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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2025-03-22 07:17:50

乌游雪垂睫敛色。

过一会儿, 谢嘉澜收回目光,转头问: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住?嗯。

谢嘉澜认真打量乌游雪, 沉吟片刻, 说道:把东西收拾好。

这里就是我家。

乌游雪倔强道。

这里不是你家。

谢嘉澜回,眼神漾出几分骇人。

两人之间完全没有重逢的喜悦。

乌游雪静站良久,终于妥协似的, 当着谢嘉澜的面喝完桌案上的茶,复而回去里屋收拾细软。

隔着屏风,乌游雪仍然能感觉到谢嘉澜的视线时时刻刻都尾随着她,让她如芒刺背。

乌游雪不敢露出任何马脚,只十指蜷缩, 再逐渐伸展开来,心中则在祈祷事情能成。

一盏茶的工夫, 乌游雪感觉到背后再无令人窒息的目光后, 放软身躯,轻手轻脚出来。

入目是伏卧在高桌上的谢嘉澜, 她挪开眼, 瞥见另一只茶盏中的水已然见底。

乌游雪小心翼翼过来,看到谢嘉澜一张昏睡的脸, 眼下有淡青色,她竟然从他面庞上窥伺出几分孱弱感。

乌游雪犹觉好笑,眼底讥讽,转而捂住了自己胸口, 那里有一把匕首。

风险太大,如果真杀了他, 那天下再无她和小蛮的容身之所, 会彻底成为逃犯。

乌游雪眸子红了, 咬着后槽牙,忍住了这大逆不道的冲动。

如果不是谢嘉澜,她还是那个沉湎在照顾孩子和享受平静日子中的一个普通寡妇,但事已至此,只能再度逃走。

她不可能再被谢嘉澜抓过去。

幸好她刚来涟水县时,因心里不安,是以有备些蒙汗药,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场。

此地不宜久留。

思毕,乌游雪头也不回离开房间,不发出一点响声。

关好门扉,她闪躲着往东侧走。

谢嘉澜许是自信,小小的院子里并未有侍卫进来,这也恰巧给了乌游雪逃脱的机会。

乌游雪弯弯绕绕,找到墙垣下被高高的杂草遮住的狗洞,倾下身子从狗洞里爬了出去。

出去之后,乌游雪不放心地张望四周,没有人发现,正在这时,拐角处忽然探出一个头,是谢嘉炽。

迟姑娘,在这。

谢嘉炽与乌游雪进了藏在巷子里马车,马车开始行驶。

车厢内,乌游雪一进去,就忍不住焦急问:小蛮她在哪?别怕,孩子我已经提前转移了,等你到了洪泽湖,你们母子二人自然会相见。

谢嘉炽道。

小蛮可有闹?见不到你,的确有点闹,但你莫要担心,有奶娘在。

谢嘉炽不想隐瞒,从见到谢嘉澜后,谢嘉炽就暗中派人把小蛮藏起来了。

闻言,乌游雪心口发堵,眼睛洇红。

......你是好了吗?谢嘉炽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在宅子时,谢嘉炽与乌游雪暗中传递消息时,通过乌游雪反应,他曾揣测出乌游雪的病是不是已经好了,但他想亲口确认。

是,这些日子,多谢王爷你的照顾,游雪感激不尽,无以回报。

乌游雪温声道。

那夜见过谢嘉澜,乌游雪受到刺激所以昏厥,同时她也恢复了所有记忆,但她没有露馅,一直伪装成失忆时的模样,借此迷惑谢嘉澜,让他放松警惕。

说着,她动身,作势要弯腰敬谢谢嘉炽。

游雪唯有来世结草衔环报答王爷的恩情。

谢嘉炽摁下心中酸涩,扶住乌游雪,道:迟姑娘,不,乌姑娘不必如此,我是心甘情愿的。

我将你送至洪泽湖渡口,我已打点好,届时你们只需搭乘船只前往邳州宿迁县,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乌游雪一言不发,半晌,才仰起脸问:王爷,你为何帮我?她不明白,从前那个散漫不羁的淮王,为何现在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

