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45 章

2025-03-21 14:17:38

姜厘回屋以后, 只觉得困乏异常,解了头发换上寝衣,倒头就睡下了。

她睡了很久, 从晌午阳光正好的时候,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在这途中, 知鹭进来过几次, 悄悄偷看床榻上的姜厘, 但见她睡得很熟, 便不敢打扰。

到了第二天清晨, 姜厘终于醒了,揉着长发眼神困倦, 慢慢爬了起来,坐在床榻上, 叫道:知鹭。

知鹭端着洗脸水进来, 笑着应道:小小姐,您终于起了。

姜厘觉得头有些疼,兴许是如今将要进入四月, 气候转暖, 然而她昨夜还盖着厚被,醒来时觉得身上不大舒服。

我出了好多汗, 想沐浴。

知鹭过来,细心替她把被褥折好,急忙道:哎呦,是我给忘了!如今热了哪还能盖这种被褥,我马上给您换掉!姜厘蹙着眉头不说话, 把脚抬到床下, 然而这点动作却似乎耗尽了她的力气, 只一动不动地坐着,安静揉着额头。

知鹭发觉她不对劲,小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姜厘摇了摇头,具体她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难受。

沐浴完后,姜厘踩着水出来,坐在铜镜面前,低头看见了手腕上的银链子。

她觉得有些陌生,抬起手凑到眼前,歪头看了看,指尖轻摸着银联,眉眼间像是拢着一层薄雾,水盈盈的。

这个东西……姜厘蹙着眉,努力思考,是哪里来的?知鹭正在床边换新的被褥床单,闻言转头看来,随口道:小小姐您忘了,这是您前几日入宫,从淑妃娘娘那儿得的,您和纪小侯爷一人一条呢。

姜厘慢慢放下了手,凝望着铜镜里头发披散的少女,像是思考得很困难,我和纪无因一人一条?是啊,知鹭点头道,一模一样的呢。

说完,又看了她一眼,心里掠过疑惑,但始终没说什么。

姜厘捂着额头,轻嘶了一声,显然有些不适的模样。

我、我……她低头,闭着眼睛低声道,我怎么记不太清了……知鹭把折叠好的被褥放在床尾,起身笑嗔道:怕不是小小姐这几日玩累了,又睡过了头,把脑子给睡糊涂了吧!姜厘动脑子动得困难,只好放弃,不再回忆。

应该是睡糊涂了,姜厘蔫头耷脑的,像根被太阳晒蔫儿的草,嘀咕道,我讨厌那纪无因都来不及,怎么和他带同一条链子呢?知鹭本不甚在意她的迟钝,可此时听见这句话,猛地一瞪眼,小小姐……啊?姜厘反应慢了一拍,转头看她。

知鹭放下手中的活计,朝她走过来,皱眉看她,你莫不是真把事情给忘了?姜厘蹙眉,俏生生的脸蛋上有些茫然,我忘了什么?知鹭探究地看一看她,琢磨片刻,小心翼翼道:小小姐,你现在已经和谁定情了,你知道吗?什么?姜厘悚然一惊,我和谁定情了吗?她低头看向手上的银链子,联想到什么,又抬头看知鹭,好半晌没回过神,你别告诉我,是纪无因。

知鹭倒吸一口冷气,为了不刺激她,赶紧转移话题,不、不是!应该是我记错了,我再认真想想。

姜厘眼底流露探寻,注视了她半晌,坐了回去,抿唇嘀咕道:这才对啊,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把自己卖了。

替我梳发吧,我昨晚睡了好久,骨头都要睡软了,今日想出去玩。

姜厘低头,指尖捻起自己的一缕发丝,绕着手指打转,半晌,抬头朝知鹭弯眸笑道,叫上近舟哥哥和稚姐姐,还有霜枝她们,大家一块出去玩。

他们认识的人多,都请来一起吃酒,我就想热闹一些。

她顿了顿,继续思索道:我记得霜枝最喜欢醉仙楼那儿的纯米酒酿,如果可以的话,去那儿不错。

知鹭听得一愣一愣的,等她说完了,还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

姜厘上下扫了她一眼,不解歪头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知鹭犹豫再三,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小小姐,您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我哪儿不一样?姜厘的视线转回铜镜,末了,随手抽出梳妆台屉,目光一扫,正要推进去,却看见匣子里一干精致首饰里,最引人注目的那支蝴蝶钗子。

