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因果然带她回了京城。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竟通知到了外界的人,纪家的护卫准确赶到此地,还多带来一匹马, 就停在屋子外。
姜厘看着那匹马,皱眉道:纪无因, 你骑马, 我坐什么?纪无因盯着她, 唇边噙着笑, 那意思好似在说——你说呢?你、你故意的!姜厘跺脚。
他明明可以让护卫带两匹马过来, 却偏偏只带了一匹过来,他的居心还不明显吗?他想让她只能和他同乘一匹!纪无因扬眉道:你不愿意吗?姜厘气红了一张小脸, 和他对视僵持着。
就当她马上要放弃妥协的时候,后面街尾又驶来一辆马车, 晃晃悠悠, 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姜厘愣住,睁大眼睛,这……我也没说只有一匹马啊。
纪无因轻笑着说完, 走到马匹旁, 翻身上马,然后瞥了仍旧站在原地发呆的她, 不走?姜厘赶紧上了马车,知鹭居然也在马车里,看见她,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眼眶都红了, 小小姐, 你没事太好了!姜厘愣住, 知鹭,你怎么在这里?知鹭满心激动道:是纪小侯爷让人传消息回来,让我跟着马车过来接您,您和纪小侯爷的事情……侯爷和夫人已经知道了。
原来纪无因早派人传消息回去,让她身边的人来接她。
姜厘神情古怪,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兴许在她的印象里,纪无因从不是会留意这些细节的人,今日却照顾了她的感受,让知鹭过来接她。
不过,姜厘很快想起爹娘和哥哥,头又开始发疼,不知道回去之后要怎么和他们解释这些事情。
知鹭见她神色,当即明白她心中所想,道:小小姐,咱们还没这么快回家,纪小侯爷要进宫一趟,说是让您一起跟着。
姜厘囫囵地点点头。
马车跟着纪无因等人进了京城,又一路来到皇城门下。
进宫之后,专门的女官款步而来,先带着姜厘去换宫装。
毕竟她穿一件男子衣裳觐见皇帝,总归不妥。
等姜厘换完衣裳,跟着女官来到金銮殿外的时候,纪无因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
他也换了一件衣裳,站在白玉栏杆旁边,眺望远处重重的朱红宫墙,大概是在等她。
天幕之下,少年一身朱红宽袍,身姿挺拔如松,黑发马尾轻狂扬起,一如第一次见面时,浑身上下都带着金水削玉的冷然意气,只一个侧影便让人目光停留。
女官见姜厘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不由疑惑地回头看她,姜小姐,您怎么了?姜厘愣了下,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看纪无因看出了神,咳了一声,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她们和纪无因隔的距离不远,纪无因听见了声音,转身看她,见她面上有些不自然,似乎明白什么。
他懒洋洋挑眉而笑:姜小姐,还满意你看到的人吗?又来!姜厘咬唇,刻意想落他的面子,轻哼了声道:并不满意。
纪无因也没多少吃惊神色,移开视线笑了笑,只是经过她面前的时候,低声道了句:那看来,我还得努力一下,争取让姜小姐更满意一点。
说完,他便走了。
姜厘不自在地蹙眉,暗道又被这人将了一军,跺跺脚,不情不愿地跟了进去。
煊帝正在金銮殿里,听阁臣回禀京城如今情况与禹王动静。
看见门外纪无因迈进的身影,煊帝抬手,示意阁臣先别继续。
随即,他招呼旁边端茶守候的小太监过来,抓起那茶杯,朝纪无因掷了过去。
