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盏台上的白烛静静燃烧, 洒出床头银钩上的纱幔乘着光,纱面流淌细微星点。
一道明光斜切入两乌游雪与谢嘉澜之间, 乌游雪口中莫名兴起烧感。
看着谢嘉澜绕在手间的金链, 乌游雪回想起西苑时发生的事,那摇晃不止的铁锁链,还有兽类的叫号。
乌游雪忍不住一窒, 这不是好东西。
乌游雪猜不透谢嘉澜拿出此物的缘由,脑中迟钝,紧接着她渐渐浑身软弱,如濒死的鱼儿,乌黑的羽睫好似镶上暗光, 不安地颤动,如蝴蝶轻轻浅浅地展动它薄如蝉翼的翅膀。
陛下, 您要......做什么?乌游雪艰难开口, 一动不动,掌中书册滑落进两人相隔的缝隙中。
只见乌游雪神色透着脆弱感, 许是大受刺激, 嗓音没了白日强硬,反倒软软温温, 微微沙哑,让人听了很是舒适。
她面白而唇红,唇沿微干,唇里湿红, 两片朱瓣上皆是与谢嘉澜推拒过的结果——啮痕累累,嘴上伤得重的小口子还结上窄窄的血痂, 颜色深重, 恰似桃花里中孤芳自赏的红梅。
诱人吞噬。
谢嘉澜被乌游雪咬破的舌尖再度溢出些血, 钝而痒,他尝到口中发散的血味,舌尖顶了顶上颚,目光睨着乌游雪的唇。
殿中地龙烧得旺,乌游雪面容不知不觉香汗沾沾。
谢嘉澜未言一句,只用略凉的指腹摩挲着乌游雪下巴上的软肉,其甲面光滑干净,甚而折射出明亮烛光。
少顷,他似是不经意间用指尖拂过乌游雪软嫩的唇,另外只手则漫不经心把玩着金链,不亦乐乎。
乌游雪拢着眉,尽量催眠自己,尽管未来渺茫无路,也要竭尽全力,去窥探希望的天光。
是以她故作平静,等待谢嘉澜说出的条件,默默忍受谢嘉澜的冒犯举止。
过了小会儿,谢嘉澜放下钳制乌游雪下颐的手,提起另只手,轻当当地响动。
乌游雪看清了绕在谢嘉澜手上的细链。
细链很长,在他手上环绕很多圈,沉沉垂泻着,织成一张镂空的网,为谢嘉澜白净修长的指平添三分质感与冷感。
他淡淡:配你吗?说罢,他瞥向金链,指尖携着碎开的寸光,催动圆润平整的指甲刮了刮坚硬的锁链,明明是夺目的金色,但细链上的表边纹色却呈现浅淡的晦暗。
乌游雪小幅度摇头,攥紧了衣袖,垂眼帘,陛下,我听不懂。
他面无表情:你要是自愿戴上它,朕便允你去见他。
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戴,怎么戴?是戴还是锁她?乌游雪不寒而栗,默了默,她想,这是权宜之计,是暂时妥协,只要她心里不认即可。
念及此,乌游雪硬着头皮道:陛下,倘若我戴上,您就带我去见陆彦吗?乌游雪抿唇,抖声,......他还活着吗?彼时,乌游雪像一只无害的小猫,不再是浑身长刺的刺猬,谢嘉澜心里征服欲被满足,方才的无名之火渐渐降下去。
他伸展指节,勾指提动锁链。
夜晚谢嘉澜整治肃清完京城中大部分教坊司及烟柳花巷,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先帝在世时,波斯为讨先帝欢心,曾进贡过一批情趣之物。
后来被谢嘉澜截住,扔进了库房。
这金链子便是狎.物之一。
思及乌游雪的逃跑,谢嘉澜遂亲自找出这条链子,拽着不明的心思,径往乌游雪所在的金殿而去。
自然。
两个字回答了乌游雪所有疑问。
那我戴。