姜厘蹙起眉,迟钝地想了想,拿起那只钗子,我什么时候买了这个?知鹭讷讷道:这是易大公子送给您的啊。

近舟哥哥送的吗?姜厘瞳眸浮起淡淡的迟疑,想不起来了。

她垂眼看着钗上栩栩如生的蝴蝶,抿唇道:挺好看的,今日戴这个吧。

知鹭回过神,立即点头道:好,我给您梳发。

彼时,姜珩川正与姜言湛和燕舜华在前厅中用早膳。

安静的环境中,只有碗筷偶尔轻轻碰撞的声响。

见姜厘迟迟不来,姜珩川搁下米粥的勺匙,看向旁边的丫鬟,随口问了句,小厘怎么还不出来吃饭?丫鬟屈膝福身,想了想道:小小姐从昨日中午回屋之后就在睡,一直睡到今日早上辰时才起身。

啊?姜珩川神情皱在了一起,从昨天中午睡到今天早上?丫鬟点头,是的,公子。

姜珩川觉得匪夷所思,连粥都顾不上吃,这丫头这么能睡啊……成猪了这不是。

呸,你才成猪了呢,臭哥哥,我不在的时候尽编排我。

有人轻哼一声,娇憨的嗓音从门后直刺而来,随即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少女今日换了身桃色金丝软烟罗的裙衩,明艳不可方物,远远望去,如同水中菡萏摇曳。

姜珩川一噎,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搅了搅米粥,喝了一口道:你要是再睡下去,足足都一整天了,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睡。