谢嘉炽笑了笑,眼底倒映出乌游雪的身影,目视乌游雪头顶,旋即又直视她,提了提心,他说:乌姑娘,我说的话一直算数。

乌游雪刚开始还未反应过来,有点怔住,但没过多久乌游雪就悟出其中真意,她一时哑然。

你一直逃下去,其实......不如嫁给我,这样三哥就会罢手了,而且,我郑重向你承诺,我会八抬大轿迎娶你,不会像三哥那般约束你。

谢嘉炽语气认真到不能再认真。

谢嘉炽贵为王爷,是有过正妻的,只不过这正妻生来患有不足之症,刚进门就病逝了,后来,谢嘉炽所有精力都专注在谢嘉澜身上。

既然谢嘉澜不娶妻,那他也不会再续娶。

这也是他耗尽所有勇气,吐出对乌游雪的挽留。

相处久了,谢嘉炽多少摸清了乌游雪性格和喜爱。

她既是普通女子,但又非寻常女子,乌游雪温柔善良,是自由自在的鸟儿,是肆意飘扬的雪花。

乌游雪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她深知谢嘉澜秉性,她觉着就算她嫁人,谢嘉澜也不会放手,他永远不会改变他□□蛮横的性子。

念及此,乌游雪蹙眉,眸中逝过憎恶。

乌游雪并不想连累谢嘉炽,她婉拒道:多谢王爷,承蒙王爷厚爱,我.......我只是一介民女,还是出逃宫妃,身份敏.感,而王爷乃天潢贵胄,与我有云泥之别,我,配不上王爷的喜爱,请王爷早日忘却我。

她的话冷静而无情。

这一年多来,你就没对我动过心?可有过一丝丝的钟意?谢嘉炽压下眉宇,忍不住问,手握成拳。

乌游雪敛目,她掷地有声:没有。

无论是失忆还是记起所有,乌游雪始终对谢氏人喜欢不起来,她十分感激谢嘉炽,但,她不能说谎,践踏别人的真心。

对不起,王爷,是我的错。

乌游雪真挚道,对不起,是我配不上王爷,我残破之身......好了,你无须贬低自己。

谢嘉炽打断乌游雪的话。

你很好,这三个字,谢嘉炽没说出口。

他深吸一口气,肩膀耸动,强迫自己不再看她,想要把乌游雪挤出自己的视线。

但却异常艰难。

乌游雪失忆时,谢嘉炽自信认为,乌游雪对他是存有好感的,他深信,加上别的小心思,是以,谢嘉炽特意挑选了好日子,想同乌游雪表达心意。

可乌游雪的一席真心话,完全打破谢嘉炽的臆想。

这种感觉太不好受了,甚至看谢嘉澜吃瘪的愉悦都盖不住这种苦涩的心情。

谢嘉炽不知,自己如今的表情正是一副受到情伤的模样。

.另厢,守在院外的禁卫们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响起,有侍卫便进去看看。

谁知,竟看到昏过去的谢嘉澜,吓得禁卫差点魂飞魄散。

后来才知道,谢嘉澜是被下了蒙汗药,而乌游雪早就不见踪影。

因为谢嘉澜长期嗑丹药,身体有损,他的精神气和注意力没有从前那般好,所以才有所疏忽,中了招。

当谢嘉澜醒来,得知乌游雪给自己下药并串逃后,他很愤怒,但在极致的怒火中又包裹了其他清晰到不可忽视的绞痛。

数不清的冷刀子嗖嗖飞来,携着凌冽的锋芒划过谢嘉澜的心脏。

谢嘉澜面无表情,血色全无。

还不快去追!遵命。

还有,去查谢嘉炽现在人在何处。

谢嘉澜怀疑其中有谢嘉炽的手笔。

乌游雪和谢嘉炽定然是在见面传递了什么消息。

思及此,谢嘉澜眸中戾气翻涌,瞳色渐渐乌沉,紧接着他冲仍在房中高跪地的禁卫怒喝:都出去!夜凉如水,禁卫出去之后,便听到断断续续的哐当声、瓷碎声等。

屋子里,谢嘉澜摔碎了乌游雪房间内所有能摔的东西,突然,他在堆叠的衣物中无意拽出一个拨浪鼓。

拨浪鼓小巧,有点陈旧,一看就是时常用的,摔在地上还发出低沉悦耳的响声。

谢嘉澜看着拨浪鼓,内心横生冲动,他蹲下身,拿起了这个拨浪鼓,随手摇摆。

咚咚。

这个拨浪鼓好似有法力般,奇迹般让谢嘉澜冷静下来。

如乌游雪所言,她是一个人在此地生活了一年有余,那缘何会出现小孩玩的拨浪鼓。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谢嘉澜敏锐地感知到,他捕捉到一个秘密。

