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将临。
近日来, 谢嘉澜收到了来自各地的报灾奏折。
全国有不少州县皆发生了雪灾,其受灾严重程度各有不同。
谢嘉澜下令让地方巡抚御史以及地方按察司认真勘察灾情、审户, 同时还派户部官员参与其中, 以确保灾情无遗漏。
多年光景中,大晋人祸少,但天灾频发。
好在谢嘉澜处理类似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 他虽是新帝,但处理政务的手法已趋于老成。
上朝后,谢嘉澜与朝臣商议对策,兼讨论要派哪些人去赈灾。
朝堂之上,许多官员俱是慷慨激昂, 因为他们的儿子或是亲眷现在还在大牢中。
上次肃清行动对京中偷懒混日子的官员起到了强有力的震慑作用。
火热筹议之后,谢嘉澜下朝。
在御书房召见了内阁要员, 再次细论救济赈灾事宜, 定下赈灾的官员。
议毕,其它要员离开, 内阁杨大学士提了一嘴谢嘉澜娶妻一事。
皇上, 恕臣直言,你如今已为一国之君, 当早日定下皇后人选,巩固国本。
杨大学士道。
杨大学士曾是太师,于谢嘉澜有授业之恩,谢嘉澜对他颇为敬重。
不提还好, 一提此事 谢嘉澜有点头疼。
他这两日睡得不怎么好。
念及礼部呈上来的名册,谢嘉澜按了按眉心。
名册他看过, 只是他对那些名门闺女完全没有印象。
鉴于先帝宠幸狐媚女子, 后宫中有多位媚艳的妃子作妖, 是以,礼部与户部专门着重选择了小家碧玉似的姑娘。
这些贵女的面相皆是清秀婉丽,从外貌上是过了谢嘉澜眼睛这一关。
谢嘉澜是不讨厌,可重要的是他记不清她们的容貌,太过千篇一律,他也没有宠幸女人的想法。
翻开这些女子名册画像时,他心里想到的是却是乌游雪。
这个女人,不仅长相惹他生厌,而且还不听话,表面柔柔弱弱,实则骨子里离经叛道,叛逆倔强。
当然,在他手里,她再硬的骨头都会被他一下接一下地敲碎。
回想起乌游雪,谢嘉澜脑海中便不受控制地放大那日香艳的画面,兀地呼吸不匀。
她那双巧手,笨拙青涩,但让他极为痴迷留恋。
从前,于他而言,欲.望是丑陋至极的,不堪入目,甚至谢嘉澜不容许它存在在自己体内。
很早的时候,他便通读佛道两教的经书,清心寡欲,后面越来越疯魔——灭欲。
这种状态他维持了好几年。
直到乌游雪的出现,他初次体会到一丝丝与众不同的欢愉。
谢嘉澜人.欲横生,他变得面目全非,贪得无厌。
谢嘉澜微微挪动双腿。
只是想想,他身体遂不可自控逸出异样,像发情的野兽。
谢嘉澜一面嫌憎,苛责乌游雪,是她让他变成这样的,另一面他又回味。
紧接着他思及乌游雪抗拒的眼神,手腕上的牙印又开始作痛。
那日乌游雪咬他手腕,是谢嘉澜所未料到的。
等反应过来,谢嘉澜立马抓住乌游雪的肩,要甩开她,可她两排银牙使的力极大,堪堪要咬下他一块肉来,谢嘉澜竟第一时间没能甩开。
这就导致谢嘉澜生生承受了乌游雪的狠咬。
钻心似的痛。
第二次出手,谢嘉澜终于扯开乌游雪,将她仍在地上。
匍匐倒地的乌游雪的嘴巴周围,全是来自谢嘉澜的血。
那是天子的龙血,可谁都没料到有朝一日,会有一个卑贱的女人咬伤了他。
事后,谢嘉澜低眸注视右手上血沥沥的伤口,登时兴起被触犯的气忿,他差点就甩了乌游雪一个巴掌。