姜厘走到桌边,看见桌上的菜肴,瞳眸立即亮了,朝燕舜华撒娇:娘,今天有桂花甜糕呀。

她旁的油腻吃食不爱,就喜欢甜食。

是啊,只是你再不来,我就让人撤下去了。

燕舜华虽是如此说,却还是把桂花甜糕往她那儿推了推。

姜厘坐下来,咬了一口桂花甜糕,吃得开心。

姜珩川扫她一眼,自顾自喝自己的米粥,哼笑道:今天不穿你那什么宝贝的垂绦金红裙了?什么金红裙?姜厘嚼着桂花糕,抬眼看向他。

姜珩川懒得理她如此明知故问,哼了声道:这就忘记了?你前几日晚上出门,穿回来那件衣裳啊。

姜厘咀嚼的动作慢了,回头疑惑地看了知鹭一眼。

然而知鹭有些眼神飘忽,就是没看她。

姜厘思索片刻,想起来了,好像她方才起身时确实看见屋子里放了一件镶金边的红裙,极是奢华靡丽。

她记不得那是什么,还以为是府中采买的嬷嬷给她定的新衣。

原来是她自己买回来的么?那看来……是她最近脑子不好使,忘了吧。

哦,姜厘满不在意地应了声,嘀咕道,那件衣裳收起来了,哪能日日穿着。

她说的是那衣裙贵重,日常穿不大好,可听在姜珩川耳朵里就不是这样了——他虽然知道姜厘和那纪无因是假装恋人,可谁能说得准姜厘的心思如何?说不准她已经对纪无因动了心。

而现在这句回答,自然印证了他这个猜想。

姜珩川挑了挑眉,露出一副得了吧,你我都心知肚明的表情——舍不得就是舍不得,姑娘家脸皮薄,不好意思直说。

姜珩川见姜厘吃得香,也想拿一块桂花甜糕,姜厘见状,仿佛警惕的兔子一般护住了碟子,嘴里还塞着一口。

姜珩川无语,翻了个白眼,收回手,接过丫鬟递来的布巾擦了擦嘴。

听说纪小侯爷为了查案子,离开京城了。

姜言湛神情凝重下来,道:可是因为最近的巫蛊案?嗯。

姜珩川点点头,爹,听说遇害的那些人形容可怖,身上各处腐烂,消息传出去,引起了很多人的不安。

皇上最近为这事情焦头烂额,恰好原本锦衣卫指挥使位置空出,就让纪小侯爷暂代了。

燕舜华叹了口气,看着自己认真低头吃米糕的女儿,道:本以为自从年关战事大喜过后,能安宁一阵子,没想到竟出现了这事情。

也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

姜言湛用完早膳,饮了口茶,继而缓缓道:人人都眼馋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觉得无限风□□派,可真当这位置摆在眼前,却没几个真敢上的。

纪小侯爷好胆识。

他近日上朝,都将情况看在心里。

每当煊帝在议事殿中提起这件事情,许多享爵受禄之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出。

真到有用关头,才能看出谁人当真一心做事,谁人尸位素餐。

燕舜华看向姜厘,小厘,你今日要出门?姜厘低着的脑袋点了点,我和霜枝她们出去逛逛。

燕舜华用帕子拭净唇,最近京城不安全,早些回来,让你爹派人跟着你。

姜厘嘀咕道:不用人跟着的。

你当娘不知道最近你惹来的麻烦?燕舜华瞪了她一眼,垂眼叹息道,五皇子也是,我从前并没想到他竟包藏祸心,若不是纪家那小子及时把你救下……不然真是要了你娘的命。

……啊?姜厘喝米粥的动作顿了顿,她握着的碗沿微微倾下,露出剔透却略显茫然的眼,纪无因救我?燕舜华认真嘱咐她道:认真说起来,纪小侯爷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之后等他回来,你娘我还要好好感谢人家呢,你可不许再任性,把人家气个半死。

姜珩川笑喷了,娘,你终于说了句中肯的话。

燕舜华摇摇头,笑嗔地看了姜珩川一眼。

只有姜厘低头喝粥,垂下睫毛,遮去眼中的迷茫。

她兴许真是睡糊涂了……她只依稀记得前几日燕行峪找她麻烦,但最后有人赶到,救下了她,可是,她并不记得到底是谁。

居然是纪无因吗?可是……姜厘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纪无因,他为什么救她啊?他不是一向与她不对付吗,怎么会如此好心……用完早膳,姜厘先回了屋子。

知鹭已经派人去知会韩霜枝与易稚、易近舟他们,此时,跟着她也回到了院子里。

姜厘迈进门槛,扶着门框揉了揉额头,知鹭,我好像……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知鹭安慰她道:没事的小小姐,你前段时间身体不适,估计是还没恢复好,再加疲惫,才会如此。

好好休养几日便好了。

姜厘小小嗯了一声,她确实记得自己受过伤,兴许确实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好的缘故。

她抬起头,靠着门槛站了一会儿,忽然望见屋中墙上挂着的一把弓//弩。

弓身小巧,易于携带,弧度流畅而漂亮。

姜厘的眼中聚集起淡淡的茫然,走过去,拿下折叠弓箭,这是我的吗?知鹭困扰地站了一会儿,苦恼地解释道:小小姐……这是纪小侯爷送给您的。

纪无因送我的?是啊,知鹭走到她身边,观察着她的脸色,终于小声道:小小姐,你是不是不记得了,纪小侯爷现在还和你……对外假扮一对儿呢。

果然,这话一出口,姜厘脸色都变了,震惊看她,什么?我,她磕绊地指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往外道,我和纪无因对外假扮一对?知鹭吓得忙按住她,小小姐你别着急,这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纪小侯爷是为皇上查案办事,请您相助而已,你们对外宣称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方便办案。

姜厘歪头,竟是这样?是是,是!知鹭忙点头。

姜厘蹙着眉,没再说话,只是自个儿慢慢踱步到门边,咬唇心想,说不准自己是被胁迫的呢?纪无因那家伙恶劣又张扬,本就不喜她,为何会找她假装一对儿?不过现在纪无因不在京城,她也没必要想那么多。

