是在九天之上也难寻的好夫婿,阮阮怎会不喜欢。
前些时候是我在城东破庙之中偶遇了尹如月,那账本也是她凭着记忆写下的,许是她听的不全,以为是你与靖王府里的串通一气,是以我才那般,并非是没有缘由的想要疏远你,往后我再也不道听途说了,什么都说与你听,这般可好?裴祯灼热的眸子与怀中少女清亮的杏眼亮相对视着,胸膛之中奔涌的暖意流至四肢百骸,阮宓给他的惊喜太多了,多到他的一颗心都要兜不住了。
他早已查出了阮宓信息的来源,也知晓那本账本的出处,阮宓听信别人的,冤枉了他,他不怪她,这样大的事情初初听闻难免震惊,他只是伤心阮阮不信他,连问也不问他一句,即便是他真切地做了这般事情,若是阮宓要了他的性命去,只怕他也是亲手递上匕首的那个。
他早已不抱阮宓会主动告知他的希望了,今日却听她和盘托出,叫他怎么能不高兴,即便是阮宓不告诉他,他也不会说什么的,可是她偏偏说了,还无一丝隐瞒。
阮阮如此,我亦是如此,只盼着日后你我夫妻之间再无相瞒,但凡是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说与你听,无论涉及什么,但凡是阮阮想要做的事情,为夫的也都会尽力办到,只求我家阮阮日日欢欣,再不蹙眉。
只是有一事还要说给你听,前几日里不敢见你,方才我才想起了。
裴祯目光幽暗,缓缓道:尹如月已死在了那破庙之中,割喉引血,一刀毙命。
怕是那裴良远寻到了尹如月所在之处,说来也是唏嘘。
阮宓低垂了眸子,心里也谈不上多伤心,只是觉得有些可怜,尹如月从前为了裴良远机关算尽,又一心想要将她踩在脚下,何曾想过最终是这般结局。
可见我上回见她,竟是最后一面了,她生前最后的心愿便是想亲眼瞧见裴良远死的模样,不成想还是没等到,自己却先去了。
阮宓低着声音,到底是从小便识得的交情,便是后来那般待她,她心里恨极了,此时也不免为尹如月惋惜。
若不是执念在裴良远那不着调的身上,也不知该有什么好日子过的,靖王府的事情自也不会牵扯到她,只是她执念太重,一心想要当了靖王府的主位夫人,打错了注意,走了歪路子,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也怪不得谁了。
只是最后名声尽毁,荣华不在,也不知尹如月死前最后一刻可曾后悔了。
莫要伤怀,她生前也算是是坏事做尽了,死在裴良远的手上,这辈子也就是个不值得罢了。
裴祯生怕阮宓念起旧情,伤心坏了身子。
不想阮宓最是个爱恨分明的,尹如月生前帮着靖王府里做私账,侵吞国库,对裴良远一家子害了她父亲之事分明是知情的,却隐瞒着,还想着叫她误会了裴祯,她不过是有些惋惜尹如月的选择罢了,哪里会多伤心呢。
我大仇得报,眼下心里眼里都只有咱们的小家,哪里有闲心替旁人多伤心,只是...只是不能亲眼瞧见靖王爷一家子被宣读罪行,砍了脑袋终归是有些遗憾罢了,不过父亲母亲若是泉下有知,害了他们的人终究得了正法,也该安心了。
阮宓绞着头发丝,眼角低垂,不亲眼见着老靖王和裴良远伏法,她到底是不安心的,泱泱一个世袭的王府竟就这般容易的垮了,想来也如虚幻一般,年初之时她还一身素缟,卑微的站在靖王府前,想要借几两银钱给奶娘治病,到了年末,竟是天地反转,轮到那靖王府被抄了家。
刑场血腥,我本是想着你见着了怕是要做好些时候噩梦的,是以才没说,若是你不怕,我自是可以带你去的,只是阮阮,你得带上帷帽,莫要叫人瞧见了。
裴祯摆弄着她的手指,语调清浅,毫不在意地摸样,人命生死从不在他眼里,这世间他在意的,不过也就怀中之人一个罢了。
阮宓听懂了他的深意,眼眶不由得一热,他家夫君这是害怕有人瞧见了她,疑心靖王府这事又栽赃报复之嫌,她嫁做人妇,不应抛头露面,偏偏在那种时候出现,确实容易叫人多想,裴祯事事都想着于她的利弊,也不在意自身的清誉。
为官的最是在意清名,从前她报仇心切,不管不顾,只想着为父亲洗清冤屈,如今大仇已报,她脑子也清醒了许多,容得下想些旁的了,裴祯身为她的夫婿,娶她之时,她尚且还是罪臣之女,他都毫不顾忌,如今在朝堂上替她父亲说话,也不知可有人在背后说些有的没的。