乌游雪咬牙决意满足谢嘉澜诡谲的要求。
谢嘉澜轻描淡写道:转过去,我为你戴。
乌游雪提了提臀部,扭过身体,闭了闭眼,如芒刺背。
忽而谢嘉澜斜着乌游雪的背脊,注视两人相隔的距离,原来乌游雪一直在悄悄挪动身子,拉开与他的距离。
谢嘉澜眼尾稍压,摇了摇手中细链,不耐地拣起碍事的经书,甩在地上。
沙沙!书页迅速相擦的声音飘动,乌游雪微怔,俯视盖在毯上经书,她生出一种错觉。
皇帝不知从什么起,对她产生了兴趣,但人向来喜新厌旧,且明年谢嘉澜便要择妃,保不准什么时候他就会厌弃她。
届时,她若臣服命运,便会向这册经书一般,被主人无情抛弃。
乌游雪心梗了下。
她背后的谢嘉澜不知乌游雪心中所想,扔掉书,他就自然伸手勾住她的腰肢,随手往后一带,乌游雪的背便紧紧撞进他的胸膛,靠了个满怀。
乌游雪整个人都被他的臂膀包缠,逃无可逃。
坐那么远,朕怎么帮你戴?他手臂使力,压了压乌游雪腰间软.腻的肉,下巴搭在乌游雪窄肩上,哂道。
热息若即若离,裹着连自己都未曾觉出的对怀中女子的渴望。
祈望与她相触,渴盼与她寸步不离,企图禁.锢她,让她只属于他一人。
当然,前提是要弄死碍手碍脚的蝼蚁。
思毕,谢嘉澜听见乌游雪小声说:劳烦陛下了。
嗯。
这种细链漂亮精致,不仅是闺房.趣物,亦可作女子装饰品,手链、项链皆可。
谢嘉澜推下链子,将其绕了绕,正要为乌游雪带上时,他蓦然想到什么,说:朕先拆掉你脖子上的白布。
头低点。
说完,谢嘉澜慢慢解开白布,露出乌游雪被红色萦绕的颈子。
后颈有一处明显的牙印,虽咬得不深,但也要过些时日才会消散。
谢嘉澜把纱布扔掉,指背贴她微暖的颈面,如蜻蜓点水般掠过牙印。
而后他为乌游雪戴上叠圈的金链,系好衔口,复而满意地勾起冰凉的细链,拨挑几下。
动作称得上是温柔。
不错。
他评价。
如他所言,金色与乌游雪的肌肤的确很配,描摹出她优美的颈形,将纤细的脖颈衬得极美。
让人单从背后便可感觉眼前人必然是美艳不可方物。
但乌游雪却没有丝毫开心,她低眸看见脖子上的链子,只觉屈辱。
它好似谢嘉澜打在她身上的烙印。
她不由联想到伺候老皇帝的那夜,忍不住白了白面色。
陛下,好了吗?乌游雪试问。
还未。
谢嘉澜定定目视乌游雪后颈小会,拿出白帕拭干乌游雪外露颈子上薄薄细汗。
擦干净后,谢嘉澜收了帕子,环住乌游雪一道起来。
待谢嘉澜松手,乌游雪立即退开身。
陛下,我可否要一条掩面的面纱?乌游雪不想让陆烨看到她的狼狈。
谢嘉澜听言,眉弓略扬。
天真。
思及周尧查到的讯息,谢嘉澜兀地扯笑,慢悠悠摩挲腕骨佛珠,平复心火。
半刻钟之后,谢嘉澜与乌游雪齐坐步辇离开。
许久,谢嘉澜带乌游雪来到一所昏暗的刑房中。
推开木门,乌游雪遂闻到扑鼻的血腥味。
别跟丢了。
谢嘉澜道。
乌游雪皱皱眉头,心里为陆烨担忧不已,默默跟上谢嘉澜。
绕过几个弯路后,乌游雪来到一间空旷的审讯室。
映入眼的便是被绑在木架上的陆烨。
他头发凌乱,低垂头,手臂上的箭已被拔出,想必有人给他包扎好了,只是最外层的纱布上还是渗出了血。
不堪入目,与曾经衣冠整齐的他大相庭径。
不过短短半日,就险些让乌游雪认不出来。
他定然是受到了莫大摧残。
乌游雪下意识捂住了自己因惊愕而张大的嘴巴,控制不住往前动了动脚,倏地瞥见谢嘉澜,又克制地停下,死死揪自己的手指。
