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天, 两人在家几乎没怎么出门。
赵彦生在周末的时候,带着叶迢去了隔壁的李阿婆家吃饭。
李牧也带着明珊一起来蹭了饭。
李阿婆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手艺还是一点儿都没退步。
叶迢也觉得好吃, 就着那些菜吃了一满碗饭。
李阿婆家里,自从李爷爷去世后,很少再这么热闹。
老人家一开心,也陪着他们喝了一小口。
虽然只是一小口,但阿婆还是在饭后便回房休息了。
赵彦生他们收拾好残局后, 便轻轻的带上门, 回到了302。
他们四个人拿了麻将出来打,在捡东西南北风的时候, 李牧多嘴问了句:嫂子什么时候回宁市?叶迢抬眼看了赵彦生一眼, 他嘴里叼着烟,脸上没什么表情, 像是没听到李牧的这句话般。
叶迢这才开口说:快了, 下个周末。
明珊说:嫂子, 那我们以后去宁市可以找你玩么?叶迢点点头, 欢迎。
赵彦生把话题岔开了, 他推了把麻将:开始吧。
这一打就打到了傍晚,四个人直到打的饥肠辘辘才停手。
李牧提议说出去吃, 赵彦生他们没有异议。
下午麻将赵彦生狠赚了笔, 他就自然而然的请了客。
四个人在路边随便找了个烧烤摊, 坐了下来。
这个点还不算晚,街上的烟火气还在。
叶迢平日里不怎么吃烧烤, 所以赵彦生也基本上不会带她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云县这么独具特色烟火的一条巷子。
李牧他们去冰柜里拿了些串, 叶迢不太饿, 和明珊坐在凳子上等他们。
塑料凳上沾了层黑色的油渍, 叶迢拿板凳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上面。
她往纸巾上倒了些水,开始擦手。
明珊看着叶迢手里的动作:嫂子,你的手真好看。
叶迢还没来得及说话,赵彦生就回来了。
他接过叶迢手里拿着的湿纸巾,继续帮她擦:你嫂子的手很值钱。
明珊他们并不知道叶迢是做什么的,她笑着说:那是,在哥眼里,嫂子哪里不好。
云县的风吹在人身上凉凉的,但气温却是一点不往下降。
老板娘给他们抬来了一箱冰啤酒。
水珠还在顺着瓶身往下流的那种。
你们的啤酒。
老板娘说话豪迈,做事也豪迈。
赵彦生他们之前来吃过几次,老板娘对他们也有印象,只是从未见过叶迢。
这是?她的视线停留在叶迢身上。
赵彦生反应过来:这是我女朋友。
老板娘笑了下:你谈恋爱了,隔壁县那几个小姑娘要往死里哭了哦。
赵彦生抿着唇,回头看了眼叶迢,叶迢也垂着头低声笑了下。
没过一会儿,烧烤就上来了。
他们还点了小龙虾,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你不觉得,今年云县的夏天尤其的热吗?李牧已经被热的满头是汗,我真担心这天,能把这个县给烤化。
赵彦生坐在塑料凳上纹丝不动,他手里在给叶迢剥着虾,一个接着一个剥好的虾往叶迢面前的塑料碗里扔。
他望了眼旁边,朝李牧努了努嘴,那有个大风扇,你挪过来就不热了。
明珊去把风扇挪了过来,还找老板娘要了一盆冰。
李牧说的有点道理,今年暑期我们卫生站送来了好几个中暑的。
明珊拿了串烤串。
叶迢怕热,但她不怎么流汗,就递了张纸过去帮赵彦生擦汗。
烧烤的辣度带着属于夏季的炎热,向他们袭来。
他们就着冰啤酒,一口啤酒,一口烤串。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叶迢平时没什么喝酒的机会,也不太会喝酒。
今晚陪着赵彦生喝了一杯,脸就红了。
反而是另外三个人,喝的要多些,桌上已经堆不下再多的空酒瓶了。
叶迢就用手撑着头,歪着脑袋看赵彦生。
李牧喝的有点多,便一直在说话。
都是在和叶迢说从前的赵彦生,赵彦生也不阻止,就笑着,然后吃着面前的那盘花生米。
嫂子,你知道吗,生哥从小我们就羡慕他,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家长都喜欢他。
最后他去了大城市念书,大家就更羡慕他了。
生哥长的也好,县里的女生都喜欢他。
李牧一把揽过一旁的明珊,幸好,明珊不喜欢生哥那种。
叶迢听了,觉得有些好笑。
赵彦生递了个虾给她:别听李牧瞎说,吃虾。
李牧不管他,继续说:嫂子,你一定一定得和生哥好好在一起咯,我们这个工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得很。
可能除了你之外,没人能接受生哥这个职业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愈来愈小。
然后低下头又给自己猛灌了一杯酒,明珊在旁边拉着他,让他少喝点。
李牧喝的满脸通红,嘴里还在碎碎念不停。
后面说的话,叶迢没再听清。
她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喝的差不多了后,赵彦生拿着今晚打麻将赢的钱去付了钱。
明珊带着喝醉的李牧先回去了,而叶迢就坐在板凳上,乖乖的坐在那儿等着赵彦生回来接她。
看着那个眼睛里带着光,脑袋正在一点一点的女人,赵彦生觉得自己心里最硬的那块地方越来越柔软,他好像可以给她无限的柔情。
