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里, 吴金凤躺在病床上,医生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问她是不是用了寒凉、活血的东西。
吴金凤就想自己就是多吃一些鱼, 螃蟹之类的都很少吃。
她妈说过了,女人不好多吃螃蟹的。
她真想不出自己哪里能出问题, 全部都好好的啊。
你身上的气味……医生使劲儿嗅了嗅, 你是不是有涂什么?涂……就是涂的药膏。
吴金凤有气无力道, 蚊虫多,配制了药膏, 就涂了。
我看看药膏。
医生道。
等医生拿到吴金凤递过来的药膏, 他嗅一下,他就知道里面有一些药物不适合孕妇用了。
这里面有活血化瘀的药。
医生道。
什么意思?吴金凤不大明白。
孕妇不能用。
医生直言。
怎么可能, 这药膏可是很好的,小孩子都能用。
吴金凤道, 我表姐可是……不对, 她表姐根本就不懂得徐琴配制的药膏用的是什么药草, 她表姐就说她自己在徐琴配制药膏的时候记住了那些药草。
那些药草怎么可能有问题?刘蓝娣来看吴金凤的时候,正好听到这话。
她哪里肯承认自己配制的药膏有问题,我都给自己的女儿儿子用的。
我劝你也别给孩子用了。
医生道, 这种药膏,看似能止痒,但是这药膏有问题。
你不是大夫, 看着别人用药草配制药膏,就想着你也可以自己配制,却不知道有的药草长得相似, 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药草。
你们要是去嗅两种药膏, 应该也能感觉到不同, 用起来的感觉也不一样。
怎么会?刘蓝娣不可置信地看着医生。
你不懂得用草,用的药草就跟人家的不一样。
医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早就见怪不怪,总有的人觉得自己了不得,别人辛辛苦苦学了多年的知识,他们一看就明白,回去好好养身体,养好身体再怀,下一次,可不能用这样的药膏了。
吴金凤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刘蓝娣搀扶着她一起走,吴金凤甩开了刘蓝娣的手。
我扶你回去。
刘蓝娣道。
我的孩子没了。
吴金凤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
吴金凤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死在她自己亲手制作药膏上。
她表姐之前说不用问徐琴,表姐就知道药膏用的是什么药草。
结果呢,她们用的药草不一样。
吴金凤以前也用过徐琴配制过的药膏,她还当自己跟表姐在配制药膏的时候差点把药膏烧糊,这才导致药膏的气味不是很好。
谁能想到不是药膏烧糊了,而是这个药膏本身就有问题。
金凤。
刘蓝娣心慌,我真不知道会这样,我的儿子、女儿,他们都还有用。
我还……刘蓝娣还有奖励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还很高兴。
糟糕,那个小孩子的父母要是知道药膏有问题的话,他们一定会找她的吧。
刘蓝娣真想说药膏是徐琴配制的,可是她最近几天还特意跟人说她配制的药膏很好用,说其他人要是有需要也可以找到,她没有那么多药膏送人,但是给人抹一点还是可以的。
刘蓝娣太想彰显自己的能耐,太想跟其他人打好交道。
你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制作那种药膏。
吴金凤道,我也是傻,竟然相信你。
金凤,我真不知道会这样的。
刘蓝娣又重复同样的话。
我累了。
吴金凤不想跟刘蓝娣继续说话,她现在看到刘蓝娣,就想到自己的愚蠢。
吴金凤再一次甩开刘蓝娣的手,她脚步有些虚浮,还是一个人往前走。
刘蓝娣跟在吴金凤的身后,等到表妹进院子之后,她才离开。
由于她之前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特意在表妹的面前说不需要问徐琴,她们两个人还一起找药草过,她本来是想借此拉近跟表妹之间的距离。
吴金凤的孩子没了,刘蓝娣想要挽救都无法挽救。
