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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忧伤的挣扎 第138章 时间流逝

2025-03-26 19:33:58

到炻庆快十二年了。

当年来的时候,二十五岁的张建安还是一个青年,而身边的向维定只是一个个子瘦弱的孩子,现在,张建安从身到心都彻底觉得自己是一个中年人了,向维定也从那个孩子成长为男人了。

当年来炻庆时,两个人加一点儿行李,火车摇了十八个小时。

现在,鉴于华城小镇没飞机场,而张建安又不允许向维定长途开车,但十年间火车提速几次了,所以,现在也不过短短六个小时就能到家。

腊月二十七那天张建安就准备回华城的,不过向维定嘴上不说,行动上却表明了对回华城的抵触,所以磨磨蹭蹭的,订的车票都是二十九那天的,再说姜维涛也突然跑家里来玩,所以,等张建安到华城时,都已经是腊月三十的上午了。

安。

我们现在怎么走?向维定提着个小包,站在张建安的上风口。

张建安看了看时间,现在上午九点四十分,还挺早。

两人坐的卧铺,所以在车上睡了觉的,现在倒不急着赶回张家去睡觉。

自从我们去了炻庆,你就没回华城了,要不我们现在逛逛?张建安建议。

向维定一眼望出去,街面上也就是些汽车和尾气,要说跟炻庆那种大城市有不同之处,那就是人行道上还保留着人力三轮车的存在,然后街道两旁的楼房普遍在十层以下,如果这些是张建安所建议值得去逛的东西的话。

怎么了?见向维定兴趣缺缺的样子,张建安问:火车睡不着?昨晚没睡着?不是。

向维定沉默了一下,他对华城没感情,没有归属感。

当年来华城,是即将被亲生父亲彻底抛弃,然后向东又那么突然死掉,所以,华城对他来说真不是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当然,因为有张建安,因为遇上了张建安,向维定也不讨厌华城,甚至有些淡淡感激的。

只不过,向维定依然觉得只有在炻庆那个他跟张建安两个人一起布置,一起生活了十年的房子,才叫家。

那才是他的地方。

其实对于华城,张建安的记忆也挺少,在医院醒来,有了向维定,然后一起在这里生活了不到半年,就去了炻庆,这十来年也只偶尔回来呆过段段几天罢了。

说感情,也真没什么感情。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包,里面装着两套衣服,换洗的,一人一套,然后一些个人用品。

抓了抓头发,张建安也觉得向维定对于逛街大概没什么兴趣,但华城小,整个街道也不过炻庆两三个站那么长罢了。

我们随便走走,找家超市买点儿什么礼品,这过年过节的,就算是回自己父母家,也不能不提东西。

给张父张母买东西这一点,张建安真有些不上心,其一是觉得张父张母应该也不缺什么。

其二,也确实不知道要买什么。

便决定不在炻庆买了,懒得提,直接回华城后,随便买点儿就成了,心意嘛!安,我……现在对华城几乎没印象了,你说去哪就去哪。

向维定看着张建安。

张建安也看着向维定,他需要微微抬头,然后淡淡笑了,用空着的手去拉向维定,然后道:好啊,我说去哪就跟我去哪。

当年你要在华城时这么说,我就把你丢街上。

现在嘛!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丢都丢不了了。

听着那句丢都丢不了了,向维定嘴角勾了起来,回握住张建安的手,道:丢了也不怕,因为安你早说过,如果走丢了,我可以自己回家。

很理直气壮,很肯定的语气。

——我可以自己回家。

回我跟你的家,那是属于我们的家,我也是这个家的正式成员。

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怕被丢掉,怕被抛弃的无助孩子了!张建安回头看了看错身半步的向维定,又抬起头,半眯着眼睛笑了笑。

轻叹道:知道回家就好。

等两人在华城超市选好给张父张母的礼品,再搭车赶到张家时,都接近中午十二点了。

下了车,看着张家那两扇大铁门,张建安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才带着向维定走进去。

诶,你们俩给我站住。

一个中年妇女一边大声喝着,一边追出门。

妈,我就跟莉莉出门去见几个哥们,晚上回来。

大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染着金黄头发的年青男孩跟一个画着些淡妆的女孩从屋子里走出来。

那男孩听着妇人的声音,神情不耐烦,正打算甩上身后的门,看见了正走进院子的张建安和向维定。

小,小舅舅。

男孩犹豫了一秒,才迟疑地喊出声。

唉哟,咋不走了?后面的女孩收势不及,撞到了男孩的背上。

男孩扯了扯身后的女孩,然后指指张建安,小声道:莉莉,你看,好像是小舅舅回来了。

啊。

哪?女孩莉莉从男孩背后伸出头来,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张建安,当然,更看见了高大帅气的向维定。

小叔叔。

张建安二哥的女儿莉莉把张建安大姐张丽娟的儿子小松推开,甜甜地唤了张建安一声。

张建安去了炻庆十来年,很少回来,就算偶尔回华城,也不过是到老宅看看张父张母,跟张家的兄弟姐妹间很少来往,就更几乎没怎么见这些低一辈的侄儿侄女的了。

所以,别说这两孩子见着他有些眼生。

在唤他的时候都迟疑。

现在就连他看着这两男孩,都差不多对不上号了。

咳咳……小松你跟莉莉给我回来,马上吃饭了,不准……张建安清清嗓子正准备说话,又从大门里走出一人,发福微胖的身材,头发是精心烫过的卷发,发色又有些染过的痕迹,年龄已经进入中年大**行列,这是张建安的大姐张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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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娟眼睛一瞬间睁大了点,又很快恢复过来,扯着脸皮笑了一下。

嗯,大姐,近来还好吧?张建安对两孩子点了点头,也挂了笑脸对张丽娟问候道。

怎么了?是不是建安回来了?大概是门口的动静屋里听见了,张母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妈,建安回来了。

张丽娟回头冲屋里说了一声,然后两步走下阶梯,热情地上来拉张建安的手,道:小弟这都快有四五年没见到你了,平时你电话也打得少,都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样了。

走,快回屋,年三十大家都在呢!呵呵,我在炻庆那边一切都好。

张建安不太习惯被并不熟悉的人以突兀的亲密的样子接近,所以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臂,经过两孩子时,道:这是小松跟莉莉吧?几年没见都长成大人了。

我儿子小松都二十了,这不是大人是什么?要在我们那时候,这年龄都结婚成家,该挣钱养活人了。

哪像他现在,瞧瞧,啥事不做,尽读点儿书,过年回家都不安生。

提起这个儿子。

张丽娟又忍不住数落。

张丽娟出生于六十年代末,她出生那会儿整个社会经济条件都不好,在她都快成年的时候,八十年代了,张家才开始做生意,然后没几年,张家还没开始发达,张丽娟十九岁时嫁了个比她大两岁的的丈夫。