最后却莫名其妙没有下手。
因为他忽然觉得乌游美极了。
干净的她终于主动沾上了他的血,打上了他的标记,从此,她全身上下都是他的气息。
谢嘉澜压下隐秘的兴奋感,面上依旧冷血,直接甩下狠话,关了乌游雪禁闭,命令殿中所有宫女,不许任何人同她说话。
皇上?你意下如何?杨大学士看了看出神的谢嘉澜,觉得怪异,这可是头一回谢嘉澜与他私谈时走神。
老师。
谢嘉澜清醒,思绪回到现实,眉目间的愉悦淡淡化去。
关于此事,谢嘉澜已收到不下二十本奏本,多是朝中清流一派的折子。
瞧着堆积的奏折,谢嘉澜瞧着就烦。
看来不能再放任下去,他得堵住悠悠众口,省得他们再闹。
您觉得哪家姑娘好?还是选民间良家女?谢嘉澜道。
大晋有一不宣的传统,为防止世家贵族权势过大,皇帝的正妻可为民间女子,不一定需要身份高贵。
就拿姜太后来说,她出身并不高,其父原本是京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京官,后来姜太后被内阁学士选中,先帝便娶了她为皇后。
姜家一朝鸡犬飞升。
且如今谢嘉澜成为皇帝,姜家在京城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动。
但谢嘉澜从未为母家谋取过什么私利,他向来一视同仁,姜家是太后与皇帝的母家,但手中掌握的权力少得可怜。
姜家虽有耳根子软的姜太后坐镇,但上头还有一个铁面无私的谢嘉澜,是以姜家从不敢作妖。
不过,不是每任皇帝都会为控制世家权势而娶良家子。
皇上还是你做决定,老臣不敢妄自提议。
老师,如今只你我二人,你说便是,或者说是给朕一个参考,朕对京中的女子不甚了解。
这几日事太多,朕心力憔悴,实在没心思去了解那些姑娘。
谢嘉澜再道:皇后之位何其重要,朕现在也不知选谁,老师你心中可有人选?杨大学士沉默片刻,遂说出三个官员家的姑娘,没有掺杂任何私心,而是这三个姑娘的确品行如玉,又家境适中,有当皇后的底子。
而谢嘉澜虽是新帝登基,但手中权力不小,且如今世家权势尚非不可抑制,可娶贵女。
谢嘉澜闻言,斟酌着道:那便定明御史家的姑娘了。
老臣复议。
杨大学士道。
话音未落,就响起姜太后不认同的声音。
什么!皇帝,万万不可!姜太后突然从从屏风后出来。
杨大学士连忙起身行礼:老臣参见太后娘娘。
姜太后:无须多礼,杨大学士。
姜太后看向谢嘉澜,她本来今日是照例来试探皇帝口风的,看他能否放谢高轩出来,谁料进来后会听到谢嘉澜要娶明家的姑娘为后。
这可不行,皇后之位她可是早早就定下了她的侄女姜棠。
谢嘉澜:母后,你有何话要说?姜太后看一眼杨学士,杨学士虽年迈,但还是十分精明,忙不迭说:皇上,容老臣告退。
老师,回去小心点。
谢嘉澜唤常春,常春,派人好生护送老师出午门。
常春领命,搀扶杨学士出去。
等只剩她们母子俩了,姜太后开口:皇帝,哀家不同意你娶明家的姑娘,这明家的姑娘根本配不上皇后宝座,哀家觉得阿棠才是上上之选。
姜太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棠对你的心思,她一直在等你娶他,你岂能食言而肥?而且哀家很喜欢她,正要接她进宫来陪陪哀家。
谢嘉澜:朕何时允诺过?谢嘉澜从记忆中寻找姜太后口中的阿棠,零零散散拼凑出一张模糊的脸。
