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被喊醒的时候有些恍惚。
他姥爷扯着嗓门道:有同学找你,别让人家紧等着,外面冷——元澈一半意识还浸在梦里,他晃了下神,第一反应是尚啸,缓了口气道:他怎么不进来。
元澈姥爷摇摇头:谁知道,赶紧起吧。
匆匆洗漱了下,元澈拎起书包出了门。
唐染跨坐在爱车上,见元澈出来,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早起的虫儿有鸟吃。
……元澈冷着脸,不是给你说了,我姥爷家不吃早饭。
没忘,唐染说,可是我吃啊。
你平时都去哪家店,一起呗。
元澈无声地吐出口气,径自骑车向胡同外驶去,权当后面跟了个烦人的尾巴。
……五十分钟后,两人一起坐在了尚啸家的小餐馆里。
尚啸爸妈震惊地对视了片刻,碍于元澈在场,什么也没说。
尚啸今天起得早,已经去学校了,没能见证这颇具历史性的一幕。
二十分钟后,两人一起踩着晨读铃进了教室。
全班都惊了。
冯志中没在教室,也可能是来过又走了。
丁一凡从课本中抬起头,喊了声:唐总!唐染看过去。
丁一凡说:你要是被控制了就眨眨眼……唐染虽然胆大妄为又放荡不羁,翘课随心所欲,班头儿也是说怼就怼,但有两件事情的确是没干过的——一个是迟到,一个是踩铃。
学委任语真也清了清嗓子:那啥,咱班数学作业差两本就齐了,对一,你俩交不? 对一:……唐染摸着自己一字未着的练习册,心凉了半截。
二十分钟前,唐染跟在元澈屁股后面进了老尚早点,妥妥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被招牌鸡汤米线狠狠圈了波粉。
此人沉浸在美味中难以自拔,吃完一份又叫了一份,早就将待补的作业忘到了脑后去。
别的科目也就罢了,偏偏语数化三门的代课老师排在不好惹的TOP 3,唐染并不想因为不交作业被请去开茶话会。
他敲了敲讲台边,对那头的元澈做了个口型:作业。
一本语文作业飞了过去。
唐染稳稳接住,忽然想起一节晨读的时间不足以支持他抄完三门,在心里飞快地做完比较,决定弃语保化,又给元澈扔了回去:谢了,换本化学。
……卧槽,我看见了什么? 金罗伸直了脖子,望着讲台前飞来飞去的作业本,难以置信道,染哥……要抄元澈的作业?? ……他俩到底谁比较不清醒? 坐在后门处的同学突然重重咳嗽了一嗓子。
所有支棱着脖子往前看的同学瞬间低头作认真读书状。
与此同时,冯志中背着手踱进教室,低头微笑:秦朔,你这咳嗽病还治不好了是不是? 是……秦朔掐着脖子,痛苦万状,治疗不及时,发展成哮喘了……咳咳咳……周围听见的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脸通红。
冯志中照着他后背糊了一巴掌:用不用给你停几天课去治? 不用不用,秦朔连连摆手,我怕耽误听课!没事,我还能学。
耽误个屁!冯志中张口就骂,你昨天下午上哪去了!? 秦朔眨巴着眼睛装傻:啊?我爸不是给您打电话请假了? 冯志中冷笑:你爸喝得连话都说不清楚!支使他给你扯谎,你还有点良心吗? 秦朔嘀咕:没扯,酒后吐真……八百字检讨,再多干一个星期值日。
冯志中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下了判决意见,背起手往前走去。
金罗察觉脚步声向这边靠近,忙叽里呱啦地大声读起了课文。
下一秒,冯志中果然站到了旁边,和蔼地问他:刚才看什么呢,那么好看? 金罗支吾一会儿,说:看……看表。
冯志中说:看好了吗,没看好站讲台上看,那里更清楚。
金罗忙道:好了好了。
冯志中用鼻子冷哼一声,继续巡视。
元澈幸运地成为了下一个目标。
他正低头看书,左侧盖过来一个人影,口气阴沉道:今天几点来的? 不等元澈回答,冯志中便弯下身子,双手撑住左侧两只桌角,语气不善道:我六点十分过来看了一次,好像没你吧? 元澈稍稍向左挪了挪,不带任何情绪地回答:六点半。
冯志中半眯起眼睛:我昨天的话你没听进去是吧?你早上定的几点的表? 元澈如实回答:没定。
冯志中沉下脸:你家一般谁喊你起床? 元澈这次顿了几秒,才低低道:生物钟。
借着讲台和身体遮挡、抄化学抄得不亦乐乎的唐染一心二用,听着讲台那边的对话闷笑了一声。
冯志中阴沉着脸,点点元澈的桌子,直起身子向门口走去:你,还有唐染,都跟我出来!唐染:……这tm还怎么补作业。
唐染把两本化学往桌肚里一推,霍然起身,正气凛然道:班头儿,他说谎!他今天出门其实特别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