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苑没再找徐福福聊天。
他特别愧疚, 甚至不敢和徐福福对视。
家里气氛还是和往常一样, 徐福福一直没告诉何玲。
过完元宵就要返校,何玲照例帮他们收拾行李, 一边不放心地絮叨, 叮嘱他们多吃饭养胖一些学习要劳逸结合。
徐苑把维生素装进背包里, 淡声笑着,边回应着何玲的话。
收拾好东西, 徐福福开车送他们去火车站。
一路上徐苑都看着车窗外没说话。
直到到了火车站, 徐福福推开车门去后备箱拿出行李箱,徐苑和何不言也下车, 接过行李箱, 站在一旁。
何玲看着他们, 眼中隐约有泪,蒙着一层水汽,却在笑着,柔声说:放假记得回来啊, 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徐苑点头, 眉眼染了几分笑意,他扭头, 看了看徐福福。
徐福福对上他的视线,一顿, 朝他伸开双手, 儿子,来抱一下吧。
徐苑愣了愣, 随即松开箱子,回抱了徐福福,低低地喊了声:爸。
徐福福拍了拍他的肩膀,沉了沉呼吸,似乎轻轻喟叹了一声。
距离太近,徐苑清楚地听到他的叹息声。
直到上车,他耳边仿佛还萦绕着那声叹息。
何不言把行李箱放架子上,坐在徐苑旁边,下意识地看了看他,却看到他脸上黯淡的神情,……怎么了?徐苑缓过神,摸了摸嘴角,安静地摇头。
何不言想了想,低声问:听歌吗?徐苑沉默一瞬,说:行。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指却无意碰到一张叠起来的纸条,他怔了怔,皱着眉拿出来。
何不言看到,问:这是什么?不知道。
徐苑拆开一看,神情顿时凝住。
何不言无声地靠近,看了看徐苑手里的纸张,也有一瞬的怔仲,半晌才压低声音说:他什么时候放进你口袋里的,抱你的时候?徐苑没说话,安静地看着那几乎写满了一页纸的话,一双眸子漆黑不见底,直到看完他都有些回不过神,视线一直停落在纸页上。
徐福福给他写了封信,大概是当面不好说出口。
信有点长,小学生笔迹,却写得格外整齐。
儿子,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决定尊重你的选择。
你一直都很独立有自己的想法,从你小时候我就没怎么管过你,现在我也不能干涉你的人生。
爸爸要跟你说声抱歉,这段时间你心里不好受吧?我知道你一定是鼓足勇气才过来跟我坦白的,然而我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对不起儿子,爸爸一辈子生活在这里,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眼界小不太能理解这些,一时间无法接受,给我些时间,好吗?苑苑,爸爸并没有对你失望,你永远是我一辈子的骄傲,以后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跟我说,别藏在心里,憋久了不好受。
另外,在大学里可以谈恋爱,但不管对象是男是女,务必要有担当。
我暂时没有和你妈妈讲,你想要她知道吗?如果你不介意,我会和她说明白。
这条路不好走,很有可能会被别人看成异类,你确定你想清楚了吗?字有点丑,好久没写字了,能看得清吗?永远爱你的爸爸。
何不言沉默不语地看完这封信,把它还给徐苑。
徐苑小心折叠好,重新放进口袋里,还轻轻按了按,一转头,朝何不言弯了弯唇,轻声说:过关了啊。
何不言看着他,无声地点头。
徐苑问:不高兴?何不言说:高兴。
那笑一下。
何不言抬眸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一对老夫妻,沉吟片刻,转眸朝徐苑笑了笑,露出八颗牙齿。
徐苑愣了愣,随即笑出声,你干啥学我之前的笑?何不言敛住笑,说:很好玩。
哎,我应该拍下来的。
徐苑懊恼地啧了声,想了想,拿出手机,满眼笑意地看向何不言,能再笑一下吗?何不言眼也不抬,淡声拒绝:不能。
徐苑又乐了,大腿轻轻碰了碰他的腿,笑问:咋这么小气呢。
何不言面无表情的,语调依旧很淡,说:你会弄成表情包,我不会上当的。
