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这可能是梦蝶在正规的一对一的过程中,受到的伤最为严重的一次。
虽然以前梦蝶也曾经长时间的陷入昏迷过,但那些昏迷不是因为自己送胳膊给狼吃,就是挖心给莎莎拉。
要说有人能够将她打的连续十天都陷入昏迷中进行自愈的情况,那可真的是绝无仅有过。
整整十天,梦蝶都躺在骑士府的床上,日以继夜的接受看护。
她的伤实在是太重,内脏、骨头和肌肉都被切成一片一片的了。
当她从平台上被运到骑士府的途中,甚至有许多的身体组织从她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掉落下来。
白狼曾经尝试去舔梦蝶的伤口,但只是那轻轻的一舔,就舔下她肩膀上的一大块肉。
那些肉已经变成了肉糜!吓得白狼再也不敢乱动,只能整天目不转睛的看护着战友,血红色的眼睛内流淌出无限的担忧。
在这十天的时间里,梦蝶好几次都陷入鬼门关。
她的肺已经被切碎,喉咙的气管也被割开,所以根本就无法判断她是否还在呼吸。
莎莎拉甚至只能控制空气进入她那伤痕累累的肺,小心翼翼的引导着其中的氧气,维持她的生命。
十天的鬼门关生活终于被熬了过去。
当梦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真的应该感谢自己这具由五色泥土所铸造的肉身。
这种连天都能补的永恒的自我治愈能力,实在是她最有效的保命武器。
辗转反复,终于到了第十一天。
当莎莎拉端着一碗药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位身着半透明长纱睡袍的少女,正好端端的坐在镜子前,梳理那头十天没有打理,纠结在一起的长发。
而在她的旁边,则趴着白狼。
此刻的它似乎已经完全的放下了心,闭着眼睛,睡起回笼觉来。
啊!梦蝶妹妹,你怎么起来了?!快点,快点躺下!梦蝶放下梳子,转过头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啦。
我的内脏、经络和骨头基本上已经全部痊愈了,接下来就是肌肉和表皮的伤势还没来得及痊愈。
这种小伤口只要再睡个两晚,就可以全部搞定~~~!莎莎拉不信,她连忙走上前,伸手按在梦蝶的胸部上……嗯……心脏的跳动的确很平稳。
肺部……肝脏……食道……脾脏……肾……真的!都已经重新长好了!嘻嘻,我说对不对?不过花了十天的时间才处理好这些致命伤,看来这次的伤势还真的是够严重的。
……喂,莎莎拉……虽然我是个男人,不会介意别人摸我的胸部……可是……能不能请你放手?感觉很不舒服……莎莎拉笑笑,双手还是按在梦蝶的胸部上,说道:嗯嗯~~~!没错,看来连这里都长好了呢。
而且摸起来的感觉似乎比以前还稍稍大了点?切,怎么可能?梦蝶甩开莎莎拉的手,胸部永远是84公分,我自己造的还不知道?呃……你自己造的?嗯……算了,别说这些有用没用的了。
我已经十天没吃饭,有没有东西吃?对了,除此之外,再给我一套男性的衣物。
一想到我这十天来都是穿着这种薄薄的长纱裙昏迷的,我就感觉要起麻疹。
对于梦蝶的要求,莎莎拉只能报以一丝苦笑。
她摇了摇头,只能从外面拿了一套男性服装进来,帮梦蝶换去身上的薄长纱,再领着她走出房间,前往客厅。
客厅中只有休一个人在那里鼓捣一些机械。
看到梦蝶走出来后,免不了又是一阵庆贺和欢喜。
可梦蝶实在是饿极了,她也没功夫搭理休,直接抓起桌上的麦饼大口的吃了起来。
哈哈哈,梦蝶小姐。
连粉身碎骨都不能杀死你,看来你的生命力还真的和蟑螂差不多。
不过,你吃的那么急,如果胃没长好,食物漏出来了的话,恐怕你的自愈功能就治不了了吧?休看着梦蝶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取笑了一声。
梦蝶别了他一眼,将一小块麦饼塞进嘴里,又重新拿起一块。
你懂什么?正是因为我的胃刚刚长好,所以才要加强蠕动和使用啊~~~!嗯,这些麦饼真好吃。
真不知道我这十天来你们到底是怎么给我喂食的,竟然让我觉得这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麦饼!呃……!呜……呜呜……!!!有句话叫食不言寝不语,梦蝶一边说话还一边吃的那么狼吞虎咽。
这不?噎着了吧。
莎莎拉急忙倒了杯水递给梦蝶,她接过,大口灌下,又狠命的敲了两下胸部之后才把嘴里的食物噎下去。
这个女孩大口的喘了一口气,撩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呼~~~好险。
如果是因为吐不出气而被噎死的话,我的自愈功能应该也治不了了。