那时代,乡村结婚年龄都早。

眼看着挨了数落的小松有回嘴的倾向,张建安连忙拉了拉张丽娟,道:大姐,这过年过节的,你就别训孩子了。

中午吃团年饭,马上开饭了,他还要带着莉莉往外跑,要不然,我哪想说他。

张丽娟瞪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儿子,没好气地道。

好了好了,小松,跟同学玩是重要,不过现在是吃饭时间,你同学也多半在家里吃饭呢!吃了下午再出去吧。

张建安打圆场,一手拉张丽娟,一手拉染了黄毛,一副叛逆斯要扮的男孩。

小松被张建安拉着还在犹豫,莉莉拉了小松另一边胳膊,道:对,难得小叔叔回来,我们吃了午饭再出去。

说这话时,却忍不住去看向维定。

快二十三岁的向维定,已经彻底蜕去了少年的模样,也没有那些刚出身社会的大孩子们身上那种青涩味道,毕竟早几年就开始学着去在社会上找到自己的位置,现在更是跟姜维涛一同管理着一家公司,所以,长相英俊的向维定,就硬是比同龄人多了那么些稳重而又似乎深沉的味道。

青年,又有些成年味道,穿着合体,这样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或者说是男人,自然容易吸引少女们的目光。

显然,莉莉根本就忘了小时候在医院里见过那过叫向维定,张建安让她唤哥哥的小男孩了。

当然,就算莉莉记得医院里那个瘦弱孩子,也根本不会把记忆里的人跟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

小松顺着莉莉的目光看过去,眼睛里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人是谁,家里吃团圆饭,小舅舅把外人领进门做什么?维定,快进来。

张建安跨进屋,不忘回头招呼向维定。

本来看着张建安一走进这张家院门,就被根本没印象的张家人吸引注意力,再拉离自己身边,而有些生闷气的向维定,在看到张建安回头叫自己,一下子心底又平和了,几个大步走到站在门边等自己的张建安身边。

第三卷 忧伤的挣扎 第139章 惊讶和变化爸,妈,我回来了。

张建安被张丽娟拉进屋。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屋中间沙发上的张父,还有站起来准备迎过来的张母。

回来就好。

张母走过来,又是欣喜又是责怪地道: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也好安排车去接你。

呵呵,这么近,哪需要车来接。

张建安把手里提的老年保健礼品放在进门旁的一个长案几上。

连夜坐的车吧?累到了没有?张母上来拉着张建安的手关心着,久了没见到,当母亲的自然是想念儿子。

没事,我们坐的卧铺,也就是睡一觉就到站下车罢了。

张建安笑了笑,又安抚似的拍了拍老人的手背。

这时沙发上挨着张父坐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貌似亲热地道:建安,今年你可总算舍得回来了,这边来坐。

出去这么多年,发展得不错吧?大哥,二哥。

张建安赶紧上前两步,对张父身边的大哥张建军还有二哥张建林打招呼。

哦,舍得回来了。

今年已经四十五岁的张建林没起身,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表情淡淡地。

张建安脚下顿了顿,看了看垂眸在膝上把玩着打火机的张建林。

也淡淡地笑了笑,道:最近几年在外面忙,是很久没回来看爸妈了。

张建林特意说那句舍得回来了,在张建安看来是张家两位哥哥认为他偏在这关键时候回来,是有毁当年那约定,而想争点儿什么好处才回来的。

所以张建安回答是回来看爸妈,是想点明自己没心思争什么,只是单纯回来看看两老,不过,就不知道张家兄弟是否能接收到他的善意了。

张建安说完就在张父对面沙发上坐下,然后对向维定招了招手,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望了望,问:大嫂,二嫂她们呢?你大嫂带着你侄子回娘家那边过节去了,晚上才过来。

张建军拿了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回答。

哦。

张建安点点头,又看了看传出些响声的厨房,道:二嫂是不是在厨房忙呢?这大过年的,请的人都回家过节了,今天上午就我跟你二嫂还有二姐在厨房里忙。

张丽娟回答着,然后把小松跟莉莉两个孩子按在沙发上,吩咐道:你们小舅舅几年没回来了,你们好好陪他说说话,现在别往外跑了。

染了头发像不良少年的小松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斜躺着。

翘着腿,倒是莉莉坐在旁边探头去看向维定,随意点点头答道:好的,我们现在不出去了。

爸,您跟妈身体还好吧?张建安问自从自己进屋还没说话的张父。

真是岁月催人老,十二年前张父背总是努力挺得直直的,眼睛里也还藏着锐利,可只是这十二年过去,张父跟张母真真切切显出些衰老模样来,精、气、神都在衰弱,张建安看着两老,也只能在心里感叹,真的老了!张父对张建安的问话点了点头,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看着旁边的向维定,似乎很是想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疑惑地问:建安,这是你朋友?以前好像没见过。

咦张建安转头去看向维定,很是惊讶,虽然向维定跟自己离开华城十二年了,但当年怎么都跟张家人见过,还相处了大半年呢!难道这些人都已经不记得向维定了?爸。

你真不记得他了?您跟妈以前见过他好几次呢。

张建安疑惑,在他眼里,当年那瘦弱孩子是长大了,但,张建安的心里总觉得即使向维定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大的青年,但模样依旧是当年那个样子。

是吗?张父再认真看了看向维定,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副老花镜戴上,又仔细看了看,道:确实没什么印象了,是你以前的同学吗?还记得当年跟我一起走的孩子吗?他就是那个孩子啊。

张建安拍了拍向维定的肩。

嗯?那个叫向什么的,你领养的男孩子?张父惊讶了一下,屋里所有人都惊讶起来。

当年那孩子长这么大了?当年张家人都见过向维定,虽然不熟,但总有些印象的。

不过,两个孩子小松跟莉莉当年小,没什么记忆了,见屋里大人们都一副明显想起来什么,又惊讶的模样,莉莉不由问。

爷爷,大伯,你们说的什么孩子啊?你跟小松可能不记得了,那时候你们才几岁呢!张建安笑了笑,解释道:我还在华城,有次住院,莉莉你跟小松来医院看我,还记得吗?当时我身边有个孩子,我还让你们叫他哥哥呢!也就是他,向维定。

啊?莉莉惊叫一声,猛地站起来。

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稳稳坐着的向维定,道:不会吧,小叔叔你骗我的吧?怎么,你还记得他?张建安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当时才几岁的孩子会记得。

我也好像有点儿印象。

小松也不甘寂寞地开口,不过眉头略皱,显然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呵呵,当年走的时候,他才那么大一点儿,现在都成年了,你们不记得也正常。

张建安道。

他现在还在念书吧?张建军指着向维定问。

他啊,已经大学毕业了,跟他一个同学在做事。

张建安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然后拿了个梨子递给向维定,轻声道:吃这个。

向维定笑了笑,接过。

面对一屋子张家人,向维定表现得很是从容淡定,落落大方地随着张建安走进屋,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张建安,其他人管他什么事呢?打招呼?那不必了,向维定跟这些人的关系并没亲密到那种程度,他也认为以后他跟张建安住在炻庆。

也很少会跟这些张家人有什么交集,再说了,他也实在不知道如何去称呼这些人,所以,直接略过吧!哦?建安,大学也是你供这孩子念的吧?什么学校呢?张父有些皱眉,在他眼里,向维定的一切都是他们张家给予的,自然向维定就该对张家所有人感激涕零,谁知道向维定进屋居然没有恭敬地主动唤人,还一副泰然模样自自在在地坐着。

