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名护林员。
魏群问:还有这种职业?嗯, 很辛苦,有危险。
叶迢平静的说。
魏群又问:你不担心他的安危?叶迢拿筷子的手停了下,担心, 但是这是他的工作职责。
魏群耸了下肩,表示理解。
一顿饭吃到快十点。
魏群顺路把叶迢送回了酒店。
叶迢洗完澡后,呆不住,又出了趟门打车回了自己的母校——首都音乐学院。
学校大门口还拉着七十周年校庆的横幅,横幅上的字随着晚风的飘动而起伏。
叶迢没进去, 就站在校门口的树旁边, 垂着帽檐低着头抽了根烟。
晚归的两个女大学生似乎认出了叶迢,远远的看着她却没敢上前。
她们拉扯了好一阵, 等叶迢静静的抽完了那支烟, 才上前怯怯道:叶迢学姐?叶迢抬了头,她的眼神有些茫然但又下意识的应着:嗯?两个女生对视一眼, 然后握着彼此的手惊呼起来:真的是叶迢!叶迢缓了几秒, 下意识的想往后退。
叶迢学姐, 我们也是首音的学生!我们都很喜欢你!来自面前陌生人的突然表白, 让叶迢在首都的这个夜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从来不觉得这座城市有什么温暖人之处。
叶迢问她们:是..要合照吗?两个女生激动的疯狂点着头:如果可以的话!!叶迢说:可以。
她们光速的整理着自己的发型, 然后轮番走到叶迢身边与她合照。
拍完照片后,她们同叶迢道别。
在道别前夕, 她们问叶迢:学姐, 你真的要退出大提琴届了吗?叶迢沉默了几秒, 然后答非所问道:你们加油,一定会比我更好。
和那两个女生道别后, 叶迢没再外面逛, 转头回了酒店。
在首都停留了几天, 叶迢一直呆在群象。
把曲子录好后, 她便启程回了宁市。
/在经过赵彦生他们近半个月,坚持不懈的轮流24小时寻山后,那伙人许是期限快到了,终于按耐不住再次向沉香木下了手。
深夜的山林,一番混乱后,赵彦生他们抓到了那个矮个胖子。
夜晚的基站里。
赵彦生他们守着那个矮个胖子,等着上头派来的人把他带走。
一盏昏黄的吊灯在他们头顶晃来晃去,打在地上的光圈也摇曳在赵彦生的脚边。
你们偷沉香木做什么用?李牧站在赵彦生旁边,问那个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胖子。
胖子斜睨了他们眼,漫不经心道:你们那么聪明,问我做什么?李牧性子急,刚想抬手挥他一拳,就被赵彦生给按了下来。
你们是天宫找来的人?赵彦生的声音不徐不疾,他盯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
矮个胖子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明显怔了下。
但他还是继续坚持:什么天宫?我不知道。
赵彦生扬了扬眉,你不知道天宫?那我来和你分析下。
哪个老板需要听算命的人的话?只有做生意的老板在开始一项新的项目前需要去算卦。
云县最近没什么大活动,只有那条正在修建的铁路。
那你们觉得铁路这个项目的负责公司是谁?矮个胖子吞咽着口水,喉结飞快的上下滑动。
赵彦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光影遮挡住胖子的视线。
他没戳穿最后一层纸:你想起来天宫了吗?矮个胖子猛地抬起头,看着赵彦生:是你,是你上次打坏了我弟的手。
赵彦生什么都没说,围着他踱步了一圈,拍了拍他的肩。
镇上的警车来的很快。
矮个胖子直到临走前,都没再开口说话。
李牧站在赵彦生身边,满脸忧愁:哥,没有口供这事是不是就不算完?赵彦生蹙着眉,李牧看不清他的神情。
过了半晌,赵彦生才说:大鱼还在后面。
赵彦生已经近半个月没回家了。
他把摩托车停在了楼下,转身去了身后的小卖店。
老板在里面掺着瞌睡,风扇吱吱扭扭的在一旁工作着。
赵彦生敲了敲窗框,老板。
老板点了下脑袋,醒了。
他睡眼朦胧的看着赵彦生,拉开窗户玻璃,小赵,好久没见你了啊。
嗯,最近都在山上。
赵彦生的声音透着股子倦意,他望了眼老板身后的泡面,说:给我拿桶泡面..,话还没说完,他便想起了叶迢说过的话。
赵彦生摆了摆手:算了,还是给我拿包红塔山吧。
老板笑着看他:怎么最近都不拿泡面了?赵彦生从口袋里掏出钱,不经意的扬了扬嘴角:嗯,女朋友不让吃。
赵彦生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家里面有些冷清。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叶迢联系过了,两人最后一次的联系还是叶迢告诉她,她回宁市了。
