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下班高峰期,心急如焚的家人都堵在路上,小海和梓云果断下了出租车,选择了共享单车,一路骑行往医院赶,冬天的风很冷,刮在脸上生生的痛,握着单车的手很快就冻得发紫,但两人像旋风一般转过一个又一个路口。
其他人还没到,医生已经出来了,谢叶红赶紧抹干眼泪,紧张又着急地望着医生,他眼神淡定地说道:流产了,过几天照 B 超看看要不要清宫,手腕上的伤口划歪了,没有多深,只是有热水,所以血一直在流。
流产?清宫?这两个词像两击重拳打在谢叶红的心上,这一个月小美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身体太虚弱了,再加上流产,需要好好调理一阵子,另外她有自杀倾向,最好能 24 小时陪护,记得去办住院手续。
医生说完正要转身走开,被谢叶红一把拉住,说道:医生,拜托你一件事情,流产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其它家人,她现在一定很痛苦,越多人知道对她打击越大。
医生听后,点点头转身和护士交待了一下,护士听了后,将一堆单据递给谢叶红说:先去缴费办住院,患者已经送到病房在输液了,人很虚弱,不过会好起来的。
好,我去缴费。
谢叶红接过单子,才发现除了手机,手提包还有钱包、钥匙等东西,都在小美公寓的走廊,来的时候好像门也忘记关了,心里又是一阵着急,幸好手机可以付款。
为了让小美更舒服点,谢叶红跑上跑下将病房换成了单人间,想出门给小美买吹风机,因为一直惦记着她湿漉漉地头发,不知道有没有人帮着吹干吹透,这流产也是小月子,得万分注意。
刚想去买吹风机,转念一想,万一家里来人跑去问医生,知道流产这事,反而不好,急得左右为难。
正在门口犹豫,远远看到小海和梓云跑了进来,谢叶红冲出去抓住梓云就说:走,去买东西。
小海守在门口,小美正在病房输液谁也不想见,我没有到,千万不能让他们问医生,更不要进病房,不要问为什么?记住了!两人骑行过来,满头大汗,还没有缓过神来,梓云被谢叶红抓着去了附近超市,小海愣愣的站在病房门口。
瘦瘦的谢叶红力气可真大,抓得梓云的手有些生痛,但看到她一脸着急痛苦的表情,进了超市才敢轻轻地问:嫂子,姐没事吧?谢叶红没有回答,眼睛红红的,麻利的选了睡衣、内衣裤、卫生巾、抽纸、毛巾、牙刷、牙膏、吹风机等等,抱着一堆放在收银台上,付完款,梓云赶紧将两大袋东西提到了手上,两人顶着风往住院部一路小跑。
快到医院门口,谢叶红说了一句:梓云,小美,她不想活了。
说完眼泪就涌了出来,梓云一听心中一片悲凉,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梁一悦、彭健鸿、梁博声都到了,小海正阻止他们进病房,又拉扯着他们不要去医生值班室,小美在输液,她谁也不想见。
小海,你让开,谁也不见,但妈妈是一定会见的。
梁一悦心急如焚。
不能刺激她,妈,你别这样,等嫂子回来再说。
小海伸着长长地胳膊,在病房门口阻拦着。
一悦,小海说得对,我们先去问问医生。
彭健鸿安抚老婆,拉着她的手往医生值班室走,小海一看,立马一步跨过去拦住, 不能去,嫂子说让我们在这里等她回来。
你嫂子,去哪里了?梁博声转着头,四处寻找老婆的身影。
她去买东西了,妈,彭叔,哥,你们等嫂子回来,好不好?小海近乎哀求地喊着。
四人在走廊中来回拉扯着,终于谢叶红和梓云回来了,小海长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知道嫂子这么做的原因,但他无条件相信。
梁一悦冲过来抓住谢叶红的肩膀摇晃着,几近崩溃地问道:小美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去问医生。
彭健鸿望着谢叶红轻轻摇了摇头,意思就是不要说自杀的事情,免得梁一悦受打击,可谢叶红深吸了一口气,说:小美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还好歪了,身体现在十分虚弱,其它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现在她不想见任何人。
划了一刀,她为什么要伤害自己?连自己的亲妈也不见吗?梁一悦眼眶红红,表情痛苦,彭健鸿怕她血压升高,赶紧扶住安慰道:身体虚弱没事的,到时候好好调理休息,咱们接回家好好照顾,人在就好。
说归说但大家都不敢进去,怕小美见到这么多人会难受难堪,谢叶红找了一个护士,将买的东西递给给她,护士,麻烦帮我问问,想见谁?咱们就谁进去。
护士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说:这个吹风机属于电器,不允许拿进病房的,其它的我拿进去。
她头发是湿的,不吹干容易得病。
谢叶红一把抓住护士地手说道。
干得差不多了,我拿护士站的吹风机帮着吹了下,只是她觉得很吵没干透,我先进去看看。
护士轻声安慰道。
我回家煲汤,她最喜欢大骨头炖玉米汤,回家煲汤,我回家煲汤。
梁一悦一听嘴里念着,踩着高跟鞋快步往外走,彭健鸿一看赶紧跟了上去。
护士,麻烦你去问下我妹,请个陪护可不可以?梁博声突然问道,对,对,对,陪护。
谢叶红赶紧附和。
护士又进去了一趟,出来说:她说随便,最好是个哑巴。
我不能再进去了,这样打扰她休息,很容易有消极心理。
好,谢谢,谢谢!梁博声赶紧歉意地说道,回头望着谢叶红,接下来怎么办。
谢叶红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将梓云拉到一边说:一会你和小海去公寓拿小美换洗的衣服,另外我的手提包,钱包,好多钥匙全落在门口,门好好像忘记关了,看看东西还在不在,不见了就找物业查查监控。
梓云连连点头,谢叶红又接着说道:洗手间就别进去了,回头我会找人打扫卫生。
如果发现我的车钥匙,就开车过来。
梓云和小海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梁博声问:叶红,到底发生什么事,我这个做大哥的,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幸好这个家有你。
谢叶红看了他一眼,良久才说道:你回去吧,彭叔工作不能耽误,妈受到这大打击,也没办法照顾开心和轩轩,你把两个孩子接回家照顾吧。
说完她转身背对着他,梁博声伸手又犹豫了一会,叹了一口气垂下手,转身往医院外走去。
这天晚上,呼呼的北风刮了起来,打完最后一瓶点滴,小美艰难的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树枝挂着几片孤单单的树叶,在风上倔强地摇摆,有些最终抗不住,脱离了树干,一眨间就卷到了地上。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夜真黑真漫长,看着左手上刺眼的白色纱布,心想这生活还得继续吗?又要如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