刘蓝娣不敢打电话给徐琴,她不能在电话里责备徐琴不给药方,因为她根本就没有问过徐琴药方的事情。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刘蓝娣一回到家里,她就把之前配制的药膏都找出来,都扔了。
她绝对不能用有问题的药膏,不能等自己出事之后再后悔,还有孩子的。
你表妹怎么样?徐立仁顺嘴问了一句。
她……刘蓝娣都不知道怎么说,家里的鸡蛋,我送给她补补身体,她出了一点小问题。
医院里,徐琴不知道刘蓝娣和吴金凤做的事情,这两个人都没脸打电话联系她。
她们想偷师没有偷成,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个时代,大家又不能直接拍照片发到手机上,徐琴也就不能早早看常主任说的那个病人的病历。
病人去过多家医院,多家医院都没有办法。
徐琴不能保证自己就有办法,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她从后世来的,有更多的医学方面的知识。
那都是前辈们总结出来的,加上徐琴自己的努力。
徐医生。
上官倩红着眼睛到办公室,她盯着徐琴,你刚刚为什么不帮我?虽然护士长跟上官倩说了那些话,但是她想了想还是得找徐琴一下。
自己可是小说里的女主角,还是得做点事情,得让别人知道徐琴没有表面那么好。
上官倩得让徐琴这个白月光在秦枫心里面死亡,不然,徐琴的存在会影响到她和秦枫恋爱。
你是护士,那是你的工作。
徐琴道,我帮你,你把你的工资都给我吗?大家都是同事。
上官倩道,还是你们医生就高我们护士一等?你知道为什么要分工种吗?徐琴道,不分工种,像你这种没有能力的人就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你……上官倩睁大眼睛,白月光怎么会说这么难听的话。
大家共同协作,你要让别人帮你把活做了,你就清闲了?徐琴道,当你是千金大小姐来体验人间疾苦,你不想体验了,甩手丢给别人?徐医生,你才是资本阶级大小姐。
上官倩咬牙。
你背后也是这么说的吧。
上官倩盯着徐琴,这人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徐琴道,不说破,大家的脸面,倒是还好看一点。
你非得要我说破,我就成全你。
你……你说话奇奇怪怪的。
徐琴又道,又是问什么奥运会,还问什么演唱会。
你这样神神叨叨的,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吗?你……太过分了。
上官倩哭着离开。
卓如君过来的时候,她就看到这一幕。
啧啧啧,这个上官倩还真是娇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娇气的大小姐呢。
卓如君道,她当她是我们医院的公主。
不喜欢她?徐琴问。
怎么可能喜欢,昨天夜里,你没值夜班。
卓如君道,我就在这边,大半夜的,出了一点小问题,她就有本事尖叫。
我说她一句,她就红着眼睛了。
卓如君非常无奈,上官倩又不是小白兔。
一个不会做事的人,别人说两句还不成。
她就说她还有成长的空间,她才来我们的医院的。
卓如君道,就是我过分了,我不该说她,最好她的事情,我能全做了。
她在那里搞护士和医生的对立呢。
卓如君都感觉到了,更别说徐琴。
徐琴不能理解上官倩的脑回路,上官倩多半是脑子有问题。
她以前也见过有的护士觉得医生瞧不上他们的,他们认为医生高高在上的样子,认为医生就只会交代他们做事。
当时,徐琴就想,如果医生不开药不说情况,都是医生自己去跟病人说,那么护士不就是什么事情都不要做了吗?大多数护士都很好,很少有人会觉得医生让他们做的事情多,他们认为那就是他们的工作,相互配合而已。
少搭理她。
徐琴道。
你说,让她做事,她做不清楚,不让她做事,她说我们是不是觉得她没能力。
卓如君道,还能这般耍赖的。
有的人是解释不通的。
徐琴道。
可不就是这样的吗?卓如君回答,你得小心点,她好像就盯着你。
她原本在别的科室,就非得来我们这边。
也许她很快就会调离我们这个科室。
徐琴道。
上官倩的目标应该是秦枫,徐琴能感觉道。
徐琴有几次看到上官倩含羞带怯地看着秦枫,上官倩嘴里还会说‘男神啊’。
为了秦医生?卓如君左右看看,小声地道,还真有这个可能哦,回头,她就说你联合我们欺负她了。
……徐琴就是觉得这个剧情太过狗血。