这让张父有些反感。

维定念的工商大学,还没毕业就开始做事了,这孩子很能干的。

张建安提着向维定很是有些自豪。

能干?张父重复了这两个字,然后取下眼镜,揉了揉,道:娇娇呢?怎么没把她接回来过年?前两天就打过电话了,她跟白雨还要晚几天回来,年不回华城过。

张建安道。

建安,当初就该把娇娇给了白雨,瞧瞧你现在,婚也还没再结的,身边孩子也没有一个。

张母对此事还是有些不满意。

是啊,建安,你跟白雨离婚这么些年了,你早该再找一个人结婚了,然后再生个孩子。

张建军看了看向维定,然后随声建议,表现出自己当哥哥对弟弟的关心。

咳,这个……张建安吱唔一声,正想如何措词,旁边向维定把梨子削好,塞到他手里,打岔道:你这两天嗓子不太好,有点儿咳,吃梨子挺好。

张建安接过削皮去核的梨瓤,对目光还放在自己身上的几人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吃爱心梨子,在心底吁口气,希望这一打岔就不用再去回答那结婚的话题了。

莉莉这时站起来走到坐着的向维定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他,刚才在门外,她还以为这是谁家的气质帅哥,本来有些少女情怀的,现在一知道向维定就是当年在医院看到的脏脏小孩,那神秘感一下子没了。

虽然在莉莉眼中,向维定依然还是挺帅的,不过。

在她心中一切都是她张家给的,所以,自觉得自己在向维定面前就应该高高在上,同时对于向维定开始让她惊讶或者迷恋了一瞬间的事,有一些恼怒,因为她觉得,就向维定那爸妈不要,被收养者的身份,她觉得她那一刻的少女情怀很掉面子。

原来你是那个脏孩子啊!好多年没见过了,怎么进门就闷头闷脑的?莉莉用主人家的口气很不客气地道。

听见这话,向维定微抬头冷冷地看她,他来张家是为了张建安,关这些人什么事呢?他可还记得当年在华城那些事,这些人当初谁又真对张建安多有亲情,除了张建安谁又关心过他呢?所以,张家人想在向维定面前摆出一副施舍者的模样,他可不会接受的,同时,因为这些人对张建安的排挤,向维定对这些张家人可没什么好感。

莉莉,你得叫他哥哥,知道吗?张建安也有些生气,自家孩子这么好,可不需要别人用那种语气来说。

小舅舅……莉莉嘟着嘴,然后在张建安沉下来的脸色中,不甘不愿地对向维定喊了一声:哥哥。

然后又觉得落了面子,哼了一声,坐回小松身边。

(很遗憾,但确实时间过去太久,曾经的心情都流逝掉了,很努力,也找不回了。

本来是想以后写番外来补充完善《领养》,偏领了任务来做这事,便……更写不出来,更缺失感情了吧!不好意思,原谅。

)第三卷 忧伤的挣扎 第140章 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见这样,张建安有些后悔带向维定回张家了。

主要担心向维定受委屈,张家这些人啊,总以为自己有几个钱,看别人时,总习惯看低别人,看高自己,更何况向维定又是养子的身份,就更被张家人轻视了。

吃了午饭,我们就出去找酒店住宿。

张建安想了想,轻声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对向维定道。

向维定见张建安那关心,又有些担心的表情,心里暖了,点点头。

他还真怕张建安会住张家呢,那样在张父张母眼皮底下,他总是有些不自在,也必须收敛,至少是不能像在炻庆那样表现得太亲密的。

幸好,张家这些人对向维定也许有不满意,不过都略过去,毕竟在他们眼中,向维定还只是一个依靠张建安的没多大用的孩子。

没价值,便不用去关注。

午饭,张家开了两桌,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向维定依然靠着张建安坐。

都是自家人,倒没刻意劝酒,不过,张建军跟张建林说很久没见张建安了,张建安也只得跟这两位张家哥哥喝了几杯。

妈,我先出去找住处,下午再回来。

在席上笑得脸发酸的张建安,食不知味地吃了饭,便找张母交代一声自己的去向。

住处?回来了,自然住家里。

张母拉住张建安。

妈,今天年三十,家里会闹大半夜的,我怕不习惯,再说还有维定那孩子,大概在家里也住不习惯。

张建安好言好语地找理由解释着。

听张建安提起向维定,张母便把张建安拉到一边去,面有忧色地道:建安啊,那孩子毕竟不是你亲生的,再说他也这么大了,你早该把他打发开去,这还养着他干嘛?难道他以后还能给你养老送终不成?妈,维定很能干的。

他现在有自己的事业,根本不是我养他,是他在养我呢!您就别担心了。

张建安很苦恼,明明自家那么能干的孩子,这些人为什么硬要认为向维定不行呢?这不是指责他这教养人不得力么?好好好,妈现在也不说你。

张母明显不相信张建安的话,不过儿子难得回来,也不想说得张建安不高兴。

好说歹说,好不容易让张母放人,张建安拉着向维定再次打车从张家离开。

张家这老宅子不在市中心,而是在城东边上,周围就是些居民自家修的两三层楼高的房子,斜对面还有一所小学,再零星有些商店之类的。

华城,先天条件就这样,所以,就算过去了十二年,也依然只是一个小镇小城,市里最好的住宿也不过是一家三星级酒店,收费还贵,但里面条件。

在向维定看来,大概是上不了星级的。

张建安说是家主,不过从去了炻庆,自那次受伤后,当时小小的向维定就基本上把家里家外一切琐事都揽了过去,这么多年下来,张建安也习惯了许多事由向维定作主。

所以,当他在大厅坐了小半小时,向维定上楼看过房间,订了房,他再上楼去房间后发现,向维定居然只订了一间房,虽然是双人间,但……这套房的布置,怎么看,怎么诡异。

房间铺着地毯,一左一右放着两张三米宽的床,只是,洗浴室居然是用磨砂玻璃隔出来的送走服务生,向维定关上门,张建安也打量完了,回身道:维定,我们还是换个房间吧?为什么?向维定走进来,四下看看,按了按床,很无辜地道:这间挺好的啊。

……那要不然你一个人住这间,我再去找服务员开间房。

张建安退了一步建议。

用得着吗?向维定一副苦恼,且不理解的表情。

见向维定揣着明白装糊涂,张建安着恼了。

指着洗浴室那一角,没好气地道:瞧这个,隔了不如不隔,欲遮还露,隐隐绰绰。

这酒店也是,这种增加情趣的布置应该是单人间,情侣间还差不多,双人间怎么这样弄,用着多不自在。

啊,这个啊!向维定走过去,打开玻璃门,站在里面,道:也不差了,我在里面就看不清楚外面。

……再开间房。

张建安面无表情道。

看张建安一脸不容商量的表情,向维定赶紧出来,拉住张建安的手,开始装委屈了,道:这大过年的,我们以往在家里多好啊!今年陪你一起回华城,瞧瞧他们又不欢迎我,我就只认识你一个人。

