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姨,你怎么可以这样?被顾小小抱在怀中的陈筱涵拖着长长的哭腔问道,这让顾小小精神一振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当陈筱涵母亲去世时,那个小姑娘就是这样在她怀中哭泣的。
这让顾小小特别羞愧,她竟然抢了自己晚辈心爱的男子。
这事情……不怪卫郎君,只怪我。
过了好一会儿,顾小小才干涩地说道:都是我的错,你别怪到卫郎君头上去。
陈筱涵抬起脸:那个风流成性的家伙,顾姨你竟然还维护他!那原本就是我的错……我实在……实在……说到这顾小小没有办法来形容自己了。
看着一脸纠结痛苦的顾小小,陈筱涵心中忽然有些不忍,她抓住顾小小的手:顾姨,你也别自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给我听听。
顾小小定了定神,从与卫展眉一起进入洛墟说起,讲一路上卫展眉对她的处处维护,每遇危险时必定将她护在身后,甚至在她昏迷口渴要水救命时用自己的血来救她。
最初时陈筱涵还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可听到卫展眉以血救人时,陈筱涵的面色就完全是感动了。
她当然明白,任何身临其中的女子,都会被这种行为所感动,哪怕卫展眉只是习惯了帮助别人,可却还是让人无法自拔于他的这种温柔之中。
然后……然后你们就?她抹了抹自己的泪,又替顾小小抹了泪。
顾小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筱涵,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因为我竟然喜欢上了你的郎君……但我还没有那么不要脸,我怎么会和你抢!可是在密室之中,我见到并无出路……她在多方寻找,也没有办法找到出路后,便以为两人再无生还的可能。
当人面临绝望的时候,往往就会抛开束缚,只是追求那最后的狂欢。
那个时候,她心中既是悲伤,又有暗自窃喜,她终于可以不必在意陈筱涵的事情,全心全意将自己奉献给所爱的人。
说到这,顾小小满面羞愧,不敢与陈筱涵目光相对。
他们在洛墟的遇险过程,陈筱涵曾经听卫展眉说过,但卫展眉当然不会提顾小小的事情,所以其中细节,陈筱涵还是第一次知道。
想到当时二人所遇环境,陈筱涵扪心自问,又觉得这似乎怪不得卫展眉与顾小小。
但让她就此释怀,她又觉得心中不舒服。
好一会儿,她才勉强道:这不怪顾姨,只怪卫、卫,他太过风流!与展眉无关,若不是我自己宽、宽衣解带,他如何敢?顾小小忍不住维护卫展眉:筱涵,此事太过荒唐,却全是我的错,你别因为我与卫郎君生份了。
过些天,我就会离开三川城,去寻访名师学习新的聚灵术,从此再也不与卫郎君相见……你莫要记恨我,好么?顾姨!听到这话,陈筱涵心猛然悬了起来,刚才那点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
她是个刚强的女子,但也是个善良的女子,顾小小与卫展眉,在她心中都是至亲至近之人,要她为了一个舍弃另一个,这种事情,她是完全做不到的。
紧紧抱着顾小小,她又带上了哭腔:不许你离开我,不许!顾小小苦笑,不许又能怎么样,现在事实被揭破,她实在没有面目再呆在卫展眉与陈筱涵身边了。
