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厘感觉脑子成了一团浆糊, 眼前稍微晕眩了一阵，捂着额头轻吸了口气，才勉强缓过一些来。
唇上的触感还在, 有些火辣辣的疼，她抿了下唇, 压着心中恼怒, 看向纪无因, 纪无因, 你趁人之危……只不过,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竟是说不下去。
原因无他, 纪无因的衣裳没有穿好。
此刻少年捂着胸口，正皱眉喘气, 他衣襟敞开, 露出大片肌理分明的胸腹，除此之外再多的，姜厘没有再看, 她也不敢多看, 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姜厘的声音从唇齿间逼出, 纪无因，你无耻……她十分崩溃。
换做是谁刚醒来，发觉自己被其他男子吻着，都会吓得意识不清，更别说这人还不好好穿衣裳, 这叫她往哪里想？片刻后, 纪无因微微嘶哑的声音传来, 姜厘，你杀人呢？她这只手真是生得好，哪里不推，偏偏往他伤口上推。
这一下过来，几乎要掉他半条命。
捂着脸的姜厘听出他话中有哪里不对，似乎很是痛苦的模样，不由愣了下，移开手朝他看去。
这一次她自动忽略了他敞开的衣裳，目光落在他洇出血迹的绷带上。
姜厘惊愕之下，呼吸停了半拍，你受伤了？你怎么了？她翻身跪坐下来，蹙起眉头望着他。
你说我怎么了？纪无因冷笑一声，我献身救人不成，反倒被人恩将仇报，差点又捅一刀。
姜厘怔忪看着他，觉察出他话中的意思，你……救人，你救谁？她见纪无因直直盯着自己，眼中似乎翻滚着浓重情绪，反应过来，轻吸了口气，是我？她神色愣怔，皱起眉，努力回想，果然回忆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一幕——是她跟着易近舟去了易家，直接在易家大门口昏了过去。
紧接着她醒来，便是现在了。
她记起自己似乎遗忘了许多事情，现在……姜厘眉头皱得更紧，仿佛有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可她还是记不起来，那些记忆朦朦胧胧，像隔了一层雾。
姜厘现在只觉得脑子混混沌沌，乱七八糟的。
纪无因，你为什么要救我啊？她犹豫地抬眼望着他，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纪无因陡然沉眉，你还没想起来？白里明和他说过姜厘可能已经丢失一部分记忆，他能为姜厘去除大部分蛊毒，将剩下的蛊毒转移一半到他身上，但是并不能抱着姜厘完全恢复记忆。
因为，毕竟蛊毒还没有完全去除。
姜厘往后缩了缩，我要想起什么？没想起来算了。
纪无因擦去唇角一丝血迹，冷漠道，反正你都跑不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低，姜厘没听清，只盯着他胸口大片被血迹晕染的纱布，你、你没事吧……有事。
纪无因到嘴边的一句无事毫无预兆地转变成了另外一句。
他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她，深得望不见底。
姜厘当即心慌意乱，道：那怎么办，我、我不会治病……万一纪无因救了她之后反倒死在这里，她就算从前不欠他什么，之后也要愧疚一辈子的。
纪无因扬眉，仍是面无表情，你最好想想办法，我让白里明解了一些你身上的蛊毒，但毒性未散，现在我的身体里和你是同样一蛊，只要我死了，你必定也会死。
姜厘陡然睁大了眼。
什么？她被这事实震得回不过神。
什么意思？她原来是中了蛊毒？纪无因救了她，还自愿迁移了一半她身上的蛊毒到他身上。
也就是说，同生共死……你，我……纪无因剧痛之下，居然还笑了出来，懒洋洋的，所以现在想想办法，让我好受一点。
姜厘手足无措，我要怎么做？她现在脑中一片空白，想不了那么多，只能顺着他的话去做。
纪无因瞥她一眼，道：亲我一口。
……姜厘耳边轰一声，脸当即红了，明白他是刻意作弄她，咬牙道，纪无因！纪无因也没强求她，哂笑一声，移开视线，低下头，自顾自解开了胸口的纱布换药。
动作间，他胸膛彻底暴露在空气，姜厘本不敢再看，可被他那可怖的伤口吸引，蹙眉看过去。
虽然他即便在剧痛中，动作也丝毫不拖泥带水，很快便换上了新的药，然而她确实是真真切切地看清了他的伤处。
是刀痕，很深。
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你这是……姜厘想过去帮他，又犹豫地停住了。
他为何弄成这样。
纪无因轻笑一声，道：你说呢？果然如此。
姜厘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复杂滋味，磕绊两下，轻声道：你……你为何救我？在她此刻的记忆里，纪无因应当极不喜她。
纪无因动作停顿，轻笑了一声，低声道：姜厘，你需要我再用行动回答你吗？姜厘当即往后一缩。
她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了，她若是敢点头，他可能真的敢再过来亲她。
可她心中不明白，为什么啊？纪无因不是讨厌她么？怎么如今，竟变了一副模样……你……你真的是纪无因吗？姜厘说着，忽然觉得很不真实。
见纪无因穿好衣裳，靠在墙边闭目调吸，她思索片刻，离他近了一些，看看这皮囊里是不是换了个人。
可她还没有碰到纪无因，手便忽然被他握住了。
纪无因虽然阖着眼，却比她的反应还要快。
姜厘，你急什么，纪无因睁开眼，盯着她，懒洋洋道，我现在没办法满足你，等我好了再说。
他刻意把她的试探理解错了意思。
姜厘一愣过后，羞恼骤然腾起，你闭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你没说过，但我能听出来，他含笑，话语里的意思步步紧逼，非要亲口让她说出来才罢休，你现在是我纪无因的人，以后也只能跟我在一起，这些话反正迟早要说，让你早听听也好。
姜厘睁圆了眼睛，努力挣脱他的桎梏，想把手拉回来，呸，我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了？纪无因手中用了力气，竟直接把她拉到了面前，让她跌坐在他面前。
他的目光下移，从她愕然的眼睛，淡淡停在她的唇上，微微一笑道：姜厘，你不记得了吗？那是你亲口说的。
姜厘并不知他此话的真假。
她脑中一片混沌，也判断不出来，纪无因是借着她记忆未完全恢复才故意这么说，还是真有此事。
她真的做过这事情吗？真的……真的和他私下和他定了终生了吗？她会做这种事情？姜厘感觉找不回自己的声音，磕绊了许久，我不知道……她实在没办法判断他话中真假。
纪无因见她这模样，松了些力道，嘴角依旧噙着笑。
他凑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道：无所谓，反正你我现在性命相连，在蛊毒解清之前，你没有反悔的余地。
作者有话说：易近舟：趁火打劫骗小姑娘，无耻。
姜厘：我真说过这种话吗？珞安：哈哈，当然没（看见纪无因）……没说过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