好险好险~~~正说着间,梦蝶突然低下头,看着自己两手的手背:嗯?你们也饿了?好,好好吃吧。
说完,她就将一个麦饼扳开两半,放在两个小碟子里。
在莎莎拉和休的眼前,这两块麦饼开始迅速的消失起来。
呃……梦蝶,这个是……?莎莎拉疑惑的问道。
梦蝶的嘴上都是饼屑,她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没什么,请别在意。
还有,狼!你也饿了吧?素的可以吗?……嗯,很好,接着!等到白狼吊住麦饼开始吃起来之后,梦蝶才回过头,继续一边啃饼,一边说道:对了,其他人哪里去了?爱娅,尼娅这对姐妹呢?那对姐妹花去帮助银月进行复原工作了。
休摆弄着手上的机械,说道,由于前一阵子的骚乱,留下了一大堆的问题需要处理。
她身为皇家骑士团的团长,现在忙的几乎都要到深夜才能回家呢。
梦蝶:原来如此……那么这里的主人呢?莎莎拉抿嘴一笑,突然凑过来,在梦蝶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声……什么?!这是真的吗?!梦蝶的脸上露出兴奋至极的笑容,琳达姐姐生了?一对龙凤双胞胎?!莎莎拉立刻点头:当然是真的啦。
西斯科先生这几天真的是笑的连嘴都合不拢了,在忙完骑士团的工作以后几乎整天都待在医院里,连这个家都不回了。
现在想来,这里的主人不在,反而都是我们这些外人在使用,还真是不好意思呢。
休:哈哈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能够从那场骚乱中平安度过,我们也出了不少力嘛!反正那对小夫妻也没说什么,我们就继续住着吧!话说回来,我们这些没有经济收入的人能够到现在都吃好喝好,不至于流落街头,算起来,早就是十足的寄生虫了。
梦蝶和莎莎拉全都笑笑,整个客厅内洋溢着一股温暖的气息。
虽然透过窗往外看,依旧没有看到雨停的迹象。
但和十天前的暴雨比起来,此刻的雨却是朦朦胧胧,不再那么粗野了。
从休和莎莎拉的口中,梦蝶知道自从老国王死去之后,真总管……不,现在应该称他一声国王。
他在几天前简单的举行了登基仪式,名正言顺的成为了银月的现任国王。
他一登基,就快速打理老国王前段时间的疯狂行为而导致的各种后果。
释放囚犯,取消罪名,放下城门口悬挂的尸体给予厚葬,对死难者家属进行安抚。
虽然他的登基并不那么的名正言顺,但在他那熟练而仁慈的执政之下,谁还会提出异议呢?是这样啊……现在的银月国王已经是那位真了。
所以……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梦蝶放下麦饼,略显无奈地敲了敲桌子,叹了口气。
为了这个王位,那位真总管可谓是费尽心机。
现在成功了,而且已经没有再绊倒他的可能了。
唯一能够期许的,就是他在获得成功之后,彻底放下丑陋的权力斗争,为银月多做一些事吧……对了,爱德华呢?那个时候我昏过去了,爱德华现在在哪里?梦蝶问了出来。
在这刹那间,原本温馨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休和莎莎拉互望一眼,脸上浮现出可惜的神情……※※※朦朦胧胧的雨,飘渺着下着。
路上的行人打着伞,马车夫的生意算是不错。
虽然天色显得阴暗而昏沉,但十天前笼罩住银月的那股恐惧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变回那个安详,宁静的银月。
骑着白狼的少女撑着伞,在街道上缓缓走动着。
四周的行人看到她之后,尽皆退开一步,向她施了一礼。
但由于白狼的威严和那略显忧伤的雨水,所有人都在行了一礼之后离开,继续去忙着城市的复苏工作。
少女也不介意,她需要的并不是他人的敬畏,而是他们能够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
白狼的脚步,缓缓移动到银月城边缘。
随着它脚步的不断前进,四周的戒严也变得越来越多。
到处都看得到全副武装的士兵,所有的士兵都在按照巡逻的标准,尽忠职守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除了士兵增多之外,平民型的建筑和行人开始稀少。
四周的环境在那铮铮铠甲的照射下显得更为安静。
终于,白狼的脚步在一栋灰色的大型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少女跳下狼背,在雨伞的遮掩下微微抬起头,望着那扇坚固的大门……死囚监狱。
这里,就是少女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