筱涵,其实你已经这么大,又得了卫郎君相助,光大陈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在不在你身边,并没有……不许你这样说!陈筱涵按住她的嘴,双眉紧皱:顾姨,你在我身边,我心里就踏实,觉得就算我哪儿错了,顾姨也能告诉我,如果你不在,我错了谁来帮我?靠卫郎君?方才那徐夫人有一句话说得是,卫郎君的世界,比我们眼睛能看到的更大,我不可能用裙带将他拴住,那样我是快活了,可卫郎君这一辈子是否快活?而且!陈筱涵提到欧莫邪,不免咬牙切齿:这世上狐媚的女人多得是,展眉又是一个好心肠的,对谁都好,你瞧瞧这才一年时间里,他身边出现过多少女子!顾姨,我们两个要联手,将他看好来,莫让他再去拈花惹草了!这话说出来,陈筱涵眼中突然放光,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么,她原本就离不开顾小小,心中又舍不得卫展眉,既然这两人她都喜欢,为什么不和这两人在一起?至于其余,她还真没有去细想。
可是、可是我是你长辈,我是你顾姨……顾小小听到她这大胆的话语,也不禁面红耳赤。
长辈啥,你大我才十岁,那个徐夫人,才是长辈,可不还是盯着卫郎君流口水,你瞧刚才她提到卫郎君的模样!陈筱涵这样说的时候,满心都是嫉妒,虽然她也是少有的美人了,但一想到徐夫人那双弹性十足的长腿,想到徐夫人可能用这腿盘在卫展眉腰间,她心里就酸得翻江倒海:你又不是我亲姨,其实就是我姐!可……可冠修他们会怎么说我?顾小小还是有所顾忌。
怕什么,冠修敢胡说八道,我就揍他……我才不会胡说八道,其实我佩服姐夫佩服得要命,不但我姐死心塌地,那个长腿徐夫人也全力维护,就连顾姨都被他得了手……喂喂,你这呆丫头,看你这模样,心也是被我姐夫勾了去的!躲在树丛中的陈冠修压低了声音,将与他一起偷听偷看的小瞳推了一把。
小瞳这才回过神来,看了陈冠修一眼:少爷说什么?当我什么都没说吧,继续听,继续听。
陈冠修无奈地摊开手,然后猛地想起,这个动作似乎是自己跟着姐夫学的呢。
或许是因为心情激荡,顾小小与陈筱涵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在偷听。
两人沉默了会儿,陈筱涵忽然脸一红:顾姨……怎么?顾小小心中一紧。
那种事情……什么事情?就是那个……感觉如何?陈筱涵把脸埋进她怀中,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顾小小也顿时面上飞红,她年纪是比陈筱涵大上十岁,但论及那方面的经验,却也只是刚刚被卫展眉开发出来罢了。
偏偏陈筱涵追问个不停,让顾小小又羞又窘,最后不得不使出百应不爽的大招来:你早日和卫郎君圆房,那时你就知道了!我……我有些怕。
陈筱涵面红红地说道:我见过,那那坏东西太大!这话让顾小小想起卫展眉曾经对她的两句评价来,小小不小小和小小真小小,一时之间,她也不由得羞痴交集,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对了,卫郎君呢?好一会儿,顾小小猛然意识到,陈筱涵方才离开是去看卫展眉的,现在已经过了许久,卫展眉却还没有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家伙溜了,他倒跑得快……顾姨放心,他留了条子,说晚上会回来,不是象上回那样丢下我们就不管了。
陈筱涵颇有些哀怨地看了看顾小小,然后叹息了声:便宜那风流子了,只是委屈了顾姨。
这话里透着深意,顾小小当然是明白的,她心中茫然失措,让她就此离开陈筱涵姐弟与卫展眉,心中当然是不舍得的,可不离开的话,她今后要如何面对这种尴尬?那个卫郎君啊,为何就这样把人的心偷走?被她们所牵挂的卫展眉这个时候,却在街上晃荡着,他倒不是毫无目标,在他前面不远处,一个身材极佳的长腿美女正款款而行。
那正是欧莫邪。
经过大战后的三川城,街面上略显有些萧条,往来的行人都神色匆匆,象卫展眉这样悠闲的很少。
欧莫邪拐来拐去,不一会儿,便到了蒙家的驻地,但她走的不是正门,而是侧门,与门前守护的武者说了一句,当卫展眉来到门前时,那武者便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卫郎君来了,有好些时日没见到你呢!卫展眉记得,自己初次见到欧莫邪铸剑时,这个武者就守在外边,于是也一笑:又是大哥你守着啊?见卫展眉竟然认出了他,那武者心中更是高兴:你快进去吧,徐夫人有交待,她很快就要开始铸剑,你若是要观摩,得乘她还没关门时进去,否则剑室门一关,不等有结果,谁都进不去!这是好意,卫展眉当然不会拒绝,三步两步追了上去,不一会儿,便来到欧莫邪的剑室门前。
