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湛这句话, 带来的震撼力简直可堪比一颗小型□□。
许淮阳盯了半天黑暗里的蔡湛, 不知道该说什么。
尽管每次被蔡湛花式啃时都会产生点不可描述的冲动, 但真要再进一步, 走上十八岁的神奇之路,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的。
你……许淮阳犹豫了半天, 也睡不着了,靠,你是选了个良辰吉日还是怎么着?还特意强调一下明天?时间很明确啊。
蔡湛轻轻啧了一声:是, 良辰吉日算出来的。
易成年,易破……滚蛋,许淮阳赶紧把他后半句话打断回去,这人口无遮拦越来越没救了, 底线呢!蔡湛很低地笑了一声, 然后伸手搂了搂他:跟你还要谈底线, 多没意思。
许淮阳挑着眉笑了笑。
他把胳膊往蔡湛身上一搭, 像模像样地拍了两下, 然后清了清嗓子。
既然你都诚心诚意的邀请了, 许淮阳盯着黑暗里蔡湛的轮廓,那明天就……让你感受一下你阳哥。
话别说太早了,蔡湛声音里带着笑,看看到底是谁感受谁。
操。
许淮阳脸上有点烫,往旁边卷了卷被子。
我要睡觉了, 明天不服打一架。
蔡湛笑了笑,在他脸侧亲了一口:行, 那就打一架。
第二天,天气难得的好。
许淮阳早就听说这边的冬季很容易赶上连绵不断的小雨,但幸运的是,自己定的这些日子都是大晴天。
在小巷子里窜来窜去,去看看枝上还残余落叶的破败园林。
逛逛步行街,划划船,把与自己家乡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城市风格尽数收入眼中。
有人说旅行就是从自己活腻的地方去别人活腻的地方,但许淮阳觉得,如果和蔡湛在一起,恐怕到哪里、过多久都不会腻了。
四个人在石板铺成的小路上闲逛,两边是青瓦白墙的建筑。
尽管古街已经完全变成商业街,但逛起来还是有那么点意思。
祝深和李建夏在前面走,离他俩得有快一百米,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游客不少,街上到处挂着中国结和灯笼,很有些年味儿。
今天是腊月三十。
想起来日期的时候,许淮阳还有些恍惚的错觉。
去年过年时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而就那么一晃,一年又过去了。
这一年里经历了太多,家庭的变故、学校的压力、他和蔡湛感情上的波动。
然而经历过动荡后的重建也愈发坚定,双方都能够更坚信自己所坚持的事物。
想明白了就对了。
自从听过那盘磁带后,许淮阳反思过,是不是自己考虑的东西太多,有很多问题其实没有必须回答的答案和必须走的道路,大部分的话,用年少的冲动和爱来回答就够了。
先有向前走的信念,才有向前走的力气。
感情从来不是等价交换,也没有所谓为对方付出这一说。
一旦在一起了,就像超市货架上捆绑销售的物品,一切都成为整体,不再有谁为了谁,而是从此两人休戚与共。
一阵凉风吹来,许淮阳回过神,往围巾里缩了缩脖子。
围巾是从蔡湛的衣柜里拿的,灰色黑格子的羊绒围巾,围起来非常暖和。
蔡湛围了条黑色灰格子的,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是一对。
路上游客不少,大多穿着厚外套或羽绒服。
一家子或是情侣,热热闹闹地出来过年。
很舒服,这是一种特别有烟火气息的感觉。
蔡湛在某些方面上坚持的幼稚,总让许淮阳想笑,又有些温暖。
比如他一定要许淮阳带着和自己相同的围巾,或者一定要许淮阳在人群里跟他紧挨着。
蔡湛悄悄捏了捏许淮阳的手指,偏头看过来。
冷不冷?蔡湛停下脚步,问。
不冷。
许淮阳看着他。
问这个干嘛?你手冰凉,蔡湛攥了攥他的手,另一只手朝前边指了指,有奶茶店,买一杯暖暖手。
你不是不愿意冬天出来吗?许淮阳无奈地笑笑:这不是让方绵给骗了吗……还南方暖和,暖个毛线。
回去把他揍成萝卜。
哎,真暴力,蔡湛啧了一声,实在冷的话,我明天陪你在宾馆待着。
许淮阳往手心里呵了口气:我明天多穿点,再说了,在宾馆待着干嘛,多没意思。
哎,可以做点有意思的事啊。
蔡湛笑了笑。
许淮阳愣了一瞬,脸上腾地一热:蔡湛你是不是没完了!蔡湛连忙笑着往前跑了两步,去奶茶店排队买奶茶了。
平时的压力太大,许淮阳很难有时间出来锻炼,确实需要这种长时间的户外活动。
这一天行程下来,晚上到酒店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确有点累了。
再加上来旅行前的几天,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熬夜学习,一来二去,运动量确实有点大。
大年三十,外面的饭店要么就被订满了桌,要么干脆不营业。
四个人没找到可以吃饭的地方,干脆在酒店的餐厅点了些东西吃。
许淮阳吃了两口饭就开始发呆,还带着点昏昏欲睡的表情。
旁边的李建夏看了他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太累了?李建夏看着他,回去睡吧?没事儿。
许淮阳强打精神笑了笑,晚上不是还要去看夜景吗?不看了,蔡湛也看了看他,皱着眉,快吃饭,吃完回去陪你睡觉。
