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绿色羽冠从窗户外探了进来,鹦鹉圆溜溜的眼珠转动了一圈。
它转了转头,把羽冠甩得毛躁躁的,拍打翅膀的动静大声响动。
窗外带进一阵风,犹如寒流般,将屋中原本灼热的火焰一下子熄灭了。
黛玉能清楚地感到围在腰间的手臂倏得僵硬,落在自己脸上的呼吸都停了下来。
水溶这会硬生生暂停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
黛玉忍不住扑哧一笑,将自己埋在面前人宽厚的怀中,身子抖动着笑出了声。
水溶好一会没出声。
他半是无奈地注视着笑得瘫在自己怀里心上人,最后还是吐了口气,替她揉揉肚子免得笑疼了。
我真傻以为成了婚鹦鹉就没阻碍了没想到它还能这时候冒出来黛玉刚刚有所缓和,眼眸一扫看到这几行心语从面前跳过去,随即更是开怀。
她差点笑岔了气,伏在水溶身上嗳哟了声,浑身都没力道了。
哎,肚子疼。
黛玉眼眸水汪汪的,半喘息撒娇了句,连声调里都是无法抑制的笑音。
鹦鹉出现的时候,对方的反应实在是太难得了。
黛玉还是头一次见北静王如此,想想又要乐了出来。
水溶好笑地加大了些揉搓的动作,另一只手替意中人将眼下的水润抹去。
扶好黛玉的腰维持着站稳,他转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鹦鹉,像是咬牙又像玩笑地开口:北静王府要成了,倒是给它也做个窝如何。
白天放它在外面飞晚上就把锁一扣这要是多来几次,冷水都省了鹦鹉本在支着两条小短腿跳来跳去,扑扑翅膀歪歪脖子,一副茫然的小模样。
等听到水溶这句话,它哗啦一下就将红色羽翼伸展开来,像一团火似的快速飞远了。
嘎嘎嘎,嘎嘎嘎。
它火红的背影一溜烟就消失在窗前,只留下疑惑的嘎嘎声。
黛玉缓了缓神,从高大的怀中撑起自己身子。
哪怕是隔着一层朝服,手下也能感受到结结实实的肌肉线条,是硬绷绷的坚硬。
她脸颊一烧,刚刚笑得面红眼润,这会更是红霞满面,透出桃瓣般绯红色泽。
宫外的府邸要建成了?黛玉尽量若无其事地往旁边走了几步,随手抚了抚金琴的长弦。
她低下头,让乌发垂下遮挡住脸侧的光泽。
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建好。
水溶从桌上倒出一杯茶来,想好好冷静冷静。
可宫中茶水是适宜的温热,一口饮下去,倒让腹部也温热起来。
北静王自然地在位置上坐下,双腿交叠。
而后低声解释说:本来大婚后就该出去。
这次商路正在转移,要费些时日,就先留下了。
黛玉点点头,思绪飞快转动。
记起前几个皇子都是大婚后出宫,又想到这次婚事的阵仗之大。
在轿中上街时,也经常看到心语感叹揣测大婚寓意。
思付着背后可能的结果,黛玉指尖无意识地在琴弦上一拨,琴音就漾了出来。
美妙的音律飞扬,像是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一波接一波开始震动。
这可是难得的好琴。
黛玉爱物之心起,在琴弦前端正坐下。
双手往两边一抚,指尖勾勒按压拉长,音域刹那间悠然响动。
墨色长发垂下,白纱锦绸连绵蜿蜒。
玉似的人垂下眼眸抚琴而弹,金色的光芒越发熠熠生辉。
水溶专注地端详,见纤细修长的指间翩飞舞动,金色的弦震动颤抖。
比常人更深的眼眸也带起兴致。
飞扬的笛声融入琴声,两者相辅相成,一同震荡着飞跃。
一曲落。
黛玉嫣然敛袖收手压弦,明亮的眸子往自己身边转去,王爷笛子吹得好。
之前水溶边吹笛子边一步步迈近,现在已经到了黛玉身侧。
我早想过要和玉儿一道。
水溶将笛子放到桌上,动作间俯身更凑近了些。
两人衣袍略带碰触,泛起几不可闻的沙沙声响。
黛玉禁不住收了收手腕,将目光避开,转到放琴面之上。
明明没有直接地接触到,可灼热像是穿透的衣物,在肌肤手臂间延伸。
水溶翘起薄唇,垂下的宽大袖子像是刻意一般,又卷扫过黛玉手臂。
细细打量了一会自己的王妃更低下的脖颈,他才轻快地往前走了几步。
黛玉留心着眼前的高大身影离开,从被水溶笼罩的氛围中缓过神来。
她忍不住抚抚胸口,正小口地喘了下气,就听到吧嗒一声。