茶杯就在纪无因面前粉碎,声响清脆,纪无因步伐顿了顿,停下脚步,抬眼看向煊帝。
姜厘却是被吓了一跳。
她从来没见过皇帝舅舅发这么大的脾气,煊帝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和蔼可亲的,不会惩戒她,更别说发这么大的火,直接砸摔东西。
姜厘的目光不由落到了面前那道高挑的红衣身影上,有些紧张。
煊帝冷笑地指向他,纪无因,你还有脸回来?纪无因沉默片刻,臣知罪。
知罪?轻飘飘一句知罪就行了?煊帝眼中含怒,一字一顿道,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做的都是什么事情!去易家抢人,然后给朕搞失踪,整整两天多一点消息都没有,你都不把其他人当一回事?你这锦衣卫指挥使当得可真是好!再从另一个角度说,你纪无因带着个姑娘闹失踪,抛下京城里的所有事情,说出去好听吗?纪无因道:皇上不是已经提拔了新的锦衣卫指挥使吗?煊帝一噎,瞪着眼睛看他,说不出话。
还有,纪无因道,您口中这个姑娘,是皇上您的亲外甥女。
煊帝更是一副被噎死了的模样。
纪无因这句话,不正是明晃晃的——我救您外甥女呢,这才被迫做了这些玩忽职守的事情,您怎么还要责罚我?姜厘呆住,赶紧扯扯纪无因的衣摆,怒其不争地小声道:纪无因,你会不会说话,你要把皇上气死啊?他是不是天生便不会害怕,不知畏惧?连面对天子之怒都如此不卑不亢,他难道不怕煊帝大怒之下重刑惩罚吗?对于姜厘的警告,纪无因无动于衷,他懒洋洋笑了下,又道:再说了皇上,您心中本来不是早已经有了新的锦衣卫指挥使的人选吗?我这一消失,正好给您机会替换上去啊。
王福祥看看底下不卑不亢站着的少年,和上面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煊帝,忍俊不禁地转过脸。
煊帝说不出话来,半晌,扶住额头,有气无力指着他道:纪无因,总有一日你会把朕气死。
纪无因谦卑地颔首,臣不敢。
……姜厘看着这一幕,开始努力想办法挽救。
本以为煊帝马上就要大发雷霆,没想到片刻后,煊帝只叹了口气,随即移开视线,看向姜厘,小厘是中了蛊吗?纪无因点头,是。
煊帝道:可朕看她现在安好,可是蛊毒已经解了?朕听说你找到了白神医,是白神医解的蛊毒?纪无因道:没有。
白里明只能解掉大半毒素,而且需得有人换血,过程复杂,这种方法难以大规模使用。
煊帝明白了,这方法很难用在京城其他中蛊之人的身上。
那你们?臣现在也中了蛊。
不必过多解释,只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再配合传回来的消息,煊帝便明白了,当即皱眉。
竟是因为换血,纪无因也染上了蛊毒。
可这种连神医白里明都没办法彻底清除的蛊毒,要想解决,估计只能从源头着手了。
煊帝道:若要解药,是不是得从蛊毒源头,南疆之地着手?纪无因颔首。
煊帝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纪无因说话,无奈叱道:你这小子,就等朕指令!自己倒是不主动开口请求前去南疆,想让朕做这个恶人?纪无因微笑道:臣但凭皇上安排。
煊帝哼了一声,看向姜厘,沉吟片刻,不过,小厘身体不好,就别……话还没说完,纪无因已然道:白里明说过,换血过后,若要解蛊,姜厘必须与臣同在一处。
这句话直接把煊帝剩下的话堵得严严实实。
要想将姜厘留在京城,而单独派纪无因前去,那么,两个人的蛊毒都没办法解。
你啊你,纪无因,你是不是早做好准备了?煊帝无奈地点着他,朕的外甥女,之前赐给你你不要,现在又计划得天衣无缝,逼着旁人把小厘推给你,你故意的?纪无因也不说话,含笑低着头,看不出丝毫破绽,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
