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迢。
赵彦生叫了她一声。
叶迢抬起头, 朝他招了招手。
赵彦生快步走了过去,扶着叶迢先穿上了鞋。
他拿的是自己的拖鞋,穿在叶迢脚上大了一圈, 违和感油然而生。
叶迢不在意这些,把火腿肠撕了个口,蹲下来喂着小橘猫。
小橘猫吃的很慢,她就耐心的陪着它,一点点吃完。
赵彦生以为叶迢会提出收养这只小猫, 但直到喂完了整根火腿肠, 她都没有开口说这话。
到最后,他忍不住了, 先开口提了这事:你要这么喜欢它, 不如收养了它?叶迢想了几秒,认真的思考了下这个问题, 然后摇了摇头。
还是不收养了吧。
为什么?我会离开这儿。
叶迢说。
赵彦生陷入了沉默。
这个话题像一个伤疤, 在他们之间反复的被揭开, 缝合, 又再揭开。
以后我们经常来喂它就好了。
叶迢拍了拍手, 又摸了摸它的头,站了起来。
她拉过赵彦生的手, 说:走吧, 我们回家吧。
走到三楼, 赵彦生以为叶迢要回四楼,刚准备松开她的手, 叶迢却用更紧的力度反向握住了他的手。
楼道里黑黢黢的, 叶迢看着赵彦生。
他的眸子里聚着些她看不清楚的情绪。
那种情绪, 引领着她, 走向另一个神秘的国度。
赵彦生,今晚我们睡在一起吧。
赵彦生愣了下,怎么了?叶迢说:可以么?赵彦生说:可以。
叶迢不是一个很注重过程的人,但是有一瞬间,她似乎觉得,赵彦生这个人在她这里,过程和结果都重要。
晚上,叶迢睡的并不好。
她躺在赵彦生的臂弯里,被一个又一个的噩梦缠绕着,怎么都醒不过来。
直到最后一个噩梦结束,她终于惊醒。
她没有被噩梦惊的直接坐起来,而是迅速的睁开双眼,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薄被缠绕在她的腿上,她终于明白噩梦里那种下坠的感觉从何而来。
额头上浮着层细密汗珠,让她感觉即使在26度的空调房里,依旧浑身大汗。
来自另一个人肌肤的温度从她的手指尖传达到心脏的最深处。
赵彦生睡的很熟,均匀的呼吸声布满了整间屋子。
他把头偏向一边,五官在黑夜中棱角分明。
叶迢动了动略有些僵硬的身体,缓慢起身,从赵彦生的怀里移动出来。
刚坐起身的时候,赵彦生动了动,但没醒。
他翻了个身,弓着腿,继续睡了。
叶迢没穿拖鞋,拿了手机赤着脚,静静地往阳台走去。
阳台那儿装满了月光,依旧亮堂。
晾衣架上晾着他们的内衣,并排放着。
今晚的内裤是赵彦生帮她手洗的,虽然叶迢有意去隐瞒手掌的伤,但是赵彦生还是眼尖看到了。
窗外的方向,依旧还是那片树。
尖尖的树头,一片连着一片。
她站在阳台上,有阵阵微风飘过。
阳台的烟盒里只剩下最后一支烟了,她没犹豫,拿出来点燃,放进嘴里。
尼古丁的味道麻痹着她的大脑,她始终没有忘记那事,没有忘记叶昇平和天宫。
刚刚做的那些噩梦,一下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她梦见,天宫的背后人就是叶昇平,又梦见叶昇平知道了她和赵彦生,还梦见了那条铁路的建成与之后的辉煌。
一个梦套着一个梦。
又现实,又离谱。
叶迢猛吸了两口,身旁烟雾缭绕。
她拿出手机,在联系人那儿找到叶昇平的名字,她想给叶昇平打个电话,问问这事。
可是直到抽完最后一口烟,她还是没打出这个电话。
不止上次,可以说是每一次,他们的通话都并不愉悦。
想到叶昇平说的那些话,叶迢便觉得头疼。
想了想,她还是给吴芸发了条短信:【妈,叶昇平最近在和天宫这个公司合作么?】凌晨两点,一向早睡早起的吴芸估计早就睡了。
叶迢没得到回应。
她在阳台又站了会儿,等到天空中的云像一层薄纱,完全把月亮遮住后,她才回了房间。
房间里静悄悄。
叶迢不记得她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她醒来时,赵彦生已经出门上班去了。
窗外阳光明媚。
又是新的一天。
就算睡了一觉醒来,叶迢还是没忘记昨晚的那些梦。
她从枕头旁边拿过手机,看吴芸有没有给她回消息。
果不其然,早上七点的时候,吴芸回了她的消息。
【我不清楚诶。
】【你怎么不问他?】叶迢叹了口气,这个答案她早就猜到了,毕竟吴芸一直以来都是被叶昇平养着,压根也不太操心这些事。
她没回吴芸,翻了个身起了床。
她今天要去花鸟市场找杨鸣,估计他这会儿已经放暑假了。
/肖雨田的脚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在家连续喝了近半个月的爱心猪蹄黄豆汤,不仅脚好得快,人更是长胖了一圈。
