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2 章

2025-03-21 14:17:34

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一点绮念, 还未腾起,已经被纪无因压下,他定了定神。

藏身之处的木板外面忽然传来动静, 禹王他们似乎准备离开。

姜厘眼神一亮,小声道:他们要走了。

纪无因道:我知道。

黑暗之中, 纪无因的视线落在姜厘的侧脸上。

她正小心翼翼地朝外看, 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当动静, 整个人纵然被昏暗遮盖, 可仍旧带着熠熠不灭的的蓬勃朝气。

纪无因忽然控制不住地想, 姜厘在任何时候、任何人身边都是这样吗?他心中那股不虞没来由地加深了。

不多时,外面传来开门之声, 那女子伺候着禹王离开了屋子。

紧接着,有下人进来打扫屋子, 又是一阵响动。

终于, 等到下人离开,那一阵门被关上的吱呀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姜厘心中欢喜, 转头看他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纪无因嗯了一声。

姜厘匍匐着身体慢慢往外爬, 终于,她摸到了一扇紧闭着、却可以推动的木板。

她心中一喜, 回头看他,出口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推出去,朝外看了一圈,确定安全之后,这才彻底推开遮蔽的木板, 钻了出去。

纪无因落在她身后。

离开之前, 他若有所觉, 往后面看了一眼,那些虫子方才依旧沿着固定的路径爬行,并没有跟着他们过来,相反的,那些虫子似乎畏惧光线,木板被打开的那一瞬间,瞬间被扰乱了路线,纷纷爬向更阴暗的地方。

他想起,方才他并没有受到那些虫子的攻击。

可是姜厘为何会有反应?纪无因微微眯眸,却不再固执于此,收回视线,弯腰踏了出去。

姜厘已经先他一步出来,站在屋子里,环顾四周的景象,微睁大眼瞧着四周。

原来这条通道连通着这间屋子的置物柜,正对着中间的桌面——也就是说,方才他们与禹王等人,只不过一板之隔。

这里虽然是二楼的上房,可是隔音仍然算不上好,姜厘隐约又听到了从别处传来的歌舞靡靡之声,她有些待不住,压下心中的烧意,问纪无因,我们……我们可以直接出去吗?这间屋子随时都会有人进来。

可是,若是他们直接推门出去,恐怕也不大好。

纪无因的视线淡淡落在她手上,你的手怎么样。

姜厘伸手揉了揉方才感觉到痛的另一只手,轻声道:现在好多了。

纪无因不再多说,朝外看了一眼,对她道:闭上眼睛。

姜厘见他不苟言笑沉静如水的模样,也不多问,乖乖照做,闭上眼睛。

当视野从面前消失,其他所有感官便放大了许多倍。

在隔得遥远的歌舞丝弦与欢声笑语之中,她感觉到纪无因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炽热而宽大,指腹有微微的茧,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随后,姜厘感觉到自己的腰也被揽住了,身体被提起,耳边掠过猎猎的风声。

纪无因似乎带着她一起跃出了窗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开口,依旧是懒洋洋的,可以睁眼了。

姜厘一愣,这么快?她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试探地慢慢睁开眼睛,睁开一点儿,却又吓得闭上了——不、不是吧!夜晚的风扑到了脸颊上,带着春日的温意。

气候转暖,如今的晚上已经不再像冬日寒冷。

姜厘忍着砰砰的心跳,再次鼓起勇气睁开眼睛。

看清面前的景象,她僵住了,吓得轻呼一声——纪无因!纪无因依然揽着她的腰,瞥了她一眼,含着逗弄的笑意,怕了啊?他们此时所处的地方,竟是……竟是屋顶!风月楼的屋顶!高高的飞檐之下,是人来人往的通明街道,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因为不会有人这般闲情逸致,抬头观察高处是不是有人站着。

可是,姜厘简直要崩溃了,她活这么大,还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更要命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纪无因故意的,他原本还半扶着她,可慢慢的,他的手逐渐抽离,竟是要收回手,不再拉着她了!姜厘的心脏急跳,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要离他远一些,抱住他的手,呼吸细细,喊他的名字,纪无因,你、你别放手!纪无因见她神情嗔怒含急,不由眉梢一挑,好整以暇道:什么?没听清。

他移开视线,唇边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一派闲适的模样。

姜厘想咬下他一块肉来,这人分明是故意的!小人!卑鄙!她咬了咬唇再次开口,声音低了些,可是很清晰,带着崩溃,不许放手!我、我要摔下去了!姜厘紧张兮兮地皱着脸,不敢往下看,好似脚底是什么无底的深渊。

纪无因闻言,朝她看来,见她害怕,倒也没再捉弄她,反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拉近了一些与她之间的距离。

