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悉数落在他的眼角眉梢。
融化了他清冷疏离的面貌,无端便叫人想起冬日白雪冷冽,有一男子正踏着这雪白的天地从苍穹的尽头走来。
容屿面色亦也冷沉,天生的多情眼似被蒙上一层冰霜,带着几段冰绡。
谢长迟。
见着男人没有说话,容屿走过去后,伸脚在他的小腿上踢了踢。
对此,谢长迟也只是抬眼瞅了他一下后,便示意他坐到一侧的沙发上去。
有事?谢长迟道:看看你。
听见他的话,容屿冷笑着弯了嘴角:谢教授,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呢?要是不好心,会帮你欺骗人家。
谢长迟说完后,起身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你这房子,还没你的卧室大吧,难为你住得下去。
容屿不耐烦的皱眉:看我笑话?嗯。
谢长迟不假思索的点头,在他阴森森的目光中,又补了句,看你笑话。
容屿伸脚搭在茶几上,那一双大长腿在此刻终是得到了几分舒展。
看到了,可以滚吗?谢长迟耸了耸肩,表示了自己的遗憾:傅止屿,你可真是挺不要脸的。
容屿没搭腔,继续听着谢长迟的话。
姜沅如今正找人查你,你知道吗?听见姜沅的名字,容屿原先已经瘫下去的身体稍稍来了精神,坐正了下,她查我什么?当然是查你的身份。
谢长迟道,还挺警惕的,同时,她也在找人查你的另一个身份。
对此,容屿给出反应十分平淡:嗯。
看样子——谢长迟看他,挺有把握。
容屿不可置否:我做事,什么时候没有把握。
行。
谢长迟颔首,到底没有说风凉话,那就祝你,旗开得胜。
*姜沅驱车回到家中时,已是深夜。
小区内两侧的路灯投影到路上,映着婆娑树影,魑魅魍魉,一路随行她回到车库中。
等她开门进家时,才发现被她塞在包中的手机,已经快被她的几位发小给打爆。
什么事?拨通后,姜沅也不含糊,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周慕道:傅家那位太子爷现在好像是在国外。
听见他的话后,姜沅便转着手中的一枚袖口,袖口精美,有一种冰凉的触感。
在哪?没查出来。
姜沅深吸一口气:我记得傅家和谢家的关系不错。
问过了。
周慕也头疼,不说、不见,提到你俩的婚事,就开始打哈哈。
也不知道是谁的意思。
还能是谁的意思?摆明了这不是傅家的意思吗?姜沅烦躁的想要骂人。
电话那头传来长久的沉默。
周慕一时也摸不清姜沅的意思,只能继续试探着问:沅沅,你现在想如何?现在是我能想如何便如何的吗?姜沅语气不算太好,烦躁的心情简直是顿显无疑。
既然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的,给我带一句话总可以吧!周慕其实也不怎么确定,但还是点了头:应该可以。
从他们订婚之初,姜沅就一直在尝试着联系傅家这位太子爷。
可他实在是太神秘了,神秘到她找了一圈,都找不到他的联系方式。
好不容易打听点什么出来,这人就摆出一副不见不理的态度。
别说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她这种本就脾气不算好的。
姜沅脸色微沉:你让谢家的那几位公子哥转告他一下,他要是不愿意和我商量两家退婚的事,就别怪我用非常手段了。
现在不怕两家结仇了吗?周慕揶揄。
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这个局面。
姜沅说道,脸色在昏暗的光影下,的的确确不算好,最后落成什么田地,也是他的事。
周慕促狭的笑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姜沅。
你打算多久回去看你家老爷子?你们怎么都在问这个?周慕道:我这里新得了一个老物件,想要请您帮我带给老爷子掌掌眼。
虽然家里有培养过这一方面,但姜沅不怎么感兴趣。
只是略懂一些皮毛。
不太辨得出真假,但一些浅显的玩意,倒是能勉强认出。
就这事。
姜沅打了个呵欠,后天或者下周左右吧,我要是回去,提前给你打个电话。
好。
同周慕说完,姜沅又给骆思羽回了个电话去。
骆思羽声音绵绵软软的,还带着一声短促的娇吟。