旁边的锦衣卫见到谢嘉澜到访,连忙过来下跪行礼: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
谢嘉澜道,他怎么样了?还有意识。
锦衣卫回禀,陆烨其实没受什么刑,只是失血有点多。
谢嘉澜看向乌游雪,看够了吗?乌游雪收缩脖颈,轻声央求道:陛下,他并未犯什么错,您能网开一面放过他吗?放过?谢嘉澜犹觉好笑,乌游雪一无所知、被人蒙骗的样子还真是要逗笑他。
谢嘉澜目色染上幽暗,与牢房中的颜色相融洽,阴冷潮湿,煞气生寒。
你与他在山林中的一切朕都看见了,你敢说,你与他没有私情?谢嘉澜走到乌游雪,漠眼与乌游雪对视。
见状,锦衣卫提心吊胆,觑眼乌游雪这个陌生的女人,非常懂事地无声告退,带上房门,守在外面。
自带乌游雪回宫后,谢嘉澜便渐渐冷静下来,滚烫的血液趋于冷却,理智回来,他不费吹灰之力压制住躁火,不去询问乌游雪的念头,不欲先低首。
他是皇帝,岂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大受影响?说出来都不像话。
泰然自若的谢嘉澜心想,他既然已将乌游雪夺回来,便可宽宏大量原谅她的所做一切,不去计较她与陆烨的从前。
可他看似表面如常,实际上他心里介怀得厉害。
恨不得立马弄死陆烨,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如此,方才解他心头之恨,但这种暴虐的心思被谢嘉澜压得死死的。
更让谢嘉澜在意的是,陆烨是这么一个卑劣的蝼蚁,竟然让乌游雪担心不已。
谢嘉澜胃海翻涌,酸涩无比。
蓦然,谢嘉澜再想到一个被他忽视的问题。
乌游雪与陆烨有没有交.媾?像她这种媚俗的女人,陆烨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能忍得住吗?保不齐乌游雪勾引过陆烨好几次呢。
明晃晃的例子指证,前不久乌游雪就为自己目的,不是放下身段勾引过他吗?过去的记忆蜂拥至来,不断影响谢嘉澜思绪,他禁不住恶意揣度,无名火熊熊燃烧,火光冲天。
谢嘉澜肯带乌游雪过来,一来是被乌游雪软下的态度哄到;二来是他想让乌游雪,揭穿陆烨的真面目,让乌游雪知道,她眼中的情郎究竟是怎么一个人。
可事与愿违,计划还未开始,便化作乌有。
谢嘉澜有点抑制不住内心阴暗的想法,还有对乌游雪、对陆烨的怒。
虚伪的平静终究是被打碎了。
这时,乌游雪听到谢嘉澜无中生有的话,脑中顿时乱成一团。
半晌胳膊上的钝痛使她清醒过来,她心下又忿又憋屈,被人误会委实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且她与陆烨一贯是好友,十分纯洁,此番被谢嘉澜误解,乌游雪心情微妙。
随即,灵光一闪,皇帝约莫是因为这个缘由才抓了陆烨?后面的问题乌游雪没空暇时间去深思。
对此猜测,乌游雪不是很肯定,但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如果真是,那谢嘉澜便是误会了,只要她解释清楚不就得了?思及此,乌游雪抬眸,眼中一片坦然赤诚,气质柔顺无害,好声回:陛下,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其实我与陆彦根本没有私情,我们只是朋友罢了。