是你说的,他的视线捕捉住了她,与身后漆黑天穹同样深沉的眼眸轻挑,缓缓道,姜厘,是你亲口说的,不许放手。

不许放手。

姜厘正如同抓着救命藤蔓一半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一边注意着脚下,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跌落下去。

此时,听见他的声音,不由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了他,什么?纪无因盯了她一瞬,没什么,你记住你的话就行了。

她刚刚在无意识的时候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吗?姜厘无声蹙眉,暗自想了想,没有啊,她除了让他别放手,没有再说什么了。

脚底下虽然踩着屋脊,手里抓着纪无因,可他们此刻到底是在屋檐上,随时都很危险。

姜厘低头看着底下街道上略显渺小的百姓,嗓音带着细弱的哭腔,害怕地往他身边凑了凑,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呜咽道:我要下去……纪无因倒是很享受她的求助,轻笑道:这儿风景很好,不看看吗?不看,我要下去!姜厘瞪着他,又委屈又恼怒。

纪无因忽然觉得自己不太能受得住她这种目光——从前,他见别人被小姑娘三言二语撒娇,就丢盔弃甲全部妥协,半点没有原则,他一直对此很不屑,可如今到了现在,他忽然觉察到其中妙处。

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妥协。

纪无因喉头滚了滚,想带着她下去,不再坚持,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总有一个念头蠢蠢欲动,让他依旧坚持着。

他顿了顿,低声道:你求我啊。

原本以为会等到少女妥协,可没想到下一刻,姜厘立即道:你想得美!你再不带我下去,今后就别想我再陪你出门了!她粼粼的杏眼瞪圆了,里头都是认真的怒火。

纪无因一愣,也沉了眉,咬牙道:你敢……你看我敢不敢! 姜厘想也不想便道。

她面上坚持,一派笃定的模样,可其实心中没什么底,其实此时还是他占着上风,她没丝毫反手之力,若他想做什么,她只能认栽。

但是她想赌一赌。

纪无因眉头皱着,视线在她的脸上停顿了片刻,终究是猛地移开,轻哼了一声。

姜厘眼前小小地亮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一簇希望的火苗——她赌赢了?纪无因认输了?他不跟她拗了?下一刻,纪无因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急掠而下,仿佛苍鹰扑向大地,掀起一阵迅疾的风,却不惊起任何动静。

姜厘的惊叫被她硬生生吞下,咬唇闭上眼睛,条件反射抓紧了他。

等到姜厘再度睁开眼时,他们已经站在了方才目睹事发的那家酒楼旁边,过路的百姓没有觉察到不对,除了一两个朝他们好奇投来视线的孩子抓着玩具跑过,一切都很正常。

纪无因松开了手,姜厘还腿软着,往旁边移开时,踉跄了一下,抬头看纪无因,他却是丝毫不受影响,这让她有些忿忿,也不想同他继续逛了,纪小侯爷,不用送了,改日再见。

说完,她转头急急就走。

纪无因握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拽回来,绑在他身边,不许走。

姜厘神情痛苦,咬着唇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纪无因道:再陪我去最后一个地方,我送你回去,嗯?他的语气缓和了些,好似和之前有哪里不同,姜厘想不明白他什么时候有了改变,愣怔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触到他略显灼热的目光,只好蹙眉,不再说话。

纪无因带着她走进了身边的酒楼,姜厘对这家酒楼还有印象,方才就是这里,纪无因握着她的手挽弓,射中了一个意欲跳窗逃走的贼人。

进了酒楼的侧门,姜厘才发觉里头别有洞天,这家酒楼不大,可是装潢都很别致,仿佛走进了船舱,因为时辰不早了,酒楼的客人不多,大多都是穿短褐,行走江湖的酒客。

衣裳俏丽、五官精致的年轻姑娘总是容易惹人注视,有不少人都朝姜厘看了过来,有些男子才要狎昵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可看见她身边的纪无因,都老实地收回了目光。

姜厘没见过这种场面,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怵。

好在纪无因一直握着她的手,他看起来很随意,可每每有人目光扫来,都不敢轻视。

她原本以为纪无因会带她来这里喝酒,可事实并不是,纪无因带着她进来之后,立即有伙计迎了上来,把他们引到了另一个侧门。

姜厘站在门前,愣愣看他,这是……纪无因从那人手中接过了面具,把她脸上的半幅面具摘下,重新给她戴了上去。

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他扬眉道:不许摘。

姜厘觉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为什么只给我换?他脸上的面具还只是半副,他自己怎么不换?这个面具不好看,我不想戴。

