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元吉问道:卢大人,你是如何看待这次大王前往贝萨迎亲之事的?哦……卢奢沉吟了一下,说道:自然是顺顺利利,迎娶贝萨公主回国了。
上官元吉一笑,说道:朝中许多大臣都心存顾虑,认为贝萨可能会有加害大王之意,你不这么认为?卢奢点头应道:下官以为……贝萨不会加害大王。
这一点倒是和上官元吉的推测不谋而合,他也不追问卢奢为什么说,又道:卢大人,若是大王顺利娶回了贝萨公主,然后我国又当如何?自然是出兵提亚了。
卢奢心中暗道,不过他明白,上官元吉哪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其中一定话中有话。
他沉思许久,方缓声说道:提亚与宁地有诸多接壤之处,其中不乏城池、村庄,我军可假扮成杜基军的模样,对一部分村庄发动偷袭,如此一来,我国便有了名正言顺的出兵理由,再加上我国与贝萨业已联姻,贝萨绝不会相助‘理亏’的杜基,如果我军前方将士作战顺利,能大败杜基军,我国还可派出使节出使贝萨,游说贝萨国王,出兵杜基,一举吞并,这样对贝萨而言有利可图,最主要的是,我国便可以永绝后患了。
等卢奢说完,上官元吉挺直腰板,面露笑意,转目看向邱真,其意思无疑是说:怎么样?我推荐的这位卢奢是个人才吧?邱真笑了,苦笑的成分居多,这些文官,领兵打仗不行,但论起使用阴谋手段,玩弄权术,绝对称得上是一等一的。
他说道:卢大人当真是我大风的栋梁之才啊!从他的话中很难听说是真心实意的夸赞还是冷嘲热讽,卢奢老脸微红,欠身拱手道:邱相过奖了,折杀下官。
此行,你要尽力辅佐大王,大王虽英明,但有时遇事易冲动,你可不能愧对于上官丞相对你的推荐啊!是、是、是!下官一定尽力。
卢奢连连点头。
对于卢奢刚才那一番见解,邱真认认真真的思索一遍,觉得卢奢的主意还真的很可行,这也是己方出兵提亚最好的方式之一,看来,自己现在就该着手筹备杜基军的军装和盔甲了……两天后,唐寅起程,去往贝萨。
随唐寅同行的武将有江凡、上官兄弟、阿三阿四,文官有卢奢,下面的士卒则是唐寅的亲兵卫队五千人,直属军五千人,另有暗箭百人,都卫营精锐百人,这是可作战之人,另外还有许多的奴仆、随从,队伍中的马车也多,其中大半是装着聘礼的,另外一部分则是路上所需的粮草、辎重等等。
这一支一万多人的队伍也称得上阵仗浩大,离开盐城,一路北上,去往贝萨。
自入主盐城,成为风王以来,唐寅东征西讨,但还从未往北走过,而风国的北方正是他兴兵起家之地。
一路上,经过的许多地方、城池唐寅都很熟悉,甚至还清晰的记得当初自己打下此地时阵亡了多少兄弟,又消灭了多少敌人。
路上最让唐寅感觉无聊的是能说话的人太少,上官兄弟、阿三阿四负责保护唐寅的安全,要时刻保持戒备,无法分心,而同唐寅一样无所事事的卢奢又是个闷葫芦,他本就不善言词,在唐寅面前又十分拘谨,所以只要唐寅不说话,他是不会主动开口的。
唐寅并不是话多的人,但连他都被周围死气沉沉的气氛憋的快要受不了。
这天,他把卢奢叫进自己的马车里。
唐寅的马车空间很大,里面即使坐上五六个人都不会感觉到拥挤。
卢奢进来之后,规规矩矩的跪坐在车门口,头也不敢抬,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召微臣有何吩咐?唐寅差点气乐了,说道:难道没事就不能叫来过来坐坐、说说话?卢奢吓的一哆嗦,急忙叩首道:微臣不敢。
唐寅皱着眉头说道:在我面前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不用动不动就磕头。
当唐寅的自称是‘我’的时候,说明他没把对方当外人看,但卢奢并不熟悉唐寅的习性,虽然坐直了身躯,但依旧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我们这是行到关南郡了吧?回禀大王,今天下午便可抵达关南郡。
言下之意,现在还没到。
今晚住在何处?可住在中道城。
微臣已派人骑快马先行一步,去往中道城,让那边做好迎驾的准备。
卢奢正色说道。
唐寅暗暗点头,对卢奢的办事还挺满意,只是觉得他说话太死板,毫无个人感情,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唐寅轻轻哼了一声。