只有姜厘目光茫然。
到底怎么了?什么和他一起走,走去哪里?她方才只不过走了一会儿的神,漏听了几句话,怎么就什么都听不懂了?煊帝爱怜地看了看自己这个漂亮可爱的外甥女,摇摇头,只觉得小姑娘着实可人怜。
即便他是一国之君,面对纪无因这样有智有勇偏又圆滑得让人找不出错处的人,也有心无力,只能看着小姑娘被纪无因谋划,和他牢牢绑在一起。
哎!少年郎,斗不过啊。
煊帝捏了捏眉心,叹气道:那行,时间紧迫,这两日你们就收拾收拾去吧,尽快回来。
此趟前去南疆,朕只能给你派护卫,其他的,隔着这么远,朕也帮不了你……你在南疆如何,只能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他纵然再恼怒纪无因,也没有办法,如今前去南疆最合适的人就是他,也只有让纪无因去,才有最大的胜算带回解药,救下京城的百姓。
煊帝又想起什么,嘱咐道,走的时候动静不要太大,把风声压下。
坐船走水路,朕会派专门的航船给你,比陆路近,也好走,省时间。
这句话,姜厘听懂了。
煊帝是不愿让禹王得知消息,毕竟如今情势紧张,煊帝虽然已经开始暗中筹备提防禹王,可没办法直接动手,得等解药送回来才能彻底和禹王撕破脸,剿灭一干贼子。
所以,在此之前只能暗中行动,趁早把解药弄到手,还得不引起注意。
该说的都说完了,煊帝看向一旁的姜厘,温声道:小厘,若是受了委屈,之后回来找皇帝舅舅,皇帝舅舅给你做主。
姜厘只以为煊帝听说了纪无因欺负她的事情,点点头,乖巧道:谢谢皇帝舅舅。
煊帝脸色疲惫,对他们挥了挥手,下去吧。
纪无因颔首告退,转身走了出去。
姜厘也跟出去,只是她还在认真琢磨煊帝方才的话,没注意到身前的少年停下了脚步,直接一头撞了上去。
哎哟,姜厘捂着额头踉跄退后,不满道,纪无因,你停什么?纪无因侧身看她,回去之后,跟你爹娘他们说一声,收拾好包袱,我明日派人来接你。
你来接我做什么?姜厘皱眉道。
纪无因挑了下眉,我明日出发动身,前往南疆,你说我来接你做什么?姜厘恍然,愕然地瞪大了眼,纪无因,你要去南疆,为什么我也要去?看来她方才虽然人在金銮殿,心思却不在。
纪无因也不打算解释,懒洋洋道:因为我怕死,所以要拉上你,就算要死,有人陪着也会好很多。
姜厘:……纪无因,你太过分了。
姜厘又变成了一只恼怒的兔子,一蹦三尺高。
纪无因勾起笑容,俯身,凑近了她,生气了啊?没关系,你可以咬我,我愿意让你咬。
少年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就这样等着她。
然而,姜厘哪里敢?这人简直就是故意挖坑给她跳。
这里是皇宫,而且就在金銮殿之外,周围守着那么多禁卫军和的太监宫女,她若是敢咬纪无因一口,不出半日,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皇宫,甚至可能整个京城都会知道她姜厘厚颜无耻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与纪无因亲近……姜厘看着纪无因好整以暇含笑的模样,只觉得面对这种狡猾的狐狸,她简直毫无反抗之地,就算想回击,他都有本事让自己拿他没有办法。
姜厘用力咬唇,看了他片刻,忽然扭头就走,直接往宫外走去,步伐很快。
真生气了啊。
纪无因直起身体,看着那道气鼓鼓的娇小身影,摸了摸鼻子。
姜厘憋着一股子恼怒,从金銮殿门口,直到皇宫城门口,都没有和纪无因说一句话。
等宫城门的守卫给他们放行,让他们出宫之后,姜厘便想带着知鹭直接回家。
纪无因却忽然捉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就近走进旁边的巷子里。
