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为什么就答应了呢?和冠军切磋,我还有命回来么你说?路闻在电话里像龚诗凌大倒苦水。
当时……是真的愧疚, 无论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的, 对象还是他。
但是自己也就是个勉强入门的水平,就连这,还是她苦心修炼一两年的结果。
我帮你分析分析啊……龚诗凌的戏份昨天杀青, 这会人已经在县一级的酒店, 信号良好, 两人对话再也不用扯着嗓子喊。
这一对比, 她觉得可以温声温气听电话都是一种享受。
他说是赔偿?龚诗凌决定先捋捋这两人华山论板之约从何而来。
可不是吗?路闻长吁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种被碰瓷的既视感。
龚诗凌在心里笑,可不是被碰瓷?她收起了强烈打趣的欲望,正经道:你觉得这个赔偿是负担?当然不是。
路闻有些着急,声音扬了几度,怎么可能?我高兴还来不及。
随后又变成低声嘟囔:我就是有些紧张。
一阵沉默,龚诗凌在思考。
你是不是还觉得, 他是站在云端的人, 早晚有一天是会离你越来越远的?路闻倚在阳台,电话里只有电流的声音。
夜空像是泼了墨般暗沉, 远不及和他一起看过的那般澄澈,那般星辉熠熠。
是这样的。
当你看过更惊艳的景色,总会念念在心,相比之下,普通的就变得乏善可陈。
也不是不喜欢平凡, 只是那抹光亮太难忘。
人也是一样。
路闻动了动唇:这些天已经是上天给的赏赐了,我怎么还奢望其他?路闻,龚诗凌很少叫她全名。
你能不能学着贪心一点?龚诗凌语气不善:他默默无闻,你眼巴巴刷着人家的动态,饭也不吃。
他被人攻击,你比别人骂了自己还难受。
偷偷跟人家理论是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最后呢?这辈子听过最难听的脏话也就是那时候吧?龚诗凌顿了下,喉间酸涩,她们是年少玩伴,对方的事往往比自己的还记得清楚。
路闻性子温和,长这么大,没有人给她一点脸色,也只有那一次,她一个人承受网络上的腥风血雨,还倔强着不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你不想用这些靠近他,但是你不能自私到又把自己缩在壳里,让他也了解了解你。
你这么懂他,也让他知道知道你好不好?天空还是那片天空,可路闻不想看了,低头蹭了蹭脚尖,轻声说:你说的对。
就算只是一小段路程,相遇一趟,就不要浪费了。
//挂断电话,路闻念起了滑板,去房间门口看了眼。
她一共有五块板,一块是入门,其他的……都是徐觅的签名滑板,用来收藏。
路闻用了个专门的房间摆放,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五块板立在一起。
龚诗凌曾笑话她圈地供着,寸土寸金的房价,就只放这么点东西,路闻但笑不语。
寸土寸金的地方,才正好适合。
这些板对她的价值,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她站在那块用过的新手板试了试,还是有感觉的,不至于太丢脸。
至于切磋,她想都不敢想。
第二天早上,路闻五点多就醒,反正也没了睡意,早早爬起来。
幸好,即使失眠到后半夜,黑眼圈也不算太重。
吃完早餐,路闻就穿戴整齐,和眼前的滑板大眼瞪小眼,只待一声号令就能飞奔出去。
时针指到了七点,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只剩半个小时了。
路闻喝了口水,继续等待。
她的公寓在六层,现在的情形,就像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住在高塔的莴苣姑娘等着她的王子。
不对不对,这剧本有点问题,路闻连连摇头,甩掉脑子里这些疯狂的想法。
七点一刻,路闻准时出发,打算早早在楼下等着。
路闻昨天是坐他的车回来的,她记住了牌号。
那时等车子走远了,她特意绕去小区门口的保安室。
一阵沟通交流之后,保安小伙听懂了:您的意思是,以后这辆车可不可以免除登记是吗?路闻给了个用力的点头。
按规定是不可以,外来车辆的进出时间都要进行详细登记的。
小伙一阵为难。
路闻发出最后的挣扎:那明天呢,明天早上能不能不登记?真巧,明天还是我的早班,车子型号我记得,可以不用登记。
路闻松了口气:谢谢你。
小伙挠挠头:应该的。
时间轴回到现在,路闻一下楼,就看到门口不远处停了辆车,有些眼熟,一看车牌,还真是。
跑过去的瞬间,路闻想起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想让他免除登记呢?或许是以前见他的门槛太高,她费劲心力也无法企及,所以不想让他见自己的时候有任何一道阻碍。
