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儿子学习基础很一般, 领悟能力也不太行, 比教李慕还吃力。
何不言耐着性子教他,边喝了几杯梅子酒, 缓和一下情绪。
徐苑已经回房间了, 斜靠着窗边看手机, 木窗支架撑起,灌进轻柔适宜的晚风。
这几天班级群都很热闹, 每天都在闲聊, 消息蹭蹭地往上跳,一会儿没看就得翻多久的聊天记录。
徐苑也在群里聊了两句, 有人问他在家干嘛。
徐苑对着窗外河水风景拍了张照, 说:在外面玩呢。
正聊着天, 何不言回来了。
徐苑听到声响,冲他笑了笑,问:怎么样?不怎么样。
何不言关上房门,手里还提了一壶梅子酒, 面无表情地说, 徐苑,非常感谢你。
徐苑一下就乐了, 说:别这样,想想我们省下来的住宿费, 心情是不是就好一些了?何不言没搭腔, 把梅子酒放到桌边,淡声说:老板娘送的梅子酒, 挺好喝的。
他给徐苑倒了一杯,递给他,试试看。
徐苑低眸看了眼,仰头喝一口。
何不言又拿了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杯,斜倚在窗边,黑眸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地喝酒。
客栈临河而建,从窗边望去就是流动着光影的河水,闲静悠散。
徐苑看他一眼,说:你别喝醉了。
何不言转眸,低声笑了笑,意有所指:我想喝醉。
徐苑噎了一瞬,意味不明地啧了声,说:那你就醉吧,反正这儿没别人。
何不言唇角微勾,目光又落向平静的河面,晚风徐徐拂过,轻轻吹起黑发。
徐苑抬脚勾了椅子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一口闷了,笑说:一起醉。
何不言闻声目光一顿,像是察觉到什么,偏眸看他,眼神带着意外和探究。
徐苑却对上他的目光,骤然低头一笑,提着梅子酒起身朝他走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何不言后背抵上木窗边沿,目光沉沉地看着徐苑,深邃的黑眸掠过光亮,像是深海里的光,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徐苑呼吸有些不顺,在夜色里,静静地看着他。
半晌。
徐苑弯唇笑了一下,问:要喝酒吗?何不言仍然盯着他,只点头。
徐苑唇边笑意更盛,却没提壶倒酒,只是脑袋缓缓靠过去。
何不言察觉到他的意图,不自觉喉结上下滚动。
这个吻,意料之内地落在他的唇上。
徐苑微微退离,眼底还带着笑,轻声说:醉了吗?何不言点头,哑然开口:像是在做梦。
是在做梦。
徐苑笑着说,在你没考虑清楚前,它就是场梦。
何不言脑海里仅存的一丝清明在支撑着他,听清楚了徐苑的话,不禁皱起眉头,问:怎样才算考虑好了?徐苑还是笑着,不疾不徐地问:如何把对父母的伤害降到最低?何不言沉默片刻,低声说:不能一起商量吗。
徐苑一怔,没反应过来。
何不言看着他,用目光描绘他好看的眉眼,良久,他呼吸有些发烫,一字一句地,低而缓地说:徐苑,我真的,很喜欢你。
他一向活得简单纯粹。
以前只有学习,现在,除了读书,还有徐苑。
像是被划分为二。
学习,徐苑。
没别的了。
徐苑低垂下眉眼,轻声说:知道。
何不言抿紧唇角,安静无声地等待他的下文。
然而等了许久,徐苑还是没吭声,只默默退离,把梅子酒放到木桌上。
何不言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仍然不死心地等他开口。
徐苑却坐到床边,手机一直震动不停,他干脆拿出来,看群里又发了什么消息。
班级群里有人艾特他,问他在哪里旅游。
他低下头,双手摸上手机,静静地打字回复。
然而只打了两个字,何不言便几步走到床边,在他毫无防备下,低沉着眉眼一手按着他把他压在床上,不由分说地吻下来。
徐苑措手不及,手机从手心滑出去,不小心碰到发送键,还没打完的消息已经发了出去。
群里有人在问他发的什么,手机不停地小幅度震动。