水溶将手从窗户收了回来,把寝室内的窗沿都一一锁上。
咔嚓。
咔嚓。
关闭门窗声音不大,可在无人说话的室内就显得突出。
每一下都拨动着黛玉心弦。
我不仅笛子吹得好,其他方面也好。
水溶带笑的低语连同脚步声一道响起。
哪怕黛玉没有抬头,都能感到对方越来越近的声息,威压四处扩散。
暖洋洋亮堂堂的阳光被隔绝在屋外,鹦鹉扑腾着翅膀在御花园里乱转。
里面的琴声又重新响了起来,夹杂着笛音一起张扬。
琴弦被拨弄弹奏,长长的丝线在高压之下被迫一颤一抖着,几欲发出啜泣断裂之声。
笛子音调突兀迸进,一次次急冲冲地往前突击,爆发出高昂的音调。
最后一切都淹没在抖动沙哑的交叠声中。
-2-今儿他们晚饭推迟了。
最后传膳时,已经天暮星疏,皎月隐隐出现在天际。
给我就好。
水溶从宫人手中接过赤豆粥,自己端到榻上掀起薄帘,轻声唤唤黛玉。
榻上之人合着眼,睫毛垂下,脖颈处泛着微微的红。
她撩起一边眼帘,余光扫过水溶,一转眼又将眼眸合了回去。
这是刚煮的粥,玉儿尝一些?水溶讪讪地应了一声,音调放低,透出一丝丝的讨好:我还让人多加了些糖,定是甜的。
黛玉试着开了一下口,就感到喉咙里略带沙哑的微疼。
她停了下后又将话咽了回去,闭眼还是不理会,甚至艰难地转过了身,用背对着水溶。
这次是我的不对。
玉儿有气朝我发就是,可别对自己身子不好。
水溶将语气放软,打起百般款来轻声哄着。
他绞尽脑汁想着花样,口中干巴巴地保证:下次玉儿说停,我保证不动。
我错了下次一定节制不能在这样了黛玉被床边絮絮叨叨的话念得哭笑不得,等后面越听越是不对,脸上又重新发烫起来。
她睁眼斜了对方一眼,略微带红的眼眶没有一点威慑力。
来喝点红豆。
里面还有桂花,最是香甜。
水溶体贴地顺着黛玉脊背,将她半扶了起来,安抚地揉了下肩臂,又把赤豆粥端出来。
粥面是红色的粘稠,香味蔓开左右。
刚刚被迫运动了那么久,她是有些饥饿,算是应予地眨眨眼帘。
水溶还是第一次试着喂食,小心地把粥边微凉的舀起,再慢慢送到黛玉唇边。
粥水温暖,适当地抚慰了腹中饥饿。
黛玉就着罪魁祸首的手喝了几口,又摇摇头拒绝了剩下的。
水溶会意放下,在一旁积极地帮忙擦手端水,将宫人的活都干了,力图在黛玉面前表现得殷殷勤勤。
要让玉儿看到我悔改的心黛玉瞧过他好几眼,由着北静王给自己伺候着,又看他将一个箱子捧了进来。
水溶木箱子放到床榻面前,把上面的锁打开,这个是交给玉儿的。
那是一箱的房契地契,满满当当在京都价值无数。
正上方是一本簿子。
以后就我们两人。
王府也是要交给玉儿,都掌握在玉儿手中。
等北静王府建起来,那就能将月亮给玉儿不能再惹玉儿生气了日后若是我再惹玉儿生气,直接罚我没饭吃都行。
水溶眉眼试着垂了下来。
他五官俊朗英挺,这会刻意作出一副示好的模样,倒显出有趣来。
向来强势淡漠的北静王这般形状少见,黛玉哪怕是不想笑,唇边也稍稍上扬。
水溶乘胜追击,把之前哄黛玉的经验都拿出来。
府邸亭子我特意让人设计了,风景独好。
到时候可以一看。
和王爷的画一样好吗。
黛玉狭促接了一声,对于水溶的画集至今印象深刻。
水溶终于得到回复,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出声就是哄好第一步了。
他也知道自己作画的能力并不如人意,不过能逗黛玉一笑都是好的。
我之前已经为玉儿画过好几副,日后再一块画。
不如画鹦鹉好了,王爷画鹦鹉还是有天赋的,其他的我都要替王爷羞一羞。
黛玉想起水溶和自己画的第一幅画,红色绿色交织的像鹦鹉模样,脸上笑意都扩大了。
她将手往脸上一握,声音中溢满了调侃。
水溶也想起之前的画,要握也握我的脸,倒是替我羞了。
他探身上前,揉揉黛玉捂起来的脸颊,一只手就将她的脸覆盖起来。
那今晚……现下氛围转好,水溶正要说话,下一瞬将声音顿了顿,起身转向窗户看了眼。
之前是注意力在身边人,没有察觉外物。
这次提前有了防备。
水溶三两步靠近窗户,一边解扣,手腕旋转就将窗打开。
外头已是渐黑的天幕,而窗沿前摇摇晃晃地站着一只红色羽毛的鹦鹉。
它刚打算笃笃笃地啄啄窗户,而动作还没开始,就先被发现了。
鹦鹉抬头望望水溶,把一只翅膀扇起来捂住眼睛。
在手伸向自己之前,它先一步机灵地嘎嘎嘎叫唤起来。