那之后,叶迢也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两人心照不宣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赵彦生掏出手机,给叶迢打了个电话。
那头响了好几声才接通,叶迢的声音传了过来,赵彦生。
听到熟悉的声音,赵彦生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
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懒散的靠了进去:是我。
叶迢看了眼手机,赵彦生打电话这会儿功夫正值饭点。
她放下手里拿着的沙拉袋子,靠在流理台上。
流理台的大理石冰着她的腰,她打了个哆嗦。
你吃了么?赵彦生按了扩音,把手机放到一边,撕开了刚买的那包烟。
还没有。
怎么还不吃?叶迢静静地听着话筒里的电波流逝。
赵彦生拿过打火机,说:刚从山上下来。
,紧接着他又问:你呢?叶迢:刚刚在准备。
吃的什么?沙拉。
就吃这个?嗯,减肥。
赵彦生笑了下,声音虽然很轻,但叶迢还是听见了,他说:够瘦了,真的。
叶迢啧了声,继续道:你又没见到现在的我。
赵彦生又低声闷笑了声。
赵彦生,你笑什么?叶迢的语气里有些娇嗔。
赵彦生说:叶迢,这周末我有三天的假期。
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句话,在他们的心中分量多重。
叶迢张了张嘴,有些迟疑。
两头都安静了下来,过了几秒,叶迢问:那你..过来吗?赵彦生说:嗯。
我前两天就已经买好了机票。
一瞬间,叶迢心里的烟花悉数炸开。
她用最平静的语气应道:好,那我到时候去接你。
赵彦生知道她在克制,于是故意逗她:我来,你不开心么?叶迢用手指绾着发丝玩:还可以。
叶迢,你想我吗?赵彦生旋转着指尖夹着的烟,等着叶迢的答案。
叶迢说:想。
很想。
赵彦生笑了声,把烟塞进了嘴里。
属于他们的回忆,属于红塔山的味道,一股脑涌进了他的身体里。
/赵彦生的飞机是周五的凌晨到达宁市机场。
叶迢赶着他来之前,挑了个叶昇平不在的时候,回了一趟家。
她回家的时候,吴芸正在沙发上躺着做美容。
见是叶迢回来了,她美容也不做了,从客厅快步走向门口。
吴芸扶着门框:怎么回来也不打个招呼?叶迢换上了家里的拖鞋,说:回来有些事。
吴芸说:上次你那样和你爸说话,他很生气。
叶迢径直往二楼走去:他生不生气,和我有什么关系?吴芸没再追着叶迢往上去,站在原地叹了声。
二楼最顶头是叶昇平的书房,叶昇平有什么重要的文件一般都会放在那儿。
虽然叶昇平没有在家严令五申,不准进他的书房,但叶迢向来对叶昇平的生意没什么兴趣,所以也就从来没有进去过。
叶迢直奔那间书房。
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门没有上锁,房间里也没有什么监控和机关密道,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书房罢了。
桌上的文件夹摆在一旁,整整齐齐。
叶迢虽然和叶昇平的关系很紧张,说不上一两句就得吵架。
但她很了解叶昇平的习惯,他喜欢把东西按照开头字母来摆放位置。
叶迢对他旁的项目通通没兴趣,直奔了书架上T开头的那摞文件夹。
天宫的文件夹被摆在了第一个。
叶迢拿了出来。
她翻了翻,看似这个项目是一个很普通的铁路轨道修建项目,但是却独独选在了云县那样的边境之地。
文件夹第二页上的合作,被叶昇平用钢笔狠狠的画了一个叉,表示拒绝。
叶迢有些吃惊。
她打小便讨厌叶昇平身上那股商人的劲儿,做什么都要看重背后的利益。
但她这次却惊讶于,叶昇平面对这样划算的生意,却无动于衷。
叶迢望着文件上的字,汉字一个个变模糊。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太了解叶昇平。
叶迢把文件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没有乙方的签名,却有作为甲方的天宫的签名。
叶迢看着那个名字,怔住了。
因为上面的名字,她再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