今天是一个月一检的大检查,轮到他和李牧还有赵彦生搭班。
还没到值班时间,三个人慢悠悠的在基站里边换着工作服。
边闲聊着。
李牧脱了衣服,说:哥,你上次买空调是不花了可多钱了?赵彦生在叠自己的衣服:还行,不算多。
牵线过来是不是可麻烦了?赵彦生说:说一嘴的事。
肖雨田接了句:哥,你对姐真好。
赵彦生拿了工牌,拍了拍肖雨田的肩:她对我也挺好的。
李牧说:那她是不是还得回宁市?赵彦生嗯了声。
李牧有些吃惊:那你...?,他欲言又止。
赵彦生没说话。
你打算和她走?李牧皱着眉头,你不打算干我们这行了?肖雨田有些在状况外,他不明所以道:哥要离开云县?赵彦生摸了摸口袋,他想抽烟,但是因为工作,他没从口袋里摸到烟盒和打火机。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头顶上的时钟还没到时间,基站室里一下陷入了沉默。
李牧继续说着:哥,我不是说她不好,只是她一看就不是和我们一个世界里的人。
你要和她回了宁市,丢了工作,丢了这里的一切,你怎么办?赵彦生坐在桌前,看着李牧,神色自若。
他随手从桌上拿了支笔出来转着,我还有些存款,想再找份工作,不难。
李牧愣了下:你还真打算和她走?打算和她过了一辈子了?见赵彦生没说话,他继续说:兄弟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你在女人这个问题上栽跟头,你六年前要不是因为女人,你能回云县..?李牧!赵彦生大声叫了他一句。
李牧清醒了几分,他看向赵彦生,他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
他不知道是从哪一句话开始惹了赵彦生,或许是因为叶迢那个女人,或许是六年前那事。
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感觉嗓子像被口香糖粘住了一样,支支吾吾到最后只挤出来这一句话。
肖雨田在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这种奇怪的氛围吓得一句话没敢多说。
赵彦生什么都没说。
他抬头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
到点了。
他说:值班吧。
/叶迢果真在花鸟市场里找到了杨鸣。
还是那个熟悉的摊位,熟悉的身影。
她径直快步走了过去。
杨鸣好像比她刚见到他时要长高了些,她昨天倒没仔细看,果然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窜个窜的快得很。
他在低着头耐心的摆弄着他面前的那盆花,丝毫没察觉到有人过来了。
直到叶迢蹲了下来,他才看到叶迢。
你怎么来了?杨鸣看到叶迢的那刻愣了下。
叶迢说:我怎么不能来?杨鸣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迢笑了下,耸了耸肩:我在开玩笑。
你来买花吗?杨鸣低头继续摆弄他面前的花。
叶迢说:对。
杨鸣问:上次买的那两盆多肉还好吗?叶迢歪着头想了想:好像不太好。
杨鸣蹙眉:多肉你都能养不好?叶迢说:...不可以吗?杨鸣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来买花?叶迢伸了手出来,摸摸这盆花,又捏捏那盆花。
花不是就要和男人一样,看腻了就换。
杨鸣被叶迢的发言惊的愣了愣,你瞎说什么啊?叶迢笑了下,没和他计较。
她看了眼杨鸣额头,他的额头上还贴着那个带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
叶迢说:就拿你手上的这盆花吧。
杨鸣极不情愿:我不卖这盆。
这盆多少钱?二百。
我出四百。
...杨鸣说:你出八百我都不卖。
叶迢没理他,从小三轮车旁边挂着的塑料袋那儿扯了个黑色塑料袋下来,递给杨鸣:我出一千。
你疯了吧,一千可以买五盆这样的花了。
杨鸣站了起来。
没疯。
叶迢言语平静,还是二百,买花。
剩下的八百,邀请你和杨阿嬷一起,住到我家来帮我照顾这盆花。
这个交易,怎么样?作者有话说:最近真的忙的晕头转向!!!等我15号回家了一定每天准时准点更新!!这几天多有怠慢!!感谢大家!!!入v当天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