黛玉从床上只看到水溶高大的背影,正有些疑惑他要干嘛,就听到了鹦鹉的声音。
瓜子回来了?她将床旁的薄纱挥起来,往窗沿边张望。
瓜子,瓜子!水溶想抓捕鹦鹉的手一顿,反而被它跳了上来。
鹦鹉一路蹦跶到肩头,直直冲着黛玉扑了过去。
它呱唧一下落到黛玉前的被褥上,亲近地蹭了蹭自己主人的手腕,拿背部对着水溶。
难道是饿了不成?午间可还吃过的。
黛玉用指腹摸了下鹦鹉肚子,略带宠溺的捧了起来。
她点点鹦鹉羽毛,凑近问了句:还是要休息了?飞了一天可别累着。
水溶站在窗前没有动,深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个错误。
果然还是要将鹦鹉送走成婚后还要面对鹦鹉玉儿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鹦鹉黛玉垂眸捧着手心中的鹦鹉,就看见金色字体一个个跃了过来。
它们小心地避开自己,只哐哐哐砸在鹦鹉头上。
今儿也累了。
水溶咳了声,主动将话头往自己身上引,我将它带下去,然后我们早些休息?把鹦鹉丢在外间好了出现的时机实在不好黛玉抿唇一笑,眉眼弯弯笑颜清浅,夜明珠的光芒都没有她眼眸亮丽。
不了。
今儿我和鹦鹉一道,王爷去外间吧。
她将鹦鹉放到一旁的长枕上,动作轻柔为它盖盖小毯子,声音悦耳又动听。
水溶难得一天内两次顿住。
他本想保证晚上一定不会碰她,就安安稳稳睡眠。
可看黛玉乌发垂在肩头,映照出红色痕迹,脸颊温热的模样,又不太能保证了。
那玉儿早些休息,我就在外头,有事唤一声就好。
权衡之下,水溶摸摸鼻梁,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之前就先将宫人都遣走,这时候只剩他们两人。
水溶拖延地迈到门口,回头盯了眼乖乖巧巧、看上去分外安分的鹦鹉,打算要尽早将笼子提上日程。
一到晚上就要将它关起来可不能再多来几次了金色的字体蹦跶着在门前徘徊,黛玉带笑瞥了眼,揉揉自己还在酸疼的腰部,舒舒服服躺下。
-3-三天流水似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回林府的日子。
皇宫殿门打开,高大车架缓缓驶了出来。
两边是佩戴长剑的侍从,前方有太监开道,后边跟着宫人。
捧着一件件红礼、抬着一箱箱正红木箱、推出一辆辆大车。
送礼的人列出长长的队伍。
绫罗彩带装点、正红色延展。
鸣锣响鼓的声音响起来,在大街上清出一条道路。
这就是刚刚成婚的北静王,阵仗可是大。
当初红妆十里,箱子简直连绵了一整条街。
今儿还带了怎么多礼?望不到边。
林家日后定是府中首位。
周围的声音隐隐传了进来。
行人们被侍从隔开,只在街道外,或是酒楼上张望着这罕有的一幕。
敢说出口的大多都是恭贺之词,带着喜庆的欢腾。
其他私下的话则是由各色的心语跃起,围绕着车轿滚动着。
大皇子都不能比的盛况到现在都没有出宫呢难道是今上看中了?看着是受宠黛玉长睫微动,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将这些揣测重复思绪了会。
待到进入林府的大街,周围的高楼行人都少了,林如海和贾敏早就在院前等候。
父亲,母亲。
明明才几日不见,之前还有更久的上贾府离别,可黛玉看到双亲时还是眼中一热。
林如海也是动容,贾敏眼眶一红,泪水差点要一块落下,只在外头勉强维持着礼仪。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儿,自小看到大的,成婚后心中多有感叹。
岳父,岳母。
水溶跟随着黛玉坦坦荡荡喊了声。
在皇子中也少有这般称呼,更别说是唯一封王的王爷了,可水溶声音都是自然。
后面都是随行的礼物,他往后一挥手。
身后的宫人们齐齐屈膝行礼,后边的随着前面一起俯身。
林如海被这一声唤得浑身都不自在了。
毕竟是曾经视为君主的人,现在见他站自己面前,总觉得哪哪不对劲。
新晋岳父将感叹收了回去,侧眼扫过那连绵不绝的礼,应了声示意往里走。
黛玉和贾敏先入了后院。
今儿你来,倒是也有人上门。
贾敏话说了一半,有些不愿地拧了下眉。