没有私情?谢嘉澜声线沉冷,显然不信,抑或把乌游雪的话听进去。
谢嘉澜有力的质问让乌游雪一时无言,她想到她与陆烨是无私情,可是她与他是曾私下通过信的。
乌游雪眼中坦荡遽然散了些许,心虚开始作祟,但顾念陆烨的死活,她强自伪装成诚恳真切的模样。
乌游雪一字一顿:陛下,我与他是真无私情,清清白白,今日与他相见,不过是因为他意外得知我出家,遂过来探望我,陛下,还请您相信我,陆烨他......听乌游雪还在狡辩,谢嘉澜遂不再多费口舌,直接把袖中信随手扔给乌游雪脸上。
谢嘉澜:那这又是什么?从头顶坠下的信笺来得猝不及防,乌游雪在惊讶之余,慢慢接下信,忽地有股不详预感横生,挑动她心弦。
乌游雪稳了稳心神,匆匆打开信。
只一眼,乌游雪便当场怔忡僵立在原地,瞳仁骤缩,神色愕然,手脚冰冷发软,乃至无措,捻信的力气险些没了。
这不是陆烨的字迹吗?怎么可能在谢嘉澜手中,她不烧了吗?陛下......乌游雪百口莫辩,身心俱疲,谢嘉澜居高临下细详她的表情。
昏暗危险的房里,落针可闻。
谢嘉澜虽与乌游雪相近,但两个人的气质却浑然不同。
一个极端压迫,一个被压迫却带六分如野草般的坚韧,以及三分落雪的干净清透,一点一点消融掉谢嘉澜步步紧逼的无形戾气。
乌游雪十指蜷了蜷,嫩芽似的指尖点上不安的雪白色,差点因为脚软而倒下,幸亏她及时稳住了。
骤然,精神恍惚间,乌游雪想起当时烧信时发现的小端倪,因全身心集中在出宫一事上,便未多加在意过字迹与墨水。
乌游雪怔怔想,那时信就该被掉包了,往昔遗漏的细节害了她。
但即便她提前知晓了,只怕也做不了任何补偿,因为她不知道偷信之人是谁。
谁要大费周折要害她?甚至不惜把事捅.到皇帝面前?好在乌游雪在决定与陆烨通信时,便有料想过东窗事发。
横竖不过一死,但乌游雪不想死,她骨髓中的生命力与她至死方休。
乌游雪迅速让自己冷静,想,此事可以补救。
当务之急是保下陆烨的命,这是她欠他的。
在谢嘉澜面前,乌游雪感觉所有的欺瞒都无所遁形,是以她不敢欺骗谢嘉澜,借此蒙混过关。
乌游雪闭阖眼,又睁开,藏尽畏怯,清了清嗓子,启唇承认:陛下,这信是陆彦所写不错,但这是他在我进宫前交予我的,我与他在宫外结识。
这封信我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您手中,但此信是因为我喜欢信中谈到的趣事,便留下,无聊时充作话本子解闷。
乌游雪言之凿凿,许是一次性说太多,她声线显出沙哑:它如何能证明我与他有私?一份寻常的信根本什么证明不了什么?而且我早便告知过陛下,我与陆彦毫无私情可言,就算你问陆彦也是如此。
乌游雪仰脸,抬起她的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主动与谢嘉澜目光交汇。
房内的阴风盘绕在两人身边,迟迟不肯褪去,璇而阴风见证了两人鼻息的交缠,也在不经意间染上缱绻的气息。
乌游雪面纱晃荡着,轻轻拍打她的肌肤。
乌游雪不知她此番真诚与谢嘉澜对视,眼尾洇开淡红,犹似漂亮的朱色小花,她却媚而不知。
此时此刻,她眼中只有谢嘉澜,或者说只看得到谢嘉澜。