下班后,差不多晚上八点左右,徐琴才从医院离开。
主要是这一段路比较安全,不然的话,徐琴都不敢太晚回家,等徐琴回家的时候,他就看到家里的灯亮着。
徐琴隐约听到一些声响,她想总不会是小偷。
他怎么那么命苦,怎么就他没了呢。
郁子航很难过,说好大家一起回来,可是一个认识的战友被洪水冲走了。
等他们再找到战友的时候,战友已经没了生命。
谁没了!徐琴听到那话,吓了一大跳,她还没有听到陆建泽的声音,她怕别人是过来跟她说陆建泽没了。
琴琴。
陆建泽看到徐琴,他随即走上去。
没事吧?徐琴看到陆建泽好好的,她就松了一口气。
是芋子没了。
陆建泽道。
芋子?徐琴一时间没回过神,还当是食物。
是我们的一个战友,他原本要结婚的,他的未婚妻都还在我们这边。
陆建泽道。
……徐琴沉默,那个未婚妻得多伤心啊。
先吃点东西。
陆建泽道。
我从食堂吃完回来的。
徐琴道,你们吃。
芋子可怜啊。
郁子航在那边道,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这都是因为太过伤心。
徐琴就没有继续待在楼下,而是让陆建泽和郁子航能说说话。
并肩而战的战友就那样没了,大家都会感觉到伤心难过。
就连徐琴这个见芋子次数少的人,她都觉得芋子不该出事。
陆建泽自己也伤心难过,就是陪着郁子航说说话。
你说,他的未婚妻怎么办?郁子航问,他们都打结婚报告的了。
……陆建泽这个时候又不好说他们没有领证,后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缺少一道程序,事情可能就不一样。
大约九点的时候,郁子航喝得有点醉,陆建泽就让他待在客房睡。
陆建泽安顿好了郁子航,这才打算休息。
怎么样?徐琴抱了一件毯子给陆建泽。
没事。
陆建泽道。
你也别伤心难过了,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徐琴道。
这两天休息。
陆建泽道,明天,还有一个朋友要过来。
好。
徐琴点头,她没有再多说其他的,她稍微一想也知道他们在抗洪的时候有多么艰难,早点休息。
明天去医院吗?陆建泽问。
对,明天上班。
徐琴没有跟陆建泽说医院的工作,工作就是那样,每天遇见形形色色的病人,你们多休息,我明天去医院食堂吃。
都要吃饭的,明早,我做饭。
陆建泽道。
别累着。
徐琴把毯子递给陆建泽。
陆建泽抱住了徐琴,他握住了她的手,我没事,不用怕。
我没怕。
徐琴道。
你的手是冰的。
陆建泽道。
那是因为你的手太暖。
徐琴想自己的手哪里冰了,去,去休息。
好。
陆建泽道,正当他准备松开徐琴的时候,郁子航从屋子里出来。
郁子航走路歪歪扭扭的,他道,厕所,厕所呢。
我帮你把毯子放进屋子。
徐琴道。
陆建泽去扶着喝迷糊的郁子航,省得郁子航一不小心就摔跤。
到了第二天一早,徐琴下楼和陆建泽一块儿吃早餐。
还没醒吗?徐琴问。
还没有,让他多睡一会儿。
陆建泽道,当时,他们两个人在一处的 。
子航就觉得自己没有拉住芋子,让芋子去,他没去……这是谁都无法预料到的事情。
徐琴道,不是说他去做了,就不会出事。
一个人出事,其他人都会难过。
都是要结婚的人,他……子航是才相亲的。
陆建泽道,还没有定下来,芋子是有未婚妻,未婚妻都已经到这边,原本就是要结婚的。
徐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们打算什么办?子航说他想照顾芋子的未婚妻。
陆建泽道。
他们要结婚?徐琴问。
可能是。
陆建泽道,子航觉得他原本相亲都没有定下人来,他单身,那他娶芋子的未婚妻也没什么,以后还帮着芋子照顾父母。
……徐琴以前看电视剧也看过相似的剧情,这些人都很伟大,如果你没结婚,你……我们不是有写信吗?陆建泽道,芋子不是死在我的眼前,我当时没跟他一起,受到的冲击力没有那么大。
陆建泽说的是大实话,他不欠芋子的,他可以帮助芋子照顾家人,但是更多的就没有了。
而郁子航是亲眼看着芋子被洪水冲走的,这个冲击力太大,他无法忘记这一幕。
他就觉得他自己单身,他家里还有兄弟,要是他去了……陆建泽叹息。
活着的人就努力活,活出双份的精彩。
徐琴倒是想跟陆建泽多说话,可是她得上班了,她起身。
今天晚上,朋友要来我们这边住,可能要住几天,也可能是十天半个月。
陆建泽道。
行。
徐琴没有意见,只要不是让她做饭给他们吃就行。