我本来不是叫你就在炻庆的吗?张建安语气颇为无奈。

你想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向维定更委屈了,道:你舍得,我还舍不得。

别以为我不知道。

刚才在张家,她们就又说你结婚什么什么的,是不是私下叫你撇开我,去见什么女人?……如果是以前,向维定这么说,张建安可以用长辈的身份说自己结婚的事,见什么人的事,孩子别管,现在,关系毕竟有些不一样了,那种说法是站不住脚。

而且会更让向维定生气吧!所以,张建安立刻忘了房间的问题,主动拉着向维定道:乱想什么,如果我有这个念头,早多少年就再婚了,现在,自然更不会考虑这个问题了。

在炻庆,你说不考虑这个问题,我相信,在这里,就算你不考虑,张家那些人还是要跟你提,怕就怕你立场不坚定,所以,我就要陪着你回来。

向维定趁气氛,偷偷环上张建安的腰,心底轻叹,他这是在找理由让张建安心软,但,也确实有些放不下。

张建安沉默,对于向维定,他一向是心疼的,心疼小时候向维定的遭遇,领养这孩子后,心疼小小年纪孩子的乖巧懂事,去炻庆后,心疼这孩子半点儿不调皮,总那么努力学习,努力做一切,心疼这孩子总那么没有安全感。

这几年,向维定让张建安苦恼的同时,也更是心疼,向维定在他面前总那么小心翼翼地想亲近,又害怕自己讨厌的心情,张建安感觉得到,所以他更心疼,同时。

张建安言行间也小心翼翼起来,怕更伤害到这个孩子。

心疼向维定,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只要有任何一点让张建安去心疼的地方,面对向维定,张建安就会因为心疼而让步。

好,陪着,陪着。

张建安拍了拍向维定宽厚的背,眼前这是一个已经从孩子长大的成年男人,但,总还是像曾经那个孩子一样面对自己没有安全感。

两人这样静静抱了好一会儿,张建安想推开的时候,向维定突然道:安,我可以吻你吗?张建安愣了,怔了,惊了。

安,你,你答应,让我在你身边,答应在一起的。

向维定怕被拒绝,紧张得结结巴巴地提醒。

啊?张建安被向维定开始的询问震惊了,脑子里乱乱的,脸上有些发热,无意识地发出无意义的一个音。

安,在一起,我,我总想亲近你,更亲近你,你感觉不到吗?向维定把张建安搂得更紧,把自己的热度传递给他。

张建安想推开他,手碰到向维定,又犹豫地顿住。

怎么会感觉不到呢?小时候的小维定,没有安全感,渴望被亲近。

长大后的维定,亲人、家人,也只有他,维定想亲近的对象,也依然只有他。

现在,张建安自然也明白向维定那比以往更期盼亲近的心情,只是向维定感觉到张建安的手搭在身上,他认为这是接受的意思,所以,按挨着激动的心情,缓缓低头,嘴里喃喃着:安,我们才是彼此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啊!我们本来就该如此亲近,不要拒绝我。

彼此最亲近的人?是啊,这辈子,这个世界上,向维定确实是张建安最亲近的人了。

张建安就这么犹豫而顿住了一瞬间,温热而濡湿的触感从唇上传来,然后一个柔软的东西,缓慢又坚定地从唇缝往里探,张建安整个人僵住。

他知道,在向维定诉说里开始有这种心思后,他肯定被向维定吻过许多次,只是,在他有意识清醒的时候,张建安只被吻过两次,还是这半年的事,并且,那也是点到即止,更是没注意没防备时,被突然吻住的。

此刻,被提前告知,心里免不了有些异样,有些紧张,身体,也更敏感,只是这样轻啄碰触,却让张建安有种想逃的感觉。

安,别紧张,我是维定,维定啊……向维定呢喃地轻声细语地重复着,手也在张建安背上游移安抚,待张建安放松些了,迅速地攻城略池,勾住张建安不断闪躲的舌,含着他的唇瓣,吮吸,舔弄。

这一个吻,由向维定主动,被向维定控制,也是向维定主导着。

其实,对于情事,张建安绝对比向维定更有经验,因为他上辈子毕竟经历过,还跟女朋友共同生活过那么久,而向维定的所有关于亲吻的经验,却只是源自张建安,还是那么短暂的几次,所以,向维定何谈吻技?第三卷 忧伤的挣扎 第141章 烟花爆竹声偏偏这一刻,被向维定紧紧搂住。

被向维定有些粗鲁却又激烈地吻住,张建安根本忘了自己那些经验,根本忘了身为男人的本能。

曾经跟女朋友在一起时,所有情事不都是他主导的吗?现在张建安来不及想曾经,没法思考,也忘了男人的主动和控制,或者是推开拒绝。

被动地承受着,向维定动作莽撞而急切,唇瓣被磕破了皮,有些微刺痛。

舌头被吮得发麻,甚至是有些轻痛的,张建安不禁偏了偏头。

……唔……够……够了……张建安觉得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

被推了几次,向维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张建安,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舔自己的唇,颇为渴望地看着张建安,眼睛发亮地道:安,你接受了,以后也这样,好不好?刚喘过气来,听到这话。

张建安忙把向维定推开,顾左右而言它,道:你要不累的话,我们就出去走走,然后回张家,晚上要一起吃年夜饭呢。

活了两辈子,张建安这大男人不是面对这些事害羞,只是心里没准备好,让一个异性恋很愉快地接受同性之间的亲密接触,没点儿心理过度和长期的心理建设是不行的。

好吧!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气馁谈不上,向维定就是有些郁闷。

两人从酒店出来,还没逛完一条街,张母的电话就过来了,说张建安难得回来一次,让他回家跟兄弟姐妹聚聚,别一个人在外游荡。

叹口气,张建安也只好带着向维定回张家,打牌,喝茶,聊天,打起精神应付这些所谓兄弟姐妹的闲聊试探。

年夜饭是晚上八点才开始吃,在这重要日子里,倒没有人敢让两老不高兴,所以都绕过那些利益纠葛,彼此闲聊,追忆下小时候的事。

再谈谈现在家庭、孩子等事。

向维定依然是坐在张建安身边,晚上这顿饭,气氛比中午又热闹多了,向维定还帮张建安喝了几杯酒,至于向维定自己,张家人当他是小辈,又把向维定看成没用的靠张建安生活的人,所以,没看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有人敬他酒。

一直吃吃喝喝到晚上快十二点,小一辈子的孩子们早约了同学朋友出去玩通宵去了,只剩了个向维定守在张建安身边。

男人们搬出几箱烟花去院外,一一点燃,看着它们在半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花朵。

站了半小时,烟花才放完。

接着大家侍候张父张母两老睡下,这时张建安都开始打呵欠了,张建军几人还商量一起打牌玩通宵,张建安赶紧拉着向维定悄悄溜出门。

这深更半夜的,走在外面真有些冷,跺了跺脚,两人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

都没见一辆的士路过。

张建安傻眼了,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是年三十晚,出车的的士本来就少,然后这边还算得上是市边上的城郊了,自然就没车过来了。

