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您包的饺子真好吃。
肉是周小海从菜市场买的羊肉，自从上个月成亲之后，周小海的工作目标就更明确了, 全权负责酒楼和小院的采买。
至于牛小燕，因为先前一直在侯府的厨房跟着学菜。
也因为此酒楼领了一份差事, 她和周小海现在都是自由身。
牛小燕在酒楼不如大厨, 工钱也不少，孟姨娘大方, 知道对方在永安侯府做了好几年，几十样菜都拿得出手。
再加上酒楼针对的都是达官贵胄和有钱人。
是以, 牛小燕先前学到的那些精致的摆盘什么的, 特别受欢迎。
于是，孟姨娘给她的工钱目前是每个月五两，待干满一年后再往上加，而且还会给相应的年终奖励, 与陈念云小院那边的情况差不多。
周小海以前的工钱就不少，如今只会更多, 小夫妻两人一年到手应该会有三百两左右。
陈念云听孟姨娘在那儿算账禁不住一阵恍惚。
想他和周小海先前根本入不敷出, 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例, 连点菜的资格都没得。
现在不止能吃饱饭了，每年还有少盈余，周小海还说过几年，他就可以和牛小燕在西城这边买个小宅子了。
到时候把牛叔和牛婶一并接出来，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才好。
陈念云也喜欢这样的生活，他和周小海一样, 打小身边就没旁人, 就算是后来有陈念守了, 可过去的十年，人生最艰难的时候，只有自己。
大概这就是越缺什么越想要什么吧。
陈念云一边感慨一边往嘴里塞饺子。
恰在这时，周小海从外头进来道：公子，大公子这次又办了件大事。
什么事？又要升官了？他感觉陈念守这官升得挺稳，不到十年时间，如今已经是正四品了，要是不出意外，很可能从三品。
再过个几年，那便是一部之长了，如今的陈念守也才二十七八岁。
周小海道：你还记得侯爷借了钱庄一万两压您能中前三甲的事吗？陈念云心头一跳，立马坐直了身子。
大哥把钱庄给端了？好家伙，要真是这样的话，怕是不用过几年，他就能成六部尚书了，不到三十岁的尚书，历史上也是极少的。
周小海道：差不多，如今已经抓了一批人了，要是大公子能顶得住，圣上也支持的话，这事应该会挖得挺深。
每年的会试、殿试都有大批的人下赌注。
这与那种每人二三十两，光明正大的买彩头还是不太一样的。
这种动辄上万两，你没钱没事呀，只要有抵押的，再不行可以拿命押，而且对方还会根据你的身份，划个三六九等，像永安侯押的是一个庄子。
至于庄子的地契是怎么弄来的，周小海就不知道了。
永安侯的庄子事实上不值一万两，但架不住永安侯的名头在外，有两个出息的儿子，如今又是押陈念云中前三甲。
总之，对方看在永安侯府的份上给他划拉了一万两。
永安侯自己又东拼西凑了一些，一万五千两足够了。
这些陈念守不用亲自问永安侯，随便在府里问一下他最近的行踪就给判出来了，是以，当天晚上就写了折子。
这些年来，因为地下钱庄坑人的事，不知道多少王公贵胄吃过哑巴亏。
多的一两万，少的五六千。
这些银子对于他们来说虽然肉疼一下，但也不算什么大事，一直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了，可谁知道陈念守不干了，直接把这事给捅了出来。
圣上已经年过五旬，对于这事也早有耳闻，把折子直接给了太子，太子想在上位之前建立威信，肯定得干两件大事，于是便准了这事，并让陈念守方心大胆的去查。
太子年轻气盛，又一心想立功。
自然也有一批年轻人想法是一样的，于是很快就有一些年纪轻，但胆量大的参与了其中，周振、成林，还有沈元初就在其中。
若不是姜伯这段时间忙不过来，他肯定也得插一脚的。
镇国公府本身就势大，成林又是陈念守的妹夫，沈元初是吴王世子，总之，他们几人一带头，参与的人就更多了。
这事办起来也就顺利了不少，不管你多牛逼，反正人家都敢查。
是以，这事经过一个来月的明察暗访，已经查出门道来了，抓了一批人，如今的钱庄也被贴了封条。
周小海道：公子，您知道钱庄的赌资一共有多少吗？上百万？周小海咧咧嘴，您再大胆的猜。
陈念云：……不会是黄金吧？孟姨娘也挺好信，听得特别认真，这会儿插嘴问道。
周小海摇头：我只听说比国库还多，如今见查出事情来了，这些年被坑过的都开始上报……永安侯现在都懵逼了。
他就在陈念宜回门那日，随口说了一句，让陈念云一定要考中前三。
结果，就被儿子们顺藤挖出了这么一个大瓜。
也正因为这事，他现在成了全家公敌，李氏没事刺他几句，还总在教育孙子的时候，提一下自家祖父这个反面教材。