徐琴去医院没有多久,郁子航就醒了。
郁子航一睁开眼睛,他看看周围,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他的住所,他连忙起身下楼。
洗把脸吃饭。
陆建泽道,你起得晚,我和你嫂子就先吃了,她得上班。
你们还真是客气。
郁子航道。
郁子航去洗了把脸,这才坐下,他身上还有些酒气。
你有了想法,就按照你自己想的去做。
陆建泽道,坚定地走下去。
嗯。
郁子航点头,他喝粥,我一会儿就过去,你今天要去火车站接人?对。
陆建泽道,朋友过来治病。
京市那边来的?郁子航问。
是,一个大院里的。
陆建泽道,一起当的兵。
朋友之前执行任务受了伤,一直都没有治好,就是去各个地方有名的医院,就是想试一试,还不想放弃。
陆建泽听朋友说,要是这一次还没有用,朋友就要退伍。
陆建泽觉得很可惜,朋友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
火车是下午到站,陆建泽接到人,跟他们一起回家。
张鹏飞是陆建泽的战友,他跟他的妻子阿珠一块儿来的。
今天时间有点晚,你们先休息,明天再去医院。
陆建泽道,你们要去哪家医院?去的南山医院。
张鹏飞一瘸一拐地坐下。
我妻子正好也在南山医院。
陆建泽道。
是吗?张鹏飞问。
是。
陆建泽给张鹏飞夫妻倒了水,你们要是有问题的话,也可以找她。
这怎么好意思。
张鹏飞道。
有熟人也好,省得找不到路。
阿珠道,你忘了,我们上一次还找错人,迷路了。
我们这边距离南山医院很近,还有公交过去。
陆建泽道,你们早起坐公交过去就行,直接在南山医院站下车。
陆建泽不是不送他们去医院,而是要是他们去的次数多的话,他们知道怎么坐车,那才方便。
米面都在楼下的储物间里,这个小间专门用来放粮食的。
陆建泽道,我的妻子厨艺不怎么样,我没在家的时候,她基本都是在医院吃食堂。
医院事情多,早出晚归的,有时候也没有住在家里,你们就随意一点。
行。
阿珠道,弟妹要是不介意我做饭难吃,我就多做一点。
阿珠认为他们住在人家家里,也有吃人家的一些东西,要是就只做他们自己的那一份,就显得太过分。
看情况,她忙起来,是真没有时间回来吃饭。
陆建泽道,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妻子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
阿珠想着她到时候勤快一点,多打扫卫生,别惹得人家厌烦。
因着陆建泽的朋友来了,加上医院的事情不是很多。
徐琴就下班回去,她还买了半只熏鸭回去,她不会做饭,还有陆建泽。
徐琴回到家里的时候,陆建泽差不多把饭做好。
阿珠原本想去做饭,陆建泽说他们才来,让他们先整理一下东西,准备好明天要带去医院的资料。
陆建泽亲自做饭,说等到后面,就是要张鹏飞夫妻自己做饭。
是弟妹吧。
阿珠见到徐琴连忙上前。
徐琴之前听陆建泽说是他的朋友来,难道这个朋友是女的?我们夫妻这一段时间就得麻烦你们了。
阿珠连忙加上一句话,生怕对方以为就她一个人住在这边。
安心住在这边。
徐琴道,有空房间的。
是。
阿珠点头,她只觉得徐琴很有气质,自己站在这人的面前就显得着急非常普通,就有点跟地主家的下人一样。
阿珠本身就是乡下的姑娘,也就是认识几个字。
阿珠和张鹏飞能在一起,还是有一些缘故的。
你们坐下,我把东西拿去厨房。
徐琴道。
好,好。
阿珠连忙道。
阿珠走到张鹏飞面前,她有些不自在,到底不是在家里的家里,她也不敢随便乱动。
徐琴去了厨房,陆建泽还在这里。
火还没熄灭吧。
徐琴道,正好,把这半只鸭子炒一下。
陆建泽接过那半只鸭子,心想自己平日里回来,徐琴很少买这些菜。
徐琴基本不买生菜,她觉得自己买的菜不好,做的菜也不好吃。
他们要去南山医院。
陆建泽拿起刀要剁鸭子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可能得麻烦你照顾一下。
没问题啊。
徐琴道,让他们去。
等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陆建泽还给他们彼此介绍一下姓名。
你叫徐琴?阿珠震惊,她盯着徐琴看,不会是同名同姓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