徐苑笑个没完,身心轻松:你还挺懂我的嘛。
何不言闻声,静静地凝眸看着徐苑,格外认真地说:我特别懂你。
徐苑扬眉,眼底满是兴味,故意问:那你来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何不言安静几秒,拿过徐苑的手机,在上面写下一句话:你想亲我?徐苑看到,眉毛扬得更高。
还真被他说中了。
看到何不言一本正经的模样,就特别想亲他。
何不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情,随即又在手机上打字,把问号换成句号:你想亲我。
徐苑笑着点头,坦然承认:对啊。
何不言抿紧唇角,终于开口,声音压低显得有点儿沙哑,等回学校吧。
施养伦和温嘉宁都还没回校,在群里说是明天回来,寝室里只有他们俩人。
他们快速收拾了一下,套好干净的被单,把桌子擦了一遍,才出去吃晚饭。
晚上何不言又爬上徐苑的床,躺了一会儿就开始动手动脚,边亲边摸,急切又热烈。
徐苑任由他亲着,嘴边一直挂着笑,开口时声音却有些喘,不言,你那……倒计时台历,还剩多少天了?何不言不轻不重地揉捏那团软物,心不在焉地回:不知道。
强烈的快感涌来,徐苑仰着头,呼吸变得粗重,断断续续地说:都三月了……何不言一低头,吻住他的唇,压根没心思去思考别的。
第一次在寝室当葫芦娃,两人都很激动,完事后赶紧去开窗,散散气味。
徐苑只穿着内裤下床,开了窗户又赶紧爬上床,钻进被窝搂着何不言,啧了声:刚被风吹了下,真冷。
何不言顿了顿,低声说:抱紧点。
再贴紧就又要变身葫芦娃了。
徐苑乐不可支,还想不想睡觉了,哎,别摸……何不言眸色幽沉,一言不发地靠近一些,从嗓子眼里闷出一声:就摸。
寒假压根没怎么亲近过,现在这一碰就有些停不下来。
徐苑拿他没办法。
只好配合着,又撸起来。
他被何不言摸得很舒服,半阖着眼的时候,突然心念一动,想起什么,一把推开何不言,俯身半跪着,透红的眼角挂着笑,眼神分外诱惑地看向他,边握着他的上下不急不缓地动,极其缓慢地问:想不想……我用嘴?何不言这次更激动。
一不小心,直接弄进徐苑嘴里。
徐苑被呛到,没留神咽进一些,他咳了好久,嘴里又满是味,狼狈到不行。
何不言忙不迭下床给他倒了杯水。
徐苑喝了口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含着水鼓着脸颊狠狠地瞪着何不言。
何不言想了想,说:吐吧,直接吐杯子里。
徐苑唔唔两声说不出话,瞪得更凶狠。
这他妈是老子的杯子!何不言一怔,问:你说什么?徐苑无语,直接穿好裤子,越过他,下床去把口腔里的水吐掉,又拿着牙刷杯子,去刷了遍牙齿。
回来时,何不言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他。
徐苑关灯重新爬上床,顺手揉了揉何不言的头发,睡吧睡吧。
何不言躺在里侧,侧躺看着徐苑,低声说:徐苑。
徐苑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啊了声。
何不言说:苑苑。
徐苑啧道:你咋又叫两遍,不是准你叫我小名么。
何不言想了想,说:我喜欢。
行吧行吧。
徐苑无奈。
何不言安静片刻,身体更加贴近他,压低声音问:好吃吗?徐苑没反应过来,什么?何不言耳朵有点红,不好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口,略一思忖,嘴唇贴着徐苑的耳边,低声问:我的……好吃吗,你喜不喜欢?徐苑:……何不言没听到声音,疑惑地问:嗯?闭嘴!徐苑眉心跳了跳,险些想说脏话,你能含蓄点吗哥们?还问他的子子孙孙好不好吃?徐苑额角隐隐作疼,脸颊也微微发热,幸好关灯了,对方看不到他脸红。
何不言点头,皱着眉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很含蓄地问,还有下次吗?徐苑实在无奈,于是放柔了声音,说:你现在乖乖睡觉就有下次。
何不言一听,立即闭上眼,还是侧身贴着徐苑的姿势,低声说:睡觉。
徐苑又有些想笑,也放低声音: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