不记得。
姜太后顿时语塞,此话乃她信口开河,一时嘴快说的,姜太后立即揣摩言辞,要继续劝说。
皇帝——谢嘉澜恹恹闭眼,插.进话,母后,此事已定,朕会让礼部准备,您不必再说,朕还有事要处理,便不送母后了。
气氛僵持下来。
谢嘉澜语中是明晃晃的逐客令,姜太后脸皮薄,待不下去,愤愤走了。
.戌时,谢嘉澜看折子看得不耐烦。
他与乌游雪已有两日未见,朱鸟殿那边说乌游雪这两日胃口都不太好。
谢嘉澜扔了折子,前往朱鸟殿。
朱鸟殿的位置是偏僻的,也没有人发现,因为它就坐落在东宫之中。
一盏茶的工夫,谢嘉澜到了朱鸟殿。
他进殿后,月皎就提步过来禀告乌游雪的情况。
皇上,娘娘今儿一日滴水未进,也不用膳。
因为谢嘉澜下令不准她们同乌游雪说话,所以月皎不敢抗命,对乌游雪进行劝告。
加之乌游雪是娇贵的娘娘,月皎亦不能让强制喂饭喂水。
只能任由乌游雪不进食。
去传膳。
谢嘉澜皱眉。
遵命。
月皎退下去传膳。
谢嘉澜掀帘而入,走进内殿,殿内被宫女们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纵目,入眼便是坐在椅上乌游雪,她侧对谢嘉澜,歪着脑袋朝窗外看去,好像是在发呆,又好像是在欣赏外面的风景。
他目光赤.裸地端量神思漫游的乌游雪,视线落在她托住香腮的手上,片刻之后,下移。
乌游雪裙底下延伸出一条长长的锁链,它蜿蜒瘫地,连接至拔步床下的木柱。
脚链不是很长,仅仅可供乌游雪活动在内殿二分之一的空间内。
这几日来,乌游雪渐渐适应了脚踝上的沉重,眼睛也对地上的锁链视若无睹。
她似乎是释然了,看开了。
而对于乌游雪这个被皇帝珍藏的娇雀,殿里伺候乌游雪的宫女没有对她评头论足,也没有流露过任何怜悯,她们是沉默寡言的,只是尽职尽责,认真伺候她,听从月皎的命令。
乌游雪还在发呆,丝毫未察觉谢嘉澜的靠近。
须臾后,谢嘉澜来到乌游雪背后,然后双手分别插.入她的咯吱窝,环住她的胸,抱起她。
身体悬空,双足踩空。
啊!乌游雪顿时被惊醒,惊魂未定,本能挣扎。
锁链哐当哐当响,透着金色的闪光,在锁链表面淌着。
乱动什么?听到熟悉的声音,乌游雪放弃了挣扎。
乌游雪没怎么吃饭,又未喝水,神思有几分恍惚,没有力气说话。
谢嘉澜下瞥乌游雪的衣襟。
不由回忆起雪玉兰峰。
丰盈白净,柔软无骨,肤凝暗香。
算账的念头渐渐淡去。
咬便咬了。
谢嘉澜坐在乌游雪方才坐过的椅上,乌游雪则坐在他腿上。
他问:朕两日不来,你就不听话了?没有。
乌游雪抿唇道。
那为何不用膳,也不喝水?谢嘉澜掐住她的腰窝,难道你是想寻死?还是对咬了朕这时耿耿于怀?乌游雪放低姿态,不想招惹谢嘉澜生气,没有,我没胃口。
她没有说谎,确实毫无胃口,面对色香味俱全的菜,她食之无味,提不起吃饭的欲.望。
没有胃口?谢嘉澜细心地察觉异样:怎么,是怨朕锁了你?不是心甘情愿了吗?谢嘉澜捏她的皓腕,摸她的骨头。
没有。
乌游雪小声辩解,都不晓得她到底在回答哪个问题。
正在这时,月皎领着宫女进来,将宫女托盘上的菜放在桌上,然后携同人退下。
谢嘉澜看眼热腾腾的菜。
今日,你不吃也得吃。
谢嘉澜强硬命令。
然后他倒一杯茶水,端上茶盏,动作强势地把茶盏抵在乌游雪唇缝间,用另只手扼住乌游雪下巴,抬高,致使乌游雪张开嘴巴,把水灌进去。