永安侯气得好几天都没吃饱了，偷偷让人给他弄些吃的，结果又碰到从外头回来的大儿子，陈念守见着他也没旁的话，专门与他说当年被坑的人是如何度过这一难关的。
人家钱庄也精明，只图财不图人。
捉的全是像永安侯这等脑子不怎么的富N代，自然了，永安侯这个算是年龄最大的一个了，哈哈哈……永安侯：……永安侯郁闷的几天不出门，饿得都瘦了一圈。
陈念云这边经过一个来月的努力，终于把院里的甜菜消耗完了。
还真做出了上千斤的糖来，而且越到后头，技术越发熟练，经过层层改造，总算是提练出了晶莹剔透的白砂糖。
比起京都现在吃的白砂糖一点也不差。
大概因为种子被灵泉水泡过，是以这糖提练出来之后，带有一股甜菜的清香，只需要小半勺子，放到水里，水也特别香甜。
陈念云终于实现了白糖蘸黄瓜的自由。
陈念云把自家制的白糖，给关系好的每人都送两包。
陈念守不怎么爱吃甜食的人，都就着黄瓜、西红柿蘸着吃了一些。
对上弟弟眼巴巴的样子，陈念守想了想，还是给了一个很忠恳的评价——不错。
嗯，能让大哥说不错的，就说明味道相当好了。
陈念云道：大哥，您觉得要是我明年大量种植甜菜，能不能在京都的白糖界占居一席之地。
陈念守道：让戚总管尝尝再说，你这几年一直供应着宫里的蔬菜，待下次进宫时，先给戚总管两包，看看他怎么说。
陈念云还真给戚总管准备了一些，可真正提练出来的上好的白砂糖却快被他给发送完了，怎么说呢，虽然头一天制糖就成功了。
但是待真练出白砂糖来，那已是后期了。
可以说练了一千多斤的糖，有九成都是失败的，主要是白度不纯。
好在最后这二百来斤已经真正掌握了技术。
本来今年就是打算实验的，这会能成功已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他一向想得很开，明年大量种植的事明年再说吧。
余下的糖小院和酒楼就差不多给消耗了。
指不定还不太够呢。
进入腊月，京都的雪又飘了起来。
因为明年有会试，从今年九月以后，就陆陆续续有人进京。
每年的这段时间京都的房子都特别紧张，客栈的费用是一涨再涨，不过今年十一月开始，就出台了一个新的政策。
圣上体恤入京赶考的考生，又因为今年抄了钱庄，同时拉出了几条大鱼，国库一下子多了两三年的收入。
是以，太子提议，划出一块地做一处驿站，让条件不太好的考生拿着身份证明、路引这些，到那里入住，住宿费全免，但吃饭还需要付钱的，自然钱比起外头的客栈那是便宜了很多，太子还特意从自己的私库里拿了些银子给考生改善伙食。
陈念云运气好。
这事圣上让戚总管和太子一起办的。
而陈念守因为这事又与太子关系不错，再加上皇后出自镇国公府，所以，陈念云这边的菜就成了驿站的首选。
杨庄头那边倒是依如即往地，给宫里送了几年的菜和水果，什么样的东西合格，他们都能分得出来，一点不用操心。
唯一忙得不可开交的就是小院。
订单一下子多了起来，还有许多人是慕名而来，甚至有人把这里当成了打卡地点。
杨大娘忙不过来，便从庄子上请了几位相熟的大娘来帮忙，就连许嬷嬷也过去搭把手了。
陈念云和姜代这段时间天天往小院跑，不为别的，就是想听听大家对于文章的见解，每天再回头写总结等等，一晃就到了来年二月。
陈念云自打翻过年去了姜先生那儿，就一直闭门读书，如今算了，已经快一个月没回来了，这次回来看天吴宝珠像西瓜一样大的肚子，吓了一跳。
长这么大了？吴宝珠笑道：嬷嬷说后面长得快，等你考完回来，大概还能长一些。
陈念云明白，临走前轻轻拍了拍西瓜，轻声叮嘱，小西瓜，保佑爹这次高中，将来你一出生就是官二代，对不对。
吴宝珠呸他，还没出生，就给孩子这么大的压力。
陈念云想想也对，转身去给他姨娘上了柱香。
姨娘是真的能保佑他的，虽说两人没见过面，但每次考前，他都给姨娘上柱香，哪一次都顺顺当当的。
看着香烧完了，陈念云才起来和姨娘叨咕了几句，背着行囊考试去了。
春试比秋试能人性化一些。
中间还能出来喘口气，饶是如此陈念云因为压力大，感觉自己还是有点头秃。
考完后又马不停蹄地把文章默出来，给姜先生和陈念守送了过去，待两人都确认他写得还可以，上榜应该没问题之后才安下心来。
在床上躺了两天，总算把失去的精神气给补了回来。
这一日刚起床，就见周振的随从笑盈盈地进了门，陈公子，咱们公子说了，中午大家去小院聚一聚，公子千万别迟了。
陈念云以为师兄们是庆祝他考试结束。
结果，到了地方才知道，周振他们几人都升职了！而且一道来的还有陈念守，关键是周振和陈念守还坐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
陈念云：……这个世道变了。