赵彦生朝她走来,身影在头顶的灯泡晕下的光圈里放大,离她越来越近。
叶迢眨着眼。
她的确有些醉了,脸也在发烫,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赵彦生,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她望着眼前熟悉的人,声音沉沉的。
赵彦生有些后悔带叶迢来喝酒,但是回想刚刚叶迢在桌上吹的牛,说她超能喝,他这会儿又觉得有些好笑。
他拉住眼前人的手,嗯了声。
跟我回家好不好?赵彦生蹲下来,有耐心的同叶迢说。
叶迢摇了摇头,不好,我在等人。
赵彦生:你在等谁?赵彦生。
赵彦生捏了捏她软软的手,说:我就是赵彦生。
叶迢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两眼,然后果断的把手抽了出来说:不,你不是。
他哭笑不得:我怎么不是了?赵彦生不喜欢穿衣服,你穿了衣服!叶迢闭着眼睛梗着脖子说,略带硬气的说。
赵彦生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件衣服不是叶迢给他买的?这女人,喝多了什么都不认。
赵彦生拎着叶迢后脖颈上的衣服,把她提了起来:叶迢,我什么时候不喜欢穿衣服了?叶迢没说话,紧抿着嘴巴。
赵彦生继续说:还有,我身上这件衣服是你给买的!叶迢听到这句话,愣了下。
我还会给男人买衣服?赵彦生脸上已经挂起了黑线,叶迢这女人,酒品真不行。
他没管叶迢,直接把她抡了起来,背到了背上。
然后又蹲下身,把她的高跟鞋拎在了手上。
烧烤摊离家不远,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
叶迢趴在赵彦生的背上,没有乱动。
她的呼吸声很热,烫着赵彦生觉得脖子那块儿几乎在发烧。
赵彦生以为她睡着了,走的很慢,也很轻。
叶迢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迷离:赵彦生?嗯?我们去哪里?叶迢换了个肩头趴着。
回家。
我们的家吗?嗯。
叶迢深呼吸了口,然后说:是我们的家啊。
赵彦生没说话。
晚上的蝉鸣尤为清晰,仿佛就在自己的身边,赵彦生顺着月亮的方向走,街道两旁的树叶为他们遮住了点光影,叶迢的两条腿在他的身边,摇摇晃晃,摆来摆去。
像两条小船,摆进了他的心里。
叶迢,以后回宁市了,多吃点。
为什么?你很轻。
叶迢咧嘴笑了,赵彦生,那到时候你再见到我,会嫌弃我胖的。
赵彦生一本正经着说:我不会。
那你发誓。
赵彦生: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嫌弃叶迢。
叶迢咯咯笑:那我以后给你生孩子,长胖了,长纹了,你也不会嫌弃吗?赵彦生愣了下,他们之间从来没说过这事。
叶迢腾出了只手,摸着他的耳垂,俯下身问:你会吗?赵彦生把她往上端了端,他的嗓子有些干涸,以至于说话声音都有些喑哑:不会。
不会的,叶迢。
我甚至都心疼你受那份苦,又怎么会嫌弃你。
叶迢的呼吸声变得轻了些,她喃喃道:要是..能和你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赵彦生的心也随着她安静了下来。
风吹过树叶的声音,细细密密的落了下来。
落进了他们的耳朵里,和心里。
回到家后,叶迢被赵彦生放到了床上。
她睡的很沉,过了会儿,她口渴的受不了,又爬起来找水喝。
赵彦生这会儿正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裸着上半身,他看着跌跌撞撞找水喝的叶迢,有些诧异。
刚刚睡的不还挺沉的吗。
叶迢也闻声看了过来,一看到没穿上衣的赵彦生,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赵彦生!她朝他小跑过来。
赵彦生伸出了手指,抵住了她的脑嗲,这会儿知道我是赵彦生了?叶迢说:诶,因为你没穿衣服诶。
...赵彦生放弃试图让叶迢在酒醉的时候认清自己,好声好气的给她倒了杯水,又给她扶回到床上去了。
好不容易睡到半夜,叶迢忽然惊醒,非要吵着闹着去洗澡。
说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酒味,赵彦生会嫌弃自己。
赵彦生一向拗不过她,只好抱着她进了浴室,去帮她简单的洗了个澡。
折腾完一切,已经到半夜了。
刚把洗的香喷喷的叶迢给扔回到床上,她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姚舒涵打来的电话。
赵彦生把电话递给叶迢:要我帮你接吗?叶迢浑身累的很,不想听电话,把赵彦生的手拨开来:你帮我接。
那我接了啊。
叶迢不出声。
赵彦生接起了电话,喂?姚舒涵在那头愣了愣,反复的确认自己的确是打给了叶迢后,她依旧摸不着头脑。
忽然,她想起了姚旭昇提过的那个男人。
但她已经记不得他的名字了。
她犹豫了下,说:你是..?赵彦生看了睡的正香的叶迢,定了定神:你好,我是赵彦生。
作者有话说:大家八月最后一天都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