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文化史上,苏东坡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要说在中国文化人——嗯,广义上的那种,心中最为欣赏的,既不是李白,也不是杜甫。
李白虽然天才,但是太狂,像是一个神经病,只能用来作为偶像欣赏或者崇拜,是不能当一个正常人看待的。
杜甫虽然也是才高八斗,并且还学富五车,但是太苦逼,也不是一个好的人生模板。
只有苏东坡,虽然不狂,但是傲到骨子里。
虽然傲到骨子里,但又能放下身段与人结交。
他也不慷慨激昂,而且还是个胆小鬼,但是偏又能死命地坚持自己的理想和心中所认为的正道。
他也知道自己不合时宜,但是永不改初衷,真正是一蓑在身,然后烟雨任平生,真正地做到了他词中所说的那种境界。
或者更不如说,他所写的词,就是他自己人生的真实写照。
被贬到黄州的时候,他写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被贬到小说中瘴毒遍布的岭南的时候,他写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以至于朝中某宰辅一日酒饱饭足的时候,问侍从:苏长脸最近又有什么诗作?侍从道:报道先生春睡美,道人轻打五更钟。
宰辅于是悲愤了:靠,这样都玩不残他啊!不行,再贬!可是已经贬到天涯海角了,还能再往哪里贬呢?再贬回来吗?最后没办法,就让他再远远,到真正的天涯海角去吧!于是苏东坡就这样来到了海南,不是后世经过大开发后被称为人间天堂的海南,而是完全处于一片蛮荒状态的海南。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后,他留给海南的,是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
,是他年谁作舆地志,海南万古真吾乡。
这样的家伙,被许多人欣赏,并不奇怪。
不过方天此时写下苏东坡的这一首《定风波》,倒真的只是顺手而为,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意思。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意思,那也是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方天知道沙迦这人有点小资,对这种小玩意儿应该很喜欢。
于是他就借今天的这事顺手把这个东西拿出来,权当钓一回鱼。
钓到了,那自然是欢欢喜喜。
钓不到,那也就算了,反正也不损失什么。
不过方天的这偶一为之,可真是把沙迦给害死了。
在听到方天还有那么多的凡人级、精英级、天才级、神人级的这个东西之后,沙迦心里那叫被猫抓得啊,简直是惨不忍睹,可是当之后方天又说出可是,我为什么要把它们拿出来呢?之后,沙迦崩溃了。
这小子,是在报复!明明白白的报复!沙迦心里那叫一个%¥#……@(*!……他此时恨不得用两手把这小子抓起来,掐着他的脖子,咆哮道: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不过事实是,他只是如方天刚才一般仰头四十五度看屋顶,悲愤地,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砰!十数里外,灰袍武者大手一拍,身下坐着的那块大石被他一下拍成无数碎片,沙迦这小子,忒也没用,连个小娃娃都对付不了!怎么对付?拿个苹果去勾引吗?瘦干老者一脸鄙视。
矮胖法师却只是喃喃着也无风雨也无晴,脸上简直就是一派神往,过了半晌,他才转脸对灰袍法师道:老大,你怎么看?这应该是大法师写的吧?大法师,估计不止啊。
灰袍法师早就一脸的沉思,此时抬起头对四个老伙计道:大法师就能‘也无风雨也无晴’吗?我看难啊!那就是帝都那位大人的层次了?矮胖法师道。
差不多吧。
灰袍法师轻轻一叹,方天小友刚才说这个东西是分四个级别的,‘凡人级、精英级、天才级、神人级’,却不知这一个,是属于哪一级?神人级?那叫巴德的武者老头有点迟疑,或者至少也是天才级吧?我看说不定,这个东西,在独孤求败的那四句话里是哪一个层次?在方天小友昨天所述传的那个秘法中是什么层次?在《西游记》里又是哪一个层次?灰袍武者冷静地说道。
他这一说,其他几人连灰袍法师在内,也俱都无语,脸现沉思之色。
过了好久,矮胖法师才道:方天小友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啊?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把那些东西都掏出来?昨晚沙迦小子不是做成一笔生意了吗?可惜这样的机会不好再找。
灰袍武者一脸惋惜,也不知那小子缺少些什么东西?如果我把我的六级秘法给他,不知能不能换点东西过来?老伙计,你还是省省吧!要换也是我们去换,方天小友是法师,可不需要你们的那些东西的。
唉!可惜我只是个中位法师,那点东西就是全掏出来给小友,人家也看不上啊!就是老大,我看也悬。
矮胖法师长长叹息。
不是悬,是根本没戏。
灰袍法师淡淡说道:别说我了,就是我们老大,甚至于帝都那一位,在小友一身所系的传承面前,也都算不上什么的。
那就没其它的办法了?方天小友虽然聪慧,但到底只是十三岁,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小小地,嗯,欺骗一下?灰袍武者提议道。
我呸!就你这猪脑子,还欺骗!瘦干老者不屑地道,什么时候等你能把今天的这种事,处理得比方天小友还要好的时候,再说这话吧!人家是十三岁不假,可是你他妈的就是一弱智。
你说谁弱智?灰袍武者不依了,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
说你弱智是给你面子,不给你面子说的话,你的那点脑子,估计早就被野猪给啃光了。
瘦干老头此时相当淡定,不服气?那就过来,和老子干上一架!……看到方天所写的,并不止是五个老者,还有数十位其它人士,他们的反应也各各不一,在这里,却是不容赘说了,只说沙迦。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位阁下念叨着这些句子,在暴雨中,在山野外,流连了差不多整整一天,直到晚上,才回返枫林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