知鹭察觉到可能要发生什么不该看的事情,忙正襟站在原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什么都不看。
干什么呀……你别拉我,纪无因……姜厘用力挣脱,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纪无因停下脚步,把她轻推到墙上,看她,生气了?姜厘脸色不虞,扭过头不想和他说话。
这里没人,外人看不见。
纪无因低头看着她,唇边一抹笑意,你若想要撒气,现在可以咬了。
姜厘眼神停顿了下,见他不似说谎,磨了磨牙,把他扯下来,用力咬上他的肩膀。
原本她以为纪无因即便不会报复回来,也至少会生气。
可他丝毫变化都没有,只任由她拉着给她咬。
这么能忍?姜厘不由愣了下,松开嘴巴,看着嘴下的衣裳一圈湿润的牙印,竟还有细微的血痕。
出血了……夏季的衣裳轻薄,她方才咬得又重,居然把他的肩膀咬破了。
行吧,既然他态度这么诚恳,那她就大方一点不生气了。
姜厘松开了手,移开视线,哼了一声。
咬完了?纪无因看向她。
姜厘隐约觉得他眼神不大对劲,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皱眉轻哼道,咬完了。
那是不是可以换我了?什么?姜厘听见这一句,当即懵了一下,才抬头看向他正要说话,却被纪无因略显急切的吻吞没了声音。
纪无因倾身而下,把她向后一推抵在墙上,握着她的腰,姜厘完全使不上力,没办法反抗,只能在他身影沉沉的笼罩之下,抬着头承受他的亲吻。
这条巷子虽然不起眼,可到底还是有人会进来!纪无因怎么敢?姜厘心中慌乱,想要用手打他,可不知怎么的手没了力气,软绵绵的,连腿都开始发软,慢慢往下滑,只能被纪无因捞着。
终于,在她快要闭气的时候,纪无因才放开了她。
他看着被欺负得眼眶微红,眼中水光迷蒙的姜厘,满意地伸手擦过她唇角的水泽,低声道:滋味不错。
姜厘羞恼异常,手没力气,想也不想就抬脚用力踹他。
纪无因只用膝盖就抵住了她的脚,挑眉道:姜小姐,你是想要守活寡吗?姜厘一张白皙的小脸直接涨红,呸,说什么呢纪无因,你不要脸我还要!哦?什么,纪无因扬了下眉,眼中笑意浓郁,你还要?你还要什么?我亲你吗?不、不要!姜厘眼看着他又有逼近过来的意图,当即惊慌失措,用力推开他,转身就朝巷子外跑。
站在外面等候的知鹭冷不防看见姜厘,呆住了,然后默默低下头,脸颊微红。
小小姐这个模样真的……很难不让人想歪……姜厘抓住知鹭的手,飞快道:快走快走,我们回家。
身后的巷子里,纪无因缓步而出,看着少女逃一样离去的身影,扬声道:姜厘,明日早上辰时,我准时派人来接你。
听见他这话,少女似乎被吓到,背影离去得更快了,几乎都要跑起来,转瞬间便消失在岔路口。
纪无因愉悦地笑了声,从附近领了匹马,也直接策马离开了。
***姜厘和知鹭回到了建宁侯府。
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姜厘忽然莫名有一种和野男人私奔之后再灰溜溜回来准备接受狂风暴雨的感觉,小脸露出一丝绝望。
知鹭打量着她的脸色,憋住笑道:小小姐,不用怕,你当时还昏迷着,没有选择,侯爷和夫人不会怪你的。
姜厘扁了扁嘴,却也只能无奈接受,上前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张伯,看见她,惊喜万分,小小姐回来了,小小姐回来了!姜厘走进门,便刚好看见不远处修剪花枝的她哥姜珩川,尴尬地笑了下,哥哥。
姜珩川看着她片刻,咳了声,若无其事道:嗯,回来就好。
……怎么这么平静。
姜厘心头的那股心虚更浓郁了,下一刻,她紧接着看见燕舜华急匆匆从门后步出,紧跟在后的就是姜言湛。
不仅是她娘,就连她一向沉稳内敛的她爹都显然的喜悦。
燕舜华疾步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在安然无恙,没事就好!佛菩萨保佑!姜言湛也望着她,神情欣慰。