倒是裴祯只想着几更天了,怕阮宓饿着,想起身叫管家去膳房传话。
你今日可还要上朝,现下估摸着时候也不早了,可如何是好?阮宓一个翻身,跪坐锦塌之上。
裴祯怕他冻着,赶忙将锦被给她披上身,也随着她坐了起来,笑着点着少女鼻尖:现下想起来了?昨天换喜袍的时候我便叫管家去宫中传信了,今日是告了假的,不必上朝,新妇刚进门,我可不得好好陪上一陪?你又取笑我。
阮宓不依,软绵无力的小手作势就要打他。
两人闹了好一会,外间五更的更声也响了,雪竹一早就备好了热水,热气蒸腾的汤池里,不断地换着水,以保持温度,生怕两人什么时候起身,要进汤池的时候来不及准备了。
这一夜里,鸳鸯合鸣小院里伺候的小厮侍女听着都羞红了面颊,府中伺候着的多是清白女儿家,男子也多是未曾娶亲的,现下王爷与王妃感情这般好,也不禁叫他们憧憬起了以后自己成亲后的日子。
对了。
阮宓往琉璃碗里盛着浓粥,突然想起一事。
两人从汤泉池子里出来后,反是都精神好了许多,没了一夜未睡的疲倦感,早膳早早的就摆在了小院的前厅,也免得他们多走。
前些时候我见沈阗进到府里,似是模样不太好,问了我几句,是同筱筱有关的。
裴祯停了手中碗著,鸦羽般的睫毛垂了下来,沈阗是他的好兄弟,自小就玩在一处的,好的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上回进府正是阮宓跟他闹别扭的时候,沈阗也未多说什么,只字里行间的,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先前他就多有劝说叫沈阗少去那烟柳地界,沈阗只当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开始是打着藏拙的名号,后来却也不知那有什么好,倒真是常出常入了,如今楚家姑娘不乐意,也是早晚的事,只能怪他这兄弟实在是将自己的心思看清的太晚。
他们的事情,咱们也管不得,那楚家姑娘也是个有气性的,倒与你像的很。
阮宓执着银匙喝了口热粥,提起这事她就生气,沈阗辜负筱筱心意,偏偏爱去那秦楼楚馆,害的筱筱瘦的皮包骨头,心里还不不知有多苦,现下这般也是活该的。
是了,我与筱筱都是这般的烈火性子,若是你哪日要纳进两房小妾来,我可有的闹呢。
阮宓拿帕子擦着嘴角,故意说道。
世上哪有男人不娶妾的,即便是她父亲在外也是有的,只是不接到家里来就是,可真到了她身上,眼里却是半点沙子也进不得的。
我气量小,是个最不能容人的!这话她说的没有底气,现下裴祯待她如珠如宝的,可往后的日子那么长,谁也不知会出些什么意外,裴祯坐着这高位,眼红心热的人多了去了,都眼巴巴的等着想将女儿嫁进这摄政王府,同皇亲攀上亲戚,日后官途也能顺遂许多。
可裴祯却是当了真,两人方才重修旧好,他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再说他心里哪里还会有旁人呢,只求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这么过去了,待到奈何桥畔,他呕尽了心血,也不能喝了那孟婆汤,来世再寻她才好。
他只恨不能立刻赌咒发誓,叫阮宓信了他的心思。
瞧着是我夜里还不够努力了,叫你生出了这些歪歪绕绕的。
若是日后再有除你之外的女子近了我身的,你便拿开了刃的刀子,直直地扎到我心肺里,便是死了我也甘愿,这样可好?作者有话说:求评论~~求预收~~感谢在2022-12-20 22:32:20~2022-12-21 21:0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伯利亚二哈、kk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