徐苑却无暇顾及,太过意外,何不言亲下来时,他的大脑登地一下放空了,尤其是对方无师自通地探进他的嘴里碰到他的舌头时,他更是石化了好久,等大脑迟钝地反应过来,用了全力推开他,骂道:你他妈干什么!何不言站在他面前,低头静静地俯视着他,大拇指滑过湿润的嘴角,低声说:你不理我。
徐苑坐起身,没好气地问:我啥时候不理你了?何不言说:刚才,我说喜欢你,你没说话。
徐苑啧了一声,我不是说了知道吗。
何不言问:还有呢?还有?徐苑抬起眼看他,突然扬了扬眉,啧道,还有,谢谢你?何不言神情一下就变了,脸色委实有些不善:徐苑。
徐苑瞅着他的表情,瞬间就乐了,气来得快消得也快,把何不言强吻他的事抛至脑后,笑骂道:怎么,想打人不成?没。
见徐苑笑着,何不言语气暂缓,温和下来,刚才你亲我,我很高兴。
徐苑啧道:你亲我我可一点儿也不高兴。
何不言问:为什么?没见过你这样扑的,当自己老虎呢?徐苑说着又笑起来,吓老子一跳,还以为你发疯了呢。
何不言沉默了,安静片刻后才低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徐苑说:知道。
房间又陷入沉默。
徐苑就坐在床边,看着何不言笑。
何不言心念一动,心思直白地写在脸上,嗓音极低,缓缓说,我想亲你。
行啊。
徐苑想也不想地说。
何不言一怔,很是意外徐苑的回答。
徐苑弯了弯唇,眉梢眼底满是笑意,来石头剪刀布,你赢了就亲。
何不言:什么?徐苑说:我出剪刀,你出什么?何不言皱着眉,想了想,说: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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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苑把右手背在身后,数了一下后同时出拳。
何不言出了石头。
徐苑也没变,出了剪刀。
何不言赢了。
何不言微微诧异,没料到徐苑真出了剪刀。
徐苑一直看着他笑,唇边的笑意温和,似乎带着温度。
傻了?徐苑笑问。
何不言说:没有。
徐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再说话。
何不言微微屏住呼吸,站在他面前,弯下腰,慢慢地,格外专注地亲了亲他的嘴唇。
就当何不言又要进一步亲吻时,徐苑却躲开,抬手摸了摸嘴唇,说:差不多得了。
何不言想了想,眼睛漫开笑意,说:好。
徐苑挑眉问:高兴了?何不言说:嗯,高兴。
徐苑又是笑,说:没见过你这样的。
何不言坐在他旁边,低声问:我是怎样的?徐苑这时才想起手机,一伸手摸了过来,看到群里的消息,低头回复,边漫不经心地说:跟只大型宠物似的。
何不言想起刚才徐苑说的话,闻言便低笑着说:我是老虎。
徐苑顿时乐了,斜眸看他,玩味道:还是只十六岁的老虎,来咬我啊。
何不言目光一凝,一言不发地凑近,然而当对上徐苑明显拒绝他再亲的目光时,他停住动作,只微微张嘴,啊呜了一声。
徐苑被逗得笑个不停,觉得何不言真挺好玩的。
何不言猛地意识到不对劲,刚才那行为着实有点儿傻。
他抿紧唇角,说:你别笑了。
徐苑笑着问:为什么啊,还不让笑?何不言想了想,说:再笑,我要亲你了。
徐苑一下就没笑了。
可何不言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眉心微蹙,妥协道:你还是笑吧。
徐苑忍笑问:咋了?何不言转眸看他,喉咙微微收紧,却没说话。
徐苑关掉手机,没再聊天,偏头问:六月二十九是你生日吧?何不言有些惊讶,问:你记得?我记性天下第一好。
徐苑说完又笑了笑,温声问:打算怎么过?再过几天,徐苑就要去广州,而何不言不能去。
他生日那天,徐苑并不在家。
想到这,何不言象征性弯了弯唇角,却没有一丝笑意,说:不知道。
徐苑猜到他的心思,笑着说:我会第一时间给你送祝福的。
何不言问:当面吗?徐苑一扬眉,故意说:视频也可以。
何不言神情又变了,他几乎什么心思都表现出来,淡淡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