那种想见的人就在一层屏障之外却无法看见的无力感,实在太难受了!徐觅打开后备箱,让她把板放进去,两块板依偎在一起,连颜色也出奇的搭配。
晨间的气温不算太高,路闻把车窗放下来,经过门口保安室,果然是昨天那小伙值班,咧着嘴向她挥手,路闻冲他笑笑。
路程有些远,你先填填肚子。
徐觅分不开身,向她指了指后座。
路闻依言打开纸袋,一股浓浓的奶香味充斥在空气,她再一看背面,确实是闻名同城的烘焙坊无疑。
两个小巧圆润的奶油面包,简单且诱人,路闻咬了一口,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会有多人为它趋之若鹜。
她小口小口咬着,也不问要去哪里,在他偶尔看向她时还能抬头回他一个茫然的笑脸。
徐觅从没有过这种体验。
说话软软糯糯的姑娘,呆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吃面包,问她什么都会答上说几句,那是和拿奖和发歌全然不同的满足。
他年纪不小了,过往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他所热爱的两样事情,趁着年轻,总得把他自己选的路走通透了,再去考虑其他。
下了高速,道路越来越窄,街边鳞次栉比的大楼变成浓郁的高树,徐觅问她:怕吗?把你拐到荒郊野外?我看过新闻。
路闻心有余悸,有人把女孩子卖到农村,一辈子都出不来。
徐觅想到她的小白兔行径,存心给她敲警钟:找的就是你这种听话又好骗的。
我知道。
路闻看向窗外,远处浮过一根细长的电线杆,那根黑线断断续续的,最终消失不见。
大家都看得出来街上的老人乞讨为生,只有我每次都傻乎乎给钱。
她更乐意把这个世界想得单纯又温暖,总免不了吃亏上当。
每次犯傻,小诗凌都会制止我。
回想起来,自己真的很容易识人不清了,幸好一路走来,也没交什么不靠谱的朋友,没有遇到带她长歪的人。
遇上红灯,徐觅停下来看她:她倒是比你聪明。
其实她不止比我聪明,还比我会吵架。
提起这个朋友,从小到大的英雄事迹一箩筐,路闻专挑有趣的给他讲。
我小时候不爱讲话,也不喜欢交朋友。
你知道的,那时候的小孩子排异心理比较强,就有人说我得了自闭症,这种病是一定要治疗的,他们还打算放学后把我送到医院去。
路边指示灯变成了红色的小人,行人都自觉站在两边不走动了,徐觅启动引擎。
然后?然后她出现了,一连骂好几个人都不带喘气的。
路闻傻笑着说:我那时候只知道哭,从天而降一个盖世英雄真的太帅了,当时还发誓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她。
一个人的记忆总在更新迭代,深刻的场景被更难忘的代替,可是这件事,当时的感受,她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小时候就把结婚对象预订好了?徐觅失笑:现在梦想落空了,很遗憾?有点吧,怎么说也是两人相互搀扶着长大的,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种默契真的需要时间。
路闻感慨:有时候想,其实我俩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她上一段恋情破裂,原因竟然是前男友比不上我。
眼看话题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转去,徐觅心中警铃大作:就你俩?路闻扭头,发现车子莫名停了下来,马路边上,显然这个车停得很随意。
徐觅的指尖一下下打在方向盘的边缘,偏头提醒她:是不是少了点乐趣?路闻依然睁大眼睛看他。
徐觅掩唇轻咳一声,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点拨:我是说,还有我。
路闻怔了下,问他:你会一直唱歌吗?徐觅其实很想告诉这傻丫头和唱不唱歌没有关系,最后还是忍住了,点头。
路闻回眸,笑得灿烂:嗯,那就我们三个人。
徐觅笑,伸手拍拍她的头。
傻丫头,不管唱不唱歌,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很久以后路闻参加节目。
主持人提问:路小姐,请问你和你先生的第一次约会,是谁先到的呢?路闻想了想说:我到的比较早。
主持人正要接着往下问,路闻又说:不过他到的更早。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在他眼里的自己已经很特别了。
今日歌单:给你宇宙/脸红的思`春期今天的觅爷和闻闻,适合这样一首甜甜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