烛火摇弋,谢嘉澜唇色苍白,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如噬魂夺命的恶鬼。

他抓牢鼓脚,手背上青筋脉络明晰。

他心道,得搞清楚乌游雪在涟水县的所有事。

前几日,只顾着乌游雪,却忘了调查她在涟水县的经历。

正想着,谢嘉澜猛地头疼欲裂,他不得不坐在地上,刚想掏出丹药,可下一刻他便吐出一口血,血刚好全喷在拨浪鼓上,白色鼓面全部沾上深红的血。

昏沉间,谢嘉澜还在思考。

乌游雪会逃,那就代表她的病好了。

思及乌游雪那几日的表现和反应,她定然是恢复了记忆,且为了能逃,而装失忆欺瞒他。

亦或者,她从来就没有得过什么离魂症,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的。

咳。

越想,谢嘉澜胸中越是郁闷,躁火不绝,他背靠小榻,颤巍巍取出药瓶,倒出丹药,可手却一抖,丹药滚落在地,而他再次吐出一口血。

这次的血色明显鲜艳了很多。

而他的嘴角好似破损似的,源源不断溢出骇人的血,瞅着瘆人。

幽阒静无声的房间,偶尔传出细弱的咳嗽声。

.经过两日躲藏,乌游雪和谢嘉炽快抵达洪泽湖了。

谢嘉炽也改为暗中护送乌游雪,在前方开路,途中有些惊险,但还算顺利。

不过乌游雪怎么也想不到,谢嘉澜会来得那么快。

马夫特意挑了一条僻静的山林小道,车轮轱辘轧过径路,经过山脚时,马车猛地一个颠簸,因为晃动,车厢内的乌游雪跌倒,须臾,她堪堪扶住车壁,车帘被风吹得起皱。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枯枝败叶被卷起的窸窣声。

乌游雪有些紧张,问马夫:怎么了?任何动静都会让乌游雪警觉起来。

姑娘,没事,就是碾到了一块石头。

马夫道。

闻声,乌游雪放心下来。

那继续走吧。

是,姑娘。

不料,马夫话音刚落,马车后突然震动,好像是被什么利器所贯.穿。

乌游雪靠在后车壁上,明显感到自己的背都被波及,震动了几瞬。

是箭穿进木壁里面的声音。

待震动消停,又闻几道破空声。

咻!与此同时,车帘摇摆,厢内的摆设品等都抖动起来,而乌游雪则莫名身体下沉,坐台也在震动。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导致后两个车轮动不起来。

随即原本要驶动的马车诡异地停下来,然后乌游雪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越来越近。

怎么回事?乌游雪心绪不宁,整个人再次绷直。

有种不详预感。

姑娘,好像是马车后面被什么东西撞到了,容小的过去看看。

马夫说完,就下来。

可过了一会儿,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乌游雪心神一晃,旋即她撩开侧边的车帘,慢慢探出头。

她看到了什么?乌游雪愣住了。

尘土飞扬,落叶纷舞,鸟兽四散。

风雨俱来。

闯进眼帘的是策马而来的谢嘉澜,他依旧是暗紫色的袍服,面容浸出无尽寒意。

他背脊挺直,黑发有些凌乱,一手执一把弓箭,一手夹住羽箭,把箭搭在弦上。

他背后,是尾随着他的禁卫。

猝不及防间,乌游雪的目光与谢嘉澜的视线碰撞。

对视一息,谢嘉澜放下手中箭羽,整个人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直直朝乌游雪袭来。

乌游雪不知所措,她想下马车,可身子却使不上力气,像是定住了。

猝然,她余光无意瞄到小截嵌进后车轮的箭柄。

那箭必然是谢嘉澜所射。

如果是这样,那马夫肯定是抓起来了。

乌游雪极慢地扭过头,看向前方。

果不其然,马夫倒在地上,陷入昏迷中,他身后则是两位禁军。

一切进行得悄无声息。

乌游雪再抬眸时,谢嘉澜和禁卫已靠近,谢嘉澜能在无所知的情况下,在此地阻拦住乌游雪,一切还多亏了锦衣卫突飞猛进的追踪术。

谢嘉澜驱使骏马行至车帘旁,他俯视乌游雪。

乌游雪,你无路可逃。

他淡淡道。

禁卫们自发退后,围在马车后。

现在乌游雪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她偏过头,道:你放过我,好吗?放过?谢嘉澜低喃。