乌游雪被逼着喝下,还呛了几口。
咳咳。
她面色微微涨红。
谢嘉澜放下茶杯,又倒一杯,以相同的方式喂她。
几杯茶水下肚后,乌游雪嘴唇已经完全湿润,水光潋滟,衣襟也被溢出的水濡湿了一小片,隐隐约约透出里面粉色的贴身小衣。
好了。
谢嘉澜道。
吃,朕看着你吃。
谢嘉澜的语气不容置喙,不吃,朕现在就叫人弄死陆烨,抑或再锻造一条锁链,把你的另条腿也给栓住。
话音未落,乌游雪就赶紧拿起玉筷,抄起碗,夹菜吃,味同嚼蜡。
她心道,她应该咬得更重点,能把他的肉撕碎下来最好不过。
乌游雪摩挲着牙关,口中对谢嘉澜的血味尚有记忆。
谢嘉澜边看乌游雪吃,边时不时轻揪她的软肉,肆意玩弄。
过了一会儿,他看眼拽地的锁链,思忖片刻,抱着乌游雪起来,把她放在椅上。
因为谢嘉澜突然的动作,乌游雪不由费解看他。
谢嘉澜没管她,径自走向床榻,蹲下身,拿出钥匙,咔嚓一声开锁,然后撸起衣袂,把脚环扣在他的手腕上。
做完事,谢嘉澜微勾嘴角。
如此一来,他与乌游雪是真的形影不离了。
他晃了晃重重的锁链,轻柔地抚摸上面的凹凸,触感冰冷。
阴暗的心思在这一刻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拖着锁链回到乌游雪身边,重新抱起她。
两头的锁链交织在一起。
乌游雪艰难咽下米饭,不经意间瞥见谢嘉澜手上的锁链,顿时呆滞。
那条金链呢?谢嘉澜却问。
自乌游雪病醒后,她便取下脖子上咯人的细链,随手扔进了妆匣。
那日谢嘉澜来问罪时,也忘了细链的存在。
彼时他瞅见乌游雪空荡荡的脖子,这才想起来了。
在匣里。
乌游雪低声,语调没有起伏。
谢嘉澜:保管好。
乌游雪点头。
两厢无话,沉静了一阵,他头抵在她后颈,乌游雪不吵不闹让他内心得到安宁。
他又问:好吃吗?......嗯。
乌游雪敷衍道。
紧接着谢嘉澜微微抬头,盯着乌游雪小耳,想到什么,复而用食指在乌游雪背后写字。
他写得很慢。
一笔一画。
是什么?他问。
乌游雪极力忍受背脊上的痒意,实在受不了时,肩胛忍不住轻颤。
不单如此,她还要分心听谢嘉澜的话。
在得知谢嘉澜在她背上写出她的名字后,她又恼又恨,回答的声线却温和:恕我愚笨,猜不出陛下写的字。
猜不出?他语气难辨。
谢嘉澜冷笑一声: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乌游雪妥协:那还请陛下再写一遍,这次我一定好好甄别。
谢嘉澜闻言,先是出恶气般狠狠掐了乌游雪腰间肉,再写。
气氛莫名温情脉脉。
这次,乌游雪道:是乌游雪三个字。
谢嘉澜目光冷淡地乜乌游雪一眼,转而重新抱住了乌游雪的蛮腰,紧紧勒住。
突然,谢嘉澜想到他对乌游雪还有一个叫法。
下一刻,他用脸附贴着乌游雪耳后的小片肌肤,略凉的唇瓣挨她的侧颈肤,沾上了乌游雪颈子的香气,鼻息徘徊在她耳边。
男人的气息与独特的女子香勾缠。
他微微张开唇,低声轻轻咬字:母妃。
嗓音又冷又欲,乃至激起乌游雪尾椎的酥麻感。
他又记起乌游雪似乎比他还小五岁。
谢嘉澜眸色淡淡,改口,说得非常顺:小母妃。
他一字一顿重复:小、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