姜沅深吸一口气:等你有时间我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她啪得一下就挂了电话。
那边骆思羽挑眉看向被挂断的电话,轻笑一声,抬手环上了彭抿的脖子。
我们,不理她。
*倒了几天的时差,姜沅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作息。
她早起先去小区的花园慢跑一圈后,这才拎着早点回到家中。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一向不爱早起的骆大小姐,竟然也踏着晨曦出现在她的家门口。
就是脸色不算太好。
姜沅开门进去,骆思羽要死不活的耷拉着脑袋跟在她身后。
进到房间后,她哀嚎一声,立即就滚到沙发上躺着,将位置给占了一个满满当当。
姜沅将手中的包子甩了一个给她,又去拿了个杯子,将买的豆浆分成两份。
吃。
骆思羽拎着包子,在空中摇摇晃晃的:不是吧,大小姐,你就吃这个?还只给我一个?你现在的经济已经拮据成这样了吗?要不,我转一点钱给你?骆思羽试探着说道。
姜沅盘腿在茶几面前坐下:谁知道你要来。
骆思羽翻身坐起来,就着豆浆咬了口包子:哎,我昨晚和她们打牌,可太惨了!我输了整整一个晚上。
最近没和彭抿在一起?哪能天天在一起,会腻的。
骆思羽说的是理直气壮,接着三两口就将包子和豆浆吃完。
她摸着肚子,拿过手机,不行,你这些哪里够吃。
你要吃什么,我点。
姜沅也没吃饱。
她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完:皮蛋瘦肉粥。
行,那我点一个鸭血粉丝汤。
骆思羽快速下单后,又抬头对着姜沅说道,你不知道昨天周慕他们多过分!赢了我一个A家限量版包的钱!那的确是挺过分的。
姜沅不太走心的应和着。
骆思羽闻言忍不住轻哼一声,她俯下身压在姜沅的肩上。
你现在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查到了什么吗?姜沅知晓她说得是谁。
她道:要是容屿有问题,你早就过来和我嚷嚷了,不会等到现在。
显然,容屿的身份没问题。
骆思羽点头:虽然是这样,但你知道容屿身上背了多少债吗?几个亿?骆思羽翻了个白眼:你在想什么狗屁呢?他要是真的背了几个亿,早就被那些追债的人给打死了好吗?还去咖啡厅打工呢?噢。
姜沅闻言点头,那就没事。
骆思羽瞧着她这平静的样子,忍不住哼了下,她伸手戳着她的背,又说道:他爹真不是个东西,借了这么多高利贷去赌,然后跳楼了,留他一个人还钱,这种小可怜,连我都有些怜爱。
但是姜沅,你得想清楚。
嗯?他虽然可怜又长得好看,但是你家老爷子可不会允许你嫁给这么一个人。
姜沅觉得骆思羽还真是杞人忧天,她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骆思羽,反问:我有说要结婚吗?这下愣住的人变成了骆思羽:不结吗?可你不是喜欢他?喜欢就要一定要结婚吗?姜沅挑眉,懒洋洋地倚在沙发边上,我觉得谈恋爱挺好。
喜欢就不顾一切的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没有任何经济和家庭的牵扯,这是最舒服的状态,不是吗?骆思羽直勾勾地看着姜沅:虽然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并不妨碍我觉得你很渣,姜沅。
姜沅对此也只是轻轻一笑:喜欢这玩意本来就是飘忽不定的,如今喜欢,可以后呢?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长,喜欢却是很短暂的,没有谁能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彻底斩断这种束缚。
免得日后,喜欢日益消退,两个不爱的人,却还要因为家庭责任孩子绑在一起,岂不是很可悲?骆思羽想了想:你们这些搞艺术的,想法是不是都这么——天马行空,理想主义且荒诞?对此,姜沅也只是淡淡耸肩,送了骆思羽两个字。
许是。
作者有话说:二更来了!!!不确定有没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