好吧。

姜厘暂时先搁下这些事情,只抬眼,眼中重新盈满了笑,霜枝她们怎么说?知鹭也笑着行礼道:我出去问问。

没过多久,知鹭奔回来道:小小姐,韩小姐和易小姐她们已经约了包厢,就等您了。

姜厘提着裙子快步出去,知鹭忽然想起什么,拉住她问道:小小姐,您……怎么了?知鹭往挂在墙上的弓箭看了一眼,犹豫道:您不带那弓吗?纪小侯爷说,这是给您防身的,您这几日一直随身带着。

不用了,我带着那东西做什么,我箭术又不好,带着只是增添累赘罢了。

姜厘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拉着她往外走,咱们走吧。

啊,可是,小小姐……知鹭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一把拉了出去。

***今日天空仿佛蒙了层云雾,没多少日光,临近四月的天,拂来的风十分舒适。

姜厘到醉仙楼的时候,醉仙楼一楼正中的戏台正在唱戏,水袖袅袅,底下围了许多看客,目光痴迷,如痴如醉地沉浸其中。

姜厘扶着栏杆,边看边走上楼,途中没看清脚下的台阶,差些绊了一跤。

知鹭还没来得及扶住她,姜厘却被另外一个人搀扶住了。

姜厘抬头看见是个年纪尚轻、身量同她差不多高的男孩子,模样清秀,感激地道了声谢,绕过他往旁边走。

那男孩愣怔在原地,忙又拉住了她,你……知鹭原本还以为是个热心肠的少年,没想到竟见他纠缠不休,急了,上前道:你是谁啊,怎得拉着我家小姐不放手。

那男孩只望着姜厘,磕绊道:姜、姜……小姐。

姜厘睁圆了眼,笑道:你认识我啊?弥蛇傻了,呆呆望着她道:你怎么,忘记我了。

姜厘面上的笑容怔了怔,道:我忘了?我……她犹豫片刻,努力回想,却只觉得面前的男孩有些眼熟,我最近忘事比较严重,你叫什么名字?弥蛇急切道:弥蛇,你说过,叫我小弥蛇。

他努力思索着,你和纪无因,在一起。

姜厘忽然一怔。

听弥蛇这么说……他应当是最近她和纪无因假扮恋人查案时,遇见的人吧。

对,她不自然地点头,只是纪无因他这几日不在京城,你找我有事吗?弥蛇皱起眉,望着她道:你说过,有事情,找你。

姜厘捂住额头,似乎确实有这个印象,她抿唇,片刻后,嗯了一声,是我说的,应该是。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弥蛇失望地低下头,松开了手,没有。

他只是恰好在这里遇见她,想跟她说说话而已。

却没想到她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姜厘见弥蛇身上穿着这里伙计的衣裳,笑道:你在这里做活计吗?弥蛇点头,有饭吃。

十分言简意赅。

姜厘眨了眨眼睛,我正要上楼,同我朋友一道吃酒,若你不介意,也一起来可好?就在此时,三楼的围栏外面,易稚拉着易近舟出来往下看,正巧看见了楼梯转角和弥蛇说话的姜厘,当即冲她挥手,扬声道:小厘,我们在这里,你快上来——弥蛇抬头,看见易稚等人,立即抵触地摇头,不。

她显然不是和纪无因同行,他并不想去。

兴许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到姜厘的时候,她就是和纪无因在一起,所以他先入为主,不喜欢除了他们之外的其他人。

那好吧。

姜厘只能点头,她看着弥蛇,放柔了声音,真诚弯眸道,纪无因不在京城,你若有什么困难,来找我就是。

她虽然对弥蛇的印象很淡,但是她的直觉让她对这个男孩十分亲近,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她有心想帮他,可是若直接给他银钱,恐伤了他自尊,只好这么说。

