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和庄扬人还没走近, 就老远听见老陈和左思卉的声音。
老陈, 我就说沈幼了, 怎么了?哼,你心疼啊?怎么, 你们也睡过啊?我说呢,你一贯谁都看不上,怎么对沈幼这么照顾。
左思卉龇牙咧嘴的姿态实在很欠扁。
老陈用食指点了点左思卉的脸, 也吼起来:你他妈少在这里给我放p!我告诉你,把你嘴巴放干净点!否则别怪我打女人!左思卉冷笑一声:怎么?被我说中了吧!现在人家攀上陆总的大腿了,你心里酸了吧?你他妈——老陈忍无可忍, 挥着拳头就想往左思卉身上去。
好了好了, 左思卉,老陈,你们别闹了。
其他同事一个拉着老陈,一个拉着左思卉,但这两人怎么劝都劝不开。
放开!都给我放开!我今天不撕了这狗玩意儿的嘴,我就不姓陈!老陈怒目看着左思卉。
左思卉还在那里张牙舞爪:来啊来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这下,老陈是真被激怒了, 一用力,挣脱了劝架的人,照着左思卉头摁去。
左思卉虽然是个女人,力气倒不小, 一路咬住老陈的虎口,老陈一吃痛,松了一下。
左思卉倒是占了上风,用力地咬着老陈。
沈幼跟庄扬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老陈摁着左思卉,左思卉咬着老陈,打得不可开交。
沈幼和庄扬赶紧上去拉开两个人。
庄扬一边拉一边劝:老陈,老陈,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沈幼拉着左思卉往后推。
左思卉还在骂骂咧咧:来啊。
你小情人来了,哦,不,她现在可是别人的小情人了。
来啊,打死我啊。
你打死我,我也要说。
也不知道是左思卉是情绪失控,还是恶向胆边生,用力往后推了一把拉架的沈幼。
沈幼没站稳,踩空一个台阶,人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庄扬和老陈都傻了。
沈幼!小沈老师!老陈顾不得教训左思卉了,赶紧跑下来看沈幼。
左思卉一时也吓得不轻,没了声音。
庄扬,叫救护车!妹妹。
撑住!*医院。
谁是家属?护士一边记录一边问。
我是。
老陈说。
护士又问:病人有没有病史?老陈摸了摸后脑勺,一时答不上话。
倒是庄扬,悄悄拿出一个药瓶子来:护士,这个算不算?这个好像是她常用的药。
庄扬刚才在沈幼身边捡的,而且,他好几次看见沈幼在吃这个药。
护士不耐烦,捏着药瓶看了眼:到底是不是?话不能乱说。
这可是特效药,国内都还没上市呢。
庄扬忽然不说话了。
老陈和庄扬正没主意的时候,一道人声倒是插了进来。
是她常用的药。
老陈和庄扬齐齐转头。
*顾商延今天来医院做交流,刚才在外面看到沈幼被担架送进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等跟老教授交流完,过来一看,还真是她。
老陈和庄扬都不认识顾商延,有些愣愣地看着来人。
顾商延跟着护士进去,一边交待沈幼的情况。
庄扬忽然一拍脑袋:我给陆总打个电话。
*陆周沉接到庄扬电话的时候正在登机口。
我知道了。
陆周沉挂了电话,立马下了飞机:于行,给医院打个电话,给沈幼安排个病房。
老梁走了吗?我已经让老梁在门口等您了。
于行刚才就察觉不对了,已经提前跟老梁打过招呼了,让他在外面等等。
陆周沉几乎是跑着到车子边的,一到车子边,跟老梁说:下车。
老梁平时虽然会跟陆周沉开开玩笑,但今天,他一看就知道,陆周沉有要紧事,赶紧下了车,把驾驶位让出来。
陆周沉上车,加速朝着医院开。
*路上,周荷给陆周沉打电话:你没走?陆周沉一边加油门,一边含糊应声:不走了。
周荷也有些不悦,微微叹气:怎么这么突然?陆周沉心里烦躁,懒得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陆周沉!周荷还是第一次被陆周沉挂电话,忍不住问秘书,陆周沉最近在干嘛?秘书摇摇头。
陆周沉一直没让周荷操过心。
如果非要说操心,也就他高中毕业的时候,跟变了个人似的,每天醉生梦死的。
周荷听说是他是失恋了,但也没去细究。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劝的住。