那我回去看会儿单词……许淮阳小声说了句。
蔡湛顿了顿筷子,眯着眼看了看他。
行,你说的。
蔡湛啧了一声,不看算你输。
李建夏两个人吃完饭就去湖边看夜景了,许淮阳困得要命,跟蔡湛回了房间。
刚刷开房卡,蔡湛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许淮阳摇摇晃晃地扑到了床上。
空调开着暖风,房间里开着暖色的灯光,大床又软又大,被子也很舒服,能让人陷进去……许淮阳闭了闭眼,第一次觉得床是这么温暖。
蔡湛脱了外套,有点无奈地过来看了看床上趴着的人——困成这样的许淮阳,一旦进了房间扑上了床,就绝对下不来了。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他坐在许淮阳旁边,轻声问,就这么睡了,说好的看单词呢?许淮阳摇了摇头。
要不要看电视?今晚有晚会,你睡这么早什么都看不到了。
蔡湛又问。
这句干脆没了动静。
睡着了。
累得睡着的人,一般都睡得比较沉。
甚至蔡湛给许淮阳换完衣服、擦了把脸的时候,许淮阳都没醒。
蔡湛看着睡得一塌糊涂的许淮阳,忽然有点无奈。
睡成这样的话,要是再对他干点什么,是不是不大道德?许淮阳睡着的样子比平常温和很多,说起话来句句狂怼的双唇闭着,看题时认真专注的眼睛也闭着,平日里常常微蹙的双眉变得温柔,睫毛有点翘,面目是一种带着阳光的、神气飞扬的帅。
蔡湛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儿,指尖不由自主地从许淮阳的额头点到鼻尖,再点到唇峰。
最后没忍住,低头轻轻吻了吻许淮阳的嘴唇。
许淮阳的男朋友眼光真好。
他笑了笑。
许淮阳还没睁眼,呼吸平稳地起伏着。
蔡湛看了他一会儿,也不再折腾,给许淮阳盖了盖被子,自己就翻身下床洗澡了。
浴室里水声哗哗地响起时,许淮阳忽然深吸口气,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有些迷茫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睡不着了。
其实,蔡湛的指尖点到他鼻尖时,许淮阳就差不多醒了。
被人轻微触碰的感觉很痒,有时候,要比搬来搬去更能让睡着的人醒神。
蔡湛在洗澡,许淮阳窝在床上,听着水声,意识有些飘忽着。
屋里开着灯,窗帘只拉上了外面那层纱帘,仍能朦朦胧胧地看清窗外的夜色。
他们住在十二层,从窗户看下去,能俯瞰这座城市夜里的街道。
许淮阳发了会儿呆,走到窗边去看看夜景,然后拿起带来的单词书背单词。
但不知道为什么,蔡湛洗澡的声音总让他有点没法集中精力,没背两个词就立刻走了神。
酒店浴室的玻璃是透明的,离洗澡的地方只差一层玻璃和一层透光的帘子。
屋里关着灯,许淮阳抬头就能看见蔡湛被打在帘子上的剪影。
又过了五分钟,水声停下。
他听见蔡湛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打开了浴室门。
也许是错觉,许淮阳总觉得有水汽从浴室里涌了出来……肯定是错觉吧,他坐在窗边,怎么能感受得到浴室里的水汽?醒了?蔡湛擦着头发出来,看见许淮阳时,显然有点惊讶。
嗯,醒了。
许淮阳皱皱眉,我……不洗澡睡不着。
他不好意思说是被蔡湛的手指摸来摸去摸醒的,只好找了个借口。
蔡湛愣了下,笑笑:那你去吧。
许淮阳点点头,有点心虚地站起来: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蔡湛今天的笑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许淮阳边找着换洗衣服的时候,边忍不住往蔡湛身上扫了两眼。
蔡湛不好好穿衣服的毛病还是没改,领口大刺刺地开着,扣子都没系全。
深蓝色的睡衣里跳出一片裸.露着的花白的皮肤,蔡湛坐在床边胡乱擦着头发,发梢还往下滴水。
靠。
许淮阳有点眼花。
蔡湛皮肤太白了,许淮阳走进浴室的时候都没缓过神来,满眼全是花白的一片。
再出来的时候,蔡湛已经把睡衣扣好了,正倚着床头玩手机。
人长得帅就是好,连玩个手机都自带男神气质。
不知道怎么,许淮阳忽然有点想试试,蔡湛咬他的时候都是什么感觉。
蔡湛这么白,咬一口大概很……甜?许淮阳不动声色地往蔡湛身边一坐,顺着他的目光往手机屏幕上看了看,音量很小,是一款音乐游戏。
洗完了?蔡湛头也不抬,等我打完这关,陪你睡觉。
没事儿,你打。
许淮阳坐在旁边,一脸平静。
不用管我。
蔡湛勾了勾唇角,没说什么。
忽然,他感觉许淮阳往旁边凑了凑,然后自己被猛地一推,整个人倒下去!蔡湛愣了下,正倒在床上的时候,立刻反应过来,一个翻身,把许淮阳扣在身下!电光火石之间,也就是两秒钟,许淮阳被反压在了床上。
蔡湛的手机被甩到一边,钢琴曲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靠?许淮阳还没反应过来,有点震惊地看着他。
蔡湛把许淮阳按在床上,笑着挑了挑眉。
你们好学生玩的这套,早就不管用了。
他往许淮阳耳边轻轻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