弥蛇看着她,用力点了下头。

姜厘朝他笑笑,那我上去了啊。

说罢,她转身提着裙摆走上楼梯,知鹭也跟随而上,皱眉多看了弥蛇两眼。

小小姐,他是谁啊……知鹭边回头看,一边小声问。

姜厘摇头道:我不记得了,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那孩子不是坏人。

说话间,她们走到了三楼走廊上。

易稚看见她,激动地跑过来,直接抱住了她,小厘,你终于来了,我都好久没见你了,想死你了!姜厘被易稚的热情抱得差些窒息,忙道:知道了知道了。

易稚松开手退后,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把我们都忘了呢。

哪能呢。

姜厘笑起来,探头张望,咱们在哪个厢房?易稚立即道:我带你过去。

易稚拉着她往另一边走,围栏旁边,易近舟神情温和地站着,看见她过来,眼神缱绻地落在她身上,只不过温柔背后,隐隐带着一丝失落。

姜厘并不理解,如从前一样抬脸笑道:近舟哥哥。

易近舟嗯了一声,正要带她们进去,却注意到了她发上戴着的蝴蝶钗子,当即愣了,小厘,你……我怎么了?姜厘疑惑地看他。

易近舟的视线落回她脸上,愕然中,显出了几分喜悦,你带了这个蝴蝶钗子。

易稚也认出来了,跳起来道:小厘,我认得,这是之前我大哥买给你的!姜厘愣了愣,……是吗?她迎着易近舟与易稚同样热切的目光,迟疑地摸了摸头上的钗子。

原来真的是易近舟送的。

什么时候送的?她没印象了。

姜厘只能露出一个笑,打圆场道:近舟哥哥眼光真好。

易近舟望着她,意识到什么,呼吸不稳了些。

易稚瞧着他们之间的波动,脸上飞起笑容,撺掇着他们进去,进去进去,先进去再说,在这外面说话算什么呀,其他人都还在里头等着呢!有悄悄话,进去再说不迟啊。

易稚抱着姜厘的手,朝她飞了个媚眼。

姜厘愣住,神情呆愣,许久都回不过神。

她是错过了什么吗?易稚为何这么说?什么悄悄话……她和易近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然而,姜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易稚拉着进了厢房。

易近舟和知鹭也跟了进来。

包厢里很宽阔,人很多,韩霜枝和易珊围桌坐着,看见她来,不约而同露出笑容,招呼她坐下。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男子女子,都是京城里叫得出名姓的公子少爷和小姐。

姜厘有一部分认识,但还有些生面孔,应当是易近舟他们的朋友。

姜厘被易稚拉到炉子边坐下,众人中间放置了一张偌大的四方桌,桌上摆着炉子,正滚着水煮东西吃,香气四溢,酒水与菜肴都已经备好了。

韩霜枝今日显然很高兴,饮了酒,脸颊红扑扑的,往日的羞涩赧然褪去不少,看着姜厘,俏皮地眨了眨眼,小厘来晚了,要罚酒三杯。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起哄起来,对,姜小姐迟到了,得罚酒!快给姜小姐满上。

倒酒倒酒……易珊也笑起来,是得罚酒。

姜厘睁圆了眼,不过转瞬之间,她面前便已经多了一杯盛得满满的杯盏。

大家还在笑着起哄,推搡间都是善意的笑,并不是刻意为难她。

确实有这规矩,是姜厘忘记了。

聚会宴饮的时候,来晚的人就得罚酒,这是京城圈子里不成文的暗规矩。

姜厘只好道:好吧。

她轻吸了口气,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然而,立即被那酒气冲得小脸皱起——这也太难喝了!她不习惯喝酒……见姜厘这模样,大家都笑了起来。

正当姜厘准备硬着头皮把一整杯酒灌下去的时候,旁边一直看着的易近舟忽然含笑出声,道:我替她喝。

这话一处,顿时引起更大的起哄声,姜厘愕然看去,便见易近舟看了她一眼,随即抬起酒盏,斟满酒杯,举杯喝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等纪小侯爷回来,墙角要被挖没了,媳妇都快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