……维定,要不我们回去? 张建安搓了搓手,呵着气。

张家院子里停了几辆车,不是公司的,就是张家兄弟今天来时开来的。

回去让他们送我们?向维定挑了挑眉,拉过张建安的手,发现是比自己冷,便包在自己手里。

等不到车,这里离酒店还挺远,只有叫他们送我们了。

张建安皱眉,他觉得如果现在回去,大概不会有人愿意送他们去酒店,反倒被拉着打牌,或者直接叫他们就住在张家的可能性更大。

向维定看了看市区方向,张家这附近是有些偏的,五百米内连盏路灯都没有,五百米外才开始有寥寥几盏昏暗的路灯。

不用了吧!华城一共就这么点儿大,从这里到酒店也走不了多久。

张建安的顾虑也是向维定的顾虑,所以向维定也不支持返回张家。

张建安拉了拉衣领,然后看看已经走出二百米外的张家大门,点点头,道:也成,就当散步了,大半小时也就走到了。

夜半。

远处爆竹声声的不断传来,喧嚣中,却又突出两人周围的宁静。

隔很远,头顶才有那么一点桔黄色的黯淡灯光,再远处,有些人家挂在大门口的大红灯笼,一点点的亮着,很是喜庆。

静溢,安宁。

牵着张建安的手,在黑暗与昏暗交替的道路上行走,一起走向远处城市里让人无处遁形的光明里。

牵着张建安的手,在寂静和远远传来的爆竹声中行走,一起走向远处那座整个昼夜都不会停止喧闹的城市中去。

手心里是对方的温度,能听到彼此行走时的脚步声,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每一刻,都被拉得极长。

这样走着,走着,再回神时,恍惚间以为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怎么了?并肩而行的向维定突然停下脚步,手还被拉着的张建安被迫停下脚步。

这一刻的画面是这样的——张建安错身向前踏了一步,身体前倾,手拉着向维定,就着这姿势回头。

再以目光询问:为什么不走了?而向维定,手被拉着向前伸着,稳稳地站着,眼睛向前,视野里,首先,也是唯一的,只有张建安,然后目光里的张建安的身体延伸出去,或者叫相连接,相触的是黑暗。

除了张建安,视线里的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张建安不明所以地问话,没得到回答,便回身,疑惑地伸手,同时身体探过来,问:身体不舒服?累了?正好没走多远,我们还是回张家吧!随着张建安的回身,随着张建安的移动,远处的,被张建安身体遮挡住的满是霓虹的城市露了出来。

只一刹那,犹如永恒。

向维定低头去看两人交握的手,那上面还有把他往前拉的力道,于是,向维定顺势地向前踏出一步,便跟正回身过来的张建安撞在了一起。

你怎么了?张建安手抵在向维定的胸前。

向维定没回答,眼睛看着前方城市那似乎无限的光明,然后低头,突然伸手紧紧地抱住张建安。

安,我想我们一直在一起,每一年都在一起。

安,你看到了吗?这个世界如此安静,又如此吵闹,我身边一直只有你。

安,我十一岁那年,你牵着我的手回家,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入你的生活,牵着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全新的生命,我的生命里,只有你,你知道吗?安,永远别放开我的手,好吗?四周都是黑暗,我只有你。

你还像小时候那样一直牵着我的手,好吗?你还像现在这样,牵着我的手,把我从荒野带回去,好吗?安……我永远也离不开你,否则,失了你,没有方向的我便身处黑暗,你看到了吗?……又是新的了一年了,转眼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我却总觉得时间不够,安,注意身体,不要提前丢下我,好吗?被突然抱紧,下意识想挣开的张建安在听到耳边这些呢喃,如同中了魔法,整个人再也动不了。

被这样抱着,越过向维定的肩,视线里确实一片黑暗。

被这样抱着,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自己是他在黑暗世界里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拥有。

紧拥着自己的人啊!这是他长久以来习惯去心疼的人,这是他长久以来习惯去相让的人,这是他长久以来习惯去照顾的人。

他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照顾着,心疼着,放在心尖上的人一个人在黑暗的世界里挣扎呢?所以,推拒的手,环上向维定的背,轻轻抚着,张建安心疼地道:好,我们一直在一起,不会丢下你,一直牵着你的手,好不好?这个孩子,外表虽然成年了,内心却依然那么茫然而无依呢!让张建安如何放开?他也舍不得放开了!安,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你知道的。

向维定轻轻诉说着事实,不断重复着:只有你,你知道的……在这样的夜,在如此紧密的拥抱里,听着维定那一声声,低低的,幽幽的,不断重复,张建安有种眼眶发热的感觉,胸腔里一股热气徘徊着。

相依唯命……这个词如此凄凉,如此忧伤,却同时又如此美好,会让人心所向往的感觉。

张建安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有些可笑,总认为向维定生命中只有自己,所以向维定才离不开自己,他总认为等以后向维定接触的人多了,一切就会改变了,向维定就不会那样离不开自己,把所有感情都倚托到自己身上了。

以前,张建安是有些怨的,怨自己让向维定接触的人太少了,怨自己太由着向维定一直围着自己转,怨自己没有恨下心来把向维定扔进住宿学校接触更多的人,怨自己没有硬下心来坚持地隔开向维定。

但,此时,张建安又有些庆幸了,幸好,没那样对待向维定,幸好,一直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幸好,一直由着向维定去自由成长。

也许,曾经张建安强制干预,会让向维定伤心,然后被迫坚强,被迫成长,也许那也是一种成熟。

但,现在想来,如果当初真那样做了,此时紧抱着自己的孩子,该受多大的伤,才能慢慢淡了痛,一个人在远方茫然挣扎地经历那些被迫成长的痛苦这是最心疼的人,这是最亲近的人,当初那样想,是如何舍得呢?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

张建安安慰着这个抱着自己突然万分脆弱的人,再想起曾经自己那些没付出实际行动的打算,张建安也觉得万分愧疚,万分心疼,不由得两手抚上向维定的脸,抬起头,第一次主动,轻轻地吻上这个在自己面前总是脆弱的人。

对不起,以前总想着维定生命里还可以有别人,对不起,以前总想着未来把你推开,对不起,现在才清晰地感觉到,我们只有彼此。

安抚地印下几个吻,张建安也紧紧地回搂着向维定,道: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维定,对不起,再也不会想着让你离开了……过了好一会儿,向维定才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地,轻轻地问:真的吗?当然是真的,维定再没有别人,我身边如今也只有你了。

张建安连忙点头,然后想起徐文,幽幽地叹了口气,确实只有向维定了。

那张家这些亲戚呢?对张家这些人,向维定总是有些嫉妒的,因为他们在血缘上,先天就跟张建安有剪不断的关系。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这一刻显得小气而斤斤计较的向维定,让张建安轻笑。