姜厘愣住了,看看她娘,又看看她爹,爹,娘,你们不怪我啊?燕舜华眼中噙着泪,摇头道:安然无恙就行了,目前你能醒过来已是最好,怪你做什么?姜厘眉头打结,可是,娘,我这两日都单独和纪无因在一起,而且我明明醒了,却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哦,对!说到这个,还得好好感谢人家纪小侯爷一番,燕舜华眉头紧锁,郑重道,这一回是他救了你,咱们一家都欠了他的,得好好感谢人家。
姜厘简直看傻了眼,什么时候她娘对纪无因印象这么好了?姜珩川终于忍不住,走过来道:小厘,你当时昏迷了,不知道情况是如何紧急,当时大家都以为你没救了,娘当晚回去就以泪洗面,是纪小侯爷传回消息,说你已经暂时平安无虞,大家才安心下来。
姜厘愣住。
原来是这样……娘,其实蛊毒还没有完全解掉,纪无因虽然带我找到了白里明神医,但他也只能把蛊毒清除一部分,若要彻底恢复,得到南疆走一趟寻求解药。
而且……姜厘犹豫道,因为纪无因替我换血,现在我和他,性命相连。
原本姜厘以为这话会引起母亲的怒火,可没想到,燕舜华却只皱眉道:原来这么棘手。
姜厘忍不住道:娘,我和纪无因……您不生气吗?我生气什么?燕舜华不理解道,人家救了你,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而且听你这么说,我就知道纪小侯爷为了救你付出了多少,能心甘情愿给你换血,还因你染上蛊毒,纪小侯爷做得无可挑剔,娘不仅不生气,还觉得亏欠人家呢。
姜厘蹙了蹙眉,低下了头。
那我和近舟哥哥……她一直担心,她爹娘答应了易家的婚事,可现在她和纪无因却到了如此地步,易家那边……该怎么收场。
燕舜华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小厘,你放心,易家那边已经派人来说过,我和你爹也见过易家家主,把心结都说开了。
那时事发突然,没人来得及犹豫,落到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是最好,近舟不用涉险,易家主的重担也没了,他们其实也松了一口气。
至于婚事……只是你和近舟那孩子没有缘分,强求不了,你爹和易家主已经说过,原本答应的婚事作罢,不用担心。
姜厘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轻轻点头,那就好。
燕舜华往她身后看,怎么不见无因那孩子?姜厘警觉地瞪了下眼——她娘现在怎么对纪无因那家伙如此喜爱了?明明原本她娘不喜欢他的!娘,只要我回来了不就好了嘛。
姜厘撒娇。
燕舜华无奈,还得感谢人家无因呢,他给你做的奉献大了!见小姑娘撅起嘴巴,燕舜华睁大眼,不相信啊?我给你说说,无因那时才解决完枳宜镇的事情,连夜赶回京城把你带走,孤身一人去找白里明救人,先不说他怎么换血救你的,就说他为了你放弃的其他东西。
他原本是暂居锦衣卫指挥使,这几日正是忙碌的紧要关头,若他能一直坚守其职,来日必定能当上真的指挥使。
他为了你放弃了这么多,我们家还不是欠了他的?姜厘低头,绕着自己的衣摆打圈圈,不说话了。
姜珩川憋着笑道:没关系,虽然纪小侯爷对我们家奉献至此,但他估计想要我们家最宝贝的东西,所以算来,我们也不占下风。
姜厘纳闷道:什么最宝贝的东西?纪无因难道一早就盯上了他们家这个最宝贝的东西,所以蛰伏这么久,才救下她的吗?姜珩川看着她,意味深长笑道:你说是什么呢?知鹭看不下去了,偷偷笑着,在后面小声道:小小姐,就是你啊!纪小侯爷看上的,不就是他们家的小小姐这个活生生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