忽而端量乌游雪影影绰绰露出的倦怠神色,想到什么,他放软嗓音,听话,冉冉,跟朕回去,朕......朕发誓,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朕......会对你好。

只要和他回去,一切,既往不咎。

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他会力排众难娶她,给予她正位,只不过这些,谢嘉澜还说不出口。

谢嘉澜说得艰难,但话语中饱含了皇帝的诚意。

可乌游雪听来却是笑话,她勾了勾唇,抬首,眼中含泪,她对谢嘉澜道:你现在不就是在强迫我吗?你说出这话,不过是在欺骗我,根本不是真心的,我不信,不会上当。

她直视他,你就不害臊?不感到惭愧吗?朕是——谢嘉澜的回话被乌游雪打断。

还有,对我好?这简直是我听过最好笑的段子。

乌游雪的嗓子带上了泣音,你只会带过我痛苦,在你身边,我从未感到过快乐,唯有在涟水县这段日子,我过得舒心。

变相来说,乌游雪在告诉他,她和谢嘉炽在一起很开心,比之他,她更喜欢和谢嘉炽相处。

谢嘉澜只觉话语刺耳,转瞬间妒忌丛生,理智之弦即将断开。

谢嘉澜攥紧缰绳,道:你还在想谢嘉炽?希冀他来救你?你就这么依赖他?他就这么好?就不肯信朕一次?谢嘉澜说着,衣袂下的手不住抖颤。

你患病也是在欺骗我?是,在我眼中 ,他比你好千万倍,你与他根本不可比肩,还有,信任?你和我谈信任,不觉着可笑吗?乌游雪狠声道,长睫滑泪,眼底俱是讽色。

乌、游、雪。

谢嘉澜一字一句出声,呼吸加重,她一声接一声的控诉不断鞭打着谢嘉澜破开的心上。

我只求你离我远远的——乌游雪犹觉话还不够重,压抑了快两年的情绪爆发,你为何总是缠着我,你就不能滚吗?,滚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闻声,谢嘉澜心如刀割,险些喘不过气来,一腔怒火焚烧着他的身心,谢嘉澜几欲压不住自己的愤怒了,可就在这时,他看到乌游雪哭了,无声地呜咽。

脸颊上全是泪痕,小半处的衣襟也湿透了。

谢嘉澜耳边皆是乌游雪细碎的哭声。

他霎时心疼不已,一言不发。

突然,小道上两边的草木晃动,未久,谢嘉炽带着他的守卫霍然出现。

三哥,你让她走。

谢嘉炽率先道。

本来暗中开路的谢嘉炽久不见乌游雪人影,也联系不上跟在乌游雪后头的人时,谢嘉炽知道,出事了,遂连忙带上人赶过来。

又是你,四弟,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谢嘉澜瞧着谢嘉炽就来火。

三哥,你为何还不认清事实,小雪根本就不喜欢你,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你强行将她和你绑在一起,只会害了她。

谢嘉炽道,你还不明白?够了,朕不想再听到你唤她小雪,你算什么东西?根本没有资格。

谢嘉澜冷冷说,何况朕乃一国之君,何时轮得到你一个王爷来说教朕?乌游雪心如死灰,毫不顾虑道:王爷,别说了,他就是一个常人更无法理解的疯子。

还有,王爷,给你添麻烦了,你其实根本不必来的。

别这样说,我说好了要护送你,就不会食言。

谢嘉炽目光灼灼望向乌游雪。

两人的对话和谢嘉炽的直视莫名透出一种暧.昧,让谢嘉澜气结,五脏六腑都叫嚣着痛。

怎么看,都是乌游雪和谢嘉炽郎情妾意,恩爱有加,而他谢嘉澜就是一个拆散鸳鸯的魔头。

人人得而诛之。

他融不进乌游雪和谢嘉炽的二人世界。

谢嘉澜笑,但眼底没有半分笑意,脸上也没有笑容。

好一对有情人,照你们说,朕就是一个十足的坏人。

谢嘉澜仰首扶额,手盖住双眼,缓声道,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此时的他如同铜墙铁壁,似乎谁都摧毁不了他分毫。