……姜厘在背后恼怒地踢了他一脚。

旁边守门的人低下头,神态恭敬,二位里面请。

纪无因胸膛震出一声薄薄的笑,拉着姜厘走下了甬道,进入南戏集市。

姜厘对这个被戏称为鬼市的地方印象不大好,上一次就是在这里,她中了燕行峪设下的埋伏,也遇到了……遇到了纪无因。

你来这里做什么?姜厘忍不住问。

纪无因没说话,拉着她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

京城和南戏集市完全相反着来,京城时辰越晚,人便越少,可是南戏集市不一样,这里的喧嚣都在晚上,越是到了深夜,这里的人便越多。

路边有人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身披黑色布帛,朝过路人喷射火球,表演杂耍。

姜厘他们经过时,那人朝姜厘喷了一团火,姜厘吓了一跳,缩到了纪无因身边。

纪无因动作微顿,看了她一眼,移开视线笑了起来。

姜厘十分羞恼,又隔空踹了他一脚,还笑!纪无因没有回答她的话,却在人潮稍微宽松一些的地方,停下脚步,低着嗓道:弓//弩和箭拿出来。

什么?姜厘抬头看他,依言照做,把折/叠/弓拿了出来,递给他。

纪无因没接,扫了她一眼,打开,按我教你的方法做。

姜厘低着头,把□□打开,架上了弓箭。

她纤细的指尖扣上了弓身,犹豫道:纪无因,你要做什么……纪无因半环绕过来,站在她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还记得我怎么教你的吗?他低低沉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别看我,看前方。

对,就是那里,看见了吗?那个戴着羚羊面具的男孩……少年微俯着身体,因为这个姿势,他高高束起的黑发马尾落下,遮住了一些额前白皙的皮肤,斜飞入鬓的长眉底下,一双眼睛如同黑夜之中的鹰隼,藏起冷然和锋利。

他引导着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里的弓箭上,随后,松开扣着弓箭的手。

急速的破空之声响起,箭矢如流星般直射向不远处那个混迹在人群中,状似不起眼的布衣男孩身上。

在南戏集市里,只要没有引起大规模的骚乱,这里的人不会出来管。

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旁边经过的路人、包括坐在摊子边做买卖的小贩,眼睛都没有斜一下,依旧做自己的事情。

一箭掠过面前,仿佛只是飞过了一只轻巧的燕。

没有人在意。

那男孩肩膀中了一箭,若换做旁人早就痛苦地叫喊起来,可奇怪的是,那男孩却并不吭声,反倒朝他们看了一眼,看见纪无因之后,慌乱地转头就跑。

姜厘倒吸了口气,他……纪无因没有说话,又抽出一箭搭上弓弦,这一次,他的视线如同准确的标靶,微微往下,瞄准了那男孩的腿。

不愧是京城鼎鼎有名、百发百中毫无错发的纪小侯爷——这一瞬间,姜厘心中空空荡荡,只剩下这句话,方才她只觉得耳边嗡鸣一声,随即眼前一花,第二箭便已经离弦而去。

可她完全没能跟上,只觉得眨眼瞬间,这一切便已然结束了。

伴随着第二箭射出,直中目标,远处那戴着羚羊面具的男孩正要往旁边狭窄的巷子跑,终于痛呼一声,跪摔在地上。

可是他还是不死心,扶着伤腿挣扎着想要起来,继续扎进巷子里逃跑。

纪无因收了弓箭,朝巷子口走了过去。

他来到那男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冷漠,有如不带感情的天神,杀了人,还想跑吗?姜厘跟在他身后,听见这一句,僵住了步伐。

那戴着羚羊面具的男孩瑟缩了一下,低声嘶喊道:我没有!纪无因蹲下身,手肘撑住膝盖,最近京城的几件案子,不是你做的?面前这个戴着羚羊面具的男孩,就是那次他和柳涵一道出行,遇见姜厘与易近舟一行人之前,碰见的那个撞倒在地的男孩。

不是我,不是我!羚羊面具的男孩情绪冲动,看着他,喘息如牛,只重复一句,不是我……纪无因微笑道:是吗?可你不远万里从南疆来到京城,应当也不是只为了好玩吧?那男孩显然没料到被一举戳破了身份,扶着腿上伤口的手抖了一下,凶恶地瞪着纪无因,宛如一头野兽,哼哧哼哧喘着气,没有说话。

