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过老妈的新男友后,梁博声总梦到病逝的爸爸,尽管不是亲生父亲但对他视如己出,在梦里,病危的爸爸紧紧握着他的手说: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交给你,我放心!梁博声记事的时间比较早,三岁的记忆就很清晰了,那时和妈妈躲在脏乱的破房子里,家暴的生父在外面死命的踹门,愤怒地咆哮着:臭娘们,带着我的儿子跑,跑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你追回来,到时候把你往死里打。
正是这样的童年阴影,随着老妈嫁进刘家后,还是缺乏安全感,总担心那个家暴的生父出现,口袋里总是装着一把小螺丝刀,一旦嗅到危险气息,他总会下意识地握紧口袋里的小螺丝刀,才会安心。
那生锈的小螺丝刀是在一个垃圾堆里发现的,握在手里仿佛有了武器,或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特别渴望四平八稳的生活。
重点大学毕业后,有很多高薪的企业他不去,反而选择了一家也没多大上升空间的事业单位,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才稳定,踏实。
就连娶老婆,那些领导家的千金,认识的白富美,他都尽量避开,觉得这些女人太能折腾,也不怕折腾,他是耗不起的。
于是,他选择了谢叶红,这个农村出身,长相清秀的女人,他的理论就是出身、学历都比他差,那么自然就会仰视于他,在家中就能占据绝对的主导权。
其次她比较本分,勤快,简单,这样的婚姻才牢固稳定。
最让梁博声安心的是谢叶红情绪一直很稳,不爱斤斤计较更不会咋咋呼呼,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结婚八年了,无论是自己这个小家,还是弟弟妹妹,老妈的事情,谢叶红里里外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就像用石头打造的城堡,可保万年不倒。
梁博声的同事有次随口问道:梁哥,你们小区物业费,多少钱一平?,他不假思索地答不知道。
电费、水费多少,你也不知道?,同事觉得有些奇怪,追问道。
他依旧不假思索的道不知道。
之后这事就在单位传开了,有人说他老婆娶得好,什么事情都不用管,真是幸福。
也有人说梁博声就是个男版傻白甜,连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知道,年纪轻轻端着个茶杯从这个办公室游走到那个办公室,一眼就能望到退休的工作,竟然每天乐呵乐呵,真是白读了重点大学。
梁博声为什么会这样,除了幼时的记忆,还有继父病逝前的嘱托,让他不敢造次。
在父亲病逝的当天,梁博声第一次失眠,整夜整夜睡不好,半夜起来找了张白纸,将家里每个人的生活轨道预设了一下,反复推演觉得又四平八稳后才长松了一口气。
在他的预设中,老妈应该像其它丧偶的老人一样安于现状安享晚年,毕竟爸留了一个门面,一个月三千多的租金,日子可以过得很舒心,妹妹刘思美最迟 28 岁要结婚,弟弟刘小海 25 岁应该认识结婚对象了。
可眼下,妹妹谈了几次恋爱都被男人甩,事业不起色,整天只知道减肥,弟弟更不争气,沉迷游戏,太稳的工作不喜欢,有挑战的又适应不了,第现在更操心的就是 53 岁的老妈了,又要结婚,还是个无房无车无存款还欠着债务,带着个拖油瓶的男人。
梁博声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这个家,对于病逝的父亲充满愧疚。
刘小海这几天也很烦,因为大哥一直催自己搬回家里住,原因就是怕那个彭健鸿,用什么花言巧语骗老妈的养老钱,万一哪天把房产证也骗没了,刘小海将来就别想娶上老婆。
可当初刘小海搬出来,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家里老妈不准玩游戏,不准睡到中午起,不准超过 11 点睡觉。
当初他还是趁着老妈跟着旅游团出去玩,才成功搬走,这自由自在地神仙日子才半年又要搬回去,内心一万个拒绝,于是打电话给姐姐刘思美。
你别打我主意,那个房子当初说好了你继承,所以自己回家守着,我快 30 了还住家里,不成啃老族了?,刘思美嘴上说得很硬气,其实心底是害怕恋情失败,30 岁还没嫁出去,情绪崩溃的时候,在家连大哭一场都要小心翼翼。
这样,咱们一起搬回家,可以省房租,一年下来省不少,你可以用来买衣服包包什么的,多好。
刘小海只好退一步,想着多一个人搬回去,可以分散老妈的注意力。
算了,虽然我没什么事业,但房租还是付得起。
刘思美又想到追自己的矮胖老杨和追妈妈的帅气男人,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回家如果天天这样刺激,真担心自己哪天会疯。
刘小海没办法,大哥一直催,越说越严重,彭健鸿在他心中已经成了一个彻底吃软饭,打算骗走老妈房子和存款的心机男,用梁博声有些刻薄地话来说:现在中年男人都要找二十出头的漂亮姑娘,谁会找个大八岁的老太太,一定有诈。
梁博声这些天总是心神不宁,眼皮跳得厉害,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老妈家。
家里钥匙三兄妹都有,于是也没敲门,直接插钥匙拧开了门。
他进了屋,听到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好像是哪年春节档的热门电影,看到客厅灯也没开,顺着电视机的光亮,看到沙发上的老妈靠在彭健鸿的肩上,两人静静地看着电影,梁博声不知该进还是退。
这时那个男人突然亲了一下老妈,梁博声血腾的一下直冲脑门,二话不说冲上去,拧起他的衣领,挥手就是一拳头。
梁一悦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突然一个黑影过来,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被打翻在地,旁边站着愤怒地儿子。
你在干什么?,梁一悦大叫道,赶紧扶起彭健鸿,一看鼻子都出血了,扬起手就要打儿子,可又不忍心,只好压抑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静地语调说道:你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彭健鸿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鼻血,大气地说道:没事,一点血而已,没事,真没事。
梁一悦转身把客厅玄关的灯全部打开,家里一下子亮堂堂的,对着儿子说道:把钥匙给我,以后回来要敲门。
梁一悦摊开手,梁博声心里异常愤怒,老妈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生气地把钥匙放进老妈的手心,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彭健鸿,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梁博声和老婆气愤地说起此事,没想到她并没有站在同一战线,讨伐那个男人,反而叹了一口气说道:女人啊,不管到了哪个年龄,依然是向往爱情的,你这样冲动,适得其反。
梁博声突然发现老婆变了,以前凡事都会顺着自己,是自己这棵大树上的藤,现在她总有不一样地想法,这日子看来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