谢嘉澜冷冽的视线与她相接,没由来的,谢嘉澜愣了愣,眉宇间含的躁郁出奇地被抚平些许。
是吗?谢嘉澜微不可察地轻挑眉梢,转而用手扯下碍事的面纱,勾抬起乌游雪的下颌,动作愈发熟稔。
他凑近乌游雪,几乎是脸贴着脸。
二人鼻尖距离若即若离,鼻息彻底交融,唇瓣亦是仅差毫厘,似乎只要二人中一位轻动薄唇,就可能擦过对方略湿的唇上,尝到其嘴唇的味道。
双方眼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冷淡的眸光一寸寸审视乌游雪面部五官及表情,不曾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乌游雪被迫与谢嘉澜怼脸,不敢露出一分抗拒、退缩与破绽。
真不喜欢他?乌游雪听到谢嘉澜问道。
是。
乌游雪没有半点举棋不定。
乌游雪道:陛下,我自知身份与宫中规矩,不曾僭越礼法。
谢嘉澜:朕暂且信你。
他继续道:但且不论你与他真正关系,就说你一个宫妃与外男私自通信,你可知该当何罪?而且,你似乎被陆烨蒙在鼓里,什么都不清楚。
陛下,我知罪,如果您要罚我,就重重罚便是了,我甘愿受着,但陆烨他是无辜的,您可否高抬贵手?乌游雪又道,还有,您说的是什么话?陆烨?他不是陆彦吗?乌游雪狐疑。
瞧着乌游雪一副呆愣的样子,谢嘉澜轻轻揉了揉乌游雪的脸肉,神色间是掌控一切的从容不迫。
他随意道:朕缘何告知你?你不是同他是朋友吗?怎么可能不知晓他的底细?乌游雪语塞。
谢嘉澜卖关子卖得乌游雪揪心得很,偏不可追问。
就在这时,谢嘉澜转移话锋,冷不丁来一句直白的话:你同他可有交.媾?乌游雪闻言,面色忍不住涨红,是恼的亦是羞的,她浑身颤栗,声音终于带上低微的哭腔,说道:陛下,我与他无私情,又何来......您把我想的也太过龌龊了。
她从来不是孟浪随意的女子。
内心的委屈因为这句话如决堤似的,冲了出来,乌游雪应付不过来。
胳膊好疼啊。
蓦然见乌游雪脆弱,谢嘉澜怔住。
乌游雪无力乞求:陛下,你便放了他吧。
谢嘉澜回神,阴暗的心思如藤蔓般伸出,他漠然瞥眼被绑在木架上的陆烨,没松口,道:不可能。
他还是迈不过坎,心尖淬炼着浓.稠的毒火。
听言,乌游雪脑子一热,不管不顾诘问谢嘉澜,刮出旧账,陛下您为何出尔反尔,突然出现在白云观,明明您答应过我要放我出宫的。
乌游雪几乎是破了音。
她的声音从来都不大,这一下堪称是嘶吼了。
你敢质问朕?谢嘉澜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乌游雪突然的放肆刺激到谢嘉澜。
是,我什么东西都不是,那陛下您为何要抓我?就不能放过我吗?您可还记得,我是您父皇的妃子,从这点上说,我也是你的庶母。
乌游雪无意拔高了声音。
谢嘉澜忽地勾出一个凉凉的弧度,径自双手搭在乌游雪双肩,将其抵在冷墙上,一只长腿插.进乌游雪两腿缝隙间。
继而他用从乌游雪衣襟下勾出温热的金链,面色淡淡,眼中有少许血色蔓延。
只见他薄唇启合:是,你是朕名义上的母妃,怎么,你要仗着母亲的身份告诫朕、指责朕,抑或指挥朕做事?母妃又如何?他拽住金链,声音低哑,语气带着不屑,礼教纲常?朕从来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