门虚掩着,留了一条尺许的缝隙,他侧身进去后,就听到欧莫邪的声音响起:把门关上!卫展眉依言将门带好反锁,就见欧莫邪从里间走了出来,那身紧身衣裳又换成了小衣,露在外头的修长大腿,更让人看得目眩神驰。
又不是未见过,发什么呆啊?对于卫展眉有些神魂颠倒的模样,欧莫邪很是满意,她嫣然一笑道。
天天见也见不厌啊。
卫展眉也笑了。
就知道说好话,这种花言巧语,还是准备回去说给你家陈大小姐听吧,刚才我的那番话,她可是都偷听到了!卫展眉苦笑,不仅陈筱涵听到了,他同样也听到了。
你这是何必呢?好一会儿,卫展眉柔声道:这些话应该由我对她说才是,你这样弄得,她必然会怪你。
她若是真聪明,应该感激我,是我点醒了她,按她们那脾气,迟早就把你放跑掉。
面对这么直接的话语,卫展眉只能继续无力苦笑。
你今天跟来,就是想替你家的陈大小姐找我麻烦么?欧莫邪似笑非笑地翻了他一眼:或者是想要我用这铁锤敲打敲打你的剑?一边说,她一边还晃了晃手中的大铁锤,卫展眉激淋了一下,夹紧了大腿连忙摇头:不必,不必,它还能用,不必修理。
哈哈!欧莫邪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你啊,总是这么搞怪。
卫展眉笑眯眯地盯着她,却没有再说话,欧莫邪沉默许久,慢慢脸涨红了:好吧,我将你拐来,是想让你跟我学铸剑的。
哦?你铸剑理论虽然有独到之处,但技艺上应该还未入门,我当得你的老师。
想要向一个大师武者报复,除了让自己成为大师武者之外,还有另一条途径,就是成为一位铸剑大师。
若是你能铸出通灵上品的武器,找几个人去收拾那个耿踵会有什么难度?若是你能铸出神器宝剑,就算是宗师武圣,你都可支使得他们团团转!啊,原来你是担心我真的无法成为大师武者?卫展眉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我是要跟你学铸剑的,但倒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我喜欢罢了。
知之不如好之,好之不如乐之,你有这种想法,不来学铸剑,当真是可惜了。
欧莫邪也笑了起来。
她是明白卫展眉的,卫展眉几乎不说大话虚话,只要卫展眉应承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定局。
所以听到卫展眉非常直接地这样表态,她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至少卫展眉,绝不会因为上次城墙上受挫的事情而消沉!只要不消沉,那么无论是继续修炼武道,还是转向铸剑,卫展眉都会有踏上巅峰的机会!我这有件东西是在洛墟中无意得到的,早就想给你了。
卫展眉此次来,当然也不仅仅是问欧莫邪的用意,他掏出一枚玉碑,将之交到了欧莫邪的手中。
欧莫邪一看到玉碑样式,身体就轻轻颤抖起来,当看到上边的马钧连珠断暗纹字样,她更是浑身剧颤!这种铸剑秘传对于她这样的铸剑大师来说,就象是地阶战技对于大师武者一般重要!她天赋极高,自己又练得苦,凭借大师铸剑师的实力,自己也能总结出一套秘传,但那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成。
可是有了马钧连珠断秘传之后,这个过程就可以免去了,即使她想要自创,时间也会缩短到一两年!这……这……你应该知道用法,快学吧,学好可以试验一下,我迫不及待想看呢。
卫展眉将她感谢的话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