向维定知道张建安的意思是说彼此关系不一样,亲戚,只是亲戚,而他跟自己才是一起生活的家人。

不过,向维定沉默了一会儿,又抱紧张建安,轻轻道:他们总是你的亲人,而我只有你,亲人也好,家人也罢,就算是爱人的对象,也唯有你。

张建安前面还有点儿感动,又有些心疼向维定,后面听到爱人两字,就只剩下微微的异样和脸热,正打算再说什么,向维定又重复道:安,你要记得,我——只有你。

好,只有我,以后我也只有你。

张建安放弃再说什么了,他觉得,面对这个总让自己心疼的人,自己还需要有底线吗?抛弃那些无谓的底线吧!这辈子睁开眼的第一天见到向维定,生活中一直陪伴的人是向维定,张建安是向维定的唯一,向维定又何尝不是张建安的唯一。

那么,摒弃顾虑,抛掉底线,只一心希望彼此的唯一快乐幸福,有何不可?张建安想,向维定一直渴望的那些亲近,那些亲密,是不是也该不设底线,不去顾虑,任由向维定?是呢!既然都已经同意了,何苦还在细节上卡着不放。

何苦让向维定老不安而担心忐忑呢!(……随意看,别勉强自己。

)第三卷 忧伤的挣扎 第142章 父母的关心两人回到酒店时。

都已经凌晨二点了。

匆匆洗漱,一觉起来,都是大年初一上午十一点了。

睡梦中的张建安总有一种束缚感,睁开眼才发现,向维定居然睡在他这张床上,双手搂着自己,一只脚还搭在自己身上。

很是愣了几秒,张建安才想起两人现在住在酒店,也回忆起昨晚回酒店后太困了,没捱住向维定不绕不屈的缠,昏昏入睡时,点了头任由向维定一起睡。

张建安推了推,然后想挣开向维定的怀抱,刚一动,却被向维定下意识地抱得更紧,没办法了,只好出声唤道:维定,维定,该起了。

……嗯?被唤醒的向维定揉了揉眼睛,又抱着张建安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

安。

早,新年快乐。

向维定亲了亲近在咫尺的张建安,笑得异常开怀。

……新年快乐。

张建安被向维定的笑容晃花了眼,手忙脚乱地推开他,披衣起床。

初一,即使这只是一个小城,街上依然很是热闹。

两人在街上随着人流一起感受着新年的气氛,然后回张家吃饭,不过今天张家只有两老口在,那些兄弟姐妹们都散了,各回各家。

初一这天,过得还马虎,没什么不愉快的,当然也没什么值得特别愉快的,不过,大概因为昨晚的事,向维定一整天心情倒是特别的好,自然看什么也都好了。

初二,张建安再被张母拉住的时候,老人又在念唠他的婚姻问题了,在老人面前,张建安自然是诺诺地应着,心底苦笑。

本想着,听听就算了,反正在华城也呆不了几天,再说张父张母年纪大了,张建安也觉得自己现在既然是这身份。

就该在两老身前尽尽孝,自然更不会在语言让两老不开心。

结果,下午时,张家在当地是挺有钱的人,所以来客多,认识不认识的一堆人,张建安拉着向维定在院里躲清静呢,二姐张丽梅来了,然后在张母和二姐的殷殷关切中,想着随便应付下,于是一时没站住脚,被拉出去见了一个女人。

然后,张建安在张家最重要的事就是被拉着四处见人,张家选择的对象都还不错,问题是,现在的张建安怎么可能还去考虑跟女人结婚呢!连着三天这样,向维定虽然得到张建安的保证,虽然努力去理解,心情也开始烦躁起来,张建安自己也觉得受不了,两人商量后。

便准备第二天就回炻庆。

大年初五下午,晚饭前,客人们都走了,张建安跟两老提了第二天就要离开的事。

走?还去炻庆?张父手里捧着一杯茶,不甚赞同地道:虽说当年你们兄弟几个私下说了把你分出去,但那几十万拿着干嘛?大概你这几年在炻庆都用得差不多了吧?现在我跟你妈也老了,你哥他们又在闹分家,回来了,你就安心呆着吧!张建安哑然,看了看就坐在旁边的向维定,不由道:爸,我在炻庆过得很好,现在叫我回华城不合适,我也不习惯了。

很好?能有多好!你当时硬要走,这么多年又很少回来,如果你在外面混得很好,那肯定早就回家来,拿事实证明你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了。

所以,我跟你妈这几年,都忧心你在外面吃苦,现在趁我们还在,你要回来,你哥他们也欺负不了你。

张父这番话说出来还是很有感情的。

听了这话,张建安却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不过张父这话也是人之常情,事之常理。

在中国,一个人如果在外面混好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回家乡,这叫荣归故里,让所有人看到自己奋斗出来的成绩。

只不过。

这样的人之常情,放在张建安身上又不合适了。

当然,张建安也有这样的心态,但,他对张家没有归属感,便对华城没有这种心态,而他又已经不再是徐文了,对徐文老家也无法去表现自己的成功。

所以,在遇上徐文后,张建安那般各方面去用财力帮助徐文,这既是帮助自己,圆他上辈子的梦,也何尝没有那种自己现在出息了,能干了,就渴望着让跟自己有关的人知道,何尝不渴望被人肯定呢?能被徐文肯定,能被匡晓霞肯定,张建安便觉得自己重生这一辈子像被所有人肯定了一般,也就满足了,圆满了!爸,我在炻庆真的发展挺好,现在维定也在做事,他也很会赚钱的。

张建安现在有些后悔以往太不把张家人当一回事儿了。

他虽然现在成了张建安,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张家的儿子,但也最多想表面上尽尽义务,很难真心把张父张母当亲人看待。

于是,对于自己的事,便总下意识觉得跟张家所有人无关,弄到现在,两老不了解他在炻庆的生活,还不相信他过得很好!发展?那你做了些什么?张父明显是不相信的。

……刚到炻庆时,上了几年班,然后去年下半年的时候开了家书店。

张建安说出这番话。

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是挺没用的,没做出什么成绩来。

果然,张父摇了摇头,道:一家书店?你都弄到去开书店的地步了,还是回来吧!大城市再好,也没在家乡自在啊!向维定悄悄捏了捏张建安的手,他担心张建安会因为亲情和孝道之类的,而犹豫要不要留在华城。

当然,这个担心是没有必要的,只因为向维定根本不知道此张建安,非原张建安罢了。

爸,车票我都已经订好了,明天就得回炻庆,我在那边也真的过得很好,倒是您跟妈老忙着公司的事,很少外出玩,今年您们什么时候有空了,身体好的时候来炻庆,儿子陪您们玩几天。

张建安回握住向维定的手。

张父对张建安的说辞依然不太满意,早些年,他以为自己还能活很久的时候,对这个儿子也不是很看在眼里,也许是现在年纪大了,半截身体都埋在土里的人了,所以心也软了,也念着后人好了。

所以,张父放下手里的茶杯,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建安,你是不是担心你哥哥姐姐他们的反应?这么吧,只要你回华城来,找个好女人把婚结了,再生个孩子,愿意好好过日子,我跟你妈私下给你三百万。