他认得纪无因,这个一看便是天家贵气的少年。

纪无因不过比他大了几岁,可却比他的师父还要厉害,让他心生惧怕。

姜厘站在旁边,隐约听懂了。

她对京城最近的事情有所耳闻,有几户人家闹出了命案,事情闹到官府,已经移交大理寺着手查案,煊帝也派出锦衣卫加紧了搜查。

纪无因曾多次协助锦衣卫行动,帮助他们查探此事再正常不过。

姜厘走过来,蹲下来抱住了膝盖。

他是坏人吗?她小声问纪无因。

纪无因盯着那男孩,漫不经心道:不知道。

那戴着羚羊面具的男孩凶狠地喘着粗气,道:我不是坏人!姜厘琢磨片刻,心道既然连纪无因这般宁可剿杀也不错过的人,竟然放了他一马,恐怕真的另有内情。

而且,她的直觉一向很灵,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孩应该不是幕后主使。

你叫什么名字?她望着那男孩,轻声道。

戴着羚羊面具的男孩抬头,看向她,见是个打扮俏丽的年轻姑娘,态度又柔和,露出的凶恶稍微减轻了些,但仍旧是敌对的,我为什么,告诉你?姜厘见纪无因并没有阻止她,心里有了底,面具底下的眼睛弯了弯,指指纪无因道:他不会杀你的。

那男孩看了纪无因一眼,显然有些后怕,挪着伤腿往后退去。

纪无因忽然道:为什么唆使其他人扰乱丰来酒楼?姜厘一愣,很快回想起来,丰来酒楼就是他们方才进入南戏集市之前经过的那个酒楼。

她仔细琢磨了下,回过味来,当即抬头看向纪无因——原来,从一开始他握着她的手,搭弓射中那个跳窗而出的贼人时,他就已经起疑了吗?可她当时毫无所觉!姜厘愣愣看着纪无因,第一次如此贴近这种事情,让她震撼之余,也有些后怕。

那男孩的中原话说得还不是很流利,磕绊道:要让京城,乱起来!他嘶哑着嗓子,显然十分痛恨。

姜厘没料到是这种回答,傻了眼,为什么啊?那男孩看向了姜厘。

不同于面对纪无因时的畏惧,他对她的态度和缓很多,你是,好人。

姜厘又愣了片刻,迎着男孩固执的、却很真诚的眼神,忽然弯眸笑起来。

没错,她有些小小的开心,我是好人,他是坏人,你有话和我说,别理他。

纪无因见姜厘甜甜弯眸笑着,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他一句话没说,但一个眼神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姜厘背后一凉,生怕他把此事记在心里,然后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折腾她……姜厘脸颊掠过一瞬的烧意,忙朝他努力地睁了下眼——她是在帮他套话呀。

反正他都在这里听着,她说什么话都能进他的耳朵,他还介意这些细枝末节做什么?纪无因胸膛震出一声轻哼,到底是没再说话了。

那男孩看着姜厘脸上的面具,虽然伤口很痛,但是面前这个柔软俏丽的姑娘,让他不由自主地目光追随,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脸?姜厘有些愣怔,迎着男孩热切的目光,指了指自己,我吗?那男孩点了点头,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看着姜厘道:这里没人,摘一会儿,没关系。

男孩有一副清秀朴实的面容,但能看得出来不是京城人,果然是偏南疆人的异域长相。

果然是那一天碰见的、摔倒在地衣着破烂的那个男孩子。

姜厘反应过来,朝附近看了一圈,这条巷子口比较隐蔽,附近经过的人大多不往这里走,没多少人。

可以啊。

她冲着男孩笑了一下,也伸手绕到脑后去解面具。

然而,才碰到头发上的系带,她的手就被纪无因握住了。

不行。

他面无表情道。

姜厘有些茫然,看向他道:为什么啊?难道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吗?可这个男孩子都把面具摘下来了,也没见出什么事情啊。

那……难不成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没有为什么。

纪无因冷着脸道。

姜厘只觉得他的手如铁箍一般箍住了她,让她压根儿没办法解面具,只好作罢,用空闲的那只手用力拍了下他的手,嗔怒道:不解就不解,放开!纪无因掀起眼皮,睇了她一眼,这才收回手。

那男孩把视线移到了纪无因身上,在纪无因和姜厘之间看了一个来回,眼神有些黯然。

他的直觉比南疆密林里的野兽还要敏锐!他看得出来,这个姑娘已经被其他人抢先盯上了!姜厘既然解不了面具,也怕不戴面具会给这个男孩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捡起地上的面具,替他戴上,你也戴上吧,这里不安全。

纪无因盯着少女倾身过去,替那男孩戴面具的动作,眼神冷得不是一星半点。

就在姜厘给那男孩戴上面具的一瞬间,他手中用力,立即把她拉了回来。

姜厘猝不及防被一拉,向后跌坐到他身边,登时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瞪着他道:纪无因,你有毛病是不是,好端端的拉我做什么!纪无因沉着脸,不说话。

作者有话说:解释一下更新,正常情况都是双更合一,偶尔会加更~然后除了更新时间之外的提醒都是在修文,不用特意点进来看,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