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燕京的机场,恰逢外面晚霞渲染了整个天空,铺陈出极致瑰丽的色彩。
落地窗外更有大片大片的余晖洒进来,为来往的每个旅人都覆上一层柔光。
姜沅踩着西沉的余晖下机时,正好接到好友骆思羽的电话。
下机呢?嗯。
出去吃个饭。
骆思羽的笑声隐约从手机那头传来,算是给我们姜大小姐接个风。
姜沅捏了捏眉心:换个时间。
骆思羽闻言轻笑:怎么?我现在请我们姜大摄影师吃个饭,还得先预约个时间吗?累了,回去补觉。
姜沅摞下这句话后,稍稍一停,火一样红艳的唇微微抿着,所以,换个时间。
她刚在法国拍摄完一组人物照,便马不停蹄的定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来,虽说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可还是非常的难受和疲惫。
骆思羽显然没打算放过她,继续揶揄道:我还以为你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气势汹汹的回老宅找你家老爷子理论呢!不急。
姜沅将有些下滑的墨镜推上去,这种事,怎么也得我养精蓄锐一阵吧。
骆思羽笑了:其实傅家这位太子爷挺不错的,要不就顺其自然?听着好友的打趣,姜沅也随之露出一抹笑。
既然好,不如我让给你。
那我可无福消受。
你无福消受,我就有福消受?姜沅反问,傅家的太子爷,啧。
这么个金贵的主给你,你还不要?骆思羽笑她不识好歹,你要不愿意,燕京里可有得是名媛盯着这么个香饽饽。
要是真被人给抢了,姜沅,你这头顶可真是好大的一片青青草原。
姜沅没有和她贫。
她弯腰坐进外面早就等候的车里,明艳到带着些攻击性的眉眼往上一扬:我让你帮我查的事,查得如何?别说了,毫无进展且毫无头绪。
说起这个,骆思羽心情也烦躁得要命,也不知这傅家的太子爷到底金贵到什么地步,我竟然没有查到关于他的一丁点消息,就知道他半年前回国,然后杳无音信。
活他妈像人间蒸发一样。
要真是人间蒸发,也算是做了个好事。
姜沅说着,偏头去看外面街景。
马路上的灯已经接连亮起,天色虽是有些许的昏沉,但晚霞却还不曾完全消退。
看来,明儿又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骆思羽:你在说啥?说天气。
姜沅勾着嘴角一笑,下了个定论,不错。
说起这个,骆思羽更是满腹抱怨。
这都十月中旬了,怎么还是这么热啊!我这几天都恨不得死在空调房里,你说燕京今年怎么就还没到秋天呢?这他妈都快要立冬了吧!快了。
*回到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
姜沅刚补完一觉,抬头一看天又黑了不少。
被她扔在床头充电的手机,此时正不知疲倦地响着。
茉莉花味的熏香浅浅的萦绕在房间里。
一只白玉似的手臂从被中伸出来,摸上了床头柜上的搁着的手机。
屏幕上正疯狂地跳动着骆思羽的名字。
喂。
沙哑到略微性感的声音。
哇!我的大小姐!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一天哇!整整一天哇!你要是再不接我电话,我都要带人去踹你家的门了!听见骆思羽咋咋呼呼的声音后,因为睡久而有些迟钝沉重的脑袋这才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果然,一天了。
被窗帘隔绝出来的小世界昏沉黑暗,只余下床头有一盏小小的暖黄调的灯在那慢慢悠悠的旋转着。
还有一截光被投射到墙壁,营造出满天星的璀璨。
姜沅也不记得自己原来竟然还有这么少女心的时候。
总得概括一下,花里胡哨。
她一边按着头,一边爬起来:什么事?出来嗨呀!骆思羽大声喊道,彭家那位开了间酒吧,过来给他捧个场呗!彭家?姜沅想了许久,都没有想起燕京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彭家。
骆思羽见怪不怪的说道:就是顾家的那个外孙。
顾家?姜沅想了半天,才匆匆记忆中扒出那么微末一点点东西来,就是那个儿子死了,小孙女被丢,大孙女出国的那个顾家?虽然是这个情况,但你也不必如此直白。
姜沅嗤笑:如今的顾家就是一盘散沙,有什么需要委婉的吗?而且,彭抿那条疯狗可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去捧他的场,没劲。
也不完全算是吧,周慕他们也都在,过来聚一聚呗。
骆思羽哄道,而且我还可以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听见最后五个字,姜沅倒是来了些精神:什么特别的礼物?你来呀!你来就知道了!*姜沅赶到骆思羽所说的那个酒吧时,差不多前半场已经快散了。
骆思羽穿着一件香槟色的小吊带风情万种的站在门口接她,从她停车到下车,骆思羽身边都不知道过去几拨要号码的男生。