……爸,我大概,没考虑结婚的事了。

孩子,我有娇娇就够了。

张父提到钱,张建安有一刻有些生气的,说得他好像会为了钱而随便找个人结婚生孩子一样,不过,转念张建安也明白这是当父母对孩子的关心,父母总是希望孩子有个家的。

娇娇,娇娇又不在你身边,当初你要同意把娇娇给了那女人。

提着这个,张父又是皱眉。

握着自己的手力道一点点加大,张建安忍住想抚额的冲动,道:娇娇每年都有来炻庆小住,其实跟养在身边差别不大。

这时张母也走了过来,截了张父的话,道:就算娇娇现在跟你也亲,那也是女孩子,以后还是要嫁出去的,你啊,离婚都这么多年了,回家好好找个年轻点的女人再婚,趁早再生个孩子才是正经。

而且,你现在才三十几岁,年轻体壮的,还能一直这么亏着自己……听着两老对于他个人问题的轮番劝说,疲劳轰炸,张建安除了无奈,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反应,也许是因为太久没回华城看两老,所以两老积累了太多话吧!也只能听着了。

安,我想先回酒店了。

听了半晌,向维定突然如此道。

被向维定出声打扰的两老住了口,不悦地看过来,张建安也愣了愣,然后忙问:怎么了?没什么,突然有些不舒服。

向维定垂着眸,脸色不是很好。

这孩子大概身体不太好吧!张母靠在椅背上,眼皮也不抬一下,道:既然不舒服,就让他回酒店休息着吧!……好吧,那维定,你先回去吧。

张建安觉得向维定不是身体不舒服,而应该是听两老说这些话,心里不舒服,不过,瞧现在两老的脸色,还有反正明天就走了,所以张建安还是选择再陪陪两老。

于是,张建安再不放心,也只能眼看着向维定一个人走出张家。

向维定走后,张建安在张家陪两老吃晚饭,一直听两老的念叨,晚上九点了,想着向维定一个人在酒店肯定不开心,才顶着两老的脸色走出张家。

回到酒店,站在房间前,一摸口袋才突然想起,房卡是被向维定拿走的,便举手敲门。

维定,维定,不会已经睡着了吧?没一会儿,门把从里面转动,向维定穿着宽大的睡衣,赤着脚过来开门,道:安,你可总算回来了。

真不舒服吗?张建安留意到向维定的脸色似乎有点儿发白,心里一跳,连忙伸手去摸向维定的额头。

(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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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有你们,真好!)第三卷 忧伤的挣扎 第143章 维定的反应?没事。

向维定偏开头。

扯了个勉强的笑容,然后把张建安拉进房间,关上门。

虽然向维定说了没事,张建安换了拖脚之后,还是把向维定拉着往床上赶,关心地道:下午还以为你是心情不好,现在看你脸色发白,你还是上床去躺着吧!向维定被张建安拉着坐在床上,却不顺势躺下,反而两手一张,把张建安给抱住,闷闷地道:我就是心情不好,瞧瞧他们那架式,就想你把我赶走,立刻结婚。

别想了,反正我们明天就回去了,也很难得回华城一次的,听听,过了就算了。

张建安好笑地拍拍向维定的背。

向维定轻声喃喃了一句什么,声音太小,张建安没听清楚。

正想问,向维定却突然站起来,把他往洗浴室赶,道:安,你先去洗漱吧!诶,诶,怎么了?现在还这么早呢!张建安被推着,不由疑惑问道。

身上有香水味,安,你洗个澡吧!向维定把张建安推进去,然后去找睡衣。

在这间房住了五个晚上,张建安一开始介意的磨砂玻璃问题,具体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不开换气,热水开上,水气很快就把这小小的空间笼罩了,从外往里看,其实也什么都看不清。

再说了,纠结于这个问题,本来就是太过矫情了,张建安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都是男人,而且,那是维定,又不是别人。

所以,也就放下了。

刷牙。

洗脸,冲澡,十几分钟就搞定了,穿上睡衣,张建安一边拿干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出来。

这时向维定坐床沿,手拿着电视遥控器无意识地翻着,脸上的表情像在犹豫什么重要问题似的。

怎么了?不舒服就早些睡,明天还坐车呢。

张建安把毛巾丢开,走过去。

向维定呆呆地抬头看张建安,张了张嘴,又沉默,电视遥控器也松开了,两手抓住床沿,一副紧张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张建安总算觉得今晚的向维定有些异样了。

安……向维定张张嘴,又咬咬唇,才犹如豁出去似的,道:他们说得对,你还不到四十,而你也一直没有,没有别的女人。

咳……他们说你太亏了自己……张建安忙清咳两声,中国人骨子里总有些保守,突然提这个问题,张建安略有些不自在,忙道:这个,老人嘛,自然什么都关心一下,其实,也没什么的。

没什么?向维定反问,然后道:安,你,明明确实有这个需要的。

说了这话,小心地看了张建安一眼,见张建安一脸更不自在,似乎准备说什么,向维定连忙鼓了勇气,抢先道:安,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想那样?其实你不愿意,我也可以的。

啊?什么这样,那样?张建安疑惑,实在是没听懂,但紧接着看到向维定那一副简直是视死如归,一副准备好了上刑场似的表情,呆了一呆,拜网络的发达,他似乎明白了向维定说的那样是什么样红脸,还是向维定十五岁前的事了,此刻。

长大后的向维定却红了脸。

一拉身上的睡衣带子,然后翻身上床躺好,又抖着手从被子下面摸出两样东西,向维定结结巴巴地道:安,这样,好,好不好……张建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向维定一副祭献的样子,如果他没看错,没想错的话,那长软管的东西应该叫润滑剂,如果他没料错的话,那小袋子不是糖果包袋,而是……咳咳,安全那啥东西。

向维定这举动太突然,张建安愣了足足得有三分钟,然后才回神,伸手把向维定手里的东西拍开,然后再一拉被子盖住向维定,眼睛看着房间别处,道:你这是做什么,身体不舒服就更不能冷了,免得感冒。

看到张建安转身想走,向维定连忙伸手把张建安拉住。

脸色也由红转白,道:安,你明白我的意思,难道,难道你还是接受不了?我,我清过了。

不是,没有,别乱想。

回头见向维定表情黯然,脸色发白,张建安连忙安慰着。

安,你明明。

明明答应了要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我盼了多久,你明明答应了……向维定紧紧拉住张建安的手,道:我想跟你亲近,安,你,也明明有需要的。

这么多年,我也没见你跟谁有过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但,难道,难道连我也不行吗?是应了你,在一起,但……想说在一起不一定要有什么,但张建安自己也知道这话只能哄小孩,骗自己,其实这些事,更亲密的接触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张建安两辈子都是异性恋,一时没转过弯来罢了。

咳,维定,以后,以后,过段时间,慢慢再说,成不?不,安,我想跟你亲近,你不愿意,我这样也可以,我只是想跟你更亲近。

向维定下午听着张母不断提结婚的事,向维定心底总有些担心,在一起,那只是一个口头上的约定,向维定总怕什么时候张建安就被外界改变了态度。

只是想亲近,一直想亲近。

好不好?向维定拉着张建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然后涩声道:安,答应我,成全我,好不好,好不好……张建安下意识地按压了一下,长期锻炼的身体,肌肉结实,胸口皮肤光滑,手感很好。