乌游雪懒得和谢嘉澜解释什么。

静谧一瞬后。

谢嘉澜放下手,目光在乌游雪和谢嘉炽之间梭巡,他再言:是,朕就是一个疯子,疯子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所以无论做出什么事都并不值得吃惊。

谢嘉澜勾着嘴角,肩膀几不可察地动,似是在克制什么。

啊,所以四弟,你还想要你的命吗?谢嘉澜目视谢嘉炽。

彼时,谢嘉炽看清乌游雪脸上水痕,明白她哭了,根本没听进谢嘉澜的话。

那么一个坚强的姑娘哭了,定是谢嘉澜做了什么,念及此,谢嘉炽对道:三哥,今日你若不放她,那臣弟也只能冒犯了。

话落,谢嘉炽身后的守卫分散开来,作出进攻之势。

你要和朕作对?谢嘉澜好整以暇观着。

谢嘉炽:不是作对,只是臣弟一片忠君之心,不想三哥你误入歧途,从而一蹶不振,所以才出此下策。

油嘴滑舌,一堆歪理。

谢嘉澜勾了勾手指,不远处的禁军立即围上来。

两方阵营相对,人数都不多,但皆是亲兵,重金培养,身手矫捷。

只是比之谢嘉炽的亲卫,禁卫犹觉更有气场。

谢嘉炽没有退缩,他的亲卫同样是经历过战场磨炼的,都不是软虾子。

眼看就快打起来,乌游雪突然道:谢嘉澜,你要干嘛?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你的兄弟,难道你——后面的话被谢嘉澜扼断在半途。

兄弟?这里不是京城,无须去注意那些明面上约束他的条条框框,礼法律规。

思及谢嘉炽对乌游雪的恩情,他会替她还清,留谢嘉炽一条小命。

谢嘉澜神色冷血无情,默不作声强行放下车帘,把乌游雪关进车厢内。

随后乌游雪坐在马车内,听到了刀尖相撞声和打斗声,外面在缠斗。

意识到这一点,乌游雪心跳紊乱,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没想到谢嘉炽会过来救她,可他真的来了,还同谢嘉澜打了起来。

刀尖不长眼,必然见血。

而这一切,全是因为她而起。

乌游雪陷入自责中,脸埋进手掌中,晶莹泪珠从指尖缝隙中滴下。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惹上谢嘉澜,不知道缘何平静的日子这般短暂,她还没来得及享受,没来得及和小蛮一同出去游玩,所有美好就从她指尖溜走了。

唯一让乌游雪欣慰的是谢嘉澜还不知道小蛮的存在,小蛮现在该是安全的。

乌游雪思绪纷飞,想应对之策。

外头,谢嘉澜与谢嘉炽一动不动,只盯着对方。

四周都是刀剑撞击的哐当声,还有时不时折射来的寒光。

马车内的乌游雪直起身,她悄悄掀开一点车帘,观察外头形势,最终眼睛停在一匹暂时无主的马身上。

马该是禁卫要和亲卫交手,是以才下了马。

乌游雪鼓起勇气,慢慢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抹干净所有不争气的眼泪,蹑手蹑脚下了马车。

谢嘉炽的余光一下就注意到乌游雪。

她深深看了谢嘉炽一眼,然后趁乱,加上无人敢伤她,直接拽过一匹的马,以飞快的速度翻身上马,驾!一声呼下,乌游雪避开人群,策马跑向山林中。

正和谢嘉炽对峙的谢嘉澜听到马车上传来的细小动静,正扭过头,耳边听到乌游雪的声音,也见到乌游雪骑马而去的背影。

他立即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谢嘉炽也欲意追上去,但他马上被其他禁军挡住去路。

山道上,一对男女正在进行一场追逐战。

站住。

谢嘉澜对着乌游雪道。

乌游雪置若罔闻,一个劲地策马往林子深处而去。

不多时,眼看谢嘉澜就要追上来,乌游雪偏头时瞥见了马腹上的箭袋。

猛地一下乌游雪急中生智,加之心中憎恶驱使,她想也不想,直接拾起箭囊中的弓箭,转过身体,干脆利落地搭上箭羽,然后——她朝身后紧追不舍的谢嘉澜拉开了紧绷的弓弦。

这一刻,乌游雪的眼神极为决绝,不似平时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