卢奢心头一震,以为大王对自己的安排不满,忙问道:大王觉得入住中道城不妥?唐寅有意为难,道:本王出行,一向从简,不喜烦劳和惊动地方,你再派人去往中道城,告之那里,本王不会在城中过夜,只穿城而过。
今晚,我们安营在野外。
卢奢咧嘴,连日来,己方都是在途经的城邑中过的夜,也没听大王说有什么不妥,今天怎么就突然不想惊动地方了呢?他壮着胆子说道:大王,野外露宿,多有不便,而且太过于危险,万一有刺客……万一有刺客来行刺本王,那不正好吗?未等卢奢把话说完,唐寅接道:本王正苦寻那些刺客的下落,如果对方主动上门,反倒省去本王不少麻烦。
怎么?卢大人认为本王胜不了区区几别刺客不成?卢奢吓的打个冷战,连声说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那就按本王的意思去安排。
是、是、是!微臣这就去做。
卢奢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向车外退。
看他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唐寅连话都懒着和他多说一句,没好气地说道:叫江凡过来。
是!大王!总算是退到车外,卢奢长嘘口气,站在马车门口,又冲着车内拱手深施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按照唐寅的意思,卢奢找到江凡,向他说明大王召见。
江凡点点头,正要见去,发现卢奢气色不佳,额带虚汗,问道:卢大人,你身体不舒服吗?没有、没有,下官的身体好得很……只是被大王的阴阳怪气吓倒了。
后半句话卢奢可没敢说出口。
江凡怪异地看了他两眼,搞不懂怎么回事,最后摇了摇头,拨马向唐寅的马车而去。
卢奢在唐寅面前话少,那是出于拘谨,而江凡的话更少,那是他本性使然。
江凡进了大王的马车,只说了一声大王,然后便没了下文。
唐寅没话找话,问道:江凡,你以前可曾来过这边?从未来过。
当初我可是从这里率军一路打到盐城的。
唐寅含笑说道,说话时,脸上也自然而然地露出得意之色。
大王英明神武!江凡由衷而赞,但词语仍少的可怜。
唐寅挑起窗帘,向外张望了一会,说道:在我们的东侧,应该是翼城吧?是的,大王。
翼城城防极为坚固,那时我军攻打翼城,也颇费一番工夫。
哦!江凡轻轻应了一声。
唐寅说,江凡应,往往前者说了一长串话,后者连十个字都回不上,交谈了一会,唐寅顿感乏味,现在他突然发现上官元吉和邱真给自己推荐的这两位一文一武,实在不是明智之选。
唐寅的队伍在经过中道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可是并未停下,直接穿城而过,继续向北赶路。
原本已列好架势迎接的地方官员们也白忙活一场,甚至连唐寅的面都未能见到。
如唐寅所愿,天至入夜,队伍走到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了下来,江凡和卢奢一起去见唐寅,问道:大王,今晚在此地安营过夜?从马车里走出来,唐寅微微眯缝起眼睛,环视四周,官道的两侧一边的荒草地,一边是山林,黑漆漆一片,人烟皆无。
他点点头,伸手一指草地,说道:草原上扎营。
唐寅不是以兵法见长,但也明白,现在是春天,气候干燥,不适合扎营于山林,一旦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江凡和卢奢拱手应是,双双去安排人手,安营扎寨。
过万人的营地不算大,但也不小,风军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把营地扎好,成群结队的士卒不时在营地四周走动。
吃过晚饭,唐寅在营帐中稍坐一会,走了出来,到了外面,正好看到江凡,他挥挥手,叫江凡过来,问道:这附近可有村镇?江凡摇头,说道:此地十里之内无人烟,只是在对面的山上有一座山神庙,不过据打探的兄弟说,山神庙已经荒废很久了。
山神庙?唐寅想了想,说道:既然路过此地,我们就去山神庙里拜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