今天又是怎么了?周荷忽然想起那个姑娘来。
*陆周沉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他一口气往沈幼的病房跑,还没走近,倒是看见顾商延从病房里出来。
顾教授,你也去休息吧。
护士跟顾商延很熟,一边跟顾商延说着,一边带着他往外走。
顾商延正往外走,一转身,倒是看见了陆周沉,转头对护士说:辛苦你。
你先走。
护士点点头,叫了声陆总,就走了。
顾商延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走到陆周沉身边,伸出手来:你好。
陆周沉也伸出手,跟顾商延握了一下。
*陆周沉看过沈幼后,和顾商延上了医院天台。
陆周沉抽了根烟出来,刚准备点上,转头问顾商延:要吗?顾商延摇摇头:我不抽。
陆周沉点点头,啪一声,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两口。
不用太担心。
她命大。
顾商延转头看看陆周沉。
陆周沉靠着栏杆,没作声,抬着头,抽着烟,沉默许久后,问:她用那个药多久了?去看沈幼前,他已经跟沈幼的主治医生了解过情况,他怎么都没想到,沈幼会一直在服用特效的止疼药。
顾商延没打算隐瞒:很久了。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在服用了。
以前她头痛频繁,用的就频繁,不过,最近好多了。
我听齐幻,就是她的心理医生说,她这两个月,只给齐幻打过两次电话。
所以我想,她应该是好转了。
陆周沉点点头,面上仍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但内心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
心底有个声音在质问他,他到底在干什么?她明明在他面前痛过几次,可他呢,没有一次当回事。
他到底在干什么!顾商延看看陆周沉,忽然说:你该早点找她的。
她没在等你,但是没法爱上其他人了。
*陆周沉下了天台,开着车环着明城转了好几圈。
车窗开着,任凭风灌进来。
他一直以为,她是潇洒转身的那个。
那年夏天,他们本来约好一起去邮轮游的。
他好不容易用抽奖中的邮轮游这种烂借口说服了她,却在出发前一周,突然被她约出去说要分手。
那天,月亮很圆,很不应景。
他们站在小区楼下的香樟树下。
那天她穿着短袖和牛仔裤,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说要去住宾馆。
陆周沉强压怒气,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拉住她问:为什么?分手也要理由的吧?沈幼倒是一点没退缩,仰着头,看着他,很平淡地说:没意思了。
陆周沉当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强压怒气,问:我有这么无聊?两个月就没意思了?沈幼居然还点了点头。
陆周沉当时就没忍住,踢倒了旁边的垃圾桶,转身就走了。
最后还是舍不得,一回家,给她发短信,让她冷静一下,等他回来再说。
他当时心情也不好,邮轮游还是去了。
一个人在海上漂了一段时间,等回来,她已经走了。
半个字都没给他留。
这么绝情,陆周沉当时以为,她可能是真觉得没意思了吧。
可他到底是没死心,还是去找了阮悦宜,想问问她的消息。
阮悦宜说她高考前就在准备出国了。
那是压死陆周沉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时他想,原来她从没想过跟他一生一世。
于是,再也没打听过她的消息了。
陆周沉在马路上一圈一圈地开,烟一根一根地抽,一直在外面飘到到凌晨五点,才回到病房去看看沈幼。
护士说,她没什么大问题,但她有些脑震荡,可能会昏迷几天。
陆周沉坐在沈幼窗前,映着窗外隐隐约约的光,看着她安静地面容。
她回来这么久,除了那天她睡在了他那里以外,他还没机会好好看看她。
他摸了摸沈幼的脸,忍不住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吻。
傻不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