她拎着自己那只白蓝拼接的腋下包过去时,骆思羽立即就拂开身边的男生,笑着张手朝她扑过来。
搂住好友的细腰,确保她站稳后,姜沅才将人给推开:给了几个?一个都没。
骆思羽扭着小腰挽住她的手,水平都太差了,不太行。
喧闹的音乐声站在门口已经能隐约听见。
周遭也不知停着多少辆豪车,左右都是燕京城和彭抿稍稍有交情的公子哥过来给人捧场的。
我还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还认识这玩意。
姜沅懒洋洋地说道,将包背上。
不说他。
骆思羽也觉得没劲,她笑眯眯的用肩膀撞着姜沅,你这小半年都呆在法国,有没有遇见比较优质的男模呀?给姐妹介绍一个呗!说有还真有。
姜沅瞅了骆思羽一眼:你最近换口味呢?清粥小菜吃多了,也没意思嘛!骆思羽笑道,今天攒局的人,你猜是谁?不是你们?骆思羽摇头:不是呀!那是谁?谢家的。
姜沅听见这个姓氏,眉头没忍住一下就拧巴起来:谢家?谢长檐?谢家怎么会和彭家顾家扯上关系?不是谢长檐。
骆思羽神秘兮兮的摇头,是谢家的那位三公子。
谢长迟。
姜沅更是愕然,随后噗嗤一笑,他一个大学教授,不好好教书育人,攒这种局子做什么?谁知道呀!骆思羽附和着撇了撇嘴,随后又道,哎呀,管他是谁呢!反正我今天来了,就是为了给我的姐妹一个惊喜的!至于其他人,不重要!姜沅和骆思羽进到包厢时,有些吵闹的气氛这才安静下来。
今天来的人不少,但好在都是认识的。
但是最亮眼的,莫过于坐在最里面那个穿着黑色衬衫,将扣子扣得一丝不苟的人。
仿佛他在这个地不是什么灯红酒绿的欢乐场所,而是正经严肃的教书育人的地。
谢长迟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冷静自持,与他们这些惯会寻欢作乐的富二代格格不入。
你看——姜沅示意骆思羽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他组这局,像不像是来砸场子的。
说完后,姜沅拉着骆思羽在几个发小身边刚坐下,几瓶酒就推了过来。
干嘛?姜沅抬眼看向几人,罚酒?周慕温温柔柔的笑着,将鼻梁上的眼镜一推:姜小沅,你抛弃我们兄弟几个出去吃香喝辣的这么久,罚你一杯,不过分吧!白净纤长的手指随后按在暗色的啤酒瓶上,姜沅笑着挑眉看他:周慕小公子,你这是一杯?还是想让我喝死在这儿?周慕轻轻一笑,率先松了手: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舍得让我们的殿下喝死在这。
他刚说完,姜沅的笑容还没弥漫上来,原先被关着的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打开。
彭抿双手插着兜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长相不错的男生。
骆思羽。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圈,没有看见人后,便干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要的人。
来了来了!骆思羽赶紧放下手中的啤酒,一下就从姜沅身边蹿了出去。
这里这里!彭抿!彭抿转头看来,就见着骆思羽穿着一双恨天高蹦蹦跳跳的过来。
他有些怕她摔倒的伸手扶了下,示意她去看自己带来的人:怎么样?可以呀!骆思羽一双眼蓦地就亮了起来,你从哪搞的?新签的小明星。
彭抿笑,准备送去选秀节目出道的。
便宜你了。
谢了。
骆思羽用身子撞了彭抿一下,朝人抛了个媚眼后,便带着彭抿挑来的这四五个练习生,朝着姜沅他们那边坐的角落走去。
包厢里的人对这一幕早就见怪不怪。
只是有知情的几人,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句:姜沅不是要和傅家那位太子爷联姻吗?搞这种事,不怕被傅家知道?姜沅那祖宗是个什么性格,她会安心接受联姻才是放屁,等着吧,这次姜家和傅家肯定要被她搅得脸上无光。
骆思羽兴致冲冲拉着人过来时,姜沅刚和周慕走了一杯。
她将玻璃杯搁下,抬头看去。
昏沉且有些暧昧的光线里,姜沅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骆思羽左后侧的一个男人。
或许说是男人还有些早,他身上还带着一种涉世未深的少年气,干净清爽,叫人想起朝阳初升,好感顿生。
但是最让人难忘的,还是那双过于昳丽眉眼,几近温柔,有种缠绵悱恻的缱绻,天生的多情眼。
饶是阅男无数的姜沅都有些不受控制被他给吸引住。
实在是……长得太好了。
姜沅对上骆思羽笑容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她指挥着身边的人又给倒了一杯酒,才慢吞吞地说道:骆思羽,我怎么还不知道,你现在改行当老鸨呢!作者有话说:新文新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