这次和回门,也不好将贾府拦在外面若是害了北静王的名声怎么办都是姑娘家,应该没事贾敏没有将话说下去,不过心语已经道明了一切。
黛玉立刻就想到贾元春半路找自己的那一趟,和现在正好联系起来。
她思索刚冒上心尖,就听到一道高昂的招呼声,带着欢喜的笑意。
这不是林表妹嘛,难得一见。
王熙凤忙忙从内帷中迎了出来,比丫鬟还要快一些。
她满面堆着笑意,一盆火似的赶上前,像是之前的争端都不存在。
不等旁人开口,凤姐儿又回身向后招手唤了一声:平时在府里林姐姐长林妹妹短的,怎么这时候不出来了?可别是害羞,都自家亲戚呢。
王熙凤帕子一挥笑道,脸上花似的绽放。
黛玉脚步一顿停在原地,眸子微转,深蓝字体应势冒了出来。
在府里沉寂了那么久难得交代我一件事情可不能办砸了她也不出声,只稍微侧了下头,发簪随之转动。
身后的嬷嬷会意上前一步。
这位夫人慎言,该称呼为王妃才是。
嬷嬷穿着宫装,是一脸的严谨。
她立在黛玉身后,连脚步都像带着循规蹈矩。
王熙凤面上堆砌的笑意没变,哎了一声,咯咯笑起来:自然是要称呼为王妃了。
瞧我,乍一见心头欢喜,难免失了分寸。
还有行礼。
嬷嬷声音带着理所当然的一丝不苟。
凤姐儿五指一缩,点点头像是赞同似的,俯首按规矩行礼。
心语从她垂下的头顶跳了出来。
要先忍住这些不能有所闪失院子里无声的争端过去时,屋内的人也跨出了门栏。
探春还是一样的盼顾神飞。
迎春脚步慢了些,和惜春一道结伴。
从搬离贾府后,这还是黛玉第一次见到她们。
双方视线交汇,面上都泛起一丝笑意。
等到礼毕回到里屋,黛玉和贾敏一块坐在了左右边的上首。
王熙凤三春等都是要在下面坐着。
她们也是长时间来第一次见到黛玉。
上首之人容颜依旧脱俗不凡,现在更添了缕生动,仪态正是端端。
且她身后伺候的宫人簇簇,都屏息敛气一身宫装。
让她们心中无端升起压抑拘谨。
王熙凤视线则是尽量隐蔽地往黛玉衣饰瞄去。
身上的锦绸、发间的钗环、手上的装饰,瞧着皆是珍贵。
凤姐儿想想当初黛玉上门暂住之日,又回忆了曾考虑过的林贾联姻,一时五味杂陈。
她低头喝一口手中的茶,只觉得连茶水都比她喝过的要好。
林姑娘是真的不一样了居然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宫人瞧着还挺吓人黛玉的位置正好,茶盖拂过水面,眸子一动就看清了全局。
不知诸位为何今日上门。
话语尾音平平,明明是个问句,话中却不带好奇。
就是贾府和林家相好之时,三日回门也不该来打扰。
更别说两家现在处于割裂的状态。
王熙凤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套近乎。
可瞥过一脸严谨的嬷嬷,把冲口而出的话改了改。
论理也不该今日来,可老祖宗心里念着紧。
凤姐做出满面的春风,虚虚瞅了眼贾敏,将老祖宗三个字念得重了些。
她见好就收,将到底是连着亲的这几个字咽了下去,继续张嘴出声。
是宝玉也好事将近了,想着邀一邀、届时上门聚聚也好。
不说别的,就是姐妹们,都想着王妃呢。
探春听到她这话,上扬的眉梢挑起出棱角,心语扑腾一下跳出来。
这是第几次拿我们做筏子了?林姐姐可别信她黛玉将茶杯放到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语中带着笑意轻声重复道:邀我去参加?这声音婉转动听,配合着黛玉的眼眸流转,带着动人心魄的美。
可王熙凤不知为何心头一突,细细想了没什么问题,只能谨慎地点点头。
难道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出的贾府?黛玉弯了下眼尾,微笑注视着凤姐,将剩下的话补全。
王熙凤心忽一揪,猛地想起当初出府的矛盾,是因为陷害落水之事暴露。
最近一段时间消沉,她居然没考虑到重要的事情。
凤姐张张嘴哑口无言,羞愧之下忍不住带出埋怨来。
都多久的事情了为何还这般计较屋内一时露出刻意的寂静,通报声就越发明显,北静王到——王熙凤神色一动,心语几乎是立刻跳了出来。
终于来了!作者有话要说:水溶:缓缓退出.jpg大婚第二夜又没能回房.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