年轻的身体,充满力量,对于男人来说,这样的身体是值得羡慕的。

好不好?好不好……向维定喃喃着,试探地,小心地靠过来,撑起上身,去解张建安的睡衣。

你……张建安伸手去挡,但半路上又停下,因为他感觉到向维定在颤抖,甚至向维定的眼睛都是微红的。

突然想起,开门时,向维定那发白的脸色,眼前的人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想这样做。

这人担心着,也害怕着,担心被拒绝,害怕被拒绝。

也许……看了看散落在被面上的那某牌软膏,也许,向维定也害怕据说中那疼吧!既然都知道可能那样疼,张建安无法想象,眼前颤抖着,努力想解开自己衣服的维定,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如此行动!没被推开,向维定死咬着唇,一颗颗地解张建安睡衣的衣扣,因为担心被拒绝,因为害怕可能会有的疼,又因为期待亲近,又因为即将发生的事而激动着,所以他整个人,一阵冷,一阵热。

终于,睡衣褪了下去,向维定把张建安拉到床上,然后害怕又激动地颤抖着整个人贴上去。

唉,你这孩子。

张建安拉长了音地低叹,有些无奈,又似乎有些认命。

半跪在床上,两手捧着向维定的脸,万分无奈地印上一个吻,然后把向维定推开,张建安自己趴了下去,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道:拿你没办法,你要想,就做吧!被推开时,向维定脸刷的全白了,浑身发凉,却在下一刻听到张建安的话,再一看张建安的运动,向维定又醒悟过来,却半天不敢相信。

……安,你,你……结结巴巴的,向维定不敢相信,却又明显知道张建安的意思,现在他浑身不冷了,整个人都在冒热气,觉得口干舌燥。

张建安动了动,久不见向维定动作,不由得伸手想去拉被子把自己盖住,道:你要不想,那就早点儿睡。

想,想,想,做梦都想。

向维定一下子扑了上去,把被子卷了,一手扔下床,颤抖得更厉害地摸上张建安的身体,这次却不是害怕,而完完全全是激动了。

安,我爱你…………被向维定又摸又亲,再听到这示爱的话,张建安也不由全身泛红起来。

拜网络所赐,张建安在第一次知道向维定的感情,便上网查了同性恋的定义。

然后在今年答应跟向维定在一起后,张建安更上网查了,同性之间的情事……所以,无论是张建安,还是向维定,都知道什么姿势更容易。

趴在床上,脖子,脸侧,被亲吻,被吮吸,然后蜿蜒而下,背上,腰侧,肩膀,甚至手指都被一一舔过向维定的手,在张建安的腰间按捏着,一点点的往下移。

当感觉到,双腿被扳开的时候,张建安整个人都僵住了,虽然知道两人之间这是理所当然,虽然开始因为心疼向维定而决定牺牲自己,虽然……再多虽然,事到临头,张建安又怯了。

安,我想跟你亲近,交给我,好吗?向维定的呼吸声都变粗了,一声声地在张建安的耳朵边重复着,期望张建安能放松。

张建安是怯了,怯场,但不是后悔,既然同意了,既然决定了,自然还得继续,再说这事大概是迟早的吧!所以,张建安努力地让自己去放松。

唔身体那种部位被手指探进去,总是很不舒服的!徐文跟匡晓霞现在去匡家了吗?徐文跟匡晓霞在乡下老家过得如何呢?明天回了炻庆,维定公司会忙一段时间,书店大概也会忙吧上个月,书店小周说春节过后,大概要去进修什么,大概会辞职了,那应该要另外招人了吧张建安努力地想着乱七八糟的琐事,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努力去忽略身后的不适。

好像过去了很久,好像又只是很短的一会儿时间,似乎有什么水滴,一滴滴地滴在背上,张建安已经不太注意了,晚上陪张父喝了几杯酒,现在睡觉时间又到了。

张建安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昏昏欲睡了,身体某个部位的不适,似乎也没那么难受,张建安略有些皱眉,但也不觉得那么难受。

安,安,我,我要,要进去了……网上查同性情事,都强调了这个痛。

然后在张建安从张家回酒店前,向维定有试着为自己做扩展,所以,更了解那种痛。

于是,向维定耐着性子,忍得咬破了嘴唇,小心地,缓慢的,细心地做了大半小时的润滑,在感觉张建安整个人放松下来后,向维定受不了,觉得自己快忍得爆炸了……唔,啊……张建安还没反应过来向维定气息不稳时说出来的那句话,只是不适的部位,立刻传来一股剧痛,两手立刻攥紧握成拳,痛得他不断吸气。

对,对不起,我忍不下去了。

向维定也在不断吸气,痛的,也是爽的。

张建安也是男人,明白向维定的感觉,背上还不断有水滴滴下,冲进身体的物体颤抖着,却努力克制着没动,张建安缓过气来后,对向维定道。

算,算了,你,你动吧!向维定想动,刚抽出来一点儿,突然注意到张建安两手握得指骨都发白,便不敢再动,即使得了张建安的同意,他也不敢,也不愿再动。

身下这个人是他渴望了十年的人,是他这辈子唯一放在心底,比自己更重要的人,他的每一丝血肉都叫嚣着想狠狠地抱紧他,想把他揉进身体,装在骨子里,可他的动作却是无比轻柔的,他怕伤了他,这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人,伤了他,最痛的是自己。

从身后,他把他搂进怀里,头抵在他肩上,身体紧密相连,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他们已经成为一个人。

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了,满满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眼眶一阵发酸发涩,滚烫的液体从眼睛里流出来,他紧抿着唇,把要冲出喉咙地声音拦住,却不小心泄出微弱地呜咽声。

张建安动了动身体,想转过头去,被向维定制止。

本以为很痛,本以为会一直痛,可其实除了那一瞬间,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痛,更多的是怪异。

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东西那形状,甚至凸出的血管……他很不习惯,可也并不是恶心,毕竟身后的人是除了自己外,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人。

向维定就这么从背后半搂住张建安,手覆在他的手上,紧紧地握住,呼吸出的热气喷在张建安颈间,整个人却一动不动。

这样过了十几分钟,然后……张建安感觉到……身体里的东西开始软化,似乎在变小。

这么快结束,他是该感到庆幸,毕竟这事儿他怎么也谈不上习惯,更没什么快感,只是抱着他的人身体在微微颤抖,半天不说话地沉默着,他止不住地乱想,长久以来他习惯宠着哄着安慰着他,所以,他下意识地开口了。

那个……你别太在意,很多男人都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没什么大不了的……贴着张建安的身体顿住……然后向维定两手把张建安整个人抱住。

安,在一起了,我跟你在一起了。

然后向维定又轻轻笑了,愉悦地,满足地,缓缓而坚定地道:安,总算在一起了,怎么可能这样完了……安,我要一直跟你在一起………………嗯……啊…………够了,唔……你,该好了……明天,车,坐车…………呼,没事,安,我们再住一天才回炻庆……→☆←→★←→☆←→★←→☆←→★←→☆←→★←→☆←→★←关注微信公众号:小甜宠文,每日推荐新完结甜宠文,解决书荒微博:小甜宠文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